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見曹愛華的聲音,原本還死死的憋著不哭的寧寧立馬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伸出手來,探出半個身子想要曹愛華抱抱。


    她委屈的不行。


    曹愛華一見,鼻子也一酸,差點兒也哭出來,不過她強忍回去了。


    她女兒還等著她討公道呢。


    “你回來了。”


    曹媽的臉上滿是尷尬,手上並沒有鬆,雖然她並不想要把寧寧交到曹愛華的手上。


    曹愛華懂她的想法,現在自己的女兒還沒有道歉,大姐的女兒自然還是會在地上哭鬧的,相比起來老媽的心理自然還是更偏心大姐的女兒。


    換做是從前這件事情,肯定隻有自己和自己的女兒妥協的份兒。


    畢竟那個時候自己的心裏也是很清楚的,在這個家裏頭,在自己的老媽麵前,自己是沒什麽地位的。


    那個時候的她還一心想著要討老媽的歡心。


    所以寧願委屈自己和孩子一些,也要想著做到讓老媽開心,讓大姐開心,讓大哥開心,讓所有人開心。


    她以為這樣子所有人就會覺得她做得很好,會心疼她一些,老媽也能改觀一些,也能夠看到她的付出。


    可實際上人就是如此,一旦習慣了某一個人付出和委屈,那麽就會永遠的讓那個人付出和委屈,畢竟你之前就受得住,現在怎麽就受不住了。


    而那些一開始就不願意受委屈的人,也沒有受過委屈的人,突然之間讓她受委屈,別人就會覺得虧欠她的,會不習慣。


    這種事情就是一旦開了頭就再也收不住了,除非付出很大的代價。


    比如和家裏人決裂,比如失去家人。


    而這恰恰是從前的曹愛華在意的。


    現在,她不在意了,也就沒有什麽好怕的,更沒有任何的理由讓自己和孩子繼續受委屈了。


    她上前一步,從曹媽的手裏接過孩子。


    用了一些勁兒。


    “我不回來還不知道我女兒要受多大的委屈。”


    曹愛華開口就不客氣。


    這讓在場的其餘三人都愣住了。


    寧寧也有些失神,她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和媽媽告狀?上次自己沒有讓姍姍表姐得逞,媽媽和大姨好像就生氣了,她們好久都沒去大姨家了。


    雖然她覺得不去大姨家也挺愉快的,可外婆說媽媽和大姨是姐妹,不能這麽久不去找大姨的。


    但媽媽曾經和她說過,如果受了什麽委屈一定要告訴媽媽,媽媽一定會幫她找回公道的,如果媽媽知道她受了什麽委屈卻不說的話,會生氣的。


    而且剛剛明明就是姍姍表姐和大姨兩個人的錯。


    結果沒想到,她還什麽都沒有說,媽媽就知道她受委屈了?


    媽媽好像突然之間變得特別聰明了。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沒看見我女兒哭了嗎?”


    曹友蘭不幹了。


    自己是大姐,在這個家也一直都是很有地位的,她嫁的好,又是家裏第一個孩子,媽對她一直都很好,她的三個孩子都沒讓婆婆帶,都是媽帶大的。


    就算弟弟有時候也要讓她三分的,什麽時候輪到小妹跟她這樣說話了?


    這個小妹從出生就是家裏最不受寵的,就算爸喜歡她,還偷偷給她塞零花錢又怎麽樣?這個家是媽做主的,至少爸不回來的時候是這樣的,而且爸每次在外頭待的時間可比在家裏的時間多得多,四舍五入這個家不就是媽做主嗎?


    小妹從十二歲過來這邊上學,離自己近了,放假的時候就一直給自己做飯洗衣服。


    這可是媽的意思。


    她們兩個雖然是這個家裏頭唯二的兩個女兒,可一個是被媽寵著的,一個是被媽吩咐要給她當牛做馬的,身份地位都是不同的。


    小妹注定一輩子都是要給她做保姆的存在,就算她長得好看,所有男人都喜歡她又怎麽樣?


    這個家裏能夠做主的女人們都不喜歡她,那就夠了!


    “你女兒哭了又怎麽樣?我女兒也哭了,更何況你家女兒從小就愛哭愛鬧,她就是個眼淚包不住的,和我家女兒能比嗎?”


    曹愛華一開口就把曹友蘭的話給堵死了。


    曹友蘭哪裏見過這麽正麵剛的小妹,她語塞了一下,甚至都忘記了剛剛女兒是為什麽鬧起來的,也忘記了要怎麽樣和曹愛華數落她的女兒是怎麽樣的不乖巧,都不知道要讓著姐姐。


    曹媽見不得大女兒受委屈,原本對寧寧的那點兒愧疚都在看見大女兒被小女兒懟的說不出話來的那瞬間全消散了。


    “姍姍就是想要玩玩寧寧的玩具而已,寧寧太小氣了不肯給,這才把娃娃給扯壞了,你姐也說了那就算了不在這兒吃飯了,你咋回來不知道哄哄你姐就這麽跟你姐說話?”


    “哄她?她們母女兩個是大的,沒說讓著我們母女兩個小的,幹了壞事兒沒有任何的賠償還直接想要跑路,現在還好意思蹲在這裏哭?


    還想要吃飯,誰要留她吃飯,難道我們母女欠她的嗎?我女兒的玩具想給就給,不想給就不給,何來小氣之說。


    姍姍長這麽大也沒見給妹妹一顆糖吃,更沒給過妹妹任何玩具,她的東西,妹妹連看一眼都嫌多,更不用說摸了,以媽的標準,姍姍長大了豈不是葛朗台?”


    曹愛華說著對著曹友蘭笑了笑:


    “大姐,一個女孩子是葛朗台,這名聲可不好呢,將來萬一嫁不出去你可要養她一輩子的,用你的話說,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從寧寧擁有第一個玩具開始,就是曹友蘭總是拿來形容她的詞匯,每每用在陳姍姍搶寧寧玩具的時候。


    但凡寧寧不願意,就會被她說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好似給了就嫁得出去,她一直都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可是從小養成的習慣,讓她一直都讓著曹友蘭,也沒覺得自己的女兒讓著點陳姍姍算什麽,畢竟陳姍姍會哭會鬧。


    她是一個不合格的媽媽,為了讓別人家的孩子不哭鬧就委屈自家的孩子。


    她從小習慣了,從沒想過為什麽。


    現在想來,最對不起女兒的是她,不是曹友蘭不是陳姍姍,不是任何一個人,是她這個當媽的強迫著女兒。


    因為女兒不會去反抗她,麵對其他人,女兒或許還會去抗爭,可她是媽媽,女兒一直以來依賴的人,女兒無力也不會去想要和她抗爭,就像她不會去抗爭曹媽一樣。


    以前她不明白,都是一個媽生的,為什麽曹友蘭那麽喜歡致力於打擊她和她的女兒,也不明白給玩具和嫁出去這件事情上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現在她明白了。


    因為用這種惡毒的話來攻擊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的媽媽會很生氣,就像是現在的曹友蘭一樣。


    她真正想要傷害的是小女孩的媽媽。


    她也不覺得現在的自己有什麽惡毒的,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何況姍姍已經十歲了,不像是寧寧不懂嫁出去是個什麽意思。


    從前她每次聽見自己的媽媽說寧寧嫁不出去的時候可是笑的很開心呢!


    她早就懂得這句話的意思了,卻總是引著自己的媽媽來攻擊妹妹,甚至她自己也這麽說妹妹。


    現在聽見這句話用在了她的身上,她哭的更大聲了。


    果然,她是懂得。


    “曹愛華,你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麽事兒?”


    曹友蘭被曹愛華一連串的話給說的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偏偏又不知道要怎麽樣回擊曹愛華。


    因為曹愛華隻是把她從前說曹愛華和寧寧的話說出來了而已,原來這些話這麽難聽的嗎?她還以為曹愛華從來不反抗是因為這些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隻能指著曹愛華的鼻子,譴責她。


    “算以大欺小啊,姐你以前不都這麽幹的嗎?”


    曹愛華冷笑。


    自家大姐性子其實是欺軟怕硬的。


    別看她對著自己和寧寧窩裏橫的時候很強勢,麵對其他人的時候,她是一點兒都沒有主心骨的。


    麵對蘇衛民的時候她永遠都是笑嘻嘻的,麵對她老公的時候她永遠都是順從的,在外頭也是句重話都不敢說,從來都是別人和她扯皮,她回來哭,最後還是曹愛華去幫她出頭。


    然而對她的弟弟和曹愛華,她倒是大姐的譜擺的很好,後來弟弟長大了不搭理她了,她就逮著曹愛華欺負了。


    也不過就是欺負曹愛華聽曹媽的話,欺負曹愛華讓著她這個大姐罷了。


    “我……”


    曹友蘭說不出話了,她隻能看向曹媽:


    “媽……”


    然後哭了出來。


    又是如此。


    曹愛華看的都想笑,從前她一直覺得曹友蘭是很強勢的大姐,一座壓在她頭上無法逾越的大山。


    可你看,隻要你願意去克服,大山也不過就隻是一個隻會找媽哭的小土包而已。


    “你個死丫頭,幹嘛要欺負你姐?”


    曹媽的臉上還是懵懵的,但是條件反射的就護著自家老大。


    雖然曹愛華說的話她也沒覺得有啥太過分的,畢竟她們農村的婦女罵大街的水平都是一流的,曹愛華這些話雖然有些刺耳,可是一個娘都沒帶,還文縐縐的,有個啥好哭的。


    一會兒一個之乎者也,一會兒一個葛啥台的,她都沒聽懂,也就是沒哄老大吧,啥嫁不出去的,那不是老大老說寧寧的,她不是說現在城裏頭的女孩子這麽說反而好找婆家嗎?


    至於前頭說的那句也是事實啊,老大是把人家寧寧的玩具弄壞了不賠就想跑。


    那也值得哭?


    老頭說的沒錯兒,老大跟她女兒是有些嬌氣了。


    “媽你說我欺負她啥了?”


    曹愛華也是了解自家老媽的,看她那樣子就是沒聽懂。


    “這……老大,老幺她剛剛咋欺負你的?”


    老大讀過書,她懂。


    果然讀書啥的是得抓緊了,不然兩個女兒幹起來她都搞不懂他們在幹啥。


    現在老幺和從前不一樣了,她不太聽自己的。


    是得好好和寧寧學學,老太太的腦子裏這會兒就這麽一個念頭。


    “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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