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虛天,又見到了嬴九歌,心思便起來了——她也懶得再迂回了!主要是她發現,有的時候如何委婉也沒有直接出擊來的好!女追男、隔層紗,這話是母親告訴她的,她決定試試!


    嬴九歌在外名聲很壞,想來也沒有女子這樣待他!除了一開始的時候有些難以放下矜持,後麵成功率還是很高的——有了裏子的話,一時的麵子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想的很好,隻是一出手就遭遇了開幕雷擊…嬴九歌真的一點兒不按想的來。


    祝八百拒絕的時候雖然直白,卻還講究一些體麵,雖然這不是因為祝八百憐香惜玉。到了嬴九歌這裏,真的就是硬邦邦地、一點兒餘地也沒有的拒絕。


    甘甜敲門的時候正是嬴九歌在拒絕姚玉蓁。


    “讓開。”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嬴九歌也從沒在意過她的心情,徑直就去開門了。


    姚玉蓁到底隻是個少女,就算決定要放下矜持拿下嬴九歌,這個時候也難免赧顏。同時,嬴九歌對甘甜的不同讓姚玉蓁很大程度上遷怒於甘甜,她那個時候能給甘甜好臉色才怪了!


    花廳裏呆不下去了,姚玉蓁這才上樓。


    即使是上樓了,她依舊注意著樓下情況——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原來嬴九歌也有好相處的時候!有甘甜在的時候,桀驁不馴、戾氣專斷…這些都消失無蹤了,有的隻是一個近乎於笨拙的少年郎。


    姚玉薇別的不通,對於這點兒少年情思卻是研究了個透徹…畢竟這對於她來說是看家的本事。


    雖然早就知道嬴九歌待甘甜不同,但真正直麵還是難免不心酸。


    憑什麽?憑什麽啊?她想要問這個,但又不知道向誰去問!心裏委屈又酸澀,憤懣之下以至於某些話脫口而出。


    她對嬴九歌說的這話已經近於挑釁、奚落了!若是平常,她是絕不可能說這樣的話的!先不說這話說完就不用想嬴九歌和自己結為仙侶了,就說贏九歌的性格…那是能隨隨便便得罪的嗎?


    這人是真的混不吝,他親弟弟尚且能吊起來羞辱呢!


    所以說完之後姚玉薇就反應過來…不該說的!隻是少女的矜持讓她沒法立刻求饒,當下兩邊都不說話,花廳之中十分安靜起來。


    嬴九歌上下打量著姚玉薇,似乎是想看看這姑娘怎麽這麽想不開,居然來挑釁他。就在這時,有人從外麵進來——是徐阿帶著今次要住進來的新人,也是之前就見過的。


    “嗬。”嬴九歌嘲弄地笑了一聲,顯然是察覺了姚玉薇的瑟縮。


    他忽然想起了甘甜,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的箭矢就朝著甘甜而去,當時應該是嚇到甘甜了…但甘甜卻沒有因此對他有瑟縮之色,甚至敢和他對著來。現在想想,甘甜或許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害怕。


    膽大包天的性子不知道怎麽養出來的!大概是身邊的人太過愛惜她了,以至於她不知道世界上有很多糟糕的事。


    想到這裏,原本有些不快的也消散了。對於他來說,姚玉蓁完全就是不相幹的路人而已,如果不是同住一座小樓,根本不會多看一眼…她說什麽根本不值得在意。笑過之後,嬴九歌就徑直往樓上去了。


    他顯然沒什麽和室友搞好關係的想法,在這一點上他從沒掩飾過。


    等到他上樓了,徐阿還要安撫剛剛帶著熟悉甲卯區的新人:“放心,無事,嬴師兄隻是不愛交際,並非對你有什麽不滿。”


    事實是,嬴九歌對於新住進來的根本沒有印象。


    姚玉蓁抿了抿嘴唇,感覺到自己背後已經起了一層薄汗…剛剛真是芒刺在背!


    她真的以為嬴九歌要如何呢!


    雖然隻是虛驚一場,卻也把姚玉蓁嚇的不輕,不隻是極力避開嬴九歌,就是不小心遇到甘甜也連帶有心理陰影——說真的,她現在覺得甘甜也挺可怕的!能和嬴九歌這樣的瘋子說說笑笑,她也是一類人吧!


    看起來或許不像,但實質上誰知道呢!他們這樣修仙大族出身的孩子,也很會偽裝呢——這也算是大家很早就修煉的本領之一!所以神仙們在凡人眼中總是慈善威嚴、盡善盡美的,至於內裏如何,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凡人有的毛病,修仙之人往往一個不少,甚至會更進一步!


    “有點兒奇怪啊…”甘甜喝了一大口薑茶:“剛剛在外遇到姚玉蓁,她好像躲著我呢,我是什麽洪水猛獸嗎?”


    周林林在旁聽著,一句‘誰是姚玉蓁’差點兒脫口而出。好懸在開口的一瞬間想起來,這是住在隔壁小樓的小師妹…沒辦法,在周林林這裏,姚玉蓁真的沒什麽存在感,還不如同住的徐阿…徐阿好歹有甘甜和王初平是不是提及一下呢。


    雖然兩棟小樓不遠,但周林林顯然不是會關心鄰裏的人。


    “關心這種事做什麽。”話頭在嘴上打了個轉,卻不耽誤周林林接過這個話題:“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想的是什麽更難以搞清。要是總追究這種事,那就不用做別的事了。”


    周林林這話聽著倨傲,卻也是實情——世上人和人經常是不能相互理解的,所謂‘易地而處’也不過是奢望。


    這話一說,就連甘甜也說不出什麽不好。隻能轉而道:“說起來明日要學習符籙呢!”


    說到這個,甘甜就很有精神了,不隻是她,王初平也是興致勃勃。


    就和去年複課時一樣,清虛天的課程有了一些調整。除了文法、數術、法術、卜筮依舊,曆史、地理、煉氣都已經結束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另一些新的課程,有符籙、煉丹、煉器三門。


    有因為這三門課業都有憑借外物之意,所以常常被一起稱之為‘外三門’。


    明天,就是甘甜和王初平要上第一門‘外三門’的日子…無論是符籙,還是煉丹、煉器,甘甜的興趣都大的不得了呢!


    她隻是喜歡學新東西,又有著強烈的好奇心而已。


    “符籙的話,我假日時也在家學過一些了。我爹在符籙上一般,沒什麽造詣,我娘卻是個中好手——我之前都不知道,還是自學符籙時向他們請教,這才知曉。”甘甜說起這個的時候眼睛是亮的,笑意盈盈,似乎忍不住又要笑起來。


    甘甜顯然簡化了當時的情況——她當時向甘澄請教符籙的道理,在學習一門新東西之前,甘甜想要了解一下本質,如果能打好這個基礎,學習起來就能事半功倍,這是她的經驗之談。


    這也是書裏不見得能說清楚的問題,所以甘甜才要請教親爹。親爹可以說是修仙界裏數得著的人物了,學術水平還是很值的信賴的。


    不過在她請教之後,家裏大仙女就難得地笑了…對於非常積極教她的親爹,大仙女直言讓他不要‘誤人子弟’。


    甘甜這才知道,親爹符籙一門是靠取巧才在課業上拿到了優秀。雖然拿到優秀就萬歲了,但在大仙女他們那個層次的‘學神’來說,這簡直是可以說幾百年的笑話!


    大仙女性格不算促狹,平常也不會多說這個,但甘澄眼前居然胸有成竹地輔導甘甜,這就不能忍了…其實就算親爹在符籙上不夠好,但輔導甘甜也沒太大問題,隻不過大家都是學神,這就有些看不慣了。


    “我娘在昆侖雖然並非專通符籙,這上頭沒什麽名聲,卻是一等一的符籙師!”甘甜真的很意外這一點…特別是大仙女給她露了一手,她真的沒想到符籙還可以做到那個地步!


    大抵是任何術法到了極致都會呈現出‘無所不能’的效果吧。


    “昆侖媯仙子啊…”周森森神色向往,周森森姐姐一直很崇拜媯太陰來著,相比起甘甜這個女兒,她好像更能對媯太陰在昆侖的成就如數家珍:“如果是媯仙子的話,應該什麽都能做的很好吧?我聽我爹說過,媯仙子在仙府時,壓倒同輩。”


    “那不是甘甜如今的樣子?”周林林打趣地看了一眼甘甜。


    “反正現在我是對符籙術極期待的…說起來,符籙術與之前學的文法關係極大呢!”甘甜興致很高地提起這個,現在文法已經成為她最感興趣的課程了。所以同是外三門,相較於煉丹術、煉器,她對符籙也更期待些。


    相較於甘甜,王初平就顯得頭疼多了:“你能不能別這樣…”


    雖然課程上是結束了三門,又新加了三門,一進一出維持了平衡。但仔細來說並不是這麽回事,先不是煉氣本來就是一門很邊緣的課程了,除了每日照常打坐運氣,並沒有太多其他的負擔。就說曆史、地理,對於現階段的他們而言已經是相對好搞定的課程了!還不需實踐!


    現在結束了,換成外三門…雖然還沒有正式學習,但想想也是令人頭禿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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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帶著對符籙一門的期待,甘甜第二日起床都比平常早了半刻鍾!別看隻是半刻鍾,以甘甜穩定不變的生物鍾來說這已經很罕見了,就連姬無涯都因此意外地看了她好幾眼。


    “真如此喜愛‘符籙’?”姬無涯想了想:“我記得有聽說教你們符籙的仙師是張師道…這位仙師的話…”


    雖然仙府安排仙師並不是什麽秘密,但也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甘甜事先沒有打聽過這個,聽到姬無涯提起未來的老師,耳朵已經豎起來了——她適應能力很強,並不會因為老師教的不好就如何,可如果有一個好老師,那自然更好!


    “這位張師道仙師敬重他的弟子很多,懼怕他的也多。”姬無涯並未受過張師道的教導,但張師道在眾多仙師中也算是很有名的一個。相比起仙師們普遍的不把弟子學業放在心上,張師道更像甘甜熟悉的那類老師。


    非常在意弟子的學習態度。


    這在當下,確實是異類…更普遍的態度是,修行是自己的,修行的好,得利的也是自家,難道認真修行還需要仙師強調?仙師們肯教就要感謝了!換句話說,修行之路走的順暢意味著美好的未來,為此做弟子的時候殫精竭慮,那不是應該的嗎?


    據說張師道仙師的母親是修仙者,父親卻是凡人,仙凡有別,父母感情卻很好,所以一家三口一直一起生活。也由此張師道受父親影響很深…他的父親正是一位教書先生,自己置辦了一間私塾,以嚴厲勸學著稱。


    顯然,張師道仙師如今行事是和自己父親學的…少年時代經曆的人和事真的是影響深遠。


    仙府的修行已經很難了,就算仙師們大多不管弟子們怎麽學,真的爛泥扶不上牆,放棄修行的都不會多說什麽(雖然這種幾乎沒有),單單專心課業、考核也要用盡全部精力。如果還是一個嚴厲的、要求很高的仙師,想也知道那是什麽地獄模式。


    聽到姬無涯的介紹,王初平‘啊嗚’一聲,已經頭磕到飯桌上了。


    “不會吧?那符籙…豈不是…”可能是預想到今年的悲慘處境,王初平現在是一腦門子的官司——受甘甜的影響,他也會提前翻翻以後的‘課本’,所以對這一年所有修行的難度有過估計。


    今年的負擔比前兩年要更重!這種情況下,任何新增的難度都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但也有很多人敬重這位仙師,嚴師出高徒麽。”姬無涯笑笑,算是‘安慰’王初平:“真的受益的弟子總是知道好歹的。”


    學的時候很痛苦,但收獲的時候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這話顯然沒有安慰到王初平,因為想要收獲,得現在這位仙師手下扛過來啊!所以直到來到授課處,王初平依舊有些神思不屬。


    相比之下,甘甜就從容的多了,並不因為知道了這些就有心態上的波動。這個時候該預習的,她便拿出借的姬無涯的課本預習——在眾多表現輕鬆的同門中簡直就是一股泥石流(畢竟新學年才剛剛開始,課業上的壓力還沒有排山倒海一樣押過來)。


    左先瞟了一眼不動如山的甘甜,又看看坐立不安的王初平,王初平做了一個微笑的表情給他。雖然兩人之間沒有言語,左先卻是秒懂,在修行之路上認識甘甜,有利也有弊,壞處就是常常讓人覺得壓力山大。


    他已經常常感覺吃不消了,和甘甜同住一個屋簷下,還同進同出一個課堂上課的王初平有多大的壓力,可想而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現在左先看王初平都覺得臉相老成了不少…


    也沒有多少時間給左先胡思亂想,不一會兒張師道仙師便走了進來。並沒有過多的寒暄介紹,幹淨利索地說明了自己,然後一邊讓灰袍校工發書、發器具,一邊給眾弟子點名,姓名與人對照,將每一個人都記住了。


    點到甘甜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甘甜的錯覺,總覺得這位仙師的目光讓人一緊——其實不是,甘甜是她們這一批弟子中的‘名人’,名字早就在清虛天眾多仙師那裏掛號了,就算是不教她的也知道她。


    張師道知道她聰明,而他在教弟子的過程中一慣認為聰明的弟子要格外上心!表麵上看聰明弟子省心一些,其實不然!愚笨的學生很多時候更好調理,有什麽錯處也好糾正,聰明學生則不然。


    他們的問題往往更隱蔽,難以被發現,就算是被發現了,也很難糾正!


    因為聰明人從小到大都是正確的那一個,習慣了這一點之後,與人有分歧,隻要沒有確定的答案,他們都會選擇相信自己…所以才說,聰明人犯起渾來才讓人無處下手,他們甚至有一套頗為嚴密的世界觀,有的時候能把說服他們的人帶偏。


    知道甘甜的聰明更勝往常聰明學生百倍後,在這個弟子身上的注意力自然也就多了一些,他決心要盯住這個弟子,不能讓這個弟子走彎路,浪費了自己的聰明才智…在張師道仙師盯著甘甜的時候,甘甜注意力全在發下來的東西上。


    符籙這門術法不止有數冊《天官經》,還另外發了一些東西,包括寫符用的朱砂、筆、黃紙等等。這是一套的,有一些材料用很小的盒子裝著,用的很少,但也配有——比方說瑪瑙、白玉的粉末,紫色符紙之類。


    常見的符籙都是黃紙朱砂字,但有一些特殊的符紙並非如此,後麵會漸漸學到。


    仙府發的東西品質都不錯,但也不可能是珍品。這麽多弟子都要照顧到,珍品也供不起…仙府又不能收學費,隻能靠仙界撥款。能像清虛天這樣,已經是大仙府才有的待遇了。


    甘甜來仙府的時候也帶了一些符籙用耗材,但除了用慣的剔紅筆,她也沒有將其他也帶來——一開始學的都是很普通的符籙,用珍品還是用仙府給的普通貨,差別並不大,特意用好東西也是白瞎。


    張師道讓眾弟子翻開《天官經》,他大概總覽了一番符籙之學。然後就道:“細處是說不清的,隻能寓教於學,在一道道符籙寫成的時候說明!”


    於是今天的第一道符就開始了…開門就是春心符,不少少年少女看到這個符咒,臉上沒什麽顯露,心裏卻是‘哦’了一聲。


    “做符籙,有焚燒服用、張貼、佩戴等等用法,以效驗而論,則有亂心智、化虛實、對抗等等…今日第一道符‘春心符’是比較容易的。”這不是張師道胡說,如果不容易也不會放在第一個了。


    春心符屬於惑人心智那一類,惑人心智一類中也有厲害的,但春心符並不屬於此類。春心符令人春心萌動、一見傾心的能力很弱,隻是一瞬間的事,並不能長久。而且往往心誌堅定之輩不能起效!


    或者用符者離愛慕之人有好感的距離太遠,這道符也極容易有破綻。


    其效果也就是簡單的心理暗示稍強些。


    “你們如今畫符多要用印,因為印可增強法力!等到日後,修行有成,便可不再用印——然而再往後,修行大成,又要用印了。此時用印與初時不同,初時用印是以作助力,修行大成時用印猶如敕令。”


    這個甘甜知道,因為親爹和大仙女說過。最早用的印大抵不是自己的,而是別處得來的法器,借的是人家的勢!功力大成時用的是自己的印,用此印時同樣的符籙,法力消耗會變得很少,用符是也更加順暢。


    仿佛是有了號令眾生的‘名分’,世間萬物鹹服,自然聽令。


    張師道向眾弟子講解了一番符咒的體例,就是符頭、符膽那些,然後演示了一番如何動筆畫春心符——畫符時有所謂‘氣通天真、運平筆端、意念合真’十二字訣,就和其他字訣一樣,聽起來大而化之,真的畫符還得看個人揣摩。


    畫符並不是完全複製仙師的畫法就可以的,還需要明白如何運氣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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