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甘甜內心深處,就連自己也不知道潛意識早已做出了判斷——即使外觀再精美,也無法改變這就是殺人利器的本質。


    就算甘甜知道自己就算握劍也可以不傷人,隻當是體育課上打羽毛球就可以了,也很難讓更深層的潛意識認可。


    人內心的自我就是如此,既敏銳,能夠在所有人包括當事人的自己反應之前,早早做出精準的預言!又遲鈍,腦子能想明白的事,不代表他也能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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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學了一些使劍的法門之後,甘甜有和小夥伴們演示一番。沒有什麽別的意思,隻是‘複習功課’,順便展示展示而已。和別的修行之法不同,甘甜並沒有私下用心精進的意思。這倒是和她上輩子體育課的經曆重合了…如果能合格的話,就不會再多放心思在上麵了。


    這或許也是甘甜的‘偏見’,雖然大家都將仙劍當成是眾多修行之一,和法術、煉丹之類沒有什麽區別。但在她這裏,仙劍就是平白比其他修行法門低了一頭。並不會覺得不修仙劍,修仙就是不完整的。


    甚至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種‘偏見’,隻是順從本心就這樣了。


    ‘袖雪’是一柄很美的劍,劍柄雪白,劍身晶瑩剔透,纖細的劍刃更像是藝術品,讓人忘記這是殺人利器的事實。特別是這把劍的主人還是一個正當妙齡、漂亮,而沒有攻擊性的女子的時候,這一點會更加明顯。


    事實上,當甘甜持劍一舞,姬無涯、嬴九歌,甚至是一同修仙劍的王初平,都覺得心中有槽不吐不快。隻不過姬無涯和嬴九歌沒有直接說出來,而王初平在甘甜這裏更加‘快人快語’,直接就道:“你這是跳舞,還是使劍?”


    都是劍招,劍招中含有極其純淨的法力,這一點完美地複製了仙師的教導。甘甜對仙劍無感歸無感,完成這種基本的複製工作卻並非達不到。按理來說,這樣的仙劍是能夠鬥法殺人的,不會有人和跳舞混淆。


    但是這個時候偏偏混淆了。


    問題不在別處,全在甘甜這個持劍的人!真要殺人,天底下法子多了去了,何必劍招?而無心於此,那麽別說劍招了,就是更具有殺傷力的動作也可以和穿花拂柳一樣。


    王初平的話說是問句,實際上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甘甜根本就沒有分毫持劍者該有的‘心’,她是不懷分毫惡意的——別管練劍的人說的多好聽,始終無法改變的事就是,劍是殺人利器,持劍是要殺人的!


    而殺人,哪怕是替天行道,也根本做不到沒有惡意!


    甘甜很嚴肅地為自己辯護了一下:“自然是舞劍,我又不會跳舞!”


    雖然是很嚴肅的樣子,實則王初平等人誰都聽得出她的心虛…甘甜其實是會跳舞的,不過她那點兒跳舞的本事約等於入門愛好者的水平,是少年時為了鍛煉身體才學的,類似她上輩子看過的舞蹈型健身操。


    總不能減肥少女說自己健身操做的標準極了,就是會跳舞吧?


    這樣說來,說不會跳也不是不可以,隻是她的語氣實在是外強中幹,根本糊弄不過去——再者說了,王初平的話重點也不在跳舞上,重點是她舞劍實在不像樣。手中的袖雪換成是別的什麽,當她是表演舞蹈也沒有什麽違和感。


    果然,王初平嗤笑一聲,雖然嘴上不說什麽,神情卻是明擺著的‘我就靜靜看你裝’。


    甘甜還是臉皮薄,被他這樣一看就裝不下去了,訕訕放下了手中劍,賭氣道:“那你來啊!”


    若是別的姑娘這樣‘撒氣’,王初平笑笑也就應付過去了,不會上綱上線。倒不是他這個人多善解人意,主要就是不願意浪費時間。再者說了,王初平從小受到的教育也告訴他,不要和女孩子計較細節。


    感覺無論是贏是輸都不怎麽好說。


    但是甘甜這樣說就不一樣了,他真就哼了一聲,道:“來就來!”


    手中長劍出鞘,‘錚’地一聲飛出——十六七的少年,正是噌噌猛漲個頭的時候,和剛剛認識時差不多的個頭(或者說某些時段裏甘甜還要高一些)相比,此時的王初平已經比甘甜高了一個頭了!


    身高體長,又有成長期少年人的單薄,看上去真就像一株翠竹了。此時使劍,頗為瀟灑,確實讓人覺得看到了一名少年劍仙。


    大概是第一次有在修行上超過甘甜,王初平表現的十分張揚。他這個人有的時候還挺有表現欲,越是張揚的時候發揮越好,隻看他如今的表現,同期弟子中也算是數得著的了!


    或許在一些細節上他還不如甘甜,這是因為對靈力的掌控力比起甘甜來說差的遠了,小地方也沒有甘甜細心。但是通篇看過,旁觀這很容易就會得出他做的更好的感覺。這算是一種錯覺,也算是一種真相。


    錯覺是,如果按照這門修行法門的評判標準,王初平扣分的地方絕對比甘甜要多!所以真的算成績,說不定還是甘甜更高!真相是,修行說到底是為了真正的實踐,而不是一次次仙府考試中得到分數。


    從這個角度來說,王初平就顯得比甘甜遊刃有餘多了。


    “如何?”收回仙劍,王初平就這樣笑著看向甘甜。


    甘甜不說話,隻是過了一會兒才‘嗯’了一聲,非常不甘心的樣子【真的好氣啊.jpg姬無涯見到這一幕忍不住捂唇微笑,剛準備要說些什麽,嬴九歌已經接過話頭:“多練些就好了,我來教你。”


    似乎被嬴九歌的直接驚到了,姬無涯看向嬴九歌,用眼神問他‘你是認真的?’。他不信以贏九歌的經驗看不出來甘甜的問題不是缺乏練習!甘甜其實已經相當熟練了,不然做不到她那樣‘標準’到幾乎不犯錯。


    隻是這種熟練有一種依葫蘆畫瓢的僵硬,和她以前在修行上展現出來的靈性不能相提並論。


    這個時候再多練習,是有用的,所謂熟能生巧,不知道該怎麽提高的時候,多練習總不會錯。但對於甘甜這個水平來說,有用的有限。


    嬴九歌卻不把姬無涯玩味的眼神放在眼裏,隻是看著甘甜。隻要甘甜點頭,他就會去輔導甘甜——即使他很清楚,這種輔導幾乎是做無用功。


    姬無涯清楚甘甜的症結並非缺乏鍛煉,而是心態、對‘武器’的認知都有問題。從這個角度來說,甘甜還是挺危險的。雖然她會仙法,可是以她的性格,說不定一個心懷叵測的凡人都可以將她置於死地!


    嬴九歌也看穿了這點,但不像姬無涯有‘糾正’的想法,他完全沒有這方麵的意識,甚至盡量不讓甘甜意識到這點。


    姬無涯很敏銳地意識到了一點,嬴九歌是在保護甘甜,不管他這種‘保護’是對是錯,從他的角度來說確實是保護沒錯了。他顯然並不覺得甘甜有知道這件事的必要,她可以一直保持現在的樣子。


    一方麵是,他並不覺得生活在修仙界,未來生活很大可能是離群索居、和另一些人研究仙道之事的甘甜有可能麵對那些風險,修仙界對於她這樣珍貴的、有才能的人必定有著周到的保護。另一方麵…


    王初平看著甘甜踟躕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頭,接著跟著嬴九歌去了外麵——外麵地方大,隨便找個少有人出沒的地頭都更方麵練劍。


    笑了笑,再看向姬無涯,王初平道:“嬴師兄與姬師兄真是不一樣啊!”


    王初平看著也咋舌呢…嬴九歌太剛了,表達自己的意思很直接。說實在的,他隻差直接說出自己的心意了——如果不是麵對甘甜,就算他不說,這份心意應該也能被察覺到。


    甘甜的問題不隻是相對遲鈍這一點,更因為她是從小泡在蜜罐子裏長大的孩子…王初平沒問過甘甜小時候的事,但就從日常相處中不經意顯露,又或者是祝八百這些人的隻言片語,有些事也是可以想象的了。


    她出身於很好的家庭,父母恩愛、身居高位,各自也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父母對她的愛護更不必說,從一開始她就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孩子,被愛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多奇怪的事。在成長過程中她又認識了其他人,大家也都喜歡她。


    或者說,大部分都喜歡她。至於不喜歡的,不接觸就好了。


    這一點加重了她對於‘被愛’的認知…祝八百、周家姐妹對她多好啊,當然她回報的也是很真摯的感情。隻不過,這源源不斷的愛和好,讓她對外界傳遞給她的‘愛’已經很不敏感了。


    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有一個人伸出手就能立刻察覺出來、印象深刻。像甘甜這樣的孩子,倒不會因此察覺不到、做白眼兩,隻是指望她將此當成是特別的事就太難了。


    對於普通姑娘,姬無涯、嬴九歌這樣的青年才俊示好,怎麽可能不想到少年慕少艾?除了這個想法,想到別的上才會讓人覺得奇怪!隻有甘甜不是這樣,她可以把這種感情想象成友情,也可以想象成兄妹之情,人家拿她當小妹妹什麽的。


    聽起來挺微妙的,但確實很難讓人反駁——譬如祝八百待甘甜,那就是兄妹之情,王初平待甘甜,那就是純粹的朋友情誼,能兩肋插刀的那種。


    不了解的旁人也會誤會,覺得會不會沒那麽‘單純’?事實上這方麵的誤會是一隻存在的。隻是因為仙府最重的還是修行之事,其他的再熱鬧也不過是一點兒調劑,成不了氣候,所以也就是某些無事人私下絮叨幾句而已。


    這可以說旁觀者了解太淺層了,所以才有這樣的錯誤看法。但同時也說明了,弄錯其中的情況是有可能的。


    家上甘甜本身在這種事上的相對遲鈍,最終錯誤理解了一些東西實屬常見。


    王初平知道姬無涯和嬴九歌是怎麽想的,隻不過人家自己不說,他也不會吃飽了飯沒事幹,非要揭穿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且有的時候看這兩位同是天之驕子的師兄如此,還挺有意思的…雖然同樣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天才,但在這件事上,他們似乎並不比普通人更加遊刃有餘!這也算是王初平在繁重修行之外的一個趣味了。


    …相比起嬴九歌的‘直白’,姬無涯就要顯得‘內斂’多了。雖然他內斂歸內斂,身邊該知道的也都能知道就是了。


    這倒不是姬無涯的錯,隻是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就不能瞞人。所謂的平靜不是無事發生、毫無波瀾,隻是在故作平靜而已。就像平靜的水麵之下,看不到的地方,早就已經暗流湧動。


    若是能真正遮掩過,那也不是年少情思了。


    對於王初平近乎於‘冒犯’的話姬無涯並沒有生氣,隻是過了一會兒才像是回過神來一樣道:“九歌的話,大抵是‘不知者無畏’…話說回來,這倒是令人羨慕了。”


    若是他什麽都不知道,或許也不用在躊躇不前了。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倒是理解了他父親曾說的一句話——姬家的血脈並非什麽恩賜,那種洞悉命運的能力,與其說是寶物,還不如說是‘詛咒’。


    從此,他們的人生就不是屬於他們自己的了,而是屬於‘命運’。


    姬無涯曾經是最厭惡姬家所謂‘命運’那一套的,拚命進行反叛。但真正輪到自己的人生關鍵點,他才發現,即使他不斷告訴自己,自己是反對那一套的,最終的選擇也不一定與之相符。


    他從小受的就是姬家教導,父親手把手教他,第一課就是“君子三畏,首要‘畏天命’!”——這甚至出現在他的夢裏,反反複複、永不停歇。


    他以為可以擺脫這些,實際上隻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就像是小孩子賭氣說不要了,他說的很認真,決心維護這一點,長輩看著卻隻是好笑,知道小孩子事後肯定是要反悔的,然後果然如此。


    最後的最後,其實他才是被命運束縛的最深的那一個。


    “所以說,嬴師兄贏麵更大嘍?”王初平這話就說的和紮人心窩了,不過之前那樣冒犯的話也說了,倒也不差這一句。


    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不會對姬無涯這樣說話。一方麵是生性如此,這些事讓他說他還懶得說呢!另一方麵也算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又不是日子過的太順了想給自己增加難度,上趕著去得罪姬無涯這樣的師兄。


    那麽難搞……


    隻能說,相處久了,膽子也大了。看著姬無涯和嬴九歌在這件事上和凡間癡男怨女沒什麽兩樣,再大的敬畏心也要消磨沒了。再者說了,王初平在修仙界呆久了,很大程度上也越來越像一個普通的修仙者。


    修仙者相比起凡人來說,本就有著傲慢等毛病——凡人也有這些毛病,但遠不如修仙者這樣多發且程度深。


    修仙者才不怕得罪人,唯我獨尊這種心態在他們而言根本不算什麽!特別是在仙府修行的時候,這個時候他們還沒有受過摔打磨練,隻會更加天不怕地不怕。這就和凡間年輕人總是‘年少氣盛’,道理是一樣一樣的。


    姬無涯聽出了王初平語氣中那一點點‘幸災樂禍’,知道他也是個不做人的。卻沒有因此動怒,隻是神情溫和道:“這倒是不一樣了,若以我知道的未來事,大約嬴九歌也不能…”


    甘甜的未來其實不可能事無巨細地被算出來,即使是知道的最多的人也隻是知道一些命運零星。至於甘甜未來會和誰在一起,命運對此的描述很吝嗇,看起來甘甜身邊並沒有仙侶的可能性更大。


    “卜筮算命這樣的事也不見得準。”王初平不知道姬無涯所謂的‘未來事’是如何來的,隻是客觀地給出分析。他說的沒錯,占卜本來就是一個可能性,但不能因為這件事向這個方麵發展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八十,就否認可能會走向另百分之二十的可能。


    說到這裏,王初平還想起了一件事,忍不住笑了笑:“甘甜和嬴師兄的命格曾經拿到一處算過,說是佳偶天成,萬中無一地相配!說起來當初他們還差點兒相親了,若不是如此,誰知道事情會如何呢!”


    說不定現在已經成了,而不是這般輾轉反側、不得平靜。


    姬無涯淡定的很:“再相合的命格又如何呢?能安排相親之事,這說不定就是他們的緣分了——嬴九歌自己沒抓住這緣分,之後的事就再說不定了。”


    命運難以揣測就在這裏了,有些事是知道的,但如何解讀也可以帶來天差地別的不同。


    王初平對於姬無涯‘惡意滿滿’的發言並不發表看法,而是低頭撥弄了一下劍穗,‘嗬嗬’笑了兩聲。


    話是這麽說,姬無涯說的也很有道理,但他為什麽這樣說,王初平又怎麽會不知道?明明已經篤信命運了,偏偏又要去不甘,姬無涯就是一個這樣別捏的人!他從內心來說就是一個自相矛盾的人。


    周林林是最喜歡懟他的,特別愛在他暗戳戳地喜歡甘甜這件事上給他們不痛快…雖然嬴九歌也差不多是這個待遇,但顯然沒有姬無涯那樣‘備受關照’。這當然不是因為姬無涯住在一個屋簷下,懟起來方便。


    而是嬴九歌一開始給她的印象再差,這個時候他表現的也比姬無涯要順眼多了。


    想要就是想要,不要就是不要,躊躇不前算怎麽回事兒呢?


    周林林尚且能夠洞悉的事,對人心極為敏銳的王初平來說,也不過就是掌上觀紋,不能更直白了。


    現在也是一樣,所以姬無涯就隻能看著嬴九歌主動出擊。


    王初平隻當是滿足了一下趣味,並沒有再說什麽的意思。到了這個時候就差不多了,王初平也不是憨憨,沒打算今後都要防著被這位師兄穿小鞋…雖然姬無涯看起來確實是光風霽月的謫仙公子,但就算是遲鈍如甘甜也能隱隱覺出他內裏和表麵的不同,就更別提王初平了。


    溜了,溜了.jpg


    甘甜和嬴九歌去練劍,稍遲一些才回小樓。回來之後王初平就在書案後和她打招呼:“如何,仙劍修行如何了?”


    甘甜又點兒茫然:“嗯…其實我還是不太懂…”


    或者說,說出來的道理她都懂,但這種事懂的一回事,打從心底裏接受又是另一回事,而撼動更深層次的認知,則更不必說。


    不過甘甜也不是很著急的樣子…畢竟‘體育課’成績嘛,能拿到好的等級就行,另外還要什麽自行車?(不管別人怎麽看待仙劍,反正甘甜這裏一不小心就將其和體育課劃了等於號)。


    “那…還要練?”王初平試探道,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瞥了一眼姬無涯。如他所料,並沒有直接從臉上看出什麽異樣——看起來無懈可擊,但懂的人都懂,越是如此才越耐人尋味呢!


    “不要!”甘甜倒是回答的很幹脆,然後奇怪地看了王初平一眼:“你是怎麽問出這個的?都快要春課了,哪來的時間糾結於仙劍?現在自然是將心力放在正經修行上為要…我可是外三門都有修習的…”


    說到後麵,甘甜都有些自言自語了——她倒是沒注意到王初平一言難盡的表情。


    “雖然早知你不太看重仙劍,卻沒想到你都不把它放在正經修行裏。”就這樣把人家開除了,這樣真的好嗎?


    往小裏說,這不過是一個個人看法而已,往大裏說也算是‘偏見’了,有打算將來走劍仙路子的,能跟她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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