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風聲吹得像午夜裏的醉人的情歌,悠揚而悸動。


    天空漸漸飛起了絲雨,風夾雜著雨的氣味,擁抱了少年眼中的少女,一並襲來湧入他的鼻息。


    讓少年的呼吸變得急促,再急促不已。


    風雨即來即去,剩下來縈繞在鼻間的全是來自於她的香氣。


    而少年,那顆以為不會心律失常的心髒,在這一刻跳動到,高出了正常人的數據。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心動,讓少年猝不及防地點燃了被豬油蒙住的真心。


    單季秋跟競賽班的女同學上廁所回來,就看到了欄杆那兒的倆人。


    一個笑嘻嘻地看著她,一個直愣愣地盯著她。


    當她對上那個直愣愣的目光時,隻見目光的主人又輕飄飄地把目光移開,不甚在意地看向了欄杆外的幽黑。


    然後指著外麵,跟譚俊浩說:“下雨了,你帶傘沒?”


    單季秋本來經過兩節課考試讓自己的頭腦清晰了不少。又去上了個廁所,可能通了吧!


    她毅然決然的下了個決心,不是平時說著玩的,是真的。


    她決定,要從現在開始慢慢接受他最終會跟別人在一起的結局。


    她從一開始本就注定是個沒結果的暗戀。既然做不到立刻就不喜歡,那就從此時此刻起一點一點地將自己從他的禁錮裏解脫抽離出來。


    也許過程會很漫長,也許每努力一步都能痛徹心扉。


    但是,總比一直往無底洞裏掉,讓靈魂受折磨和摧殘要好得多吧。


    再說了,她發現陸允好像變了。


    她覺得他現在很有問題。


    他怎麽能同時接受兩個女生的好意?


    明明知道她們的目的不純,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接受的理所當然。


    這種默許的行為跟腳踏兩隻船有什麽區別?


    你哪怕選一個我都認了,可是你偏偏來者不拒。這擺明就是態度問題,是品質問題。


    是的,她可能也不完全是因為吃醋。


    她還心寒。


    因為這樣的陸允已經不再是她認識的陸允了。


    人會變月會圓,他變了。


    沒錯,我也不會喜歡這樣的你了。


    一旦接受了這個答案,單季秋明顯感覺自己倏地鬆了口氣。


    但是,眼下看到陸允無視她,這心裏又升起一縷的惆悵。


    煩死了,都說不喜歡了,到底要我怎麽樣啊?


    算了,不想了,愛誰誰吧。


    單季秋轉身往班裏走,卻被譚俊浩叫住了:“秋神,過來聊兩句。”


    她看了眼陸允,人還是沒看她。


    她對譚俊浩說:“要上課了。”


    譚俊浩大步過來,把單季秋一把扯了過去:“急什麽,打鈴再進去唄。”


    單季秋被譚俊浩扯得太急,腳下一個踉蹌,一隻被光影籠著的大手朝她伸了過來。


    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隔著幾層衣服都能感受到指骨的力道,就這麽穩穩地捏著她的胳膊肘,提了一下。


    被陸允扶了一把,單季秋剛剛站穩,就見他迅速把手塞進褲兜裏,看向外邊。


    他不看她,連挖苦她的話都沒一句。


    哦,對。


    她差點兒忘了他們考試前才不歡而散來著。


    而且,還是她挑起來的。


    其實單季秋卻想錯了,陸允並不是因為之前的不歡而散。


    而是,因為他好像發現了自己得了病,心慌氣短心律不齊,還……局部發熱。


    剛才單季秋看他的時候,他不止心跳地過快,耳朵也跟著燙了起來,臉也有蔓延趨勢。


    這才趕緊扯到一邊說什麽“下雨了,帶傘沒”這種神經病的話題。


    而前一刻,他是看到她沒站穩,條件反射去伸手扶她。


    不過是接觸到了她的衣服,就讓他心跳漏跳一拍,手指尖連帶著耳朵尖尖都麻了一下。


    陸允下意識地憋著氣,感覺快要窒息,於是趕緊地鬆開單季秋,緩口氣才活了過來。


    譚俊浩見兩人不像平日裏那樣,在這兒互不相看。


    還在鬧別扭呢。


    眼下呢,他準備當個和事佬。


    “秋神。”


    譚俊浩說著伸手搭在單季秋肩膀上,準備哥倆好,卻被陸允不動聲色地把他給扯到了他這邊來,手沒能成功搭過去。


    這倆也沒注意。


    單季秋看著譚俊浩,譚俊浩幹脆就著欄杆靠著,繼續問:“咱們七中的新晉帥哥段博弈同學,是不是喜歡你啊?”


    單季秋:“?”


    陸允:“?”


    第24章 年少   嗬,女人。(一更)


    眾所周知, 埋在地底下的雷叫做地雷,而譚俊浩就是這踩雷的人。


    不踩則已,一踩驚人。


    這不火上澆油麽。


    單季秋看著麵前兩個人四隻眼都看著她, 似乎都在等待她的答案。


    尤其是陸允那雙漆黑且深沉的桃花眸, 裏麵大寫著冷眼和旁觀。


    她就覺得挺奇的,段博弈喜歡她?這是哪兒跟哪兒?誰給你的錯覺?


    不過吧, 怎麽最近身邊總是有人時不時地提段博弈?


    餘可夏,譚俊浩, 包括眼前這個不屑的人貌似也跟她念叨過。


    “怎麽可能, 我跟他也不熟, 想什麽呢。”單季秋說。


    “那他剛才找你幹嘛來了?”譚俊浩頓了頓, 意味深長,“都找到咱們數競班來了。”


    單季秋又瞄了眼陸允, 見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摸出了手機斂眸在玩。


    手機屏上散發著幽幽的光亮,映襯著他的臉,是淡然且不甚在意的神情。


    她咬了下牙, 堅決不會再看他。


    單季秋目不斜視地看回譚俊浩,心平氣和地對他說:“他就過來給我送了下校牌。”


    陸允玩手機的手一頓, 握著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唇線緊抿著。


    他的餘光瞧了眼單季秋, 見她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上翹著。


    哼, 這麽開心?


    有種別忍著啊!跟誰看不出來似的。親自給你送校牌, 心裏樂開花了吧?


    你還跟那兒拚命裝平靜, 裝淡定, 裝無所謂。


    嗬,女人。


    陸允又瞥一眼譚俊浩,別問些有的沒的, 不愛聽。你就給我挑重點問,問她為什麽拿我的水給那什麽段博弈洗手?


    校牌都落人家那兒了,挺激烈啊!


    就像是受到了感應和號召,譚俊浩還真就問了個大差不差的問題:“那你的校牌怎麽會在他那兒?”


    陸允手機裏的遊戲小人從開始到game over不過幾秒,他這擺明就是自殺行為。


    手機屏幕熄了他又摁亮,亮了又自動熄滅,他又摁亮。


    他其實哪裏是在玩什麽遊戲,玩遊戲那不過是在掩飾他不在意的幌子,尖起耳朵在偷聽才是他的真實目的。


    單季秋沒有再去看陸允,更不會細心到發現他一係列的反常,當然更不會知道他心裏的那些個小九九。


    她就跟譚俊浩聊,聽他這麽一問,也就一五一十地如實告知:“就我下午不小心撞到他了,然後倒了他一身的水。湊巧看到他手上有傷,我把水撞到人家身上,怎麽說也是我的錯。就說拿剩下的礦泉水給他洗洗傷口,免得細菌感染。結果不小心把校牌掉那兒了被他見到,他剛才就是過來還我校牌而已,別亂想。”


    當然,禮尚往來,單季秋還是很友好地詢問了一下段博弈的傷勢,然後就打預備鈴了。


    譚俊浩下午請了個假回去了一趟,回學校以後直接過來競賽班這邊。所以壓根不知道今天籃球場到底發生了什麽。


    現在聽單季秋這一說,也沒詳細追問,就順勢點了點下巴:“哦,是這樣啊。”


    陸允把手機揣進褲兜裏,居高臨下地瞅著單季秋。整個人正巧被教室裏溢出來的光映襯著,倏然間就變得柔和了不少。


    半響,他開了口:“怎麽不早說?”


    單季秋倒是沒料到陸允會先開口,雖然態度還是不怎麽樣,臉也依然挺臭,但語氣聽上去確實軟了好多。


    他這是在跟她示好的表現。


    這麽一回想,好像每一次吵架,不管誰對誰錯,先服軟的似乎總是他。


    她的心窩像是被突然塞了層棉花,添了一絲絲的柔軟。


    現在想來,自己不過就是仗著他對她的包容和遷就便可以肆無忌憚,蹬鼻子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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