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廳裏,老夫人得知事情後便趕到了前廳。林氏和杜姨娘垂眸不言。


    安撫好蕭婷冉的情緒,鎮南候夫人又帶她換了一身衣服後才來到前廳,蕭庭言臉色鐵青地坐在蕭婷冉身邊。


    “我在席間,隻用過幾道菜。”蕭婷冉坐立不安,回想著中午她都做過什麽事,聲音之中還帶著哽咽,聽起來楚楚可憐。


    “其餘的……”她停頓著,沉默了一會兒後她才突然想起來,“中午我喝過酒之後忽然  感覺到有些頭暈,就去了廂房裏休息。”


    “之後……”她說著,哭得更加厲害。


    “可是那酒我和清筠也都是喝過的。”薑清婉坐在林氏身邊,小聲反駁著。


    雖然作為蕭婷冉的朋友,她不想傷害她,但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蕭婷冉把不屬於她們的罪過,強推到林氏身上。


    薑太夫人聞言,抬眼看了薑清婉一眼。“阿堇,你去把席間那盞酒壺找回來。”


    “讓牧謙收拾好後也一並過來。”


    老夫人越說,越感覺著裏麵的事情不簡單,看了林氏和杜姨娘一眼後,她眉頭緊鎖,沒好氣地又吩咐了一句,“去,讓清筠也立刻過來,不許她拖時間。”


    堇嬤嬤見老夫人這副生氣模樣,更不敢違抗,應聲後她剛要去辦事時,前廳就傳來薑清筠清越的聲音。


    “祖母急忙找我過來,是有什麽大事嗎?”


    第36章 處置   二嬸娘倒也舍得


    老夫人見到她衣衫齊整, 走路微微不穩,臉頰上還沾染著幾分紅暈,倒有些幾分酒醉後的模樣。但她還是不放心地多問了一句, “祖母問你,午時離席之後你去了哪裏?”


    因著有外人在前廳, 老夫人對待薑清筠的態度也溫和了許多。


    薑清筠一邊往前廳裏走,一邊環顧著前廳裏的人, “孫女回鬆筠居喝過醒酒湯後便休息了。”


    “方才睡醒, 想著大姐姐及笄, 我還沒送她禮物,這才打聽著過來前廳的。”薑清筠說完, 便拿出了一個木盒,送給了薑清婉。


    老夫人見她所言非虛, 臉色稍作緩和, 便讓她坐到薑清婉身邊。


    “薑清筠, 本郡主問你,午膳時候你可有遞給我一壺酒?”蕭婷冉見她過來, 端出自己郡主的身份,強撐著氣勢問道。


    薑清筠來前廳的路上, 便聽茯苓講了西樓廂房發生的事情,顧牧謙和蕭婷冉共處一室還剛巧被人撞破。


    之前她以為林氏和杜姨娘不過是想讓她當著眾人的麵出醜,如今看來, 還是她低估林氏和杜姨娘的手段了。


    想把她不得不嫁給顧牧謙……薑清筠心中冷哼一聲, 還是壓製住心中嘲諷,麵色如常。


    她的目光在薑清婉和蕭婷冉之間遊移著,似乎是在斟酌著什麽,而後才開口:“午膳時候是有這件事。”


    “那壺酒是杜姨娘給我的, 後來我貪了幾杯有些醉了,郡主和大姐姐想嚐嚐,我便把酒壺給郡主了。”


    薑清筠提到杜姨娘後,前廳裏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杜姨娘身上。


    蕭庭言和鎮南候夫人的眼神更是淩厲。


    “那位是杜姨娘的兒子吧。”鎮南候夫人說著,連提都不願意提顧牧謙的名字。之前她知道會試放榜的消息,還稱讚過幾句,如今看來隻當做是她看走眼了。


    “牧謙是妾身的孩子。這次的事情是個意外,但也是牧謙對不起郡主。”杜姨娘平時素有謀算,這次也是算準了薑清筠會中計。事發之後的措辭她都已經想好了,卻不想中間竟然出了這麽大的意外。


    “老夫人,顧大人和表公子都過來了。”堇嬤嬤通報了一聲,身後跟著端著酒壺的小丫鬟以及大夫。


    “都進來。”老夫人揚聲說著。


    聽到表公子三個字,蕭婷冉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開始輕顫,鎮南侯夫人見狀滿是心疼地安慰她。


    顧牧謙進來時,已經整理好衣衫,隻不過臉上發紅,一半是醉酒未醒,一半卻是因為顧文臨得知事情後,氣急扇了他幾掌。


    “顧某教子無方,在此給侯夫人和郡主賠罪了。犬子通讀五經,卻德行有失,之後如何任憑夫人處罰。”顧文臨作揖,誠懇說道。


    “顧大人言重了,我隻是想給郡主討一個公道。”鎮南候夫人眉眼平淡,卻聽懂了顧文臨的言下之意。


    通讀五經高中會試入殿試,顧牧謙再不濟也是個貢士。有朝廷在,即便他們想動手,也沒那麽容易。


    不愧是在官場沉浮了十幾年的老狐狸。


    一旁,杜姨娘聞言一驚,連忙起身走到顧牧謙身前護著他,對著顧文臨哀求道:“老爺,牧謙也是你的兒子。他雖然犯了錯,但妾身之後可以好好教導他的。”


    如果把顧牧謙交到鎮南侯府,杜姨娘不敢去想都他會經曆什麽。


    鎮南侯夫人原本就壓製著怒火,不想撕破臉麵,卻還是被杜姨娘氣笑了,她把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擱,“姨娘的意思是,郡主還比不上一個庶子嗎?”


    杜姨娘臉色一白,隻張了張口,想要辯解時卻又說不出話。這麽多年來被她刻意忽視的事情,此刻又被人平攤在麵前,作為羞辱。


    不管她再怎麽對付唐氏,拿捏住掌家大權,都無法改變顧牧謙是個庶子,她是位姨娘的事實。


    “舅舅,這件事情裏怕是有蹊蹺,不如先讓大夫驗過酒壺再議如何?”見時機差不多,一旁的薑清筠開口,提醒著顧文臨。


    “如果是意外,表哥該有的處罰和責任便聽由夫人安排;但如果不是意外,那便另議。”


    “夫人和舅舅意下如何?”


    薑清筠提議著,直接忽視了杜姨娘看向她時凶狠的目光,而後便得到了顧文臨和鎮南侯夫人的應允。


    在她說話間,蕭庭言至始至終都在看著她,見她神情生動,聰穎有謀,不再是往日單獨麵對他時的疏離,一時間他微微有些恍惚。


    開口下意識的應答了一句,隻不過卻因為聲音太低,隻有鎮南侯府夫人聽到後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讓大夫驗吧。”老夫人吩咐了一句後,便合眼,手中轉動著佛珠。


    林氏和杜姨娘都微微鬆了口氣,那盞九曲鴛鴦壺在撤席時便被人處置了,此時他們是不可能拿到證據的。


    *


    一炷香的時間後,大夫替蕭婷冉和顧牧謙都診過脈,又查看過酒壺後,臉色有些難看。又替薑清筠和薑清婉看過之後,他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大夫有話直說便好。”


    大夫歎氣,“二小姐,那老夫便直言了。”


    “顧公子中了引春散,郡主也被人下了藥。”說罷,大夫又指著桌上的酒壺,“而這酒壺,是九轉鴛鴦壺,也不同於尋常酒壺。”


    引春散是迷情之藥,另一個則是迷藥。


    此言一出,在前廳的人大多都變了臉色,鎮南侯夫人是被氣的,顧文臨是被驚到的,而林氏和杜姨娘則是驚恐。


    一旁,大夫還在解釋著:“九曲鴛鴦壺底部有機關,能控製壺中的是哪種酒。這盞酒壺中還殘留有迷藥。想來二小姐和郡主都是中了迷藥,才會有昏沉之感。”


    薑清筠眨眨眼,狀似不解地問著大夫:“那大姐姐沒中迷藥嗎?”


    鎮南候夫人一頓,同時等著大夫的回話。


    事有蹊蹺,她們三個姑娘同飲一壺酒,怎麽會隻有兩個人中了迷藥?


    難不成……鎮南侯夫人想著,又看向林氏和杜姨娘。


    “這……”大夫麵露難色,“許是因為大小姐飲得少,之後又喝過茶,衝淡了藥性,這才安然無恙。”


    安然無恙……鎮南侯夫人臉色更加難看,“二小姐,方才你說這酒是杜姨娘給你的。”


    “如今出事的又是杜姨娘的庶子。”


    她說著,轉而看向顧文臨,“顧大人,你方才應下的事情可還作數?”


    “自然作數。”


    “父親。”始終沉默不言的顧牧謙出言阻止了顧文臨想要說的話,而後他轉身,正對著蕭婷冉和鎮南候夫人,言語懇切。


    “夫人,此事是我對不起郡主,我願意對郡主負責,與家母無關。”


    薑清筠一直品茶作遮掩,聽到顧牧謙的話,毫不留情地又補了一刀,“表哥,舅母今日不是沒有赴宴嗎?”


    鎮南侯夫人被她這麽一提醒,也想起來這件事,“顧大人,如果我沒記錯,您正妻尚且還在,而杜姨娘不過是個妾室。”


    她說著,心疼地看著仍然有些害怕輕顫的蕭婷冉,繼而質問顧牧謙:“德行有失,尊卑不分,你又能如何負責?”


    “如今人證物證都在,席間也不止鎮南候府在場,顧大人若是不信,多尋幾位夫人小姐作證便是。”


    “郡主這邊,暫且與薑家無關,但顧家這邊,本夫人隻要一個結果。”


    說罷,鎮南侯夫人也不管顧文臨要如何處置,杜姨娘的哭泣又是多悲切,轉而叮囑著蕭庭言:“庭言,戴好你妹妹,我們回府。”


    “希望顧大人別讓鎮南侯府等太久。”


    蕭庭言扶起蕭婷冉,離開前廳時,他放慢腳步回頭看了薑清筠一眼,可是薑清筠隻低頭吹拂著茶盞中浮動的茶葉,沒有分給他半個眼神。


    有些失望地轉身,蕭庭言一言不發,便帶著蕭婷冉回了鎮南侯府。


    *


    鎮南侯夫人離開後,老夫人也借口身體困乏,回了萍竹園。


    前廳裏,顧文臨失望地看了杜姨娘一眼,剛要開口處罰杜姨娘和顧牧謙時,收拾藥箱的大夫忽然停下動作,在前廳裏走著,像是聞到了什麽東西。


    一圈下來後,他停在薑清筠麵前,盯著她腰間的禁步,“二小姐,可否讓老夫看一下您這塊禁步?”


    顧文臨聞聲望過來,便見薑清筠解下禁步遞給大夫,他看著那塊禁步也甚是眼熟,“大夫,這塊禁步有什麽問題嗎?”


    大夫沒接話,聞了聞禁步上的玉佩和流蘇,又仔仔細細檢查多好幾遍,“薑小姐,你最近可有遇到蛇?”


    “沒有。”


    “這塊禁步您最好還是不要佩戴了,染過絳蛇香,容易招蛇。”大夫把禁步還給她,“時間久了,若不是細聞,一般人察覺不出來。”


    “您之後再換一塊幹淨的為好。”


    杜姨娘聽到絳蛇香三個字,整個人一激靈,驚恐望過去的同時,便聽到了薑清筠的話,她絕望閉眼。


    “可是這是姨娘送給我的,怎麽會有絳蛇香?”薑清筠喃喃出聲,似乎還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今日勞煩大夫了。”顧文臨想起他在哪裏看到過那塊禁步,又聽到薑清筠的話,深吸一口氣後盡量和氣地和大夫交流。


    “你回院子裏去禁閉著。過幾日和我回乾州,去佛堂抄一年佛經再說,好好反省著。”


    “牧謙之後便留在京城,若是高中,我之後會上折讓他調任地方。”


    “鎮南侯府那邊,改日你和牧謙同我一起登門謝罪。”


    顧文臨一口氣說完,甩袖離開,沒給杜姨娘一點辯解的餘地。他走時也帶走了顧牧謙。


    此時前廳裏隻餘下薑清筠四人。


    杜姨娘跌坐在地上,神情恍惚;林氏在她身邊好生安慰著,位置恰好在薑清筠不遠處。


    見事情了結,薑清筠便起身,經過林氏時,她俯身壓低聲音,笑著說道:“在大姐姐及笄禮上排一場算計,二嬸娘倒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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