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她去校醫室,然後就不了了之了。


    現在又來刺激她,她說話也帶衝:“我一會兒就拿去墊坐。”


    陸允微眯了眼,威脅:“你敢。”


    單季秋:“你看我敢不敢。”


    最終單季秋被餘可夏弄走了,陸允一邊走一邊回頭瞥一眼那個一瘸一拐的姑娘。受個傷還長本事了,脾氣越來越大。


    我會輸?荒天下之大謬。


    單季秋剛剛跟餘可夏抵達終點,發令槍的響聲便劃破長空,煙縷飄搖。


    起跑線的少年們如離弦的箭一般,向著陽光的方向義無反顧,誓不回頭。


    最終,陸允以微乎其微的差距贏了這場連體育老師都感歎稱讚是有史以來最激烈,最精彩的一場百米衝刺賽。


    陸允接過單季秋手裏的運動服,一邊穿著一邊聽到譚俊浩在問他:“你不是重在參與嘛,怎麽一下子這麽拚?”


    此話一起,單季秋也睨著陸允。


    剛才那引起整個操場沸騰,滿是鋒芒的他,跟平時懶散不愛爭的他確實有點兒不符。


    她也想知道他是不是被什麽東西上身了還是怎麽著了。


    “也沒什麽,就突然……”


    陸允那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沿著運動服的領子一路理到鎖骨。


    凸出的喉結上下一滾,整個人又恢複了一貫的玩世不恭。


    “想認真拿個第一玩玩。”


    幾人同時給陸允比了個大拇指。


    陸允一挑眉,笑的爽朗。


    少年心性,肆意而不猖狂,驕傲而不自滿。


    永遠發著光,不屑被照亮。


    ……


    運動會在學生們的歡聲笑語和依依不舍中落下帷幕,接下來迎來了令人愉快的周末。


    當然,愉快的周末是屬於別人的,不屬於受了傷還要回學校參加數競選拔的單季秋。


    她就尋思著自己為什麽要拖著現在這副殘軀,在大好的周末去學校考試呢?


    是愛嗎?還是,被迫無奈呢?


    “是你啊總想著要摘星,所以拚命去登天。”走出廚房的沈素約直言不諱,“說白了,就是你這個人好勝不服輸。”


    “那不是您從小教我要有女排精神的麽。人生在世,總得有拚搏的理想不是。”


    單季秋喝下最後一口皮蛋瘦肉粥,扯了張紙巾,一邊擦嘴一邊笑:“所以我就算身殘也得誌堅。”


    沈素約橫一眼單季秋:“小孩子說話沒個把門,什麽殘啊殘的,吐口水。”


    單季秋噗嗤一笑:“沈老師,不要迷信。”


    就在這時,門忽而被拍響,沈素約去開門。


    少年朝氣爽朗的嗓音在門口響起:“外婆。”


    “吃了沒?” 沈素約笑著招呼著陸允進來,又對著餐桌的人叨:“小秋,小允來了,你抓緊時間。”


    “我吃了,外婆。”陸允走進來,朝著還坐在餐桌旁磨嘰的單季秋說,“到點該走了。”


    單季秋轉頭望向陸允,他今天穿著淺灰色的棒球服,敞胸露懷。


    裏麵是白色的t恤,下麵配深色牛仔褲和白色運動鞋。


    不穿校服的他少了三分好學生的蓬勃正規,倒多了三分少年的桀驁不羈。


    往那兒悠閑地一站,更顯得吊兒郎當。給他一輛賽摩,他都能去混個社會。


    偏偏吧又給人一種,他混社會都能用這顏值混個老大來當的錯覺。


    就很服氣。


    “哦。”單季秋扶著餐桌站起來,“我去拿書包。”


    陸允走過去把人摁在椅子上,語帶調侃:“得,就你這缺胳膊斷腿的,別傷上加傷。放哪兒了,我去拿。”


    單季秋礙於沈素約在場,不敢造次,笑的咬牙切齒:“在、臥、室。”


    陸允點頭:“成。”


    下樓後,單季秋愣了片刻。摩托沒有,倒是憑空來了輛自行車。


    她看了看自行車,又看了看騎在自行車上的少年。


    毫不誇張,那一刻的她仿佛看到了《天若有情》的華仔,《縱橫四海》的阿占,又像是看到了《豪傑春香》的李夢龍。


    可他呢,卻偏偏誰也不像。


    他就是他,是那個獨一無二的陸允啊!


    “發什麽呆呢。”陸允朝單季秋努努嘴,“趕緊上車,再磨磨蹭蹭,咱倆都不用考了。”


    “你什麽時候搞的自行車?”


    “昨晚。”陸允言簡意賅,似乎也沒有要交代自行車來源的意思,拍了拍後座,問:“上不上?”


    “上。”單季秋扶著後車座的位置,坐了上去,調整了一下姿勢,“走吧。”


    陸允一條長腿輕鬆地支在地麵上,另一條腿屈膝擱在踏板上,側過身看了眼單季秋。


    突然,他伸出手扯著她的雙手往自己的腰側一放,偏著頭對她說:“扶穩了,摔了算你的。”


    單季秋手指一僵,耳根一熱。


    那感覺像是抓的不是衣服,而是燙手山芋。


    為掩飾自己突如其來的心緒,她故作不耐煩開口:“知道了,走不走啊?”


    “你還不耐煩了。”陸允輕哼一聲,“請對你的車夫尊重一點兒,懂?”


    “不懂。”


    “成,我大人不計小人過。”


    話畢,陸允長腿一蹬。


    自行車的軲轆轉悠了起來,絞著路麵的塵土和落葉,翩翩起舞。


    和著身後姑娘不自覺翹起的唇畔,一路向前。


    清早的太陽搖搖晃晃地從地平線上躍起。光暈穿過路兩旁那褐黃的梧桐枝葉,將倦怠著的秋意揮灑在少年少女的身上。


    他們穿出寧靜的巷口,車軲轆在轉角留下一道淺淺的輪胎印,一穿出來便是人聲鼎沸的街市。


    他們遇見了晨起鍛煉後買著油條油糕豆漿,包子饅頭米線的人們。經過陸續開門的大小店麵。


    還跟騎著三輪車穿街走巷吆喝著“收廢品,收舊書舊報紙,爛鍋爛鐵洗衣機冰箱……”的大爺擦肩……


    一日之計,生機盎然。


    世間風物,居於煙火。


    單季秋蔥白的指尖拽著前方少年的窄腰兩邊的布料。


    她望著他的後腦勺,想起了那天她受傷被他強行背在背上的情景。


    想起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氣不太起來了。


    她是真鬱悶,自己怎麽就那麽好哄?真沒出息。


    明明都下定了決心不要再喜歡他,這兩天被他給一照顧,就又在劫難逃了。


    他吧,似乎什麽都挺好的。


    除了,不會喜歡她。


    單季秋雙腿向下自由地垂著,麵龐迎著逆過來那泛涼的秋風,又仰著頭望向無邊的天際。


    看飛機在不太藍的天空上拉下白色的長線,看雲舒雲卷匯成一個笑臉。


    老天爺,你能不能別逮著我一個人耍。


    為什麽每次我決定要放棄的時候,你就讓他用行動暗示我再堅持堅持?


    單季秋暗自歎了口氣,在心中告誡自己。


    我再堅持這一次,就最後這一次。


    第15章 年少(下章入v)   咽了下口水。……


    周六的數競選拔考很快在周一就出了成績。班上幾個參加考試的人一到學校就被徐誌叫去了辦公室,直到早自習結束才回來。


    而餘可夏一下早自習就第一時間跑來關心她的零食動向。


    “怎麽樣啊,你們。”餘可夏眨巴著她的卡姿蘭大眼睛,“誰贏了?”


    陸允插著褲兜的右手伸出來耷拉在譚俊浩的肩膀上掛著,左手繼續插著。


    整個人依然秉持著沒骨頭似的散漫恣意,薄唇邊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你猜。”


    餘可夏端倪著三個人的麵部表情,最終又瞅回陸允,狐疑道:“你這麽嘚瑟,該不會是……”


    譚俊浩最有發言權,瞥了眼笑意盎然的陸允,又看了眼情緒尚且不明的單季秋,對餘可夏說:“他倆啊,打平了。”


    餘可夏:“什麽意思?”


    陸允:“字麵意思。”


    餘可夏瞧著靠著欄杆的單季秋,有些訝異:“你倆一個分?”


    陸允眯了眯眼睛:“餘可夏你什麽表情,我就不能跟我們秋崽崽考一樣的分數?”


    單季秋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這一次她跟陸允居然考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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