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虞衡說的,百姓們的生活多枯燥乏味啊,就得給他們添點樂趣,這可是好事一樁。鞏禿頭這麽正直的人,為老百姓們的幸福生活犧牲一點怎麽了?


    由此可見,虞衡大概是有毒,胡尚書和他才討論了幾句炒作這方麵的內容啊,這會兒都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琢磨著坑鞏尚書一把了,還把自己說得特別大義凜然,搶占道德高地,其套路之深,任誰見了不得說一句好家夥。


    在胡尚書的幫助下,小福星再次發威,又尋到一樣產量高的糧食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京城,並且以極其可怕的速度迅速向四周蔓延。這等大好消息,誰家聽到了不得好好跟親朋好友說一聲,瞧瞧頭一批種紅薯的那些人,比他們先種一年,那可多出許多兩銀子來呢,都能買幾畝良田呢。誰家過日子不精細,紅薯他們不走運,沒趕上,這會兒又出了個玉米,那不得提前做個準備?


    別說百姓們了,就是官員們聽了這消息也有點懵。什麽,嘉秀侯又發現了一樣新糧食?產量還同樣高得嚇人?這都什麽時候的消息,昨兒個早朝嘉秀侯還沒說話呢,怎麽今兒個就流言滿大街都是了,還說戶部那邊已經種上了,這不就是鬧著玩嗎?


    結果再仔細一打聽,好家夥,戶部試驗田那邊的農事員還真承認了,一板一眼說得那叫一個仔細,玉米種子長啥樣,該怎麽種,全都說得頭頭是道。


    官員們頓時傻眼了,不是,嘉秀侯你突然放個重磅消息都不跟我們提前打聲招呼的嗎?冷不丁聽到這麽個勁爆的消息,人都給嚇蒙了,都要懷疑一下自己收集信息的能耐不夠了,怎麽知道消息的速度還比不得尋常老百姓?


    震驚之後就是酸,雖然自打虞衡開始考冒頭後他們就已經在檸檬樹下安了家,時不時就要酸上一把,都成習慣了。但這回他們還是沒能忍住心裏的酸意,有些心裏承受能力差的,當場就氣哭了,“老天爺怎麽就這麽偏愛他?先前都給了他紅薯讓他封爵了,這回又給他一樣玉米,怎麽什麽好事都落在了他頭上,分我一點點也好啊!”


    主要是虞衡先前已經因為紅薯的事兒得了一個侯爵了,這次獻上玉米,指定不能再像先前那樣換個爵位,頂多是給他更多的賞賜,陛下的私庫和國庫都出點血,爵位就不要想了,虞衡封侯才多久,升級再怎麽離譜也不是這麽升的。


    更何況爵位大多都是一代一代降一級的,如靖安侯這等世襲的爵位還是少數,大多都是承襲五代然後爵位就沒了。可以說,想給自家爵位升個級,那可比升官難多了,可能文官那邊新科進士都從小翰林爬上首輔的位置了,自家的爵位還紋絲不動甚至還會往下降一級。當然,更慘烈的就是家裏犯了事,哢嚓一下爵位都沒了。


    總之就一句話,想升爵位,基本就是做夢。


    所以其他人才能這麽肯定,這回虞衡玉米獻上去,得到的好處絕對比不上他先前獻紅薯的賞賜。


    但換成他們就不一樣了啊,要是獻玉米的人是他們,有了虞衡這個現成的例子在,獻上去立馬換個侯爵來,那才叫恩澤子孫,體麵得不得了。


    老天爺你別指著虞衡一個人扔好處啊,偶爾也開開眼看看我們啊!


    以上是所有官員們悲憤的真實想法。


    虞衡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噴他們一嘴。想要玉米,有本事你們造個大船跑去找新大陸啊,找到了還能順利帶回來,還能欠了你的爵位不成?真以為這玉米是白白從天上掉下來的呢,那是老子愛老婆的獎勵,你們這幫不拿老婆當人看的家夥哪裏來的臉酸!


    反正不管別人酸不酸,玉米都已經種上了,該得的名聲也得了。讓先前暗中搞事情的人鬱悶的是,突然爆出虞衡還有玉米種子之事,確實又讓虞衡成為了風口浪尖上的人物,百姓們對虞衡的誇讚更是不要錢的往外倒,還有一撥人嘴特別甜,簡直把虞衡誇出朵花來了,談話時的主題還特勁爆,一出手就徹底蓋過去了他們的風頭,瞬間將虞衡的威望推到了一個新高度。


    本來這發展挺符合暗中搞事情那波人的期待的,但經由別人那麽一吹,他們莫名有種自己輸了的錯覺,總感覺對方好像是生動形象地給他們上了一堂怎麽博人眼球製造噱頭的炒作課。


    傷害性倒是不大,侮辱性卻立強。


    這幫人當即就怒了,仿佛看到虞衡居高臨下對他們投來不屑的眼神,矜貴又傲慢,一句話都不用說,萬般嘲諷都在那輕描淡寫的一眼中了。


    這他媽誰能忍得住?


    幕後之人當即跳腳,打定主意要給虞衡一個好看。心裏還冷笑,既然虞衡都主動把刀子遞在他們手裏了,他們不好好紮死對方都對不住虞衡這傲慢的嘲諷。


    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很紮心。


    百姓們吹虞衡是認真的,他們引導輿論,得了玉米消息的百姓們當然會跟著他們一起吹虞衡,也確實造出了一副虞衡威望甚高幾乎要超過景隆帝的模樣。


    但問題是,他們算漏了老百姓的心理活動。百姓們哪有那麽多心思關注什麽朝政大事,當然更多的是關注了也不懂,沒到那個份兒上,連規則都鬧不明白的,說了些什麽都是平白鬧笑話。虞衡在百姓心中確實是個大好人,把他誇成神仙百姓們也樂意,但是,百姓們關注的是虞衡這個人嗎?那當然不是,誇虞衡是次要的,主要還是饞玉米種子。


    在口糧麵前,其他一切都得靠邊站。


    百姓們的想法就是這麽真實。


    所以造成的後果就是,甭管他們怎麽給虞衡造勢,百姓們先是順著他們的話頭一路誇誇誇,然後都會把話題歪到玉米種子上,都在好奇玉米長啥樣,好不好吃,明年第一批種玉米的會是哪些幸運兒……


    致力於把虞衡捧上高處好讓景隆帝心生忌憚的人:………


    他們心裏有一萬句髒話要講,這屆百姓真是他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完全帶不動!


    拚死拚活為虞衡造勢了這麽長時間,眼瞅著就要達到目的了,結果啪嘰一聲摔地上,這遭遇,誰聽了不得說上一聲慘?


    時刻關注這一切的胡尚書都忍不住同情了對方一把,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半了,最後半步功虧一簣,換個身體不好的,一個弄不好當場去世都有可能。


    再一回想虞衡先前對他說的各種造勢套路,胡尚書才驚覺虞衡一開始就沒把流言當回事,要知道按照虞衡那一堆騷操作,說不準還真達到了對方的目的,一不留神就把自個兒給炒糊了,架在牆頭下不來,說不準還真會被景隆帝忌憚上呢。


    現在一琢磨,虞衡哪兒來的底氣?胡尚書仔細將這事情從頭到尾捋上一遍,最終才確定,這小子應該是把百姓們的反應全都算準了,知道不管他們再怎麽吹捧他,為他造勢,他頭上都會一直有個話題度比他更高的東西——玉米。


    所以一切問題迎刃而解,百姓追捧他,不是為了他這個人,而是因為玉米,民以食為天,完全沒毛病。也踩在了帝王的安全線內,還將敵人好好耍了一通,不可為不聰明。


    想明白這些,胡尚書忍不住搖頭失笑,暗罵一聲,“臭小子,連我都一並算計了進去。”


    外人看來,這一切不都是胡尚書的手筆?事情是他吩咐下去的,人手也是他安排的,虞衡在其中起到的作用,除了胡尚書外誰也不知道,隨便揪一個知道點內情的人都會得出這是胡尚書護犢子搞出來的事情,真正搞事情的虞衡反而神隱,將自己的本事藏得好好的,呈現在別人的麵前的形象還是一貫的好運氣,嘴炮強,心機方麵倒是讓人忽略了過去。


    如此種種,一環扣一環,胡尚書也隻能笑罵他一句,“臭小子!”


    這世上又多出了一隻成了精的小狐狸了。


    鞏尚書對虞衡突然和胡尚書拉進關係表示不滿,還同胡尚書鬧了一場,“胡摳門兒你別淨想著偷偷摸摸拉攏人,反正虞衡必須先到我工部!”


    “呸,瞧瞧你那禿頭,就快趕上和尚了,你還有臉哄騙大好青年跑去工部幹活?咋滴,你自己禿頭還不夠,還想讓虞衡也禿了?”


    虞衡當即警惕地看向鞏尚書,禿頭什麽的,那還是算了,他想變強,卻不想變禿。


    鞏尚書也急眼了,“說的好像你不掉頭發似的,就你那愛操心的性子,戶部那攤事不得讓你見天的掉頭發?”


    一句話把胡尚書壓下去後,鞏尚書又興衝衝地對虞衡道:“京城通往青州的水泥官道已經鋪好了,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去瞧瞧?咱們也弄個剪彩儀式熱鬧熱鬧,你也上去剪一刀。對了,還有不少雍然商人過來看新鮮呢,我估摸著他們有點心動了,想先走一回,體驗之後再跟咱們談談這筆生意。”


    虞衡頓時揚眉,那當然要去看看。


    第68章   三合一


    京城到青州並不算太遠, 這條水泥官道修了兩年,是近些年來工部最大的工程。主要是水泥這玩意兒名聲太響亮,先前連州洪水時水泥可是在其中起了大作用的, 這東西一般人又沒見過, 添上一層神秘的麵紗後,自然就更令人好奇, 天生自帶關注度。


    再加上水泥也是虞衡最開始搞出來的, 現在又正是虞衡熱度最高威望最強的時候,工部那邊一說水泥官道修好了,百姓們看在虞衡的麵子上,立即在原先和他們的質量息息相關的紅薯玉米話題中,插入了水泥官道的這個內容。


    沒辦法, 路就在那兒擺著呢, 都修了兩年了,就算先前還好奇, 兩年過去好奇心也就那樣了, 實在不行自己再跑去瞅幾眼,雖然不讓在上頭走走,但過個眼癮知道這水泥官道長什麽樣就夠了。


    鞏尚書在水泥官道上費了不少心思, 這可是他好不容易從胡摳門兒那兒據理力爭得來的經費, 戶部這幾年年年有大新聞,搞出個讓天下百姓全都感激涕零的紅薯也就算了, 這會兒又來了個玉米。還有完沒完了,合著風頭全讓戶部出了?


    鞏尚書覺得自己不能輸,正巧官道在眾人夜以繼日的不懈努力下終於修好了,鞏尚書不就趕緊跑過來先把虞衡給拽走到剪彩嘉賓了?


    混成閣老的,哪個不是老狐狸。京城最近的流言鞏尚書心裏也有數, 還誇胡摳門兒搞事情的手腕更厲害了,這套路一層又一層,讓人防不勝防。


    但同時,鞏尚書心裏也有了危機感,胡摳門兒這麽把虞衡往死裏誇,虞衡不會被他打動了回頭就點頭同意進戶部了吧?


    那可不行。


    鞏尚書一摸自己鋥亮的腦門兒,拍著大腿決定,不就是出風頭嗎,咱們工部也可以,剪彩嘉賓走起!


    然後就把虞衡給拽走了。


    虞衡對水泥官道也挺感興趣的,這也是他弄出來的第一樣不符合時空設定的東西,十分具有紀念意義。


    鞏尚書一邊將虞衡拉走還一邊向他解釋,“你先去看看,那水泥是真好用,鋪出來的路光滑平整的不得了,以後趕路,都不用發愁下雨了!”


    以往的官道,要是碰上下雨天,趕路的人真心沒法看,兩腿都是泥,衣裳都髒汙大半。就算是坐馬車也沒那麽輕鬆,趕上連日下雨,積水較深,車轍壓過去就是一圈泥,可費勁了。


    鞏尚書心裏高興,想著日後趕路好歹不用那麽狼狽了,又笑眯眯地對虞衡得意道:“雍然人早在去年就一直盯著咱們的水泥官道,我估計他們肯定是想向我們買水泥,那水泥官道,雖然還沒通路,長了腦子的,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有多好使。雍然那幫奸商,指定坐不住,等著吧,他們肯定會來打聽水泥的事兒,到時候,咱們就宰他們一大筆!”


    鞏尚書不期然回想起了虞衡當初提議鋪水泥官道時所說的,壟斷生意最好做的說辭,覺得這真是人生至理,必須好好宰上雍然人一刀,反正天底下就大宣有水泥,想要就乖乖掏銀子,否則就滾一邊去,就是這麽人間真實。


    虞衡心裏也挺高興,見鞏尚書這一副仿若明天就能從雍然人那兒宰回來一座金山的喜慶模樣,虞衡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提醒了鞏尚書一聲,“賣水泥這事兒,是不是得歸戶部管?再加上一個鴻臚寺?”


    戶部管錢管糧,雍然算外國,招待外使的是鴻臚寺,好像怎麽看都沒有工部的份來著。


    鞏尚書笑臉一僵,伸手抹了一把臉,沒好氣道:“呸,都是工部的功勞,到頭來好處還是胡摳門兒得了,戶部就是占便宜!”


    虞衡心說別看鞏尚書嘴上罵罵咧咧的,這會兒心裏不知道多高興呢。六位閣老中關係最好的就是鞏尚書和胡尚書,這倆鬧歸鬧,實際上感情好著呢。


    為著第一條水泥官道通路這事兒,鞏尚書還特地讓欽天監算了個好日子,這可是大事兒,半點都含糊不得,又請來其他閣老來剪彩,出場的無不是位高權重之輩,權力圈頂級人物,最頂級的當屬太子,衣食住行這些關乎民生的大事,皇家也要彰顯出自己的重視,景隆帝當然不會露麵,太子的分量也足以證明景隆帝對水泥官道的看重程度。


    這樣一來,虞衡在裏頭便格外顯眼。


    咳……按照一般套路,能混上頂級權力核心,年紀肯定不會年輕到哪兒去。所以上台露麵的嘉賓,基本都是五六十歲,有的甚至已經超過了七十歲,代表人物就是方山長。


    一幫老頭兒裏頭戳著個小年輕,別提虞衡生得還格外俊美,就算他長了張路人臉,也得讓人多瞅幾眼啊,多新鮮哪。


    虞衡左邊站著秦首輔,右邊站著胡尚書,站在一條長長的紅綢後邊,紅綢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有一朵紅綢花,邊上還有人端著盤子放在花下邊,就等著吉時一到,虞衡這些嘉賓拿著剪刀哢嚓一下將紅綢剪了,正好每個盤子一朵花,還能帶回家去。


    說實在的,虞衡這回能擔任剪彩嘉賓,完全就是鞏尚書的功勞。看看周圍都是什麽大佬,雖然說虞衡實力也很強勁,風頭正盛,當之無愧的後起之秀,但跟這些大佬同台剪彩,算起來真是虞衡越級碰瓷了,這種大出風頭還能刷百姓好感度的活計,誰不想幹?官場還是十分講究論資排輩那一套的,多少自覺分量足夠的人都盯著這個機會呢。


    也就是鞏尚書強硬地壓下了所有人的不滿,一手將虞衡推了上來,理由也十分充分,“水泥最初就是嘉秀侯弄出來的,在連州治水時便起了大作用。製水泥之法更是嘉秀侯無私獻給朝廷的,他沒資格露麵,你們就有資格了?”


    胡尚書也幫腔,“就是,這等奇法妙方,若是嘉秀侯不獻給朝廷,自己捏在手裏賣給朝廷,期間都不知能得多少好處。人家一門心思效忠陛下,不計個人得失,其品行之高潔,還不配出這個頭嗎?”


    眾人第一反應是胡摳門兒不愧是管錢袋子的,不管什麽問題都能歪到錢上去,但順著他這話一想,好像也沒毛病,仔細算算虞衡確實是虧了不少錢。有人張嘴就想說他不是得了個爵位嗎?然後還沒開口就反應過來,娘的那爵位是他種紅薯種來的。


    這小子怎麽就能會那麽多的東西!


    其他人再酸也不得不承認,虞衡確實十分夠資格和這一幫大佬們同台露麵。


    人群中的虞啟昌看著意氣風發的兒子,一臉欣慰,果然分家是對的,現在,再也不會有人拿兒子當雛鷹來看了,他真正長成了雄鷹,在自己的天空中盤旋。


    鞏尚書親自宣布了水泥官道正式通路的消息,話音剛落,地上就響起了劈裏啪啦的炮仗聲,百姓們也轟然叫好,不斷鼓掌,場麵熱鬧得很。


    雍然人自然也來看了熱鬧,仔細盯了虞衡許久後,幾位雍然人才將目光放在了平整的水泥官道上,心中不由感慨,大宣果然深受上蒼眷顧,好東西數不勝數,還給了無數的人才,這個嘉秀侯,就是最引人注目的人才,簡直幸運得過分。


    在鞏尚書話音落下的同時,虞衡也笑眯眯地剪下了紅綢,順便還揉了揉旁邊端盤子的小孩子的腦袋,柔聲道:“盤子裏有個小紅包,是給你們的,收好別掉了。”


    小家夥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趕緊抓著小荷包往自己衣襟裏藏,卻又因為動作太急,怎麽都探不進衣襟。虞衡見狀,不由失笑,親自幫他把荷包放了進去,又一時興起,將盤子裏的大紅花綁在孩子胸前,這孩子皮膚特別白,臉上也肉嘟嘟的,瞧著很是可愛,被虞衡這麽一折騰,更顯出幾分可愛來,一旁的秦首輔見了,眼中也多出幾分笑意。


    胡尚書隻道虞衡也是小孩子性子,倒是和孩子玩得歡,想到虞衡也成親了一個多月了,胡尚書便順嘴笑道:“看你對孩子這貼心樣兒,自己當爹後還不得把孩子寵上天去!說不得過段時間老夫又能聽到你的消息了。”


    虞衡不由一愣,說實在的他還真沒做好當父親的準備。他現在這年紀,擱後世大學還沒畢業呢,說句不要臉的話,自己還是寶寶呢,哪裏會考慮當爹的事。不過聽胡尚書這麽一說,虞衡又忍不住低頭瞅了瞅這孩子一眼,見孩子羞澀地抬頭小聲對自己說了一句,“謝謝大人。”


    虞衡頓時心頭一軟,又瞬間想起來虞元晝小朋友還是爬行動物時期的模樣,忍不住幻想,自己和秦溶月生的寶寶,應該能比虞元晝小朋友還要可愛幾分吧?到時候就讓寶寶出馬,從虞元晝小朋友那兒把胖橘再抱回來!


    對於虞元晝小朋友一言不合就拐跑了和他一起鹹魚躺了好幾年的胖橘,虞衡心裏還是頗有想法的,就想再把胖橘拐回來,然後好好擼它一頓,讓它明白隨便拋棄主人的是非常可恥的,必須得好好教育。


    虞衡這邊還在暢想自個兒未來寶寶有多可愛呢,秦首輔怕自己孫女壓力太大,便笑著打岔對胡尚書道:“瞧著雍然人那模樣,應該對水泥十分滿意,你可想好了,該定什麽價合適?”


    說到這個胡尚書就一點都不無聊了,笑眯眯地看了人群中的雍然人一眼,那眼神就跟看見了大肥羊沒差,麵上笑容可掬,說出來的話卻很是凶殘,“雍然和大宣近些年關係不錯,咱們也不能把他們當肥羊不是?要造點水泥可不容易,期間不知要費多少人力物力和財力,原本我都打算按斤賣,後來想想這價格有點貴,對不住雍然這個朋友。所以我算了好幾天,決定按袋算,一袋水泥十兩銀子,不二價。”


    虞衡當即倒抽一口涼氣,一袋水泥賣十兩銀子,這還算不貴?要知道現如今尋常五口之家,一年的嚼用也就二兩銀子左右,一袋水泥就要花去尋常百姓五年的嚼用,這還叫不貴?更何況,一袋水泥能幹些什麽?一米路都修不了,十兩銀子花出去一點響聲都聽不到,胡尚書果然不愧是大宣的錢袋子,關鍵時刻就是夠大膽!


    虞衡覺得自己真是小看胡尚書,先前自己提壟斷生意賣高價,也沒敢想能高到這個程度啊。


    胡尚書這個戶部尚書當的,可以說是非常敬業了。對內精打細算摳經費,坑起外人來卻毫不手軟,大宣國庫不豐盈下去都對不住胡尚書這個人才。


    胡尚書見虞衡一臉驚訝,自己反倒笑了,小聲向虞衡解釋道:“雍然人最擅長宰冤大頭,咱們大宣瞧不上眼的東西,經他們的手一轉,都能在別的國家賣出高價。據說有片地方金礦特別多,整個國家都用金子買賣東西,又特別喜歡我們大宣的東西,雍然人在大宣用銀子買的東西,到了那邊就用金子交易,那才是真正的大肥羊。這玩意兒除了鋪路還能建房子,那些個大肥羊能忍住不買?”


    虞衡心說原來世上還有這等狗大戶,怪不得胡尚書定起價來毫不手軟,合著是他宰了雍然一刀,雍然人就能找到更壕的冤大頭宰一刀,那確實是不貴。奢侈品永遠都是最好的裝逼東西。想當年石崇和王愷鬥富,拿價格不菲的蠟燭當柴火燒。物以稀為貴,水泥的逼格上來了,拿水泥鋪路建房,自然也就是低調的炫耀,狗大戶們能拒絕這個誘惑?


    這麽想著,虞衡一時間竟還覺得胡尚書這價格定的有點低了,小聲建議,“那不如再把價格定高一點,大膽一點,二十兩銀子一袋?”


    胡尚書深深地看了虞衡一眼,心說自己果然沒看錯這小子,心黑手狠和自己有的一拚,多好的錢袋子繼任人啊,必須得著重培養,便小聲指點虞衡,“先給他們嚐點甜頭,等到他們做完這筆買賣拿到好處後,要想再跟咱們做大樁買賣,那價格就可以再好好說道說道了。萬一咱們那時候水泥廠出貨不夠,自己都用不來,哪有多餘的水泥賣給他們呢?”


    全天下就我們有水泥,漲不漲價,當然是我們說了算。


    虞衡徹底服了,心說這操作也夠騷。正常人做生意,那是小件原價,量大從優。胡尚書正好反了過來,先給你一點甜頭,等到後來要談大單子了再加價,套路之騷,虞衡的腰都要被閃斷。


    果不其然,等到水泥官道通路後,雍然人趕著馬車試著在上頭走了一段時間,就準備來探探大宣的口風,想問問他們水泥這個東西他們能不能賣。


    雍然人心裏還挺忐忑,大宣規矩多,等級森嚴,各個品級的人用什麽都有嚴格規定,有些東西就算他們有金山都沒地兒買——沒別的,他們檔次不夠,人家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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