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了安後,韓重淮自覺先走,不過才走兩步便被慶平攔住。


    “韓大人連一句話都不願多跟本郡主說?”


    慶平走到這處,目光就沒看魏錦陽,全程看向韓重淮。


    韓重淮掃了魏錦陽一眼,他對旁人的情愛不感興趣,但卻記得魏錦陽早就入了太子的眼,半個月前太子就跟魏家互通了意思。


    魏錦陽一臉驚訝,他不知道慶平郡主跟韓重淮有什麽話可說。


    “郡主想讓下官說什麽?”


    韓重淮站著沒動,目光微垂,看模樣就像是恭敬地等候慶平郡主的吩咐。


    他這個樣子讓慶平看著順眼,她以前便是討厭韓重淮太過自我高傲,隻要他能低頭,他這個人也不是無所取。


    刻意忽視旁邊魏錦陽的目光,慶平郡主揚起下頜:“韓重淮,你願不願做我的郡馬?”


    “郡主?!”


    魏錦陽萬萬沒想到慶平郡主是要跟韓重淮說這個。


    她遲遲不願下嫁魏家,竟是因為看上了韓重淮?!


    魏錦陽眼裏除卻震驚,還夾雜了受傷,一個人對自己有沒有意是感覺得出來的,他以為他跟慶平郡主的婚事早已十拿九穩。


    他剛剛還勸韓重淮找一個家世背景強大的正妻,如今慶平郡主就來了。


    慶平郡主隻當沒聽到魏錦陽的聲音,她今天挑在他在的時候開口,未嚐沒有借機跟他斷了的意思。


    “韓卿,你意下如何?”


    慶平郡主再次問了一遍,但韓重淮並不回她,隻是審視地看著她。


    那雙泛著紅暈的黑眸,直視久了就像是妖孽的眼睛。


    慶平有些想避開,但想到了什麽,還是接受了韓重淮目光的審視。


    “郡主,下官的通房在你那。”


    韓重淮用的肯定句,慶平眉頭蹙起:“什麽通房,韓卿你在說什麽?”


    “郡主為何想招我為郡馬?”


    終於有了玉桃的消息,韓重淮緊繃的神情一鬆,朝慶平郡主問道。


    他知道太子隱約察覺了他跟福王的關係,他哪怕是福王的私生子,那跟慶平也是堂親,所以這亂了倫理的主意,一定不是太子的想法。


    “本郡主瞧韓卿順眼不成?”


    韓重淮嘴角輕揚,眼裏卻無笑意:“那郡主還是多瞧瞧,順眼的不會隻有下官一個。”


    “你這是拒絕本郡主?”


    慶平郡主想過一切可能,唯獨沒想過韓重淮會拒絕這一條。


    她爹是聖上最寵愛的孩子,而她是她爹唯一的女兒。


    等到她嫁人之後,遲早會有公主的封號,韓重淮竟然拒絕了她。


    “韓重淮慎言。”


    雖當場被戴了綠帽,但魏錦陽還是不願看著慶平顏麵受損,在旁咬牙警告道。


    “下官不敢拒絕郡主,若是郡主不願再看,就打算挑中下官,下官榮幸之至。”


    魏錦陽臉色轉黑,韓重淮損不損傷慶平顏麵,他都是從頭到尾出醜的那一個:“下官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在這處礙郡主的眼了。”


    他聽不下去,說完就走,慶平看著他的背影咬了咬唇。


    “郡主喜歡委屈自己?”


    不知為何韓重淮的神色越來越淡然,觸到慶平遠眺的目光,這問話有種說不出的譏諷。


    慶平瞪向他:“你既同意,那就去見我父王。”


    韓重淮頷首,跟在了慶平的身後。


    一切那麽順利,慶平反而糾結了起來,總覺得韓重淮的態度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你剛剛說本郡主藏了你的通房是什麽意思?”


    刺耳的話在韓重淮的嘴裏過了幾遍,想到慶平可能會因為氣急要了玉桃的命,他一一忍下。


    “下官胡說八道誤會郡主,還請郡主恕罪。”


    之前他未把玉桃離開往太子這邊想,若是今日慶平郡主沒跳出來說這些,太子這邊會是他最後細查的地方。


    能從他宅子裏悄無聲息把人帶走的就那麽幾個,他雖不知道慶平為何想要嫁給他,但是他能確定人在她的手上。


    雖然不知道人是生是死,但總算是有一條線索。


    *


    “胡鬧!”


    慶平當眾提議韓重淮為郡馬,兩人還沒到太子書房,這話就穿到了太子耳中,“慶平胡鬧,你怎麽也跟著她胡鬧!”


    趙胤不止訓斥慶平一人,皺眉看向韓重淮。


    “下官知罪。”


    韓重淮同意慶平的的提議幹脆,如今認罪也幹脆。


    慶平聽著他的聲音,有種自己被他耍了的感覺。


    “韓重淮你這是什麽意思?”


    “郡主恕罪。”


    “韓重淮你——”


    “好了,慶平你再胡鬧,孤就要禁你的足了!”


    太子身體越不好便越疼愛女兒,當眾讓魏家人難堪就該懲罰,而他現在還隻是把懲罰當做威脅。


    “父王……”


    慶平咬唇,眼睛一下子就泛起了淚,她對外如何強硬,但在太子麵前永遠都隻是一個小姑娘。


    她會把主意打在韓重淮身上,無非是察覺了她爹的幕僚頻頻提起韓重淮,她甚至偷聽到,她爹跟魚向古討論,死後把權分給幾人,讓他們幾人輔佐新君。


    而其中一人就是韓重淮。


    死與新君都是她接受不了的詞,她必須要做些什麽,讓自己不顯得那麽無用。


    她爹一直把她護在身後,不想讓她接觸外頭的紛爭,但一切難道捂著她的耳朵,擋住她的眼睛就沒事了?


    明明察覺到一切的風雨欲來,她又怎麽會願意,什麽都不做,就躲在一旁。


    見到女兒的神情,趙胤就知道她一定是聽了什麽消息,憂思過多。


    趙胤想這事就此算了,但慶平一臉倔強,韓重淮低眸像是在等待什麽,三人就那麽僵持在了屋裏,像是非要說出個一二三來。


    第六十四章 小白船搖啊搖~


    “夫人, 我們會被送到哪裏?”


    大花小心翼翼地掀開了船艙的簾子,外頭全都是水,偶爾能看到幾艘簡陋的漁船, 船上的人看到他們這艘船都遠遠的避開, 根本沒給她求救的機會。


    “我不知道。”


    玉桃揉了揉發昏的腦袋,連著坐了幾天的船, 她本來不暈船的睡久了也有些發暈, 抬眸見大花一臉擔憂的模樣,玉桃安撫道,“若是要我們命,大可以在京城就殺了我們,不會耗費人力物力, 把我們送出來。”


    “夫人是說我們已經不在京城了?”大花關注點奇特, 驚訝地看著外麵的河水,“郡主會不會把我們送到江南去啊?”


    “為什麽是江南?”玉桃好奇地看向突然興奮的大花。


    受到注視的大花不好意思地一笑:“夫人, 我隻知道江南。”


    雖然知道京城外麵還有很大的地方, 很多的城池,但是具體那些城叫什麽名字,沒人提過她又不認識字, 不會看什麽遊記更是不懂。


    大花知道江南, 純粹是聽旁人說江南的東西物美價廉,姑娘比京城的姑娘水靈, 聽多了腦子裏就記住了這個地方,而且打心底覺得是個好地方。


    “郡主不是說要把夫人送到一個好地方嗎?”


    “這麽說,咱們可能真是要去江南。”


    玉桃順著大花挑起的簾子往外望,天寒地凍,這都快晌午了, 遠處的水霧氤氳,遮蓋了天與地的界限。


    若是慶平郡主就那麽給她自由,把她送到一個安全舒適的地方,那她願意從她的小金庫抽出部分銀子去寺廟給慶平郡主點長明燈。


    那日在屋裏受到襲擊,她再睜眼,麵前站著的是慶平郡主。


    被蒙在布袋子裏,她把會擄走她的人都想了一遍,從韓豐林到趙恒驊,甚至她還覺得是不是韓重淮最近太過無聊缺少刺激,所以跟她來點野的。


    卻沒想到抓她的會是慶平郡主。


    正在她茫然無助的時候,慶平郡主開口就是一道驚雷:“本郡主打算招韓重淮為郡馬,他既要成本郡主的人,你便礙眼了。”


    她見過韓重淮為玉桃發瘋的樣子,也見過韓重淮沉迷於玉桃唇齒的樣子,她可以為了父親想辦法進入權力核心,但卻不願意自己未來的夫君為一個女人無視仕途。


    所以玉桃必須從韓重淮身邊離開。


    玉桃還沒從慶平郡主的亂/倫宣言中醒過神,立刻又陷入了自己要小命不保的恐慌裏。


    幸而慶平郡主說完礙眼,並沒有讓身邊的侍衛上前了結她的性命,而是繼續道:“本郡主會給你一些銀子,一個新的身份,你可以自行婚嫁……若是本郡主給了你一條生路,你還糾纏不休,妄圖得到不屬於你的一切,本郡主不會再對你客氣。”


    這簡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玉桃立刻表忠心道:“奴婢深知自己的身份,一定按郡主的安排走得遠遠的,永世不出現在韓大人和郡主的眼前礙眼。”


    頓了頓,玉桃補充,“祝郡主和韓大人白頭偕老,和和美美。”


    大概是她臉上的神情太過誠懇,慶平郡主微微頷首,並未再為難她什麽,連夜讓侍衛綁著她送上了船。


    開始她還擔憂是把她送上船,然後把船支鑿空了讓她淹死,見船安安穩穩的行駛了一夜,她那顆心就落回了肚子裏。


    安全不成問題了,她就不住八卦了起來。


    想來之前離開溫泉莊子時,慶平郡主用奇怪的眼神瞅她,就是因為瞧上了韓重淮。


    隻是慶平郡主好好的一個姑娘,怎麽就瞧上韓重淮了,她記得慶平郡主似乎跟韓重淮的朋友那個姓魏的有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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