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說白了就是去打劫,那可是要動真格的!


    更別說如今東陵楚國引戰馬一事已經亂成一鍋粥,兩國大軍開拔正在邊境上對質,王上此去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萬死難辭其咎!


    安靜聽著的鳳乾聞聲視線輕輕一斜,看著坐在他旁邊的黎紓,挑眉一笑,“你這是坐不住了?”


    他說的沒頭沒尾,黎紓卻是明白。


    她淡淡的說道:“眼下也吵不出個名堂,我出去玩一趟,順便給有心思的人一個機會,這個機會抓不住,以後他們可就再也沒機會了。”


    “需要我看著嗎?”鳳乾又問。


    黎紓想了想,“麻煩盛公公跑一趟,去左相府替我帶句話即可。”


    “盛泊蘅。”鳳乾朝外喊了句。


    守在屋外的盛泊蘅小跑著進來,“王上,君上。”


    黎紓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盛泊蘅湊近,黎紓低聲對他說了兩句。


    接著盛泊蘅領命退下。


    林淵見此還想勸諫,再度開口道:“王上……”


    然而黎紓決定的事,一向不會被旁人三言兩語所左右,她直接抬手打斷林淵的話。


    停頓片刻,思量了一下,對林淵說道:“今日之後若是有人問你孤的事,皆說不知。”她到這裏的行蹤,朝中該是有人已經知曉,到時定會有人旁敲側擊的問林淵關於她的事。


    “微臣遵旨。”林淵見她心意已決,隻能無奈領旨,不再多言。


    另一方麵也對自己接下的日子充滿擔憂,說實在的別說王上覺得朝臣們煩,他有時都嫌棄自己這些同僚,賊個能說。


    接著又莫名有一種寒意在心底滋生,聽方才王上和承乾君的話音,盛京城中似乎有人在密謀什麽對王上不利的事,而他們還未動手,王上心中已有察覺。


    林淵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王上心智絕非常人,與之為敵簡直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更別說他們當著他的麵說這樣的事,甚至沒有半點掩飾,並非是對他有多麽信任。


    而是有一個強大的內心和對掌控局勢有著絕對的自信。


    所以不怕他知曉,也不怕風聲從他這裏泄露。


    林淵一時間不知道該是敬佩還是恐懼,隻有一點此刻讓他非常明了。


    那就是,決不能站在王上的對立麵。


    他現在隻能一條道走到黑,把所有身家都壓在王上身上,成則權貴顯要,若敗就是——死!


    不僅是他死,還有他身邊的所有人。


    林淵此時由衷的希望黎紓能戰無不勝,能佛擋殺佛,鬼來滅鬼。


    至於這一場亂流要淹死多少人。


    盛京城要怎麽翻天覆地。


    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鴻臚寺卿能左右的。


    之後黎紓跟鳳乾又說了幾句話,看天色也不早了,便領著春喜離開小院,坐上馬車往京郊方向而去。


    行至半路,遇到打馬追上來的淩波雲,便吩咐春喜回宮將鳳白衍送到沈府待一段時間,讓沈恬照看。


    而她與淩波雲一道去了京郊大營。


    第62章 男尊思想根深蒂固的右相……


    夜色漸漸暗下, 夕陽映紅了整個天際。


    京郊此時已經是落葉滿地,  秋色宜人。


    自上次黎紓在京郊大營收拾了尹禹行後,大營中的風氣也好了不少。


    像欺辱女兵這樣的事, 再沒有出現過,畢竟頭頂上的腦袋可隻有一個, 沒有人敢這時候再去觸黎紓的黴頭。


    女兵們經此一事,平日裏操練更加刻苦。尤其黎紓改革軍製, 修改獎罰製度後, 更是讓軍中士氣高漲。


    就如現在天都快黑了, 軍營中依舊是軍燈高挑,將士們打著赤膊還在操練, 激昂呼聲響徹天空。


    黎紓到軍營後,並未多做停留, 直接找來林藏月, 讓她將軍營中的兩千女兵召集起來。


    不一會兒, 整裝待發的女兵們列隊站在校場上,一旁操練的男兵時不時的將目光投向這邊, 心中猜測王上這時候來軍營是要幹什麽。


    黎紓背著手麵對著集結好的兩千女兵,神情肅穆, 沉默不語。


    眾人被她如冰針般地目光看的心底發怵,精神緊繃到了極點。


    就在大家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黎紓突然開口淡淡地說道:“中靈國乃我大晉鄰邦, 與我們情同手足, 近來齊州匪徒猖獗,致使中靈百姓苦不堪言,中靈王政務繁忙分身乏術,特求助於孤。”


    有些暗地裏的事總得要找個明麵上的由頭, 當然剿匪是真,打劫東陵的商隊也是真。


    說到這她微微一笑,刹那間冰冷迫人的氣勢為之一收,“所以孤打算帶你們去中靈剿匪,順便練練手,整日操練也該是時候出去見見真章。”


    “如何,諸位可願與孤共戰?”這句話她說的輕描淡寫,仿佛隻是隨口一問。


    然而在場的女兵卻心中一凜,被她眼中的煞氣所震。


    心潮澎湃,無不熱血上湧,震天的嘶吼在山穀中回蕩。


    “我等願意!”


    “誅殺匪賊!”


    “揚我國威!誓死效忠王上!”


    氣勢磅礴,一往無前。


    無畏!不屈!


    這是一群並沒有見過太多鮮血的女子,她們小的十五六歲,最大的也不過二十五六,都是花一樣的年紀,本該是無憂無慮的模樣。


    如今在這軍營中,在無往日細膩的皮膚,幹淨的衣衫和那梨花般燦爛純真的笑容。


    隻因這裏隻有強者和弱者之分。


    沒有男女之別。


    要想不被人欺辱,就要付出比他們更多的努力,流更多的汗,強到讓他們閉嘴!讓他們懼怕!


    往事曆曆在目,死去的女兵成了她們心中一道難以愈合的傷疤,身在軍營中的女子,但凡有那麽一點點姿色的,那個沒有受過被人言語輕賤,動手動腳的屈辱。


    黎紓凝視著眼前這群迫切想要脫變的姑娘們,目光鄭重。


    她隻能庇護她們一時,庇護不了一輩子。借這次機會鍛煉她們,日後戰場之上也能有她們的一席之地,這樣才能上陣殺敵,積累軍功從而加官進爵。也不用像過去那樣隻能做些打掃戰場,防禦工事和運輸糧草軍備的事。


    甚至過去爆發戰事都不會給她們配發武器。


    黎紓之前曾特意了解過,女兵在軍中跟男兵的待遇是天壤之別。首先吃飯上,跟男兵差不多個頭身材的壯女之兵才可吃飽飯,別的沒什麽力氣,瘦弱的隻能勉強糊口,多數時候都會餓肚子。


    其次是軍功方麵,同為首功,男子可以得爵,女子隻能拿點賞錢。


    而她改的軍製軍功方麵,就是將這些不合理的地方稍加改動:凡是戰場之上奮勇殺敵者,不論男女,皆以軍功封賞進爵。


    此軍改一出,徹底激發了女兵的士氣。


    她們如今也算是有盼頭了,好歹能看見前路,不在迷茫度日。


    女子想要贏得尊重,總比男子來的艱難,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一旁操練的男兵見此也是滿腔熱忱,有人忍不住跟著女兵一起高聲嘶喊。


    山呼之聲應和著遠處一隊狂飆而來的戰馬嘶鳴聲,讓黎紓微微一笑,她右手高舉在半空中打了手勢。


    呐喊聲戛然而止。


    眾人目光炯然的看著她,餘光瞥向左側狂奔而來的人,心下奇怪。


    這些人騎著高頭大馬,且在每匹馬的兩側均懸掛著兩個碩大的黑布包,領頭的男子俊逸冷然,卓爾不凡。


    這人大家倒是熟悉,是掌管禁軍的淩統領,平日裏偶爾會來大營協助操練新兵,據說他還是王上玄武軍團的指揮使。


    說起這玄武軍團,京郊大營裏的將士們可都老羨慕了,就說人家那戰馬可都是從東陵選的優良馬,雖不是汗血寶馬那等良駒,卻也沒差上幾分,可比他們營裏亂七八糟的馬好了百倍。


    當然,這還不是最讓他們羨慕的。


    最讓他們羨慕的是那些從沒見過的新型兵器,聽人說兵器廠研究出的新式武器都是緊著王上手下的兵團先用,像什麽強/弩,連弩/弓,弓/弩戰車等他們是隻聞其名不見其蹤,心中向往已久。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平日裏操練如此下功夫,也是希望有一日能躋身四大軍團,享受享受這種待遇。


    不過四大軍團征兵要求嚴苛,要的都是百裏挑一的精兵良將,想進那是難得很嘞!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這隊人齊齊下馬,向黎紓見禮。


    “東西都帶來了?”黎紓問道。


    半路與黎紓分開前往四軍團駐地的淩波雲上前一步,拱手回道:“回稟王上,皆已帶到。”


    “甚好。”黎紓聞言點點頭,將視線移到女兵身上,話卻是對著淩波雲道:“發下去罷。”


    “是。”


    淩波雲領命向身後的幾位屬下示意,幾人迅速將馬側的布包取下,攤開放在地上,造型奇特,猶如神兵利器的弓/弩瞬間暴露在眾人的眼中。


    驚訝之色出現在所有人的臉上。


    他們之中甚少有人見過弓/弩真容,不過倒是聽人形容過,隻一眼心中便認定這東西必定就是傳說中的弓/弩!


    刹那間,激動期待不可置信等神色在女兵們的臉上逐一上演,等到弓/弩握在手裏,都還沒回不過神來,仿佛身在雲端,飄飄浮浮沒有踏實的感覺。


    而一旁的男兵們那還有心情操練,看著弓/弩的眼睛放著惡狼般的綠光,那可比見著美麗的姑娘還要垂涎三尺!


    “王上!為何不讓我等也去誅殺賊匪!”男兵隊裏有人忍不住高聲喊道。


    接著七嘴八舌的質疑聲便傳進黎紓的耳朵裏。


    可不是嘛,你說你要給人好東西,要麽大家都有,要麽私下裏悄悄地給,別讓人瞧見。


    這光天……啊,不對。


    現在是晚上燈火通明,也算是明吧,就這麽大刺刺的拿出一堆好東西,卻給了樣樣不如他們的女兵,這是個男的心裏也不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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