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也覺得奇怪,同魏菱星邊走邊說:“我記得去東宮之前,也聽那邊的宮人說過,言太子殿下的東宮,若是膽子大的是個好去處。”


    “殿下不喜人貼身侍奉,不喜喧嘩,不喜二心。隻要東宮的人安安靜靜將自己的活計做完,不生背叛心思,便能安安分分的呆到出宮,待遇麵子也都是極好的。”


    頭一回聽櫻桃說太子哥哥那邊的事情,魏菱星也來了興趣,“然後呢?”


    櫻桃又長歎一口:“可不知道為何,自從我去了東宮,便是貼身侍奉。”


    “殿下批文我磨墨,殿下看書我陪讀,殿下吃飯我布菜。”


    “最可怕的是……”櫻桃艱難的吞了口口水,“殿下入寢我還得更衣……”


    魏菱星:?


    太子哥哥怎敢如此肖想我的人!


    “太子哥哥會不會是看上你了!”魏菱星狐疑。


    櫻桃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不可能。”


    “殿下甚至話都沒和我說幾句,在我去之前還明明白白的和我說過,莫要妄想。”櫻桃越想越是背後發涼:“就是因為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我才覺得駭人。”


    魏菱星也猜不透她這個哥哥心裏在想什麽,隻覺得不對勁,問道:“你可曾得罪過哥哥嗎?”


    櫻桃疑惑,又細細的想了想:“得罪?”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臉色有些不好看:“公主,還真有。”


    !!!


    “什麽事,要是嚴重我……”


    不等魏菱星說完,櫻桃有些不可置信,扭頭看著她,嘴唇微顫:“之前,我不是去殿下那替您打工換消息了嗎。”


    “對啊。”


    櫻桃顫的更厲害了:“我打掃的時候走錯房間,進到了殿下的書房裏,看見……”


    魏菱星豎起耳朵。


    “好多奶糕、奶皮、奶糖……”


    ?


    櫻桃怎麽也想不到,難道是因為這件事。


    魏菱星瞪大了眼睛:“你說太子哥哥喜歡奶製品”


    從小到大,她從沒見過哥哥吃任何和這些有關的東西,甚至是牛乳也不喝一口。


    難道是因為櫻桃知道了哥哥的小秘密,所以才故意這樣。


    這樣一想就很合理了。


    魏菱星拍拍櫻桃的手,寬慰道:“既然知道這事就好辦了。你回去後還是什麽都不要提,等這幾天風頭徹底過去,我就接你回來。”


    “太子哥哥既然還讓你貼身侍奉,估計也隻是小懲大誡,礙於我的麵子,他也不會對你太過分的。”


    櫻桃點點頭,和魏菱星又說了幾句放鬆的玩笑話,才回了東宮。


    四下安靜無人,櫻桃輕手輕腳的進去,就見魏洲寒就在閑散的倚在梨樹邊,靜靜的看著她。


    她垂頭輕步到他跟前,老實的行禮:“殿下。”


    魏洲寒看著她,聲音分辨不出是溫和還是涼薄:“這麽快就回來了?”


    “是的……和公主說了幾句話就回了……”


    櫻桃心中忐忑不敢抬頭,不知道他這話說出來又含了什麽意思。


    隻聽他淡淡嗯了一聲,“想韶安嗎。”


    櫻桃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想看看他的表情來判斷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卻撞入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深邃,幽深,帶著她看不懂的晦暗神色。


    “想……”櫻桃在他的威壓下脫口而出,心中驚悸。


    魏洲寒神色沒什麽變化,淡淡垂睫,聲不輕不重:“再過幾日,你就回去吧。”


    “是……”


    魏洲寒雲淡風輕的坐在玉桌前看起書,櫻桃看了他好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麽,她看著這副樣子的魏洲寒,莫名湧上一陣怪異的感覺。


    她還記得為他磨墨、更衣的時候,偶然碰到他的手,總是那麽涼。


    他身邊一向孤寂,也會覺得高處不勝寒麽。


    櫻桃咬咬牙,去側殿拿出個手爐。


    又走到魏洲寒身邊,顫著手塞進他手裏,聲音低低的:“殿下,春日天冷,您仔細身子。”


    魏洲寒手心不由分說的傳來溫度,他將書放下,兩手捧起手爐,輕輕摩挲了一下。


    他垂眸淡淡的笑,看不出他是喜是怒,“櫻桃。”


    又微微側目,看向她:“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魏洲寒語氣很溫和,就像是極其自然的在問她今天吃飯了沒有。


    可是櫻桃知道,絕不隻是這麽簡單。


    魏洲寒實在是太敏銳了。


    在他麵前,不管說什麽,都像是脫光了一樣無所遁形。


    最好還是不說話。


    多說多錯。


    她頷首掂量了一下,和公主一同聽到丞相和敬貴妃密謀一事是不能往外說的,以免引發奪嫡的悲劇,太子殿下願意庇護她也隻是當初公主說的那些原因。


    便恭敬道:“奴婢沒有。”


    魏洲寒笑的沒什麽溫度,看著櫻桃,像能把她看穿一樣,“那你來東宮,果真是因為對我日思夜想。”


    話已至此,櫻桃再怎麽也得將這話接下去,於是她跪在魏洲寒麵前,篤定道:“是的。”


    這話一落地,魏洲寒悠悠道:“若是如此。”


    他輕輕敲了敲玉桌,一字一句道:“那你是回韶安那,還是留在我身邊。”


    “你自己選。”


    魏洲寒沒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櫻桃,眸中帶著淺淡情緒。


    還不是時候。


    不過……


    他淡淡一笑。


    原本是想放你走的。


    魏洲寒下意識又摸了摸手爐,眉眼有不易察覺的繾綣。


    好像不太舍得了。


    櫻桃猛然抬頭看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心驚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留下,她不願意,可如果真的說要回公主那裏,那就是變相是撒謊,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想了片刻,櫻桃說道:“櫻桃願意常常進宮侍奉您,隻是公主即將大婚,奴婢不忍讓公主一人麵對陌生處境。”


    魏洲寒聽完,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拍拍櫻桃的臉,溫聲說:“別跪著,起來吧。”


    是了。


    果然還是得放她走才行。


    -


    魏菱星一路走到了二皇兄的住處。


    門口的宮婢一人進去通傳,一人引著她去了內室。


    “二皇兄!”魏菱星歡快的小跑到魏遠致的身邊,湊到他耳邊甜甜的說道:“二皇兄,咱們今日去找二皇嫂不?”


    魏遠致放下書卷無奈一笑,寵溺的揉揉她的頭,說:“我正準備出去,你來的倒是時候。”


    魏菱星喜滋滋的跟著魏遠致上了馬車,魏遠致問道:“在秦驍那可還習慣?我聽禮部的人說,你們婚事日子近,那邊可都忙瘋了。”


    魏菱星坐在馬上,不好意思的笑笑:“也沒什麽好不好的,反正也不過是那樣罷了。”


    一說起這個事,魏菱星又想起今日被秦驍抓包的情形。


    又丟人又令人無語。


    何況,她已經下定決定要嫁了,再說那些壞話也沒了意義,隻是讓皇兄徒勞擔憂罷了。


    再怎麽樣,這日子還得好好過下去。


    她整了整情緒,同魏遠致興致頗高的聊起未來的二皇嫂。


    這才知道他回宮的時候,將此女妥善安置在京郊一處別院,有人保護侍奉著,隔幾日出宮看望,倒也穩妥。


    馬車漸漸靠近,魏菱星掀簾往外看。


    京郊別院雅致,院子邊種著一排桃樹。桃花爛漫落了稀疏一層,空氣中隱隱有清甜的香味。


    真是個藏嬌的好去處。


    魏菱星挪揄的看了一眼二皇兄。


    原來溫柔的二皇兄也會為了愛情做到這種地步。


    還怪讓人意想不到的。


    “殿下!”


    魏菱星和魏遠致剛走到門口,別院的小廝飛快的過來,哭喪著臉說:“殿下!姑娘不見了!”


    魏遠致原本含笑的臉色驟然變冷,怒道:“怎麽回事?”


    那小廝跪著將一封信呈上,顫著聲音說:“姑娘前兩日出去逛了逛,回來便將自己鎖進房間,寫了這封信,奴才以為是家書,沒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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