“本尊再看到你用劍,這兩把破劍都給你折了。”他凶神惡煞地呲了呲牙,忽然起身,把她也拉了起來,“走。”


    “去哪?”她一臉茫然地跟著他。


    他回過頭,一臉“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方才吃得跟喂貓似的,你不餓?”


    雲渺渺還沒來及開口,就聽肚子傳來不爭氣的一聲叫喚,她抿了抿唇,把頭埋了下去。


    重黎挑了挑眉,對自己的料事如神感到頗為滿意,帶著她繞到後頭。


    她還想問問他怎麽對女床山這般熟悉,就被他帶進了屋。


    一屋子的爐灶鍋碗,看得她歎為觀止。


    “您上哪兒打劫去了?”


    話音未落腦門上就挨了一記。


    重黎一臉不悅:“什麽叫打劫?本尊犯得上去搶凡人的東西?”


    “那這些”


    “從崇吾宮搬來的。”


    “看什麽?本尊搬自家東西礙著誰了?”


    他理直氣壯地叉著腰,雲渺渺自覺無言以對。


    留意,糖裏有刀


    第六百七十七章 :之前的話還作不作數


    沒等她看完這屋裏究竟有多少東西,便聞到了一陣誘人的香氣。


    桌上擺著一隻小爐,爐上燉著一盅魚湯。


    奶白的湯汁上,飄著金燦燦的香油,蔥花點點,與雪白的魚肉相稱至極。


    似是料到她空著肚子,還加了些好克化的嫩豆腐。


    莫怪她沒出息,實在是這魚湯太香了。


    桌邊,凶巴巴的魔尊板著臉,賢惠地擺好了碗筷,對她招了招手。


    “光看著能飽嗎?還不過來吃?”


    於是,她巴巴地走過去坐下,看了重黎一眼。


    讓魔尊給她盛湯顯然過分了些,她拿起了碗筷,還沒來得及伸手,就趕到胳膊一陣酸麻,手一滑,便摔碎了瓷勺。


    刺耳的一聲,嚇得她心頭一咯噔。


    她的手當真這麽不中用了?


    看著碎了一地的勺子,重黎似是也吃了一驚。


    雖說他醫術不佳,推拿的手法也都是霓旌臨走前教他的,但但不至於沒有效果吧。


    “我”雲渺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彎了彎嘴角,很是平靜,“手滑了。”


    說這話時,她神色如常,並無半分痛楚或是隱忍之像,重黎皺了皺眉,漸漸放下心來,將地上的碎片淨去。


    “毛手毛腳,去坐著。”


    說罷,給她盛了一碗熱騰騰的魚湯,在諸多魚肉中擇了最嫩的魚臉肉和刺兒最少的肚子肉,一並擱在了湯中。


    “筷子拿不起的話就先用勺子。”


    雲渺渺扶著碗,接過了他手裏的瓷勺,小心了些,這回握緊了。


    淺啜了一口魚湯,忽地皺起了眉,複又飲一口,眉頭皺得更緊了。


    “怎麽,不好喝?”重黎猶豫片刻,也給自己盛了一碗,嚐了嚐,味道挺不錯啊。


    雲渺渺放下勺子,看著他笑了笑:“挺好的,可能有些淡了。”


    她默不作聲地喝完了那碗魚湯,還沒放下勺子,重黎又遞了一碗過來。


    “多喝些,別餓著我兒子。”


    她心中無奈,還是將第二碗湯挪到了自己麵前。


    重黎難得安靜地坐在對麵,她一抬眼便能看見他在燭火下若有所思地擺弄著筷子。


    腦海中忽然閃過了司幽的話。


    本來好生養著,興許還能多撐些時日


    你就不能不能表現得委屈些?


    心口猝不及防地疼了一下,針紮似的,尋不著傷口,隻有細密的痛楚源源不斷地傳來。


    她不由得想,若是哪一日她沒來得及同他說一聲,就突然不在了,他會不會有那麽丁點兒的難過?


    還是能心無旁騖地去尋餘鳶的下落?


    救命之恩,相伴之誼,又是那樣好看的女子她能拿什麽跟餘鳶比呢?


    不知不覺,看著他發了好久的呆。


    重黎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想問問她到底在看什麽,可對上那雙眼的瞬間就驀地怔住了。


    那眼神,竟像極了前世不周山,她墜入懸崖之前,看他的最後一眼。


    湧動著他怎麽都看不懂的思緒。


    好像好像馬上就要消失在他麵前。


    他回過神來,已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氣力之大,都不用看她的反應就曉得是疼的。


    雲渺渺也因這突如其來的痛楚猝然回神,錯愕地望著他。


    他還沉浸在可怕的回憶裏,喘著粗氣,久久不能回神。


    “你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本尊”


    “讓你別用就別用!哪這麽多廢話!”他突然暴躁起來,鬆開她的手,腕上竟還留著明顯的紅指印。


    深吸了一口氣。


    “把湯喝完,回去歇著。”


    他大步離去的背影充斥著無端的怒氣,雲渺渺始終無法理解,但細想下來,好像從很久以前,他的性子就是這般難以捉摸。


    忽然溫柔,又忽然暴怒,發了火又匆忙避開。


    口是心非,似乎又不止如此。


    她垂眸看著麵前冒著熱氣兒的魚湯,兀自苦笑。


    湯,她終是沒有喝完,便離開了這間屋子。


    桌上的小爐未熄,陶罐裏的湯咕嘟咕嘟地滾,引得路過的弟子忍不住進來瞧了一眼。


    “喲,誰燉的魚湯啊,還有一半呢,這多浪費”


    一麵唉聲歎氣地惋惜,一麵忍不住舀了一勺嚐了嚐。


    “咳咳咳!”還沒咽下去就全吐了出來,“這麽鹹!是要齁死人嗎!”


    夜深,悄無聲息的院中,換好衣裳的楚司湛看了眼榻上安睡的師兄,拉開門走了出去。


    眾人歇下後,山中仙靈也漸漸入眠,女床山一片寂靜,隻他一人漫無目的地走著。


    夜曇開得正好,他也不知自己究竟走到了哪兒,起初隻是為了散心,後來便迷路了。


    忽然,耳邊傳來颯颯風聲,寂夜中,顯得格外突兀。


    他便循著聲響尋過去,竟瞧見雲衡獨自在溪邊練劍。


    似是剛學了幾招皮毛,舞得雜亂無章,手裏的劍都拿不穩,一式未完便飛了出去,又倉皇去撿,實在教人不忍直視。


    就連剛入門天虞山弟子都不見得將劍使得如此慘絕人寰。


    他站在樹後看了好一會兒,雲衡依舊沒多大長進,好幾次劍柄砸到腦袋,疼得他頓在地上直叫喚。


    這般沒出息的樣子,怪不得從前隻是個討人嫌的紈絝子弟。


    “啊呀!”雲衡再次被自個兒的劍打了臉,鼻梁骨險些砸沒了,捂著鼻子直跳腳。


    楚司湛無奈地歎了口氣,走了過去。


    “雲公子大半夜不睡覺,有力氣沒地兒使嗎?”


    背後突然傳來他的聲音,嚇得雲衡險些蹦到河裏去。


    “殿,殿下?您這麽在這?”


    楚司湛興致缺缺:“睡不著,出來走走”


    沉默幾許,複又看向他。


    “你是習武出身?”


    雲衡撓了撓頭:“不是以前我爹找人教過我幾招,本想讓我強健筋骨,我吃不了這個苦,就學了點皮毛。”


    “那怎麽想著又撿起來了?”


    “這不今日剛向應燃將軍學了幾招,我尋思著是該練練”


    “為何?”楚司湛不解地皺起了眉,“你不是有幾個護院跟著嗎?”


    聞言,雲衡挫敗地垂下了頭。


    “就算就算如此,也得練武啊。”


    他尷尬地瞄了楚司湛一眼。


    “上回那頭妖獸,我在它麵前跟雞崽兒似的,太丟人了,怎麽說也得爭口氣,不然以後殿下你遇險了,我在旁邊看著不成?”


    楚司湛沒料到他會有這等想法,不由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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