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在那黏糊糊的牆上摸來摸去。


    哢噠。


    一聲輕響,緊接著便是一道不算亮的光束直接照在了他的臉上。廖家良下意識的用手去遮擋,被光刺的眯起了眼,很快那道光就轉走了,他這才看清了門後麵的情況。像是死胡同一般的地方,正前方的那麵牆前方不大的地方,蹲了整整五個人。


    這個場景要如何描述呢,他臉上的肌肉微微的抽動了兩下,神情複雜。明明是那些人以一個狼狽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麵前,但是見鬼的,為什麽他會覺得自己像是關在籠子裏的猴子,而那幾個是看客呢?


    他迅速的將縈繞在心頭的那種詭異的感覺揮去,彭一山也關閉了手電筒,狹窄的空間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廖家良嘴角抽了抽,憑借著剛剛的記憶,小心翼翼的上前兩步,從褲兜裏掏出了手機。電話屏幕發出螢火般的亮度,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了口:“誰幹的?”


    “什麽誰幹的?”羅奇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般,無辜的發問,過了兩秒鍾後卻自己先繃不住了,無聲的哈哈大笑起來。緊接著他打開筆記本電腦,隨便按了兩下,嘴裏邊還問道:“難不成你指的是這個?!”


    話音剛剛落下,對方手中的電話就發出了一陣接著一陣的雞叫聲,咯咯咯咯的不絕於耳,還伴隨著嗡嗡嗡的震動聲。好家夥,那叫一個熱鬧。


    冷不丁又來了這麽一遭,廖家良在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嚇得差點把手機給扔出去。在電話震動停止之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國罵咽了回去:“我求求你們做個人吧!如果這案子一直不結,我早晚被你們給玩死。”


    他抬起手按了按不停跳動的額角,發誓這句話是出自真心的,他覺得遊輪上短短這幾日,簡直比自己做了整整一年的臥底還累。


    對此,言宇的反應是挑了挑眉:“不是說明天遊輪會停靠在港城,那裏應該就是你們收網的最終地點吧,今晚你還睡得著覺?”


    “……”廖家良隻覺得一口氣哽在了喉嚨口那裏,不上不下的堵得慌,最終他無聲的歎了一口氣,認命的再次邁開腿往前走了兩步,蹲在了蔣冰和彭一山之間的縫隙裏:“真到了這時候,反而沒有什麽真實感,我現在就覺得啊……這一年的時間好像一場夢,就這麽結束了?”


    “話又說回來,淩晨兩點多,你們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兒?”他開始不滿的嘟嘟囔囔:“同樣都是臥底,我怎麽沒見你們去找阿鼠啊,簡直是厚此薄彼。看著我脾氣好吧?覺得我好欺負是不是?”


    “誰讓你的dna出現在了死者的身上?”葉竹開了口,算是反駁:“你自己不小心,自認倒黴吧。”


    “……”廖家良嘴唇動了動,最終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估計是正在心裏罵罵咧咧的。關鍵這件事,他左想右想就是想不通,自己的dna怎麽就跑到死者身上去了?天地良心,自從上了遊輪,他連見都沒見過受害者,要麽說好人不長命呢,與對方見麵有接觸的明明是阿鼠,可是怎麽最後不走運的卻是他自己呢?


    “你那天是怎麽受的傷,我們需要聽詳細的過程,最好一丁點的小細節都不要放過。”葉竹壓低了聲音,表明了大半夜的把他叫過來的最終目的:“千萬不要再隱瞞了,這不僅僅關乎著你自身的清白,還關乎到你同事的命。”


    “該知道的你們都知道了,我還有什麽好隱瞞的……”廖家良麵上有些尷尬,弱弱的替自己之前的行為辯解了兩句之後,這才皺了皺眉,開始仔細的回憶起那晚的細節:“那是我發現屍體的前一個晚上,因為這回出來,萬鵬的主要目標在港城,最大的交易地點也定在了那邊,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沿途這十幾天會閑著,遊輪上還有著不少的散戶。說是散戶,但是要貨量也都不少,不然這些人冒險登船買一丁點的話,還不值一個回票價呢!”


    “當天白天,我們達成了幾筆不大不小的交易,有的提走了貨,有的則是敲定了日後的供貨量預付了定金。總之一切都很順利,所以萬鵬便決定當晚讓他手底下的我們這些人好好的放鬆一下,事先在一樓的那家麵積較大的夜店定好了位置。我記得最開始的時候,阿鼠也去了,我們兩個不合已久,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那晚我們也隻是互相懟了兩句,所有人都習以為常了。”


    “後來經過身邊的人攛掇,我們倆都喝了不少的酒,我在卡座裏玩骰子,阿鼠則是帶著另外幾個人去舞池裏跳舞了。沒過多久他們幾個不見了,我身邊的人說看到他們泡了幾個妞,估計是一起回房去了。”


    “接著,我又喝了更多的酒,不過還沒有到極限。為了保持清醒,我隻能裝醉,一直在卡座裏癱著,任誰叫我我也不出聲,之後也就沒有人叫我了,他們自己去找開心還來不及呢。本來是閉眼裝醉,但是酒勁上頭之後我還真有點神遊天外了,耳邊都是嘈雜的音樂聲。忽然,音樂聲斷了,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的尖叫和各種玻璃製品碎裂的聲音。”


    “我睜開眼睛一看,我這邊的幾個人和柯天那頭的起了衝突,本來兩夥人一直在私下裏就有摩擦,上了遊輪也不例外。萬鵬盯上的客戶,柯天老板又豈會放過?那兩天的時間裏,還真被柯天他們撬走了兩個本來合作的挺好的客戶,對於萬鵬來說,直接損失了幾百萬。”


    “那會兒兩邊的人都喝了酒,嘴巴再不幹不淨的產生了摩擦,打在一起很正常。因為阿鼠帶著自己手底下的幾個人先走了,所以在人數上我們這邊是吃虧的,表麵上為了不讓我們的人傷的太重,我隻能咬著牙也衝了進去。”廖家良說到這,抬眼看了看特別調查組五個人的表情,然後忙不迭的解釋道:“我跟你們說,我可是那裏麵最勇猛的!以一當五不成問題!隻是到底是喝多了,酒精麻痹了我的反應能力,加上柯天那頭的幾個小嘍囉玩陰的,我就被碎了的啤酒瓶子給割傷了兩處。”


    “混戰了沒多久,船上的保安員就趕到了,柯天那邊的人跑的那叫一個快,最後造成的損失還是我賠的!”他說到這有些忿忿不平,並且露出了肉痛的表情,他一個公務人員賺點錢容易嗎,也不知道回頭任務結束了,這錢能不能報銷。


    葉竹一邊聽著對方的敘述,一邊陷入了沉思當中,接著開口問道:“我看過你受傷的地方,傷口不算小,當時是怎麽處理的,有沒有去醫生那邊消個毒?”


    “這點傷還用那麽麻煩?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廖家良回答的雲淡風輕,不像是在裝逼,而是真的已經習慣了受傷。這一年的頭半年,幾乎是兩天一小架,三天一大架,別的不說,這抗擊打能力是直線上升。


    “可能是萬鵬聽到了什麽消息,出了夜店轉身我就被叫到了他的房間裏,在那邊隨便扯了一條浴巾擦了擦身上的血。”


    “就是這樣!”葉竹眼前一亮,看向了彭一山:“彭哥,你還記得漢港區公安局給咱們傳過來的檢測報告嗎?從死者石盼波手指甲中取出來的dna樣本,其中一個樣本裏發現了純棉紗線。純棉浴巾,廖家良的血和皮屑,這應該就能解釋了,為什麽他的dna會出現在死者的身上。”


    “所以皮球又踢回了萬鵬那邊。”羅奇搖了搖手中那個裝有水族箱水樣紙巾的證物袋,若有所思:“現在的情況是,隻要這個水樣和死者肺中的相符,那麽就至少可以說明,石盼波的死與萬鵬脫離不了幹係。”


    “等……等等!”廖家良有點跟不上眾人的思路,因為這中間涉及到很多他不知道的證據,他呆愣了兩秒鍾:“你們現在是懷疑萬鵬和臥底的死有關嗎?可是……她怎麽會接觸到萬鵬?她隻是個帶貨的呀!”


    “這其中的關鍵細節,怕是隻有當事人才清楚了。”葉竹微微搖頭。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問題至關重要。”蔣冰撓了撓頭,見大家的視線都看過來之後,繼續說道:“那條沾有廖家良血的浴巾我們看都沒看到,手中沒有物證,如何能夠證明這個推斷是真實可靠的?”


    的確啊,別說殺了人,就算是沒殺人,萬鵬也不會保留著一條沾染了血跡的浴巾在房間內。主要是,這條浴巾心現在在哪,或者說,是否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羅奇聞言眸光閃爍,好半晌才重重地合上了筆記本電腦:“事到如今,隻能賭一賭了!”


    第134章 黑色遊輪(33)……


    “賭啥?”廖家良問道。


    “賭能不能找的到你用來擦身子的那條浴巾咯。”羅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然要賭什麽?不是我說你,你這人就不能和普通人一樣受傷了去看醫生嗎?還非回去用浴巾擦來擦去的,竟然沒感染還真是可惜了。事到如今,為了排除你的嫌疑,還要我們過來擦屁股。”


    “我……!”廖家良想要反駁,卻生生的哽住了,好半晌之後才氣哄哄的再次開了口:“我要是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就算流血而死我也不去動萬鵬房間裏的任何東西!誰他媽能想到啊?他殺人,用我擦了血的浴巾?這合理嗎?”


    眼前的情況屬實是小概率事件了,事先誰都預料不到。


    葉竹看著兩個人大有吵起來沒完沒了的趨勢,便及時開口打斷了他們之間的爭吵:“好了,現在咱們的重點不在於石盼波為什麽生前會和萬鵬有關聯,重要的是證據!羅奇,你剛剛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因為我的身份是個服務員,所以知道一些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很正常。”少年蹲在那裏,雙手環胸,開啟了裝逼模式:“因為這艘皇家至尊號遊輪從一開始打著的就是高端的旗號,所以呢船上的一切服務都是與價錢想匹配的,他們在初期宣傳的時候聲稱船上所有的客房衛生用品都是一次性的。雖然這話聽起來像是噱頭,但是根據我這兩天的了解,似乎還真有幾分可信度。”


    “客艙內每天換下來的床單、被罩、浴巾之類的物品,都被收集起來統一存放在負二層了,說是等航線結束的時候,運到岸上進行統一的銷毀處理。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他們還沒有進行任何的盥洗處理,有沒有可能當初是客房服務收走了那條浴巾,然後就扔在了負二層?”葉竹眼底一亮。


    “是有這個可能,而且說實話,我總覺得那些玩意兒上岸之後可不是銷毀,還是會進行重複使用的。在船上嘛……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給這些有錢的大爺看的罷了。”羅奇不在意的撇了撇嘴。


    廖家良聽著渾身難受,甚至覺得渾身發癢,不自覺的靠在牆上蹭了兩下後背:“你可別說了,人與人之間要有點信任。”


    聞言,羅奇抬起眼皮意味不明的盯著他瞧了一會兒,末了從鼻子裏擠出了一聲嗤笑:“我信不信不重要,你信就夠了。”


    眼瞧著這兩個又要掐起來了,彭一山急忙出聲,成功的製止了一起暴力衝突:“問題來了,怎麽去啊?監控羅奇可以暫時黑掉一會兒,那邊肯定會有值班的人。我記得負二層不止是存放這種東西的地方,還有一個僅為客人提供清洗高級服裝和鞋的洗衣房,想要避開別人的眼睛,可有點難度。”


    這邊話音落下,所有人都沉思了幾秒,接著十分默契的朝著一個方向轉過了頭。


    羅奇正低頭擺弄著自己的電腦,忽然覺得頭頂涼颼颼的,猛一抬頭就看到了無雙在黑暗中泛著綠光的眼睛。他瞬間一個激靈,絕望又崩潰的低聲吼道:“我才不去!!!那裏麵誰知道有沒有消毒??空氣裏保不齊飄著的都是病菌,我一個青春花樣美少男,染上性病算誰的?”


    充滿了人類體液的一個房間,真是想想就覺得反胃。


    過了幾秒,言宇伸出手,越過中間隔著的葉竹,重重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已經從那隻大手上感受到了什麽,簡直是欲哭無淚,要不是這會兒有個外人在對麵虎視眈眈,他都恨不得抬起手狠狠地抽自己兩個嘴巴。就是管不住這張嘴,該!


    …………


    在甲板下方,遊輪一共有著負的三層。負一層除卻員工宿舍外,擁有一個全船最大的公共健身房,不過這邊顯然是為了給客艙內普通房型客人提供的服務。因為稍微高級一點的房型內會有自己獨立的健身室,也可以在房中預約一對一的健身教練和瑜伽老師,不需要跑下來和別人一起上大課。當然了倒也不排除有錢人喜歡熱鬧,眼巴巴的偏要跑下來。


    至於負二層區域劃分就比較複雜一些,除卻存放從房間內替換下來的日常用品的倉房,還有員工休息區、各種辦公室和一間專門為顧客服務的洗衣房等。負三層則是停著一些顧客的車,以方便這些富豪每到一個港口出去瀟灑。


    淩晨四點十六分,這個時間一向沒什麽人的負二層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走廊裏透著一股冰冷的白鋼色,難免讓人從心底升出一種詭異的感覺。不過這陣腳步聲並沒有打擾到洗衣房附近的值班人員,兩個人坐在一張桌子前,嘴裏還叼著煙頭,一邊吞雲吐霧的一邊罵罵咧咧的低頭玩著手機上的遊戲。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還是其中一個比較年輕的值班員先發現了不對勁,他從手機屏幕上抬起了頭,看向前方走廊轉角的位置。等到瞥到了一抹白之後,他用極快的速度收起了手機,並且幹咳了兩聲示意桌子那麵的人注意。


    另一個值班員年齡看著要大些,估摸著能有個三十五六歲的模樣,下巴上還留了一丁點的小胡子,修整的相當整齊。在接受到同事的信號之後,他也若無其事的收起了電話,接著才狀似無意的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原來是一個船員,他眼底露出一抹疑惑,在這個時間,船員怎麽會跑到負二層來?


    要麽說這遊輪上的工作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像是他們這種整天整天的都看不到太陽,隻能守在負樓層的就是食物鏈的最底層,是個人就能欺負、就能數落。所以兩個值班員看起來有些緊張,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後,十分有默契的坐在椅子上縮了縮脖子,以期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他們過往的經驗,這船員是最不好惹的,一個個人高馬大的,還都不怎麽講理。


    最近兩天還聽說了,他們上個班的那個哥們兒,不知道怎麽惹到了一個船員,直接被砸了兩拳,別提多憋屈了。關鍵是打也打不過,一直在船上飄著,還沒人給做主,最後主管安撫了兩句,就這麽忍了。


    隨著船員的走進,他們發現了一絲絲的不對勁,對方的腳步虛浮,走兩步就要靠在牆壁上停一會兒,好像是喝多了。察覺到這一點,二人愈發的安靜如雞,連喘氣聲都下意識的放輕了不少。


    一步、兩步……


    終於,那名船員走到了桌子近前,身上那股子濃厚的酒味隔著老遠都能聞得到。年輕的值班員快速的瞄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視線不敢再看,這船員不僅塊頭大,長得還凶,腦袋光溜溜的,不像什麽好人。那拳頭,有碗口大,沒準上次那哥們兒就是他揍的。


    咣當。


    一個酒瓶子忽然用力的砸在了二人中間的那個白鋼桌麵上,弄出來的動靜在走廊裏回蕩了許久。突如其來的這麽一下,難免讓值班員一個冷顫,到底還是年輕的機靈一點,很快站起來衝著身前高大的身影擠出一抹笑:“那個……您……有事兒嗎?”


    說完之後,難免又在心底覺得憋屈,同樣都是打工人,憑什麽自己就低人一等了?可這就是現實,遊輪上是沒有多少人,但飄在海上的大半個月的時間裏,就跟一個完全封閉的小社會一樣。有可能還不如社會呢,這裏簡直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


    蔣冰把酒瓶拍在那裏之後,用雙手撐住了桌麵,看了看左麵又看了看右麵,接著抬起左手伸出食指,對著二人指指點點。


    就在兩個值班員心裏暗叫大事不妙,甚至於連怎麽跑都想好了的時候,未曾想那個船員忽然吐出了一句:“一起喝點不?”


    “……”


    兩個人強忍著的淡定的神情險些沒崩住,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過於緊張出現幻聽了。最終還是年輕的值班員嘴巴動了動,看著桌子上那瓶外包裝精致的昂貴洋酒,猶豫的開了口:“這……不好吧,遊輪上有規定,工作期間禁止飲酒。”


    他這話一出口,旁邊的小胡子值班員就伸出手捅了他一下,生怕桌子前站著的人翻臉。


    雖說船上的員工準則明文規定不許喝酒,但是實際上遵守的又有幾個,不說甲板上那些服務員會因為工作需要被迫飲酒,就連他們這種也會趁著休息的時候喝上兩口,這又不是什麽新鮮事兒。


    小胡子討好的笑了笑,倒是找了另一個比較好的借口,悄悄地指了指監控探頭所在的方向:“讓人逮到的話,我們可就慘咯!”


    蔣冰不屑的笑了笑:“他們算個屁啊,你們陪我喝,有問題老子給你解決。”


    似乎是覺得他的態度還行,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麽可怕,兩個值班員稍微放鬆了一些。小胡子就開始賣慘,一來二去的三人竟然還聊了起來,聊著聊著頗為投緣,於是乎那兩個人就壯著膽子,拿著那瓶洋酒帶著蔣冰近了洗衣房,拿出了抽屜裏珍藏著的花生米,一片歡聲笑語。


    遠在遊輪控製區監控室內的其中兩個監視器屏幕上,早在蔣冰出現的那一刻,畫麵就微不可查的閃了一下,接下來都是風平浪靜,看起來無事發生。


    等到值班員進去之後,有兩道人影迅速的從門前經過。


    蔣冰正對著門口的方向,注意到之後,那雙不染絲毫酒意的眼微微眯起。隨即挑眉,往嘴裏扔了兩顆花生米。


    第135章 黑色遊輪(34)……


    那兩道人影正是羅奇和葉竹,選擇羅奇是因為他對於遊輪上的地形特別的熟悉。而本來言宇想過來的,但是葉竹卻擔心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到時候萬一萬鵬找不到人,那還不得起疑心啊?所以她便自告奮勇了,因為綜合來看,彭一山的身手比不過她,行動嘛,總得多方麵考慮一下。


    順利的通過洗衣房之後,接下來的這段路就順利多了,因為負二層除卻洗衣房外,也沒有什麽存放值錢物件兒的地方,完全不用擔心有人過來小偷小摸。


    羅奇腳步未曾有過半分猶豫,雖然他沒真正來過負二層,可表現的卻和整日泡在這邊似的。這也算是一種驚人的天賦了,他自身對於空間方麵有著上好的理解力,光是看平麵圖就能夠迅速在腦子裏構造出相對應的結構。這艘遊輪的平麵圖紙他早就看了八百回了,隻要建築結構上沒有什麽太大的改變,理論上來說他去哪都熟。


    二人又走了大概三四分鍾,進入了一片連走廊裏光線都暗淡了的區域,他稍微辨別了一下方向,往左拐進了一條愈發狹窄的走廊裏。走廊盡頭有著一扇鐵製的門,他停在了那扇門前:“就是這兒了。”說話間,他從寬大的服務員工裝褲兜裏掏出了隨身攜帶著的小型電子設備,低頭開始鼓搗了起來。


    同樣穿著不知從哪裏淘弄來的服務員製服的葉竹見狀,幹咳了兩聲,在少年狐疑的抬起頭之後,指了指那扇鐵門上掛的鎖。


    羅奇待到看清楚之後,臉都綠了,嘴裏不由得開始了碎碎念:“媽的,有沒有搞錯啊,要知道這艘船上就算是個廁所都有電子鎖,結果這裏弄了半天給我掛了一個老式的鐵鎖?”他一邊說著一邊檢查了一下門邊牆上的電子板,發現應該是損耗過度出現了短路的情況,估摸著就是因為這樣,這裏的員工才想出了這個古老的防盜方法,用鏈子勾住門,上麵掛著普通的鐵鎖。


    問題就是,他們沒帶開這種鎖的工具……


    “不就是一堆破布條嗎?弄的好像誰能來偷似的……”少年繼續嘀咕著,這遊輪上的員工可沒幾個能瞧得上這些玩意兒的,客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喂……這個行嗎?”葉竹將腦後束著頭發的發圈摘了下來,這發圈看著挺低調的,實際上外麵鑲了一圈黑色的施華洛世奇鑽石,就這麽一個小玩意兒據說要大幾千的價錢。


    麵對著對方不解的目光,她幹脆把那層粘著鑽石的布給撕了開,露出了裏麵用作造型定型的鐵絲。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眼睛眨都沒眨,反正如今身上穿的戴的都是鄒銳不知道從哪裏借的,回頭缺什麽少什麽,都是因為工作,還能讓她私人賠償不成?


    羅奇此時此刻看著那小小的鐵絲,就好像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急忙接了過來,連連點頭。實際上這個鎖比之如今市麵上許多的新式鐵鎖還不如,應該是電子門突然壞了臨時翻找出來應急的玩意兒,要不是怕扯斷了發出的動靜太大,葉竹都想直接上手算了。


    沒過幾秒,前麵傳來了‘哢噠’一聲輕響,少年小心翼翼的摘下隻有手指那麽粗的鐵鏈子,推開門之後衝著她招了招手。


    二人進去之後,才發現裏麵也是劃分了區域的,有鐵板做成的隔斷。用手電筒照了照,可以看到大致分為床品區、洗漱用品區和一次性衣物拖鞋區。


    “我說什麽來著,一次性用品根本就是個噱頭,要不然分的這麽清楚幹嘛?還不是要運送到岸上進行統一的盥洗和消毒處理?想也知道了,高級套房的床品一套都值個幾萬塊,說扔就扔啊?”羅奇仍舊堅持著自己的理論。


    二人一路走到了存放洗漱用品的區域,實際上這倉庫裏麵的味道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聞,但是空氣中仍舊飄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其中還混雜著一種接近於悶悶的騷氣的味道。葉竹耳邊聽著身邊人的念叨,鼻子間聞到的味道也不多美妙,這會兒的心情著實複雜。


    等到了目標區域,所有東西都堆放在了地上。幾百間房將近兩周的時間製造出來的‘垃圾’那還是相當的驚人的,不過許是為了上岸之後能夠精準處理,所有的物品都已經根據種類分開整理好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因為頂層套房和普通房間在價錢上的差別,所有的床品和日用品都是不一樣的,包括浴巾。


    據說高級套房的毛巾和浴巾還是一個國際知名的品牌,隨便一條都不便宜。所以二人順利的在角落裏找到了一個白鋼製成的大型容器,裏麵裝的都是從客艙頂層房間替換下來的毛巾、浴巾,和旁邊那些隨地堆成一團的普通貨色相比,這裏的待遇明顯要高上許多。


    “快點吧?早找到咱們好早回去,這破地方多呆一秒鍾我都覺得自己要得病。”羅奇站在容器外麵催促道,好半晌都沒得到回應,扭過頭一看,葉竹正站在那裏,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盯著他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特別調查組[刑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徐小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徐小喵並收藏特別調查組[刑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