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安排書萱進公司實習,她怕影響不好,主動去基層工作,年底還得了優秀員工的表彰,她部門的經理也在我麵前誇了她好幾次。你說你倆年齡相差不大,你怎麽連人家一半懂事都沒有。”


    阮幸撇了下嘴,心底更是煩躁。


    知道影響不好就不能換家公司實習?


    而且人家經理怎麽就正好在阮景同麵前誇葉書萱,要說葉書萱沒在背後暗示些什麽,她可不信。


    阮景同沒察覺到這微妙的沉默,還繼續道,“昨天下班時書萱還問起你,關心你畢業後準備做什麽,我把你電話給她了,周末她可能會聯係你,你倆好好交流,多跟人家學學。”


    提到昨晚,煩心事兒又跑了出來,阮幸心裏的小火苗也噌的一下就被點燃了。


    她從位置上站起來,湯匙被隨手丟進碗裏,碰撞到碗壁時發出清脆的聲響,語氣裏滿是不悅,“我吃好了。”


    ……


    葉書萱是阮景同初戀的女兒。


    阮幸討厭葉書萱,從小就討厭。


    而且在她討厭的人裏葉書萱能維持第一的位置一百年不動搖。


    但偏偏葉書萱很會討阮景同的歡心,在阮景同眼中葉書萱哪哪都好,乖巧懂事,學業優異,為人上進。


    阮幸每次回國小住的時候,三天兩頭都能聽到阮景同誇葉書萱的話。


    這也就算了,阮景同不知哪兒來的錯覺,覺得她和葉書萱關係很好,還天天讓她和葉書萱培養感情,向葉書萱學習。


    學習什麽?


    學習如何討人歡心,搶別人的爸爸,搶別人的未婚夫嗎?


    ……


    昨天晚上八點,是阮幸和掛名未婚夫紀淮提前約好的晚餐時間。


    可阮幸在餐桌前等了將近一個小時都沒看到人,她耐性全無,準備興師問罪時突然接到紀淮打來的電話。


    紀淮稱自己在忙很重要的事情,要阮幸先吃,他晚點過來結賬。


    這意思不就是不來了嘛。


    不來還不早點說!而且好像她很稀罕他結賬一樣!


    阮幸拿著手包起身,但猶豫了一秒,再次坐下。


    這頓飯她不僅要吃,還要喊上盛千凝,喊上其他朋友一起吃。他紀淮不是想結賬嘛,那就讓他結個夠!


    十五分鍾後,接到阮幸電話的朋友紛紛趕來。


    本來已經過了晚餐時間,但大家都很給麵子的又吃了一頓。


    餐後,有朋友說附近新開了一家夜店,問要不要去玩會兒。


    由於時間尚早,回家也不睡覺,就挺沒意思的,大家意見很快達成一致,一起趕往下一個場子。


    阮幸開的有車,進去後沒有喝酒。


    因為答應過阮則會在十二點之前回家,所以臨近十一點的時候,阮幸和朋友打了招呼準備離開。


    也就是這時,阮幸得知紀淮一整個晚上都是和葉書萱在一起的。


    有個有事情沒過來的朋友給阮幸發了張照片,照片上是紀淮為一個女生開車門,他還很溫柔體貼的把手掌放在門框邊緣,生怕女生會撞到。


    阮幸一眼便認出那個女生是葉書萱。


    本來朋友是準備單獨發給阮幸的,結果不小心發到群聊裏麵,撤回的不及時,在場的其他朋友都看到了。


    他們在之前吃飯的時候就知道紀淮臨時有事放了阮幸鴿子。


    但沒想到竟然是為了陪別的女人!


    聊天聲倏地停了下來,背景音樂震耳欲聾,愈發襯得他們這邊氣氛詭異。


    片刻,一個朋友打破沉默,“這他媽就是傳說中的腳踏兩條船嗎?”


    “……”


    “紀淮太他媽不是東西了!”


    “我看照片上這女生也沒咱軟軟好看啊,紀淮該去眼科醫院掛個號了吧?”


    “軟軟別生氣,不就是個男人嘛,他綠你,你也綠他。要我說你就去勾搭他好兄弟,等哪天他發現真相了也沒轍,隻能含淚祝福,懊悔當初。”


    “這不太妥吧,這樣他兄弟很難辦誒,應該去勾搭紀淮的死對頭,你們手挽手從他麵前經過,雙重暴擊,絕對能把他氣到住院。”


    ……


    雖然照片中紀淮和葉書萱動作稍有些親密,但並不能就此斷定紀淮真的對不起阮幸,萬一他隻是忙完急事,順路送女生回家呢。


    不過阮幸的朋友自然是無條件站在阮幸這邊的,幫著罵了紀淮幾句後,活躍起氣氛來,討論的話題也轉移到“勾引渣男的好兄弟和死對頭,到底哪一個報複行為更狠一些”這個辯論性問題上。


    阮幸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但凡照片上是其他女生,她也不會生氣。


    可是上麵的人的的確確是葉書萱,而且葉書萱是知道她和紀淮的關係的,還偏偏上紀淮的車子,這就很微妙了。


    其他人不認識葉書萱,盛千凝是認識的。


    她還對阮幸和葉書萱之間的恩怨一清二楚,怕阮幸氣到自己,她將阮幸拉到一旁,準備安撫阮幸的情緒。


    一回頭,見阮幸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盛千凝在她眼前晃了下,“欸回神了,想什麽呢?不生氣了?”


    阮幸:“我在想是勾引好兄弟還是死對頭。”


    “?”


    盛千凝慌忙勸到:“他們都是瞎說的,你可別當真了。雖然紀淮有點過分,但還沒渣到那地步,你總要給人一個辯護的機會吧,可千萬別亂來啊。”


    阮幸白她一眼,屈起手指在她腦門上敲了下,“你才別亂想呢,我對紀淮最多是遷怒。倒是葉書萱,你記不記得我幾年前和你說過她好像有一個白月光男神,叫什麽來著。”


    盛千凝沉思:“紀……紀隨與!”


    她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為當初她和阮幸聊這個八卦時,稍微打聽了下,才知道紀隨與是紀淮的小叔,比紀淮大三歲,年紀輕輕學業有成,本碩博連讀,當時就已經在著名醫學期刊上發表了不少文章,對他們這種學渣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學神。


    當初盛千凝有問過阮幸,紀隨與長相如何,不會是禿頂啤酒瓶底吧?


    但阮幸隻小時候經常去紀淮家中做客,長大後關於那部分記憶已經模糊了,而且紀淮一家沒有和紀老爺子他們住在一起,阮幸印象中是沒有見過紀隨與的。


    兩人對葉書萱喜歡的人並不感興趣,那時候聊了幾句後便拋到腦後。


    這會兒阮幸突然提起這個,就很不對勁兒,盛千凝忽然反應過來,驚詫的看著阮幸,“你……你不會是想……”


    阮幸點頭,坦誠道,“她不是愛和我搶東西嗎,那就搶唄,反正都是我不要的。以前不耐煩和她計較,現在我估計要在國內住很久,時間很充裕。你說如果我和她得不到的人在一起,她會不會氣死啊?”


    盛千凝:“……”


    這還用說,一千個意難平估計都不夠。


    *


    阮幸摔門離開,餐桌上隻剩下阮則和阮景同兩人。


    阮景同眉宇間夾雜著怒氣:“你媽媽到底怎麽回事,當初非要把阮幸帶走,結果就教成這樣,任性妄為,連說兩句都說不得了。”


    阮則喝粥的動作微微頓了下:“阮幸很好,你以後別再她麵前提葉書萱了,她沒必要向別人學。”


    ……


    從家裏出來,阮幸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到別墅區的北門口了。


    這邊的業主家裏都有司機,所以沒有出租車會來這裏接生意,不過當初政府規劃時不知怎麽想的,在北門口設置了一個很多餘的公交站牌。


    正巧一輛公交駛了過來,阮幸沒地方去,沒怎麽猶豫便上車了。


    車廂內空蕩蕩的,晨曦透過玻璃窗斜射進來,落在橘色和藍色拚接的座椅上,塵埃顆粒在空氣中飄蕩著。


    手機掃碼後,阮幸選了最後排的位置坐下。


    晨風帶著些許涼意,陽光暖融融的並不刺眼,車子搖搖晃晃的行駛著,不一會兒阮幸便被晃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阮幸被公交車的報站聲吵醒,她睜開眼,發現車子已經載了一廂乘客,還有不少是站著的,環境有些嘈雜。


    這時,車門打開,一波乘客從下麵湧了上來。


    阮幸好多年沒坐過公交了,她很不適應,微微蹙了下眉。


    可能是車子擠不下了,司機在前麵問有沒有要下車的乘客,還沒思考,阮幸身體已經先做出決定。


    公交站牌設立在舟城第一人民醫院正對麵,阮幸一抬頭便看到那幾個碩大的紅色字體,龍飛鳳舞的快要飛上天際。


    她沒想到會在這裏下車。


    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剛好從醫院出來的紀隨與。


    隔著一條狹窄的馬路,阮幸看過去的時候,紀隨與的視線也落了過來。


    彼此交錯,淩晨時做下的衝動的決定及發生過的事情閃現在腦海中。


    阮幸第一個念頭便是——


    這該死的緣分,如果她不泡到紀隨與,那簡直是對不起天意!


    第3章 03   那紀醫生您請我吃飯


    晨曦穿過雲端斜射在瀝青馬路上,車來人往,川流不息,經過時都披上一層淡金色的光暈,斑馬線前的紅燈進入倒計時。


    對視的刹那,阮幸的大腦已經給出了最優的行動方案,她很快做好表情管理,投其所好,抿起紅唇,唇角小幅度翹起,衝紀隨與露出一個單純又柔弱的微笑來。


    哪知紀隨與眼風都不屑於給,好似看山看水看樹看萬物一般,沒有任何特別的表現,並且很平靜地移開視線。


    阮幸:“……”


    殊不知他越是這樣拽上天的態度,阮幸越想上前碰瓷。


    3。


    2。


    1。


    ……


    指示燈上閃爍的紅色小人變成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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