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兩指間捏著的一顆晶瑩剔透冰冰涼涼的葡萄,放入口中後說道:“女人不都一個樣,被子一蓋是醜是美有區別麽?”


    趙實暗中翻了個白眼。


    你特麽可真狗!


    合著公子府的美貌侍女不是你自己選的一樣。


    “公子說的是。”趙實麵上極盡諂媚的奉承道。


    “想英雄救美,老子倒要看看蕭惟怎麽個救法。”蕭離冷哼一聲,吐出葡萄籽。


    趙實心頭一動,趕緊附和道:“公子英明,一會咱們趁機殺出,打他個措手不及,搶走長公主,讓太子的如意算盤落空,狠狠的出上一口惡氣。”


    “此事若成,你小子當居首功。”蕭離提起一串冰盤裏的葡萄扔給他,一臉慷慨,“說罷,想要甚麽?”


    “為公子分憂是小人該做的,那敢要公子……”趙實接住葡萄,臉上笑的像朵盛開的菊花,舔著臉嘴裏說著推拒的話,眼裏的喜色卻顯露無遺。


    兩人一起長大,蕭離能不知道他,不等他說完就踹過去一腳,“讓你說就說,你小子在老子麵前裝個雞毛。”


    “嘿嘿……那小人就說了。”趙實也不躲,讓他結結實實的踹了一腳,笑嘻嘻的湊過去,“小人想等公子戴冠稱王後,向公子討個官做做,也過一把當官老爺的癮。”


    蕭離被趙實的馬屁拍的通體舒暢,大手一揮,“準了。”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黎紓的馬車已經距離曆城不足五裏,最多也就兩刻鍾就能到達。


    曆城的旱災在三洲中相對的來說最輕,所以城中繁華依舊,隻是人跟之前比少了一些。曆城自古民風開放,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比比皆是,所以街上好多帶著家夥什的人。


    正因如此。


    當黎紓的馬車在進城後,在主幹道上被從天而降的蒙麵黑衣人襲擊之時。除了一群看熱鬧的,別的都是該幹什麽幹什麽。


    兵戈聲響起的刹那,眾侍衛拔劍迎上與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一時間大街上刀光劍影,寒意四射。


    黎紓的馬車被侍衛們保護的密不透風,眼見一時半刻攻不進去,一黑衣人突然右手高舉打一個響指。


    霎時,埋伏在二樓的弓箭手推開窗戶,手持弓箭。


    弦開——


    弓滿——


    帶著寒光的箭尖直至馬車。


    頃刻間,箭雨呼嘯而來,眾侍衛拚命揮劍阻擋,卻又被身前的黑衣人拖住。


    眼瞅黎紓坐的馬車就要被射成刺蝟,一人陡然從茶館二樓飛身落在馬車頂部。


    白袍金冠,風采卓然。


    旋身錯步,揮袖掃箭。


    宛如天神踏著七彩祥雲出現在世間,又如滿天煙花在空中綻放般光彩奪目。


    路邊的姑娘們,情不自禁的驚呼出聲,滿眼愛慕,直恨不得撲入天神懷中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曠世之戀。


    蕭惟一把握住最後一支朝車窗而去的寒箭,斜撇著二樓射箭的黑衣人,眼神輕蔑之極。


    仿佛在說——


    就這?


    就這點能耐?


    當著黑衣人的麵,他扭頭對馬車裏的黎紓溫聲道:“姑娘,別怕,有我在他們傷不到你。”


    馬車裏黎紓摁著淩波雲要拔劍的手,主仆二人臉無表情的聽著他在外瞎胡咧咧。


    直播間的吃瓜觀眾都快笑瘋了,滿屏的哈哈哈一行接著一行。直播間是可以三百六十度看到全景,從蕭惟出場,到他對著窗戶說話看的一清二楚。


    【一夜春香】:哈哈哈,我猜這裝逼的兄弟心裏肯定在想,啊——我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


    【傾城】:噗,霸總語錄,我也來一個。啊——女人,還不快到我懷裏來!


    【大腳蘿莉】:淦,前麵是想笑死我,好繼承我的花唄嗎?


    【老狗】:等等,讓我來一個。啊——你這磨人的小妖精,還得讓我自編自導自演整一出英雄救美。(甩劉海)


    【放蕩不羈的毛毛】:#笑瘋了,演戲也不知道演像點,箭都不敢往要害射,軟綿綿的還沒到跟前就掉了,這是看不起誰呢?


    黎紓安撫住要殺出去的淩波雲,看見彈幕也忍不住無聲笑了起來。


    外麵的蕭惟等不到回複,心裏惱了幾分,深覺這晉國公主真是不識抬舉。


    正要在說上一句。


    突然,情況突變,一道勁風從身後襲來,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被身後的力道直接踹飛了出去——


    是的,踹飛了。


    緊要關頭殺出來的蕭離仰天大笑,“哈哈哈,你這撮鳥,給老子下去罷。”


    言畢,不等蕭惟回應,一腳踢開擋在馬車邊的侍衛,一拉韁繩掉頭向著城外飛馳而去。


    馬車裏,毫無準備的黎紓差點磕到頭。


    就連觀眾都被這神來一筆驚的目瞪口呆,手裏的瓜都嚇掉了。


    【放蕩不羈的毛毛】:臥槽,這莽漢子又是那位?


    【老狗】:要命了,這句撮鳥讓我想到了魯智深……


    【真真向前衝】:魯智深+1,太太太魔性了——


    【大腳蘿莉】: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可憐的小惟就這麽被人一腳踹飛,還摔了個狗吃屎。


    離去的馬車差點碾到蕭惟,幸而跟他一起的屬下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拖走。


    蕭惟一身塵土,發絲淩亂,金冠歪斜的從地上爬起來,那還有剛出場時的英俊瀟灑。


    從四麵八方傳來的“噓”聲,更是讓他臉色鐵青的可怕,風度翩翩的俊美公子刹那間成了麵目扭曲的地獄修羅。


    “蕭,離!”蕭惟怒目瞪視著還剩個車屁股的馬車,臉色冷若嚴霜對身後的下屬厲聲道:“查!給本宮仔細查!到底是誰泄露了本宮的行蹤!”


    另一邊衝出城門的馬車,在夕陽下,四蹄狂奔,像風一樣自由。


    “駕……哈哈哈……痛快!”


    蕭離暢快的笑聲驚起飛鳥無數,揮舞著手中的馬鞭在官道上放意肆誌。


    他是高興了,可苦了馬車中的黎紓。


    當她的額頭第三次親吻車板的時候,黎紓忍無可忍的怒道:“淩波雲。”


    淩波雲等這一刻等的太久了,聞言手握劍柄,“嘭”的一聲破頂而出,一個閃身出現在蕭離身後,不等他回頭,直接一個手刀將人打暈,控製住馬車。


    前方正揮舞著雙手迎接主子的趙實,見此轉身就想跑,他不跑還好,一跑淩波雲想不注意他都難。


    淩波雲挑眉勾唇,運氣一提,施展輕功追上趙實,像拎小雞一樣把他帶回來丟在馬車邊。


    施施然拍了拍衣擺下不存在的塵土,抱拳對馬車裏的黎紓道:“殿下,安全了。”


    黎紓揭開車簾,看了一眼四周,無視路上躺著的兩個人,悠悠道:“修馬車的錢從你月例裏扣。”


    淩波雲:“……”


    第29章 這丫真是個蔫壞的主。……


    出力的是他,出錢的也是他,這個主子是不是該換換了?


    淩波雲冷著臉轉身把地上的兩個倒黴蛋結結實實的捆在樹幹上,然後在趙實驚恐的眼神中脫掉他的靴子放到蕭離鼻子底下……


    【放開我的小魚幹】:隔著屏幕仿佛都聞到了味……


    【傾城】:#笑死,主播說的太對了,這丫真是個蔫壞的主。


    黎紓抄著手站在一邊,“再放近點,不然聞不到。”


    淩波雲舉著靴的手一頓,往上抬了抬——


    【明明白白洪世賢】:哈哈哈,你們主仆二人做個人叭!


    這條彈幕一下子說出了觀眾的心聲,後麵跟著一大片的加一。


    黎紓聳聳肩,雙手一攤。


    【主播】: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這可都是跟淩侍衛學的。


    係統:嘔,宿主你能要點臉不?


    許久不吭聲的係統實在受不了她的厚臉皮,率先發出抗議。


    觀眾們緊跟其後,黑起自家主播也是一點不手軟。


    黎紓內心老強大的一個人,完全不受影響,隨他們鬧騰。


    被綁在樹杆上暈過去的蕭離,原本俊朗粗礦的臉上神情是很安詳的,但是,隨著一股難以形容的異味飄進鼻子裏。


    他臉上的表情也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先是有些不確定的皺鼻子猛吸一口,接著五官擠在一起像是踩到shi一樣的扭曲,最後後味實在太大,就像餿了十天半個月的飯菜一樣今人作嘔。終於飽受摧殘的蕭離悠悠轉醒,入眼便是一個黑漆漆的散發著怪味的黑洞——


    淩波雲見人醒了隨手把靴子扔到趙實身上,趙實在自家公子殺人的眼神中,“嗚嗚……公子我是被迫的……”


    “你特麽的到底多久沒洗腳了!”蕭離想起剛才那味道,臉綠了。


    趙實一縮脖子,小聲嘟囔了一句,“也就七八天洗一次……”


    這可真不是不想洗,他天天伺候蕭離累的像條死狗,回去還沒躺一會就睡著了。


    這腳自然就忘記洗了。


    蕭離聞言臉黑的像鍋底。


    “行了,你倆等會再吵。”黎紓不耐煩地打斷他倆,“說罷,你們是什麽人?”


    陽光刺眼,蕭離眯起眼也看不清楚麵前的人是個啥模樣,這說話女聲該不會就是晉國長公主?


    “你就是晉國長公主?本公子可是專程來救你的,難道這就是你們晉國待客之道?”蕭離臉色陰沉,他向來在楚國耀武揚威慣了,把堂堂太子都不放在眼裏,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


    如果說原先他想著利用這女人得到晉國的支持,那麽現在心裏已經隻剩下了殺意。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晉國公主,真是給她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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