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把昨天賣剩下的糖裝了一袋,把狄小超叫回來,“把這糖給你爺爺送過去,就說以後有什麽事讓你奶奶過來跟我說。”


    狄小超確實想讓嬸嬸跟他爺奶關係好點,免得他們兄弟兩個夾在中間做難,但讓他去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皺眉,“嬸嬸,你管那些人說什麽呢,我爺爺是好人,對我們好也對你好,你是我叔叔的媳婦,他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


    蔣菲菲苦笑,這孩子還真聰明,不過到底是小呢,看不明白。


    “你爺爺對我好我自然知道,我給他們當一天兒媳肯定就孝敬他們一天,你別操心,照我說的去做,對了,這話得當著你奶奶的麵說。”


    狄小超覺得她說話怪怪的,什麽當一天兒媳?不過大人的事他確實似懂非懂,見蔣菲菲不是因為別人閑話惱了他爺爺,他自然放心了,拿著糖跑了。


    蔣菲菲等他走了,就問田奶奶,“劉嬸子一家子是不是都去她兒媳婦店裏剪頭發?”


    劉嬸子兒媳婦在紡織廠門口的理發店工作,理發店是國營的,別管誰來都得掏錢理發,劉嬸子有這便利怎麽可能不用呢,再說剪個頭發而已,又不耗費公家的東西。


    不過到底是國營的,他們每次去都會避著人。


    田奶奶一聽蔣菲菲提理發店就知道她的意思了,可劉嬸子的兒媳婦沒她這麽惡毒,傳她的謠言報複劉嬸子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蔣菲菲可沒想著去傳別人的謠言,她端上盤釘螺去了劉嬸子家,大大方方地敲門,喊的不是劉嬸子,是裴老爺子。


    好半天裴老爺子才來開口,蔣菲菲笑著把盤子遞過去,“裴叔兒,你不說上次我送你的釘螺味好嗎?今兒又剩下了,給你們拿過來點。”


    裴老爺子整天在街邊下象棋,剛回家,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不過過來開門時,劉嬸子按著他不叫動,他也以為是老伴還為釘螺的事生氣。


    蔣菲菲見他接了,就順勢進了屋,“我劉嬸子呢?上次她跟衛生局的說吃我的釘螺吃壞了肚子,我可得好好叮囑叮囑她。”


    劉嬸子剛被田奶奶找上門罵,雖然有點心虛,但更多的是得意,能給蔣菲菲添堵她就高興。再說她確實沒說什麽,都是別人瞎傳啊,她把剛才懟田奶奶的話又想了想,添減添減。


    就等著蔣菲菲來對峙呢。


    誰料到蔣菲菲進來後居然滿臉帶笑,看著還真不像是裝出來的,“劉嬸子,身體好點了嗎?不拉肚子了吧?”


    劉嬸子已經準備好開戰了,話都在嘴邊過了好幾遍,這時也是一臉懵,這蔣菲菲吃錯藥了?還是田婆子沒跟她說呢?


    她一時也不知道做何反映,隨口應付著:“沒事了,沒事了。”


    “沒事就好,那些人說什麽您別往心裏去,我裴叔不就是去嫂子那理個頭發嘛,您可別多想,就算真有事人家也是藏著掖著就怕丟臉,您怎麽還去外邊說?”


    劉嬸子更懵了,什麽理頭發?她說什麽了?大家不是在說蔣菲菲跟狄老英的事嗎?


    裴老爺子聽得明白啊,火立馬就上來了,“你個糟老婆子跑去外邊說什麽了?我去鳳兒那剃頭發你哪次不一起去?就大前天你去搶棉絮,讓我自己去剃的,能有什麽事?你說你這老婆子心眼怎麽這麽髒呢?啊?自己兒媳婦都防。”


    劉嬸子這才明白過來蔣菲菲在說什麽,她氣得不輕,“你這孩子怎麽亂說話呢,我什麽時候說過鳳兒跟我們家老裴有事,我說的是……”


    她一個急刹車差點咬住舌頭,


    蔣菲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的是什麽?”


    劉嬸子剛才跟田奶奶吵時賭咒發誓她沒傳閑話,這時再說可就打臉了,她氣得臉通紅,指著蔣菲菲:“你心怎麽這麽毒呢?自己屁股沒擦幹淨呢,跑我家來挑事。”


    蔣菲菲都被她氣笑了,果然惡人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在做惡,還喜歡倒打一耙。


    “劉嬸子,我守著倆孩子賣點東西賺點小錢過日子,安安分分的,我有什麽沒擦幹淨的?我是今兒聽田奶奶說,你在外邊說公公兒媳婦如何如何,等你走了別人就說我裴叔等鳳嫂子下了班一個人去理發店。”


    蔣菲菲這麽一說,劉嬸子還真有點後怕,“他們真說我家老裴了?”


    “可不是嗎,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裴叔說得對,你說這人心得多髒啊,心髒的看什麽都髒,以後您跟我裴叔可得注意點,不行就把鳳嫂子叫家裏給你們理唄,不就費點水嗎?免得別人亂說,這謠言飛起來可快著呢,到時候沒法收拾,傷了和氣毀了家裏的和睦可怎麽是好。”


    劉嬸子臉上燒得慌,不隻是氣得也是臊得,這蔣菲菲絕對是在指桑罵槐,說誰心髒呢。


    裴叔以前也是車間裏的小頭目,聽話聽音,就算不知道前邊那些事,現在他也猜出來了,準是自家老婆子在外邊說人家閑話讓人家找上門來了。


    他恨不得把劉嬸子揍一頓,可當著蔣菲菲的麵,還得忍著。


    劉嬸子整天上竄下跳的人可沒她老伴聰明,還問呢,“菲菲,是誰說我家老裴的,你知道不?”


    蔣菲菲搖搖頭,“我剛回來就聽了這麽一嘴,有一個說的就有一群,上哪兒找頭一個說的去?恐怕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劉嬸子看著蔣菲菲看她的眼神,終於明白過來,她一拍桌子把碗裏的釘螺震得一跳,“好你個蔣菲菲,你比那田婆子可陰多了……”


    裴叔一把拉住自家這蠢婆子甩在了旁邊的半舊沙發上,“閉嘴吧你。”


    劉嬸子還挺怕老伴的,裴叔又氣得不輕,手勁不小,差點沒把她甩地上,她一時嚇住了沒吭聲。


    裴叔也挺後怕的,你傳人家閑話就不怕人家傳你閑話嗎?


    隻盼著蔣菲菲隻是嚇唬老婆子吧,他跟沒事人一樣把蔣菲菲帶過來的碗騰空,又送她出去,“菲菲啊,叔兒今天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提醒我,以後還真得鬧出事來。放心吧,你嬸子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等傑凱回來跟我喝兩盅,都是街坊鄰居,得往好裏處。”


    蔣菲菲回去後,就聽見隔壁咣當一聲,不知道什麽東西摔到了地上,然後裴叔跟劉嬸子就吵了起來,大概是怕人聽見,兩人聲音壓得很低。


    過了會兒好像還打了起來,蔣菲菲也沒心思聽,她最討厭打女人的男人,但要是裴叔沒忍住打了劉嬸子,她真會站一邊拍手稱快。


    田奶奶倒是挺關心,剛才吵輸了,現在見那邊又吵又打的,她恨不得貼牆聽去。蔣菲菲看得好笑,“您有空幫著小凱小濤把衣服都收拾出來打包,咱們過陣子搬家,住這地方真是太煩人了。”


    田奶奶很不讚同,“誰家不是這麽住著,你搬家搬哪兒去?房子那麽好找嗎?”


    “放心,隻要有錢就好找。”蔣菲菲這幾天賺了錢說話也硬氣多了。


    離這邊隔了兩棟樓的家屬樓裏,柴大金正在門口擇菜,狄小超跑著上來,把東西一放,“奶,我嬸嬸說以後別讓我爺過去了,有事讓你去。”


    柴大金沒聽明白,“那敗家娘們兒又有什麽事?”


    小超跟個大人一樣歎口氣,“奶,你別這麽說我嬸嬸,她對我們挺好的。”


    正給老爺子擦背的狄老英從屋裏出來,“你嬸嬸讓你說什麽?”


    狄小超又重複一遍,柴大金心裏還挺美的,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蔣菲菲終於意識到她必須在自己領導下才能過好日子了?


    她哼了一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怎麽就想起我的好來了?還隻讓我過去?”


    狄老英把自己手裏的濕毛巾往老伴身上一扔,“你是不是蠢,沒聽出來嗎?有人說閑話了。我就去了一趟,就送個車方便她賣貨,還是把她叫下來說的,都沒上樓,這閑話從哪兒傳出來的?”


    柴大金不蠢,她隻是想不到那上邊啊,這誰能想到呢。聽老伴一說她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立馬就炸了。


    “一定是劉嬸子,那樓裏就數她嘴碎,看不得別人過得比她舒心!菲菲上次又非要把她吃過的釘螺賣給她,可不就結仇了嗎?這個蔣菲菲啊,真不讓人省心,不好好過日子,整天得罪人!”


    狄老英真氣得不輕,這種事處理不好一家子名聲都受累,他這一把年紀了讓人傳這種閑話,還怎麽上街!


    他指著柴大金,“我看你就是個窩裏橫,這種事你不幫著自家兒媳婦,還罵她,要不是你整天跟她鬥氣,我能過去嗎?”


    “你才是窩裏橫,有本事你去罵那傳閑話的,罵我有用嗎?”


    柴大金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菜也不擇了,氣哼哼的就要去找那傳閑話的。


    第13章 狗咬狗


    劉嬸子家鬧了一場,她心裏氣不順,卻不敢再去找蔣菲菲的麻煩,又怕蔣菲菲早就把老裴去兒媳婦那裏理發的事說出去了,出門時就帶了幾分小心。


    誰想到一出門就碰上昨天在水房說閑話的一個媳婦,這媳婦姓袁,長得老相,大家都叫她袁姐。


    袁姐拉住劉嬸子,悄聲問:“咋的了?我劉嬸子怎麽看著不高興?”


    劉嬸子剛跟老袁打完,哪裏高興得起來,就想敷衍過去。


    誰想袁姐瞧瞧四處沒人,又說:“我中午去上班時看見傑凱媳婦去你家敲門,說是要找我裴叔。嬸子你當時在家不?這小媳婦沒事找我裴叔幹嗎?你可得把人看緊了,這男人別管多大歲數都愛少愛俏。”


    劉嬸子一聽這話更不高興了,敢跟她說老裴跟蔣菲菲,背著人不得說老裴跟兒媳嗎?


    沒準蔣菲菲那話真不是嚇唬她,還真有人在說她家的閑話。


    她一把甩開袁姐的手,“你自己心髒看什麽都髒,我們街坊鄰居的住著,菲菲做了好吃的過來給她裴叔送點,多正常的事,什麽把人看緊了,是不是你老公偷人了,你就覺得別人家男人都靠不住?”


    袁姐昨天剛跟劉嬸子一起吐槽蔣菲菲好吃懶做,勾引男人,今天湊上來還以為能繼續昨天的話題,她都被劉嬸子說懵了。


    “喲,劉嬸子,這蔣菲菲給你灌什麽迷糊湯了?昨天你還說她閑話呢,今天就這麽向著她了?怎麽的?被人家抓住把柄了?”


    “我去你娘的把柄,你這人怎麽這麽賤呢,人家蔣菲菲就算真偷人你也管不著啊。”


    她話音剛落,身後就有人說:“誰說我們家菲菲閑話呢?嘴怎麽那麽賤呢?整天搬弄是非,我們家菲菲偷人?偷誰了?你倒是說出來啊?”


    柴大金氣衝衝地來了,一上樓就聽見劉嬸子這話,她再生蔣菲菲的氣,也得站她這邊啊。


    而且柴大金在這件事上確實相信蔣菲菲。這樓她一天來八回,又拿著這邊的鑰匙,隨時開門進去,這家裏什麽事她不知道。


    傑凱家就算有偷人的心她也沒那勤快勁,懶得出奇,嘴又饞,能躺著吃就不坐著吃,就她這樣的上哪兒偷人去。


    這群八婆先說公公跟兒媳的事兒,這又直接說她偷人,真是欺人太甚。


    柴大金走過來指著劉嬸子,“剛才那話是你說的?你說菲菲偷人,偷的誰?在哪兒偷的?說出來咱們把人找出來對峙對峙。”


    劉嬸子還沒說話呢,袁姐就搶著說:“柴大嬸來啦,那不是昨兒劉嬸子在水房說你家那位經常過來找兒媳婦說話嘛。”


    劉嬸子剛跟老頭子又吵又打的,裴叔又跟她掰扯了這裏邊的事兒,她現在就怕別人提什麽公公跟兒媳婦,一聽這話,立馬過去就一巴掌拍在了袁姐嘴上。


    “你怎麽這麽賤呢,我當時是這麽說的嗎?我就說人家狄老英心細給兒媳婦做了個手推車來賣貨,什麽經常來說話?誰說這話來著?”


    袁姐都被打懵了,抬手就打了回去,嘴裏還罵著:“劉立紅,你個不要臉的賤婆子,說的話還不敢認了?”


    劉嬸子比她矮點,她抓住劉嬸子脖領子晃著:“昨天可不隻我一個在。你說人家有廠長送吃的,有公公送車,還經常來找她說話。婆婆來她連顆釘螺都舍不得給,公公來就送兩大盒東西,要不要咱們把當時在場的人叫來問問,看你是不是這麽說的。”


    劉嬸子畢竟上年紀了,被她一撕扯立馬招架不住,不過挨兩下打她不怕,這口鍋絕對是不能背的。


    她幹脆來了個假摔,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沒天理啦,打老人了!自己心黑把人家的話往壞裏聽,還有理了,我就說人家傑凱家的心眼好人緣好,廠裏都想把她招進廠,人家不給廠裏添麻煩,自己做個小生意,公公婆婆也天天過來給她幫忙,怎麽到你那兒就變味了!”


    在屋裏一邊敲釘螺一邊聽著的蔣菲菲:……


    這一個個的莫非都是科班出身?


    換上行頭都能去唱戲了。


    外邊,袁姐惱羞成怒,“你這兩麵三刀的瘋婆子,是不是被人家抓住把柄了?敢說不敢認,怕是你家也不幹淨吧。”


    柴大金正看好戲呢,一聽這個也字,惱了。她推了把袁姐,“什麽叫也不幹淨,你想說誰?你看見什麽了聽見什麽了你倒是說啊。”


    “我不說了嘛!劉立紅說你家兒媳婦跟公公有一腿!”


    袁姐話沒說完呢,劉嬸子利落的從地上爬起來,上去又給了她一巴掌。


    上次打嘴隻是警告一樣的輕拍,這一巴掌可真是結結實實的,袁姐的半張臉眼看著就紅起來了,她連眼睛都氣紅了。


    她一把把劉嬸子扇回地上,“你個瘋婆子不認帳,怎麽還打人啊!”


    劉嬸子這次不往起爬了,她坐地上拍著大腿哀嚎,“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你自己說的非往別人頭上按,心怎麽那麽髒呢?人家一家子說句話都不許了嗎?你家是沒公公,樓頭住著的張工跟他兒媳婦裏外間住著呢,你是不也要說人家有一腿?食堂老江三個兒子都沒分到房,兒子兒媳都住宿舍,每個禮拜天兒媳婦都輪著回來住,你是不是也要說人家都跟公公有一腿。”


    樓頭張工家還都在家,公公婆婆兒子媳婦四人坐下剛要吃飯,聽著外邊罵起來都默默聽好戲呢。


    誰知道突然就拉扯到他們了。


    這個恨啊,劉嬸子這張嘴怎麽就那麽賤呢,你們吵你們的,關他們什麽事?


    這時候房子緊張,別說兩輩人,三輩人住兩小間的都有,狄傑峰要不是兩口子都沒了也分不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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