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熙然漸漸聽明白了顏若錦的意思,心中暗笑:陸千辰,你的前妻一直就不做你的生意,你今日還非要跟著公主上來吃。你還真是臉皮夠厚的。現在自食惡果。


    陸千辰此時終於好了許多,沒有那麽咳了,掃了幾眼顏若錦,那眼神中似乎在說:算你狠,顏若錦。


    顏若錦則不卑不亢,輕輕挑著黛眉淡然回擊著眼神,似乎在說:陸大人,過獎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吃得差不多了,蕭傲已有醉意,仍然在勸著顏若錦喝著酒:“顏若錦,你總共才喝了幾杯,不行不行,你還要再多喝幾杯。”


    說著,蕭傲便將酒杯拿起來遞給了顏若錦,請她喝了。


    顏若錦在想:真是太討厭勸酒的人了。可眼前的這個人是蕭洛國的王子,他的命令,她敢不聽嗎?這是涉及到兩國邦交事宜。不是小事。


    顧熙然想攔著,“王子,顏老板娘她酒量有限,不勝酒力,您還是不要為難她了。”


    蕭傲卻轉頭不滿地看著顧熙然,“為難她?我何時為難過她?我來到這個美食院吃飯,一切都甚是對我的口味,我想讓老板娘陪著我多喝幾杯,我這就是為難她了。顧將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顏若錦見此情景,忙笑了笑:“顧將軍,無妨。既然是王子殿下要我喝的,我作為宣國子民,定然也不能駁了王子的麵子。”說著顏若錦便舉起酒杯來就喝了起來。


    蕭傲高興地連連叫好。


    陸千辰卻緊蹙了劍眉,眼神越來越銳利。


    顏若錦喝完那一杯酒之後,她就感覺一陣眩暈,便趴在桌上了。


    蕭傲忙要伸手去扶著顏若錦,卻被顧熙然和陸千辰同時起來齊聲道::“王子殿下,我來吧。”


    眾人又是紛紛驚詫著看著他們倆。


    宣仁蕙則站起身來走到了顏若錦的身邊,扶著她,“陸大人,顧將軍,你們倆男子怎麽能扶著顏若錦呢?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你們倆忘了?還是我扶著她去休息吧。”


    顧熙然急忙道:“多謝蕙公主。”


    陸千辰卻有些不放心地看著宣仁蕙。


    宣仁蕙則輕然一笑:“陸大人,我一個宣國公主還不至於去暗害一個美食院的老板娘吧。她有這個資格讓本公主花費心神嗎?”


    說著,宣仁蕙就扶著顏若錦下了樓去了。


    陸千辰並沒有全信宣仁蕙的話,她的人品並沒有任何保證。可,她也倒不至於公然對顏若錦使用什麽手段吧。


    很快,蕭傲和蕭筠因為吃得開心,喝得高興,很快就都喝醉了。


    顧熙然便將他們倆送回了他們的住處去休息了。


    宣仁蕙告訴顧熙然已將顏若錦送回了家休息了。顧熙然便感謝地回複了宣仁蕙,回將軍府了。


    而陸千辰卻還特地偷偷去了顏若錦的家裏去探看了一番,果然看到顏若錦躺在了她自己家的床上睡著了。他也便放心了。


    宣仁蕙則一直在顏若錦家的周圍暗自觀察著,看到陸千辰走了之後,便命人將顏若錦從屋內偷偷運走,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送到了蕭洛國王子蕭傲的床上。


    辦好這一切之後,宣仁蕙甚是高興。陸千辰,這下我把顏若錦送給了蕭傲了,等明日一早他們便會生米煮成熟飯了,如此一來,蕭傲定然會帶著顏若錦回道他們蕭洛國去。看你還怎麽辦?


    翌日清晨,蕭洛國王子蕭洛醒來了,他打著哈欠,慢慢睜開雙眼。


    他忽然覺得床上有什麽異樣,便側眸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他完全驚到了。


    原來他的床上多了一名女子,而這名女子,他認識。但他卻萬萬沒有想到之人。此女子正是宣國公主宣仁蕙!


    此時,宣仁蕙也皺了皺眼皮,努力適應著清晨的朝霞之光。她打著哈欠便叫著:“阿婉,阿婉……”


    她連叫著幾聲她的貼身宮女,都沒有動靜。她急了,脾氣上來了,猛然坐起來,睜開了眼睛:“阿婉!你死哪裏去了?!”


    可她剛說完,目光所及之處她竟看到了她自己隻穿了一個肚兜,而身旁的人便是蕭洛國的王子蕭傲。


    “啊!!!啊!!!……”


    宣仁蕙連連大聲驚叫著,這叫聲中有著所有的驚嚇和不可思議!


    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回事?!躺在蕭傲身旁的不應該是顏若錦嗎?怎麽……怎麽會變成了她了?!


    宣仁蕙忙拉起了被子往自己身上蓋著,“你……你……你對本公主做了什麽了?!我怎麽會在這裏?!”


    蕭洛連連搖著頭:“公主,你問我,我也不明白啊。怎麽回事?!昨夜我喝醉了,後來怎麽回到住處的,我都不清楚,何況是你如何在我的床上的呢?”


    宣仁蕙努力想著昨夜的所有事,卻始終找不到頭緒。昨夜她命人將顏若錦送到了蕭洛的床上之後,就悄然離開回到了皇宮之中了,此刻,她不應該躺在她宮裏的床榻之上嗎?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蕭洛的床上?!還衣衫不整?


    最讓宣仁蕙不敢相信的事,但她小心翼翼地扒拉了一下床單,偷瞄了一眼床單之上,卻見上麵有鮮明的血跡。


    “啊!!!”


    宣仁蕙更難以置信地連驚帶嚇地大叫著。怎麽會,怎麽會?!


    蕭洛也見到了床上的血跡,他歎了口氣,“公主,這不是我的本意。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麽我們就成親吧。我們也算是兩國聯姻了。有助於我們兩國的邦交,誰都不吃虧。”


    “我不!!!我不喜歡你!!!我不要嫁給你!!!”宣仁蕙歇斯底裏地嘶喊著。


    隔壁的蕭筠聽到了喊叫聲,便起床到了哥哥的房間門口敲門道:“哥,哥,你屋裏是什麽情況,我怎麽聽著像是仁蕙公主的聲音。”


    宣仁蕙直接傻掉了。怎麽辦,怎麽辦?她如今已經沒有了清白之身,很快這件事就會被所有知道。她怎麽還計劃著嫁給陸千辰?她所設想的一切全都泡湯了。


    蕭洛似乎已經沉靜下來,理智地想明白了很多事。便安撫道:“仁蕙公主,你放心,兩國聯姻,對兩國都有好處。也便是我們倆個能為各自的國家做點付出也是值得的。”


    宣仁蕙完全不同意:“你說得輕巧。我就想給我想嫁給的人。可……我此刻……已被你毀了。”


    蕭洛似乎打定了主意,理智地穿好了衣裳,然後又將宣仁蕙的衣裳也遞給了她。


    宣仁蕙忙匆匆穿好了衣裳,此刻她腦中一片空白。她不知該如何走以後的路。該怎麽辦?眼前的一切都太過棘手了。


    蕭洛將門打開了,蕭筠一邊往裏進,一邊疑惑著問道:“哥,你屋子裏怎麽……”


    她還沒有將話說完,便看到了正整理著衣裳的宣仁蕙。


    “仁蕙公主?!真是你?!我剛才便是聽到了你的聲音。你怎麽……你怎麽……”


    蕭筠萬般不可思議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她蹙緊著眉頭,看了看宣仁蕙,又瞧了瞧她的哥哥蕭傲。“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蕭洛已經完全理智下來,坐下來喝了口茶,“就是你所看到的。這是事實。我昨夜和宣仁蕙公主既成事實了。我今日便會去宮裏請求皇上準予這門婚事,兩國聯姻對宣國和蕭洛國都是有好處的。”


    “哥,你不是……你不是對那個顏……”


    蕭筠一時之間不能理解眼前的一切。但她看著哥哥那個理智的神態,也便就接受了眼前的一切。


    宣仁蕙懊惱急了,她走之前還叫囂著:“蕭洛,我不會嫁給你的!”


    可她剛出了房門,便見到宮裏的皇兄的近侍大太監莫隱公公正站在門口。


    “公主?!您為何在此處?皇上見你一夜未歸,正到處尋你呢。方才皇上吩咐老奴過來請蕭洛國王子和公主中午進宮聽新曲子。沒想……在這裏見到了公主您。”


    在見到莫隱這一刻,宣仁蕙忽然意識道她可能真的回不去了。她和蕭洛的事真的已經是既定事實了。


    當日,皇宮之內,蕭洛國王子蕭洛果然向宣國皇上宣仁擎提請了婚配事宜。


    宣仁擎已經從莫隱口中得知了昨夜宣仁蕙和蕭傲之事。他權衡利弊,如今也隻能是將妹妹宣仁蕙嫁給蕭傲了。這既保全了妹妹宣仁蕙的名聲,也保全了皇家的名聲。就當做是原本就定好的兩國聯姻也沒有什麽壞處。


    宣仁蕙站在皇宮的寢宮裏默然了半晌,終於還是沉著臉無奈地接受了這一切。


    臨行之前,宣仁蕙特地點了送嫁之人,她說這是她唯一的必須要達到的請求,便是要陸千辰送嫁,送到兩國邊界之處。


    宣仁擎同意了。他的心裏,從小到大都甚是驕縱的皇妹宣仁蕙終於還是為她的驕縱付出了代價。她本可以不用遠嫁的。誰讓她總是偷偷跑出宮去。惹出這等事,在宣仁擎心裏,是早晚的事。不是這事,就是那事。還好,兩國聯姻也並不是件壞事。


    顏若錦也沒有想到,宣仁蕙竟然一夜之間便要嫁給蕭洛國王子蕭洛了。反正就是挺蹊蹺的。不過,於她而言,宣仁蕙不用再來美食院找茬了,也算是件好事。於是,她便沒有多想。還有,送親之人是陸千辰,顏若錦真是希望陸千辰也跟著去吧,別回來了。她的日子也便會平平靜靜了。


    誰知,陸千辰臨行之前還特地來到了美食院,找到了她,鄭重道:“顏若錦,等著我回來。”


    第40章 命數


    顏若錦覺察陸千辰的眼神分外不同,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隻是依然對陸千辰不屑一顧,“陸大人所說的與我何幹?”


    陸千辰並沒有再說什麽便飛身上馬去送親了。


    就在陸千辰走後, 一個人來到了美食院, 找到了顏若錦,送給了她一枚特製的銀器發釵, 然後告知她是蕭洛國的王子蕭傲送給她的禮物, 就此拜別,也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顏若錦倒是覺得分外奇怪,這蕭傲為何要送給她這個發釵,無緣無故的。就算是今後再見機會渺茫又能如何?他與她隻見本來就什麽都不是。連基本的朋友都算不上。


    顏若錦並未當回事,便將那枚銀器的發釵放在了美食院後院的小屋子裏了。


    蕭洛國公主蕭筠則特地在臨行前找到了顧熙然, 眼神含情, “顧將軍,我想我們還會再見的。一定。”


    顧熙然這幾日感覺到了蕭筠對他有所不同, 不過, 他對蕭筠完全無男女之情,他的所有心思都在顏若錦身上。於是他便隻是簡單地禮節性的拱手道:“公主慢走。”


    不過,顧熙然倒也很是納悶兒, 明明昨日蕭傲言行之間全是對顏若錦的欽慕, 怎麽一夜之間竟成了蕭傲娶了宣仁蕙了呢。還風聞是蕭傲昨夜和宣仁蕙共處一室,同床共寢。


    顧熙然心中便覺得這裏麵定然有旁人所不知的隱情。究竟是什麽目前還未查出來。


    不過, 從這件事上也讓顧熙然更明白,處在生在皇家並非一定是件好事,就比如這件事,據他所知,宣仁蕙是喜歡陸千辰, 並一直想嫁給陸千辰。依著她向來驕縱的脾性,怎麽可能會乖乖就範嫁給蕭傲。定然是皇命難違了。皇上宣仁擎最終還是以皇家顏麵為準了,就此兩國聯姻也不是件壞事。若是生在普通人家,若是父母疼女兒,兄長寵愛妹妹,當然不會女兒,妹妹,就此委屈出嫁的。


    顧熙然又想到了他自己。親姐姐顧念薇身為皇後,她也不再如以前那麽與他親近了。總感覺如今隔了很多東西。權勢、地位、利益。每每發生矛盾衝突之時,姐姐顧念薇必然是以利益為重的。或許,哪一日,姐姐顧念薇會給他定好了婚娶的人選,一定要他為了顧家,為了她的後位,為了她的皇子,而一定要聽她的。


    顧熙然不禁有種悲從中來的慨然。真到了哪一日,他絕對不會就範,他今生今世隻想娶顏若錦。


    終於,送親的隊伍出發了。


    一路上,宣仁蕙總是想找各種機會同陸千辰搭話,可陸千辰卻僅僅按照禮儀給以必要的回複:“請公主坐好,以防馬車顛簸。”


    宣仁蕙每次都悻悻然地放下馬車的簾帷,長籲短歎。


    這又能怪誰呢?她本想著暗算顏若錦,沒想到她算來算去竟然將她自己算了進去。而皇兄為了皇家的顏麵,也隻能就此將她嫁給蕭洛國的王子蕭傲。前路迢迢,她定然永遠都不會開心了。


    送親隊伍行走的速度並不快,正是宣仁蕙心裏渴求的。能和陸千辰多呆一會兒是一會兒。縱然他不喜歡她,除了必要的禮儀之外也並不多打理她,她也貪戀與陸千辰同行的時辰。


    陸千辰當然看透了宣仁蕙的心思,他便想法設法地以多處路段夜裏容易發生劫匪為由提醒隊伍要趕緊趕路,免得節外生枝。


    蕭洛國的王子蕭傲同意陸千辰的看法。他也不想在迎娶宣國公主宣仁蕙的途中發生什麽意外,於兩國來說都不是好事。


    於是,送親隊伍加快了速度並最終在六日之後到達了宣國與蕭洛國的邊界。


    陸千辰就此行禮作別公主宣仁蕙,“公主,臣就此拜別,願公主平安到達蕭洛國,祈願順遂。”


    宣仁蕙鳳冠霞帔淚意漣漣,回頭不停張望著,釵戴隨之搖曳。


    陸千辰,天涯海角,身處迢迢兩國,何日能再見你?莫不是今日便是永別?


    宣仁蕙心中有萬般不甘。


    陸千辰按照禮儀站在邊界處遙望著已經遠走的宣仁蕙,直到看不見影了,便調轉馬頭,快馬加鞭趕回都城複命。


    宣仁擎聽了陸千辰的稟告,長歎道:“仁蕙還是為她的驕縱付出了代價。朕痛心,卻又無奈。她是朕親妹妹,想護她,也無法護了,她作出的這件事太有損皇家顏麵了。還差點造成了更大的後果。如今兩國就此聯姻便是最好的結局了,對雙方都好。”


    陸千辰不多說什麽,隻是按照君臣之禮拱手:“皇上聖明。”


    出了皇宮,陸千辰便策馬疾馳到了美食院,找到了顏若錦,迫不及待地高興道:“顏若錦,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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