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卿不想吵著他,可他反問,她便小聲答:“那是最高的權位呀,天下之人,生殺予奪皆在你手。”


    “而且,全天下的女子,隻要你想,都可納入你的後宮。”說過,林卿卿便忍不住細細看著陸安之的神情。


    這些,應是天下男子畢生追求吧!隻是絕大部分人,沒有這個機會。而陸安之明明有,卻是輕易舍棄。


    他輕輕呼著氣,似乎覺得沒什麽稀奇,隻懶懶道:“沒那麽便宜,皇帝身側都是達官貴臣之女。”


    林卿卿斂下眉目,頓了頓才又撿起些興致:“那我這樣的,是不是隻能做宮女?”她雖是首富之女,可這天下是士農工商,商賈最為低下。


    陸安之終是忍不住笑了,嘴角全然揚起,露出一排皓白的牙齒。他伸手輕柔地攬過女孩的腰身,戲謔一笑:“是呀,你這樣的可做不得皇妃。”


    林卿卿被人握著腰,身子自那一處蔓延至全身,盡是酥酥麻麻,難以自持。不知何以,倏忽間就莫名漲了底氣,她垂下腦袋哼唧:“我知道。”才不用他提醒。


    “唔。”


    薄唇印在她的額頭,林卿卿驚異出聲,下一瞬便聽他道:“我的卿卿呀,你要做皇後才行。”做皇妃,便是坐到寵妃的位子,也實在委屈了她。


    “皇……皇後?”林卿卿又是驚異道。


    “快些睡吧!”他摸摸她的小腦袋,低聲誘哄般。


    林卿卿輕抿著唇,唇角似恰了蜜糖一般,終是緩緩闔上眼,同他一道呼吸漸漸變得均勻。


    再醒來時,林卿卿是被一陣誘人的飯香勾著,結果迷迷糊糊一睜眼,就瞧見陸安之正端著一盤糖醋魚坐在她身側,一麵還用手輕輕扇著,以使香氣能快些鑽入她的鼻端。


    見她醒了,陸安之便是微笑道:“起來吃飯。”


    林卿卿清澈地瞧見他唇角掛著的笑意,亦望見他身上衣裳又換了顏色,這一身蓮青色看著更是清新出塵。


    林卿卿趁他背過身的時候趕忙起身,幸得睡時是和衣睡下,現在也免了當他麵穿衣的尷尬,隻趕緊穿了鞋子。隨後到一旁洗漱之時,方才小聲道:“你最近……怎麽不再穿墨色衣裳了?”


    陸安之避開她的眼,下意識道:“當時離開的匆忙,沒帶衣裳。”


    “哦。”林卿卿悶聲回應,下一瞬卻是被人牽住手帶到桌前,一麵輕咳一聲略有些不適地說道,“大約是有人說我穿其他顏色的衣裳好看些。”


    說罷,陸安之又是斂下麵色僵硬:“果真好看?”


    林卿卿目光灼灼,她重重點頭:“好看!”


    陸安之頭回這麽被人誇讚,聽得耳朵都有些發軟,泛著微微的紅。


    林卿卿靜靜地凝著他這難得羞窘之色,端了碗方才想起問他:“我們接下來去哪?回三辰宮嗎?”


    “你想去哪?”陸安之道。


    “呃?”


    “你想去哪?”陸安之重複,“我找到你母親了,你可要去見她?”


    母親?林卿卿細細嚼著碗中的米飯,聞言動作愈是緩慢。悶了會兒,才道:“不,不用,不用見她。”


    她從小便沒有母親,小時候也曾羨慕過姊妹受著羅氏寵愛,可再大些便知道,阿嬤對她的好已經足夠。


    過了好一會兒,林卿卿才又在陸安之的注視下道:“她應該也不想見我。”


    “也好。”陸安之道,“那我們就回三辰宮。”


    用過飯,陸安之為了林卿卿能舒適些,特意找了輛馬車前行,甚至同她一起坐在馬車內。


    馬車外,與月折一道駕馬而行的江羽諾,懵懂著問了句:“林姐姐也不會騎馬嗎?陸公子為何不駕馬帶著她,這樣我們也快些?”


    月折沒有轉身,就隨著馬車的速度悠悠往前:“你還小,不要問這些。”


    江羽諾在她身後抗議:“我不小了。”


    “你及笄了?”月折隨口道,江羽諾雖是被迫被送來都城,可她頭上仍是少女的發髻,模樣看著也是尤為稚嫩。


    “嗯嗯。”江羽諾下頜輕輕戳在月折背上,“我一個月前便及笄了,隻是實在不習慣,更看不慣爹爹這麽急不可待的拿我去換前途。”


    “我就是不想長大。”大人的心思實在難懂,她也不想懂。


    月折遲疑了片刻,原是已經長大了呀。她隨後問道:“那你不願嫁給四皇子,可是心底有了喜歡的人?”


    “喜歡是什麽?”江羽諾言語中仍是天真,“是願意同他一處玩嗎?”


    “不止如此。”


    “嗯,哪還有什麽?”


    “你看見他就高興,他高興你也高興。看不見了就會想,想的深了心底像有貓爪子一樣,不停地撓啊撓。”


    江羽諾一時沒懂,她沒喜歡過誰,卻是一下子懂了另一層,笑道:“月折姐姐有喜歡的人吧!”


    月折身子一僵,不再說話。


    馬車內。林卿卿憋了一整頓飯的時間,還是沒忍住問身側之人:“陸安之。”


    陸安之始終凝著她,知曉她想說什麽,仍是等著她自己開口。這些事,唯有自己心底的關口過去,才算真的過去。


    林卿卿深吸一口氣:“我母親她……她這些年過的好嗎?”縱是再不相幹,沒有半分感情在,終是她給了她一條命,給了她來到人世的機會。


    陸安之道:“她一直很好。”


    “真的好?”林卿卿不大確信,經過林昌邑那樣一場磨難,還能將日子過好嗎?


    “是!”陸安之堅定道,“你母親當年確曾走過一段艱難的時光,但她身邊始終有人陪著,陪她一起度過,然後開始新的生活。”


    “你不要誆我?”林卿卿怔怔地凝著他,想要相信,又不敢全信。


    陸安之忍不住笑了,伸手撫摸過女孩嫩白的側臉,輕柔地安撫著:“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見她。”


    “這些年林昌邑一直沒有你母親的消息,便是後來我知道,幾乎動用了所有關係,也是一無所查。原本,我也擔心是不是你母親已經不再人世。”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被我師父救了,師父早年雲遊四海,後來歸隱,若非那場婚事鬧得那樣大,師父知道連同我也在找她,這才與我送了信。”


    “你師父?”林卿卿疑惑地看著他,“我從未聽你提過。”


    “我師父呀!”陸安之說著,似陷入一段回憶中。“他這個人最是無趣,也最有趣。落發為僧,卻又了不斷紅塵。心軟救下我,算一個佛家以慈悲為懷,救下你母親,嗬!”


    陸安之說著,忽的曖昧不明的笑了笑。


    林卿卿頓時瞪大了眼睛:“他們?”


    陸安之依是笑著:“師父早蓄了發。”


    如此,盡是了然,林卿卿一顆心也全然落下。那個素未謀麵的母親,隻要她過得好就好。


    十日後,他們一行才慢悠悠回了三辰宮,隻是江許諾無法安置,由著風止親自走一趟毅王府將人送了回去。至於毅王,眼見得四皇子落敗,自是小心翼翼一句不敢多說。


    自此,林卿卿以為便是安穩,結果在山上還沒安穩兩日,陸安之就得了信,江昊那小老兒出山,且此刻就在山下。


    林卿卿見陸安之扶額,縱是已經聽過月折說陸安之那幾日的安排,也一時沒想起江昊來。隻道:“江昊是?”


    陸安之揉著額角:“就是險些弄死我的江眠他爹。”


    林卿卿立時想起來了,若是江眠前來,陸安之還能不見,可這江昊還算是三辰宮的老人,不見又是不妥。


    頓了會兒,陸安之果然招來月折:“將人帶上來吧!”


    不多時,林卿卿便在屏風後見著一個老人,老人年邁,看著身子不好,說話卻是循循道來,有理有據。


    “殿下,十皇子年幼,宮中諸事仍需殿下抉擇。”


    “恕老臣不敬,齊妃品行,做不得天下之母。更遑論,皇子年幼,留母把持朝政。”


    “……”


    陸安之聽得不耐煩,待他說完便道:“陛下還在呢,江伯還是不要操這個閑心了,待陛下死了再說吧!”


    江昊見實在勸不動,終是離去。


    隻是陸安之的話到底是傳到當今陛下的耳裏,傳言是大發雷霆,衝著滿宮宮女太監大喝:“孽子!”


    然,也僅是如此。


    最後,他們沒有相見,也不必和解。


    是夜。


    林卿卿聽陸安之說,月折又下山了。原本最近三辰宮沒什麽任務,是她自個接了私活。陸安之知她心緒不佳,也不曾說什麽。


    兩人用過飯,一道坐到正殿的房頂上頭,陸安之手邊是晃蕩的酒壺,裏麵大半都被他哄著讓林卿卿喝了下去。


    今日午後,女孩便吵嚷著讓他再喝一次酒,非要證明他當日微醺的情形。不妨落在他懷中,倒成了她自個,臉頰泛紅,原本清澈的眸子滿是迷蒙。


    女孩跌在他懷中,瞧了瞧那滾圓的月亮,又是呆呆地望著他:“陸安之,你真的不後悔嗎?”


    做皇帝呀,這世上竟有人能夠抗住這樣的誘惑嗎?


    陸安之拿起酒壺,將餘下的所有一飲而盡,而後堵住女孩的唇,將人攔腰抱起,從房頂飛身而下。


    山上愈發冷了,他拉過被子,將兩人蓋得嚴嚴實實。


    錦被下,溫香軟玉落滿懷,陸安之心滿意足地閉上眼。傻姑娘,宮牆冰冷,哪有她的手心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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