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則和辛夷留在私庫,清點著尚且留在私庫的東西。


    私庫中許多箱子都被薑清婉打開,原本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物件也被她弄得雜亂不堪,唯一慶幸的便是尚且沒有東西損壞。


    其中有幾個箱子的鎖是特意打造的,沒有鑰匙隻能靠人自己解開,其餘的箱子,幾乎無一幸免。


    薑清筠一邊清點著物品,微微蹙起眉心。


    她分明記得,私庫的鑰匙一直是由她娘親保管的,薑清婉又是怎麽拿到的?


    還碰巧在她娘親出府時來了私庫。


    即便大房已經把管理公中的權力交到了二房手中,但私庫的鑰匙向來都是各家自己保管。


    難不成...


    如此想著,薑清筠低頭看向躺在她手心的琉璃發飾,眼神晦暗難明。


    *


    二房,薑清婉的院落內。


    林氏收到消息後匆匆忙忙趕過來,一進院落她便看到不停往外搬運的古玩珍寶,件件都是有價無市的珍品。


    臥房裏,薑清婉的哭聲越來越大,像是抑製不住委屈後的決堤。


    顧不得再管這些珍品,林氏心痛得看了一眼後,擺擺手,“你們動作輕些,千萬不能打碎了。”


    小廝輕輕點頭,而後便搬著東西離開了。


    林氏不敢再看那些珍寶,帶著嬤嬤徑直去了薑清婉的臥房。一進屋,林氏隻見她趴在床榻上哭著,而丫鬟站在旁邊手足無措。


    “秋霜,誰對大小姐動手了?”林氏坐到床榻邊緣,伸手正想要讓薑清婉坐起來時,視線一瞥就看到了薑清婉手上的傷痕。


    雖然傷口不再流血,但傷痕看起來也並不淺,甚至還沾染著灰塵。


    被點名的秋霜便是薑清婉的大丫鬟,聞言她連忙跪下,把在私庫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給了林氏。


    “娘,薑清筠那個賤人竟然敢打我,還威脅我,要是再動她的東西,她就讓我毀容。”薑清婉起身,哭哭啼啼地說著。


    “她敢!”


    林氏心疼地把薑清婉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沒事有娘在,薑清筠不敢再對你動手了。”


    好生安撫著薑清婉的情緒,林氏便讓秋霜去請大夫來給薑清婉看傷。


    “可是娘,私庫的那些東西,我不想還給薑清筠。”


    一刻鍾後,薑清婉才終於緩了過來,此時院內的動靜都小了許多,那些她好不容易搬回來的東西,又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越想她越不甘心,差點兒再哭出來。


    “沒事,不久後娘都會給你拿回來的。”林氏擦拭著她的眼淚,好生安慰道。


    他們籌謀了這麽久,中間也付出了慘烈代價。如今科舉事發,那人也說萬事順利,一切無虞。


    眼看著大房的一切馬上就要落入他們二房手中,若是在此時折戟沉沙,那上天是該有多不公平?


    “這件事,暫且先別讓你祖母知道,娘都會想辦法的,知道嗎?”


    擔心薑清婉之後回去找薑老夫人,林氏又特意叮囑了一句。薑清婉啜泣著點頭,在大夫替她看過傷後,敷完藥,她便躺好睡了過去。


    *


    三日後。


    那日薑清婉把所有東西還回來,薑清筠又重新清點過私庫後,閑來無事時便開始挑選花樣,準備繡荷包。


    因著上次見麵,謝尋隻說想要荷包,並沒有其他的要求,隻是任由薑清筠自己決定。


    仔細斟酌過後,薑清筠選定了花樣,不過兩日的時間,荷包上的花樣便已經有了雛形。


    院外陽光正好,窗欞開著,時不時有清風拂過,十分愜意。


    薑清筠坐在窗下的榻上,一針一線認真繡著荷包,辛夷進屋放下絲線後,就乖巧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繡花。


    “小姐,原來你要繡的是荷花啊。”辛夷一眼認出荷包上的花樣,恍然大悟,話語中卻含著幾分打趣。


    薑清筠穿針的動作一頓,越想辛夷這話她越覺得不對勁,抬頭狐疑地看了辛夷一眼,複又低頭觀察著荷花花樣。


    玉荷清秀,亭亭而立,高華純潔,她繡得也沒出錯,絲線的顏色也沒搭配錯。


    她還沒琢磨清楚辛夷話中的奇怪之處時,辛夷又嘿嘿笑了兩聲,大著膽子問道:“小姐,奴婢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問完小姐你不能打我。”


    “說吧。”薑清筠睨了她一眼,放下針線轉而倒了一杯茶品著。


    辛夷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擁有底氣,而後她便直接問道:“小姐你是不是喜歡謝公子?”


    薑清筠剛喝了一口茶,就聽到辛夷的話,差點兒沒嗆住。


    她拿過一旁的帕子擦嘴,眸色詫異,“你說什麽?”


    “小姐明明自己動了心思,卻還不如奴婢看得清楚。”辛夷趕忙上前替她順著氣,嘴上卻沒忘記繼續說著。


    “小姐,你對蕭世子和沈二公子都很冷淡,一句話也不願意同他們多講,可是在麵對謝公子時,您就十分和顏悅色。”


    “我之間看話本裏寫過,話本裏的小姐對其他的官家公子都不理不睬,隻青睞書生一個人。”


    “而且..”她說著停頓一下,指了指荷包上的花樣,“荷花也是對愛情的向往呀。幹淨純粹,不染纖塵的愛情。”


    薑清筠:....


    薑清筠聽著,忍不住皺眉,聽到最後一句話更是覺得手裏的荷包都燙手起來。她努力抑製住自己,可臉頰和耳廓還是不爭氣的開始發紅。


    拿過籃子中的線球,薑清筠就朝辛夷扔了過去,卻沒用多大力氣,“你這都是從哪裏看的無聊話本?”


    “你若當真沒事,明天來書房學著看賬本。”


    辛夷接住線球,低頭妥協地“哦”了一聲,又小聲嘀咕著:“小姐你這明明是惱羞成怒了。”


    “你說什麽?”


    辛夷連忙搖頭否認,“沒,沒什麽。奴婢知錯了。”


    薑清筠低頭看著荷花花樣,一邊喝著茶,一邊靜氣凝神,不去想辛夷的話。


    她在心裏更是反複強調,荷花高潔,與情愛無關。


    茯苓進來時,便感覺到臥房內不同尋常的氛圍,沒多問,她拿著東西徑直走到薑清筠身邊。


    “小姐,這是方才管家送來的,說是一個小孩童送過來給您的。”


    “小孩童送的?”薑清筠疑惑出聲,接過信封打開,裏麵隻有一張花箋。


    明日午時,老地方見,我有事與你相商。


    落款隻有一個謝字。


    第65章 威脅   我屬意他,隻因為是他


    翌日, 午時。


    薑清筠出府後便坐上馬車徑直去往宴珍樓,一路上的小販的吆喝聲不斷,很是熱鬧。


    她早半個時辰出門, 臨了馬車停在長街,她下車後卻徑自去了糕點鋪。


    自從糕點鋪的掌櫃徹底投靠薑清筠之後, 糕點鋪的生意便愈發紅火,名氣也徹底在全京城打響。


    前一天掌櫃便收到消息得知薑清筠要來, 還特意準備了些新糕點。


    “二小姐您來了。”聽到敲門聲後, 掌櫃連忙去開門。


    薑清筠落座後, 拈了一塊小點心品嚐著,“掌櫃近日可還好?”


    “托二小姐的福, 一切都好。”說著,掌櫃四下看了看, 確定小二還有做點心的師傅都不在前堂後, 他便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條, 遞給薑清筠。


    “二小姐,這是我攔下信鴿後得到的東西。是孫家要傳給老張的消息。”


    自從那次謝尋告知薑清筠胭脂鋪掌櫃的藏身之地後, 薑清筠便派人去了京郊的別院處守著。


    在摸清楚別院之中的守衛以及掌櫃每日的舉動後,趁著那次掌櫃去春紅閣, 薑清筠的人便把張掌櫃抓住。


    又派了另外一位能模仿張掌櫃的人回了別院,而孫家和那位張掌櫃之間的消息往來,薑清筠則交給了糕點鋪的掌櫃。


    畢竟他曾經也是孫家的人, 對孫家傳遞消息的手法和時間再了解不過。


    薑清筠接過紙條, 複又抬頭看了掌櫃一眼,“在這條之後,孫家可還有動靜?”


    紙條上寫著的,是孫家叮囑張掌櫃藏好, 後麵的都已經安排好。不日送他離京。


    掌櫃搖頭,“這是前天孫家送的,我已經仿著老張的字跡寫了回信。”


    說著,他轉身去往二樓,拿了些東西後又折身回了前堂。


    “這是我攔下來的全部回信。”


    摩挲著手裏上好的紙,薑清筠飛快瀏覽著,而她的眸色也發生了些許變化,帶著幾分警惕和狐疑。


    孫家已在朝堂效力多年,如今孫將軍手中還掌握著軍權,在朝堂上的地位並不低。若是還能有人驅使得了孫家,那便隻能是...皇家的人。


    “辛苦掌櫃,孫家那邊勞煩你再多注意一些。”


    “午時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掐算著也快到午時了,薑清筠收好那些紙條,同掌櫃告辭後,便帶著辛夷去了不遠處的宴珍樓。


    *


    宴珍樓中,掌櫃還在算著賬本出入,偶有食客往來,與他交談幾句。


    掌櫃算完一筆賬,剛要抬頭呼喚小二時,恰巧便看到了走進來的薑清筠。


    有之前的先例在,掌櫃不敢再耽擱,連忙放下算盤迎了上去,“二小姐今日來宴珍樓,可是想用點什麽?”


    “今日公子不在,二小姐若是要見公子,容我再派人去稟告一聲。”


    今日謝尋不在?


    薑清筠下意識皺眉,此時已然午時,謝尋從不會遲來更不會戲弄於她。


    那昨日的信件……


    見薑清筠不回應,掌櫃以為是自己問錯了話,便又喚了她幾聲,“二小姐,您先去天字一號閣,我這就派人告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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