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曼很喜歡目前這種親情狀態,誰也不幹涉誰,大家都輕鬆愉悅,不像以往總是觀念不同磕磕碰碰。


    待到柳四娘大婚那天,街道上圍滿了人,可謂風光大嫁。


    林秋曼沒打算去參觀成婚禮,說到底,她對柳四娘還是有點看法的。


    柳四娘求仁得仁,嫁進那深宅大門,日子全憑自己的本事過。


    以後若遇到麻煩,林秋曼是不會貿然插手幫忙的,對她的態度也沒有先前那般赤忱,總覺得兩人的閨蜜關係沒有以前純粹了,多了些利用。


    這樣的關係,總教人不痛快,便漸漸遠離好了。


    那天恰好是休沐,李珣去得相對早些,是和華陽一道的。


    二人去的時候男方剛好把女方接進府,鞭炮劈裏啪啦炸個不停,家奴把兩位貴人請進院子裏歇著。


    華陽去湊熱鬧看成婚禮,李珣則獨自坐了會兒。


    宋致遠也來了的,聽到他在這裏,便來尋他,說道:“外頭好生熱鬧。”


    李珣“唔”了一聲,宋致遠:“五郎怎麽不去看看?”


    李珣:“罷了,今天是裴六郎的風頭,我若出去湊熱鬧,全都來行禮,掃興。”


    宋致遠失笑,李珣看向老陳,“去問問林二娘來沒有,今天是她手帕交大婚的日子,她理應早些來觀禮的。”


    老陳領命出去了,宋致遠坐了會兒也出去觀禮。


    沒隔多時,裴五娘過來參拜見禮。


    李珣端坐在太師椅上,沒什麽心思敷衍。


    裴五娘偷偷瞄他。


    那郎君清風朗月,滿頭青絲被規矩地束縛在玉冠裏,一襲做工講究的素色交領大袖衣袍,外罩雪青大氅,端的是清貴典雅,不敢褻瀆。


    她想靠近,卻又不敢,心裏頭仿若貓抓似的,畢竟這樣有權有勢又生得俊的郎君沒幾個女郎抵擋得了。


    正當她心猿意馬時,林秋曼被老陳領了進來。


    瞧見裴五娘,林秋曼唇角微彎,不動聲色朝李珣行福身禮。


    李珣問道:“今天是你手帕交的大喜日,怎來得這般遲,連成婚禮都不去觀?”


    林秋曼瞥了一眼裴五娘,回答道:“起得晚了些。”頓了頓,“五娘怎麽沒去觀六郎的成婚禮呢?”


    裴五娘:“這便過去了,二娘要一起嗎?”


    林秋曼皮笑肉不笑,“你先去,我稍後便來。”


    裴五娘行禮告退。


    林秋曼心裏頭不爽,知道她想幹什麽,故意看向李珣腰間的那塊血玉,說道:“殿下這玉好。”


    李珣愣了愣,沒料到她居然把他那塊血玉給瞧上了,似笑非笑問:“你瞧上了?”


    林秋曼點頭,“好看。”


    走到門口的裴五娘冷不防瞥了他們一眼,默默地離去了。她在外頭站了陣兒,見老陳出來了,不動聲色走遠。


    那塊血玉原本是昭妃生母留給她的嫁妝,後來昭妃病逝後就將它留給了李珣,算是留給他的一個念想。


    它對李珣來說非比尋常。


    現在林秋曼把它給看中了,李珣拿起它瞧了瞧,倒也沒有拒絕,隻道:“你既然相中了,便自己來取。”


    林秋曼不客氣地走上前,當真要去取那枚血玉。


    李珣一把抓住她的手,問道:“你可想清楚了要取它?”


    林秋曼:“殿下若能割愛,奴就敢接手。”


    李珣抿嘴笑,“你可莫要給我碰壞了,若是碎了,是要砍你腦袋的。”


    林秋曼點頭,李珣便由著她取。


    兩人的距離隔得近,林秋曼在他腰上取玉。


    被對方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有些不好意思。


    待那枚血玉得手後,林秋曼冷不防附到李珣耳邊悄聲道:“殿下今天真好看。”


    李珣笑了,一把抓住她,意味深長道:“你可想清楚要拿這塊玉了?”


    林秋曼:“想清楚的,好看,奴瞧著喜歡。”


    李珣鬆開她,“你既然喜歡,便拿去。”


    林秋曼握著血玉,“奴先去觀成婚禮了。”


    李珣點頭。


    林秋曼出去了。


    另一邊的裴五娘不高興地前往正廳,誰知半道上被林秋曼攔截。


    裴五娘看著主仆二人,沒有說話。


    林秋曼緩緩走了上前,朝她晃了晃手中的血玉,賤兮兮道:“五娘覺得……這塊玉好看嗎?”


    裴五娘心裏頭酸得要命,仍舊沒有吭聲。


    林秋曼收起血玉,步步走近她,附到她耳邊道:“我林二娘看中的東西,五娘還是離遠些好,一回容你,二回容你,次數多了,總是會嫌煩的。”


    裴五娘冷聲道:“各憑本事。”


    林秋曼斜睨她,“那你盡管使出來,一個閨閣女郎,總是會顧忌多些,到時候可別怪我髒了你的名聲。”


    “你!”


    “你相中的那個郎君,我瞧著好玩,你若真喜歡,便讓我膩味再讓給你。”


    聽到這話,裴五娘覺得不可思議,“你不過就是個玩意兒。”


    林秋曼挑眉,“你也不過就是個玩意兒。”


    裴五娘咬唇沉默。


    林秋曼比她高些,又往前靠近了一步,她情不自禁往後退,“你想做什麽?”


    林秋曼:“不想做什麽,隻是想告訴你,攀高枝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免得摔下來喊疼。”


    裴五娘冷哼一聲甩袖而去,胳膊卻被林秋曼抓住,一把將她拽了回來。


    “想到我碗裏頭刨食吃,也得看我願不願意,就算那道菜我不喜歡,也見不得別人來搶。你裴五娘心裏頭的那點小心機,若用到了我的頭上,就別怪我不客氣。”


    裴五娘掙脫她的手,慍惱地走了。


    林秋曼雙手抱胸,她這個人有點怪脾氣,最護食。


    若誰想到她碗裏來刨食吃,不管她喜不喜歡,都不樂意,除非她不打算要了。


    前麵正廳上的成婚禮林秋曼是沒興趣去觀的,索性又回到了李珣呆的那個院子。


    見她折返回來,李珣挑眉問道:“這麽快就完了?”


    林秋曼:“沒去看。”


    李珣:“???”


    林秋曼把玩那塊血玉,嘀咕道:“心裏頭不痛快。”


    李珣覺得有趣,“你手帕交攀了高枝,且還是你撮合的,為何又不痛快了?”


    林秋曼抬頭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沒有說話。


    老陳的視線則一直都在那塊血玉上,憋了許久終是憋不住了,說道:“小娘子可要仔細放好,勿要磕著碰著了。”


    林秋曼隨口問:“這塊玉有什麽來路嗎?”


    老陳正色道:“這是昭妃娘娘留給郎君的遺物。”頓了頓,強調道,“是昭妃娘娘的嫁妝。”


    聽到此,林秋曼的手抖了抖,立馬跪了下去,心裏頭發虛道:“奴失禮了,還請殿下降罪。”


    李珣斜睨她,“慌什麽?”


    林秋曼頓覺頭大如鬥,畢恭畢敬地把血玉捧在手中,說道:“奴腦子發熱幹了糊塗事,還請殿下收回此物,往後奴再也不敢恣意妄為了。”


    李珣單手壓到椅子的扶手上,斜著身子道:“方才我問過你兩次,你都說瞧著喜歡,既然是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來的道理?”


    林秋曼差點哭了,隻覺得捧的是燙手山芋。


    李珣:“給了你,便收著吧。”


    林秋曼搖頭,老實道:“這玉燙手。”


    李珣被逗笑了,反問道:“方才你到我身上解它的時候怎麽不喊燙手?”


    林秋曼歪著腦袋看他,又看老陳。


    李珣做了個手勢,老陳不動聲色退下了。


    林秋曼動腦筋道:“殿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假話都聽。”


    “真話就是奴瞧著裴五娘不順眼,想拿殿下的東西去醋她。”


    李珣又被逗笑了,“你沒事醋她做什麽?”


    林秋曼:“都是千年的狐狸,殿下裝什麽裝。”


    李珣看著她不說話,林秋曼也盯著他沒吭聲。


    兩人對峙了許久,李珣才道:“你吃醋。”


    林秋曼理直氣壯,“我林二娘的姻緣被殿下拆斷了,哪能什麽便宜都被殿下占了呢。咱們互拆,公平。”


    李珣:“……”


    林秋曼:“都耗著吧。”


    李珣換了個姿勢,抱手歪著頭瞥她,“你這還在記仇呢。”


    林秋曼不爽道:“你拆了奴兩段姻緣,竇七郎和何世安,非得讓奴在你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奴也很無奈啊。”


    李珣被氣笑了,林秋曼盯著他,“殿下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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