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既然如此中意沈家,為何當初不讓清婉嫁過去?”


    “阿筠已有意中人,我和承文都覺得甚好。當初您不曾為阿筠的婚事上心,如今又何必如此。”


    “鎮南侯府和沈家是高門,但於大房來說隻不過是一個虛名。”


    顧文鳶說著,把薑清筠護在身後,回著老夫人的話,卻不是如同從前那般盡量順著老夫人的話。


    對大房不重要,但是對二房很重要啊!


    “你們一個個是要反了嗎?”老夫人指著薑清筠和顧氏,不住顫抖著,一副被氣到的模樣,“我能害清筠嗎?”


    “今日就算承文在,這件事我都不會鬆口!”


    不等顧氏再開口,老夫人就朝外招手,“讓大夫人和二小姐去佛堂跪著,什麽時候同意了什麽時候出來。”


    來得粗使婆婆都是老夫人的人,聞言後,她們有的人攔住辛夷等人,有的人上前直接帶走薑清筠和顧文鳶。


    兩個人都沒怎麽掙紮,粗使婆婆也不敢太過用力,直接將人帶到佛堂。


    臨出萍竹園時,薑清筠背在身後的手朝辛夷做了一個她能看懂的手勢。


    辛夷被捂著嘴,不能說話,隻能輕輕點頭,滿是無助。


    *


    萍竹園裏,二房的人都被老夫人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一直沒敢打斷老夫人,況且,大房出事,也是她們樂見其成的。


    在薑清筠和顧文鳶被帶走後,沒多久林氏就帶著薑清婉離開了,春杏一早也退下了。


    “娘,祖母這是……”


    林氏嘴角噙著笑,安撫似地拍拍她的手,“是好事,以後我們二房的好日子就來了。”


    薑清婉嫁到鎮南侯府,薑清筠嫁到沈府,兩家聯姻,都是老夫人一手促成的,就算是看在老夫人的麵子上,這兩家的人都會扶持薑二爺和薑清遲。


    沒人願意讓自己的親家位卑職低,就算前麵都沒成事,但隻要她一嫁過去,就是更改不了的事實。


    大房,注定是要給二房鋪路的。


    薑清婉低低應一聲,“那大伯父不會阻攔嗎?”


    “不會。”林氏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麽多年來,她和薑二爺都看得清楚,雖然不知道老夫人和薑承文是何時生的齟齬,但隻要他們鬥得越慘烈,對二房就越有利。


    況且老夫人於薑承文是生養之恩,他怎麽敢拒絕?


    “他若是不同意,便是不孝。你祖母是誥命夫人,可以進宮麵聖。”


    屆時在皇上麵前參薑承文一本,還能讓大房雪上加霜。


    薑清婉點頭,一時更加放心。隻要薑清筠不好,就是她最大的快樂。


    不止林氏是如此想法,就連老夫人都是這般想法。


    萍竹園裏,將人送到佛堂反省後,老夫人會回了臥房,此時堇嬤嬤正在她身後替她揉肩。


    “明日讓人再去問顧氏和清筠,一定要讓她們同意。”


    堇嬤嬤一臉為難,“那今晚,大老爺那邊如何交代?”


    兩個人都不在,薑承文也不傻,怎麽會如此放縱老夫人的作為?


    “他不敢。”提到薑承文,老夫人不由得蹙眉,細看之下還有幾分嫌棄與憎恨,半個字也不願多說。


    戌時過半,老夫人正要熄燈睡下時,有婢女忽然跌跌撞撞跑進萍竹園,不粗使婆婆的阻攔就開始喊著。


    “老夫人不好了,大老爺回來,直接帶著侍衛去佛堂要人了。”


    屋內滅了的燈燭重燃,老夫人重新穿好衣服,走了出來,麵色凝重,“怎麽不早點來說?”


    指責了一句後,老夫人就讓堇嬤嬤扶著她去佛堂。


    老夫人平日裏好禮佛,因而佛堂離萍竹園並不遠,不到兩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佛堂外,副統領親自把守著;佛堂中,隻剩下薑承文負手而立,對著青燈佛身。


    “清筠和文鳶呢?人還沒在佛堂反省夠,你帶走她們做什麽?”老夫人拄著拐杖,厲聲嗬斥道,像是薑承文奪走了她什麽重要的東西。


    方才她來時就看到佛堂全部守著侍衛,而她派來的粗使婆婆,也全都被帶走了。


    “那些嬤嬤是無辜的,你放了她們。”


    “我讓清時帶她們回去了,至於那些粗使婆婆,既然母親手下人不懂規矩,兒子也不介意替您管教管教。”


    薑承文轉過身,不管老夫人鐵青的臉色,“沈家的婚事清筠不要,她有意中人,不勞母親多費心。”


    “沈二公子您若實在是中意,就給清婉推了婚約嫁過去。”


    這是老夫人第二次聽到這話了,她用拐杖狠狠敲擊著地麵,“不孝子,我的話你都敢不聽了。”


    “那沈二一表人才,尚未定親又無妾室,如何配不上清筠了?”


    沈二對清筠有意,她便在暗中和沈老夫人定了八字,打算先定下親事,再告訴沈二。卻不想在薑清筠這邊就折了。


    “沈二風流花心,隻一點他就配不上我的阿筠。”薑承文平靜說道,卻是擲地有聲。


    看多了正妻和妾室爭寵,他不想自己女兒也陷入這樣的泥沼中。


    老夫人還想再拿方才的話反駁薑承文時,就聽見他的後半句話,“若是母親不介意妾室爭寵,當年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和董姨娘爭寵,還要斬草除根。”


    那段她再不想提起的舊事,此時被薑承文無情揭開,老夫人一瞬魔怔,抬起拐杖就朝薑承文身上打去。


    那些事,是她這一生的恥辱。


    薑承文,也是。


    薑承文硬生生受了這一棍,撩袍跪在老夫人麵前,“父親生前叮囑兒子要照顧好母親,要多幫扶著二弟。”


    “如今清筠清時已經成人,二弟在官場也穩定。公中也交到了二房手中。”


    老夫人本能地感覺到,他接下來的話不會是好事,“清筠的婚事,再……”


    她想打斷,薑承文卻絲毫不受影響,“尚書府已經布置好,過段時日兒子就帶著文鳶她們搬過去。”


    “父親留下的家產兒子也已分好,不會虧待二弟,母親放心。”


    說完,他重重磕頭,而後徑自起身離開佛堂,背影挺直,一瞬間老夫人仿佛看到了年少時的薑老太爺。


    堇嬤嬤趕忙跑進來,扶著老夫人,不敢開口。


    “回萍竹園。”老夫人擺擺手,拄著拐杖朝佛堂外走去。


    佛堂內青燈不滅,映照著佛身光芒;燭淚有如泣淚,滴滴灼心。


    第87章 婚儀   你還會去宮中嗎


    顧文鳶和薑承文的院子裏。


    薑承文甫一回到府中, 辛夷就前來通報,而後他和薑清時又去找人。一來一回,等薑承文回來時, 已經快亥時了。


    知道薑清筠受了驚嚇,薑承文索性就讓她今晚留下, 以免老夫人再打她的主意。


    “等尚書府收拾妥當,你們就先搬過去。薑府的東西收拾好, 讓副統領帶人再搬。”


    偏院裏, 薑承文飲了一盞茶, 稍微緩神後才開口,看著薑清筠說道。


    這件事, 從頭到尾也隻有她一個人不知情了。


    “這幾日就要搬過去嗎?族長和皇上那邊……”薑清筠一驚,著實沒想到她爹的動作會這麽快。


    現在他們所住的薑府, 是薑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老宅;但在薑承文繼任成為尚書時, 太上皇就已經賜了他一座府邸作為尚書府。


    隻不過薑承文一直沒鬆口說要搬過去, 是以這麽多年來,那座府邸始終都是空置的。


    一搬出去, 就意味著分家;可南楚重孝,若是要分家, 少不得要與族裏長輩交待,甚至還要向金鑾殿遞折子。


    薑承文臉色未變,“族裏已經差人去了, 不日上折。你和你娘不要多想, 這幾日好好休息,收拾著東西就好。”


    “阿筠,你在偏院好好休息,有事來正屋尋我和你娘。”


    月上中天, 隔著一道府牆的長街上,打更聲逐漸清晰,知道今晚薑清筠在老夫人那邊受了委屈,薑承文也沒多留,就和顧文鳶離開回了正屋。


    薑清筠坐在桌前,雙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麵前搖曳的紅燭。


    對於老夫人,她原本就沒有多大的期望和熱情,今日她能做出這般事情,是意料之外,卻也是老夫人的行事風格。


    可是薑家和沈家的交情淺薄如水……老夫人緣何會突然動了這份心思?


    沒允許她想太長時間,辛夷就端著麵盆來伺候薑清筠洗漱。


    片刻後,偏院熄了燈,正屋也緊接著吹了燭火。


    *


    今日的事,到底是主子之間的事,下人們也不敢嚼舌根,隻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萍竹園內,從佛堂回來之後,老夫人一直沒能入睡。最後隻能起身燃著檀香助眠。


    堇嬤嬤在門口守著,聽到屋內的動靜,叩門得到老夫人的允許後她才推門進來,替老夫人揉著眉心。


    這個習慣,已經保留多年了。


    老夫人闔眼坐在椅子上,檀香縈繞,卻驅不散她心頭的憂慮。今晚薑承文反常,竟然還說出那般話。


    老太爺留下的,不會虧待……


    “阿堇,你說承文是不是想分家了?”老夫人問著堇嬤嬤。嫁到薑府多年,能讓她說出心事的人,隻剩下一個堇嬤嬤。


    堇嬤嬤心裏咯噔一下,借著燭火觀察著老夫人的臉色,“大爺向來孝順您,這麽多年從來沒變過,是您多慮了。”


    今日佛堂之中,她沒跟著老夫人進去,也沒聽到佛堂中的爭吵,隻能盡量順著老夫人的意思走。


    是嗎?


    老夫人心下懷疑著,而後低聲呢喃了一句,“算了,再從長計議吧。是薑家的人,就逃不過為薑家效力的責任。”


    薑承文是薑老太爺的兒子,薑二爺也是,兄弟之間守望相助是應該的。如今薑承文是吏部尚書,在官場上他早就應該提攜薑二爺。


    薑清筠的婚事,也一定要為薑家著想。


    老夫人在心裏不斷想著,許是檀香有了作用,片刻之後,她平複好心境,困意來襲。她揮退了堇嬤嬤後,放下帷帳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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