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什麽時候醒的?”裴昭顏沒理會他的打趣,疑惑的問。


    “你說第一句話的時候,那麽大聲音,想聽不見都難。”祁淮氣的刮刮她的鼻子,又在她鼻尖親了一口。


    裴昭顏嘿嘿笑,問:“皇上睡夠了嗎?臣妾把早膳……”


    “不許說臣妾,日後要說‘我’。”


    “為什麽?”


    “不為什麽,說錯一次便罰你一次。”


    “罰什麽?”


    “沒想好,要不你試試?”


    裴昭顏聞言張了張口,卻始終沒有說出來,終於妥協:“算了,臣……”


    察覺到他饒有興味的目光,裴昭顏連忙改口:“我!我我我!說就說!”反正她又不吃虧。


    祁淮很有精神地坐起身:“走吧,去用膳。”


    哼,裴昭顏朝著他的背影揮了一拳,在他轉過身疑惑的望向她時,她又連忙握著拳頭若無其事地往圓桌走去。


    用膳的時候,她還有些擔心,又問了一遍:“皇上真的睡好了嗎?”


    “好了好了,怎麽這麽多問題,”祁淮無奈又溫柔的看向她,“朕隻是有些累。”


    她投來懷疑的目光,他便麵含期待地看著她:“不信?朕今晚折騰你一晚上。”


    裴昭顏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她心下慌亂,忘了夾菜,直直的把筷子往自己嘴裏送,冷不丁戳到下巴,她叫了一聲,委屈巴巴道:“皇上怎麽不提醒我?”


    祁淮嗤笑一聲,在她惹人憐愛的目光中低下頭,親了一下她的下巴,問:“是不是親親便不疼了?”


    看著她呆住的模樣,他又慢慢往上,吻她的唇瓣,含混道:“親這裏才行?真是嬌氣。”


    第52章 坦白


    “今日想做什麽?”


    “你一整日都陪著我?”裴昭顏歡喜地問。


    祁淮一怔:“嗯,一整日都陪著你。”他捏她的臉,“朕走之後,是不是很想朕?”


    她哼了一聲,口是心非道:“也沒有很想。”


    “好好好,隻有朕想你,”他忍不住又親她一下,“想好去哪兒了嗎?”


    “嘿嘿,還沒想好,等我想好就告訴你。”她拿出匣子,讓他看底部的蓮花和文字,“這是趙期先生的真跡嗎?”


    祁淮不假思索道:“是。”


    “誒,你不是不了解趙期先生嗎?怎麽這麽篤定?”她歪頭疑惑的問。


    祁淮一怔,又笑開了,怎麽這個時候變聰明了?他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朕願意為昭顏了解這些。”


    裴昭顏親他一下作為獎勵,又問:“那趙期先生的書畫都在哪裏?藏書閣嗎?”


    這個他倒是不清楚。思慮片刻,他望著她期盼的眼眸,終是不忍心讓她失望,道:“若是你想去看看,朕便讓你進去。”


    “真的?”裴昭顏眼睛馬上亮起來,她站起身,“那咱們現在就去!”


    可是祁淮久久不動,她躊躇的看著他,有些疑惑。


    “若是進了藏書閣,你還出來嗎?朕好不容易才回來,想讓朕獨守空房到什麽時候?”他的聲音有些低落,又帶著些許虛弱。


    裴昭顏還沒見過他這個模樣,有些手足無措,她忙道:“那、那就不去了,我陪著皇上。”


    祁淮唇角微勾,又慢慢隱去,他抬手摸摸她的臉,安撫她:“藏書閣久未灑掃,如今煙塵大。過段時日,朕與你同去。”


    裴昭顏呆呆的哦了一聲,不自然地躲開他的手,道:“那咱們繼續用膳吧。”真是奇怪,皇上摸她的時候,怎麽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她看了眼認真用膳的祁淮,伸手摸了摸臉,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啊。


    用了膳,裴昭顏喚來藍玉和橙心。


    “皇上、娘娘,奴婢們來收拾碗筷。”藍玉規規矩矩地走過來,行禮道。


    祁淮抬眸看了一眼,眉頭緊皺,又默不作聲地盯著裴昭顏看。


    她自然注意到他的異樣,問:“皇上怎麽了?”


    祁淮不說話,許久才問:“今日宮女都穿的紅色衣裳?”


    裴昭顏不明所以地點頭,又得意得獻寶:“是啊,我讓她們穿的,對了,太監穿的也是紅色的!”


    說著她把指揮宮女的藍玉拉過來,問:“皇上猜猜,這是藍玉還是橙心?換了個衣裳您還認得出來人嗎?”


    祁淮隻覺得眩暈,他依然盯著裴昭顏,片刻後才輕聲道:“朕不看別的女子,隻看昭顏。”


    藍玉偷笑,連忙帶著宮女們出了內室。


    裴昭顏的臉早就紅透了,她氣呼呼地坐下:“在別人麵前,皇上不許說這種話!”


    祁淮從背後抱住她,慢慢閉上眼睛,忽然問道:“昭顏,知道朕為什麽認準了你嗎?”


    裴昭顏一怔,她自然想過這個問題,得出的結論也不過是皇上看她順眼,又因為她自幼在宮中長大,知根知底,所以便納她為妃。


    皇上怎麽忽然提起這件事?


    她抬頭看他,覺得此刻的祁淮有些無力,他下巴上冒出來的胡茬還沒來得及刮,紮的她的額頭有點疼。


    “算了,以後再告訴你。”祁淮回神,“什麽都別問,好不好?”


    縱有滿心疑惑,裴昭顏也乖巧的沒再提起。這也是皇上的秘密,她等著他告訴她的那天。


    兩人靜靜地待了一會兒,她忽然出聲:“皇上,丞相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你覺得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祁淮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嚴肅的不像方才脆弱的他。


    “別人都說他是個好丞相,從前輔佐先帝,如今又輔佐皇上,做宰相這麽多年,行事依然和長相一樣讓人如沐春風。”


    她想起來程玉墨和程玉硯,能生出這兩個名動京城的女兒,程丞相的長相自然溫文爾雅。


    祁淮不置可否,問:“你也是這樣認為的?”


    “……嗯。所以我不太懂皇上為什麽要這樣做,他威脅到皇上了嗎?”裴昭顏戰戰兢兢地問出口。


    這是可以問的吧?


    “程家的野心很大,”祁淮垂首斂眉,“他們想要的是皇位。”


    他的聲音極輕,說出的話似是與他無關,實則能驚起驚濤駭浪。


    皇位?裴昭顏愕然,喃喃道:“皇上是怎麽知道的?”


    祁淮沒有說話,她太單純,知道的越多越不好。


    他坦白道:“其實那日讓你作畫送信,朕是騙你的,朕的消息收到的比你早得多。”


    裴昭顏略迷茫地看著他,不懂為什麽說到了這個。轉瞬又有些黯然,原來她一點忙都沒幫上,皇上隻是哄著她玩嗎?


    “朕隻是為了不讓你擔心,才想了這個兩全其美的法子。”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但是最後一封信,你確實幫到了朕。”


    裴昭顏哼道:“怪不得李公公前兩次那麽悠閑,第三次過來才著急忙慌的。”


    “嗯,昭顏畫的畫很好,朕已經一把火燒了丞相府的兵器庫。”祁淮眉眼舒展。


    裴昭顏嚇了一跳,以為皇上不會做這樣的事。不過轉念一想,是丞相私藏兵器在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怪不了皇上。


    不過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不會被發現嗎?”


    “自然不會,有小平子頂罪,”祁淮冷笑,“程國義在朕身邊安插了人手,不過半年便耐不住要行動了。”


    小平子是丞相的人?


    裴昭顏又開始暈頭轉向了,她理了理其中的關係,惴惴不安道:“我還以為小平子很好呢,那日還賞了他幾個紅豆酥……”


    “紅豆酥?”方才還運籌帷幄的祁淮馬上變了,像被人搶了最舍不得吃的那顆糖葫蘆,滿心憤懣無處發泄。


    他隻能咬牙切齒地看著她:“你居然賞給別人?賞給一個與朕作對的太監?”


    裴昭顏瑟縮,忙安撫他:“我不是不知道嘛!而且隻是幾個而已!剩下的全給皇上了!還有還有!那個不是我親手做的……”


    想到這裏,她眼裏蘊了淚,委屈巴巴地低聲道:“皇上又凶我。”


    祁淮的心馬上軟的一塌糊塗,他拿她沒辦法,隻好湊過去哄她:“朕不是故意的,昭顏別哭了,一哭就變成小花貓。”


    她不聽,繼續發脾氣:“我已經學會做紅豆酥了,本來還想做給你吃,我不做了!”


    祁淮又悔又恨,正要哄她,忽然想起她給他的第一封信。


    他心中一動,從懷裏掏出那封信,循循善誘:“昭顏畫的是什麽?朕沒猜出來。”


    裴昭顏扭過身子不理他,沒猜出來居然還敢來問她!


    祁淮也不著急,他有一整日的工夫可以讓她開口,正想要親她,裴昭顏便主動說了:“我畫的是相思子,皇上沒猜出來,所以這十幾日你肯定沒想我。”


    這是什麽歪理?


    祁淮愛的不行,親了下她的臉:“朕每日都想你,晚上做的夢也全是你。”


    “什麽夢?”說完她才想起那日的養心殿小憩,臉慢慢紅了,這是要重複她的夢境嗎?


    像是要驗證她的話,祁淮馬上接口:“沒什麽好說的,朕直接做給你看。”


    話音未落,他將她打橫抱起,邊往床榻走邊道:“朕本來想等晚上,可是現在就等不及了。”


    他的話堅定又帶著急迫:“昭顏,咱們圓房。”


    十八歲還沒開葷,納妃兩個月還沒吃到肉,天底下哪有他這麽窩囊的皇帝?況且他與裴昭顏情投意合,還要等什麽?


    裴昭顏卻不這樣想,她手忙腳亂的推他,全身都在反抗,妄想逃離他的控製:“不行不行,現在不行!”


    祁淮不聽,把她放在床榻上,又把她張牙舞爪的手舉過頭頂,低頭便要親。


    她躲開他的吻,哀求道:“皇上,晚上好不好?”


    祁淮伏在她身上掙紮片刻,深深吸了口氣,依依不舍道:“好,還有四個時辰,朕等著。”


    四個時辰後天剛黑呀,裴昭顏張了張口,沒敢討價還價。


    他拉著她坐起身,見她偷偷揉手腕,不由得一怔:“弄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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