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閉著眼躺在貴妃椅上,老了老了,想出去走走也有心無力, 知道蘇麻喇姑在自己身邊坐著, 太皇太後心裏很是安心。


    “你說,萬歲爺找哀家有什麽事?”家常話一般, 太皇太後開口問著, 仿佛隻是不經意問著,可蘇麻喇姑知道,太皇太後關心著萬歲爺, 萬歲爺也從沒有這麽‘急切’的找過太皇太後。


    蘇麻喇姑:“奴婢聽說昨兒個六阿哥摔傷了, 夜裏發了熱,情況似乎不太好, 萬歲爺,皇貴妃他們都過去了,聽說了寂大師也來了,想來萬歲爺找主子恐與這件事相關。”


    後宮很多消息都瞞不過慈寧宮這邊,即使太皇太後年紀大了, 力不從心,但是也有蘇麻喇姑從旁協助,再者說,太皇太後現在雖然對童瑤還是滿意的,但她還在世,這後宮她就得看著一天。


    所以永和宮那邊的消息,蘇麻喇姑大致還是知道的,昨兒個六阿哥摔傷的事也沒告訴太皇太後,隻以為是小傷而已,誰知道傷的那麽重。


    太皇太後睜開眼睛:“六阿哥受傷了?怎麽回事?連了寂大師都來了。”怕打擾她休養身體,不是大事一般都不告訴她,所以她還真不知道。


    蘇麻喇姑:“這倒是不清楚了,想來萬歲爺過來肯定會提起這事,主子待會不妨問問萬歲爺。”


    二人說話間,外頭傳來給康熙請安的聲音,蘇麻喇姑也趕緊站了起來,太皇太後也讓蘇麻喇姑把自己扶著坐起來。


    “老祖宗躺著就好,不必起來,孫兒打攪了。”康熙已經進來了,看著太皇太後要坐起來,趕緊上前扶住太皇太後。


    蘇麻喇姑蹲下給康熙請安,被康熙一把扶住:“姑姑不必講究,都坐下吧。”


    太皇太後看著康熙,突然伸手摸了摸康熙的臉:“哀家瞧著皇帝麵色不太好,眼底都是青黑,皇帝要好好保重身體才是。”


    “讓老祖宗擔心了,孫兒知道,這麽多人伺候著,孫兒沒事。”康熙愧疚的回了一句。


    “皇帝過來找哀家可是有事?哀家剛剛才聽說六阿哥摔傷了?沒什麽事吧?”太皇太後握著康熙的手問道。


    聽太皇太後提起六阿哥的事,康熙順勢把話題轉到六阿哥這件事上來,把六阿哥受傷,病危和了寂大師給的方法都說給太皇太後聽了,當然,說起六阿哥病危時的場景隻是輕描淡寫,唯恐嚇到太皇太後。


    “所以,皇帝是已經做好決定,要把六阿哥過繼出去了是嗎?”太皇太後的語氣帶著可惜,隻是,如果隻有這一個方法的話,那也隻能這樣做,畢竟再怎麽樣也比不了命重要,就像皇帝說的,哪怕把六阿哥過繼出去,也依然能保證他的富貴榮華。


    康熙:“是,了寂大師的話誰也不會懷疑,且這是唯一的辦法,這是老六唯一的生路,孫兒也隻能這樣了。”


    現在胤祚是穩定下來了,可是了寂大師也說了,這隻能維持三天,三天之後若是他還做不了這個決定,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


    太皇太後歎口氣:“為了小六,這也是應該的,皇帝可是有了過繼的人選了?”這過繼也不是隨便過繼的,過繼的人也要好好挑選,當然,首選自家兄弟是最好的,子侄過繼給叔伯這也是常有的事兒。


    康熙在過來前早就已經想了過繼的人選,隻要非龍子就行,至於他的兄弟們當然也是可以的,但是過繼到哪個兄弟的名下,康熙卻是犯了難了。


    有兩種過繼的人選,一種是過繼給已經不在世,而且是早夭,後繼無人的兄弟,還有一種是過繼給還在世,且已經封王了的兄弟名下。


    康熙更加偏向於前者,一來,前者後繼無人,把老六過繼過去,不僅可以救老六的命,而且還能把這一支的血脈繼續傳承下去,一舉兩得。


    至於後者,還在世的兄弟裏沒有哪個是沒有子嗣的,哪怕沒有嫡長子,那也是有庶長子的,這王位繼承肯定是想讓自家兒子繼承,他若是把老六過繼過去,豈不是難做?


    到底是讓老六繼承爵位還是自家兒子繼承爵位?不用想,肯定希望自己的兒子繼承,但是老六的身份又擺在那兒,兩頭為難。


    康熙也不想難為這些兄弟,知道的是他想救老六,所以把老六過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看不慣諸位兄弟,故意把老六過繼出去,好挑起事端,或者是想把爵位收回去。


    而選擇前者的話,已經薨逝的兄弟也有好幾個,過繼給誰,還是要同太皇太後商量才行,至少不要讓太皇太後不高興。


    “皇帝考慮的很周到,這過繼一事不是小事,是要好好商量,裕親王,恭親王向來都是以皇帝為主,也不能因為這件事寒了二人的心。”


    康熙:“老祖宗說的是,所以孫兒特意同老祖宗商量,過繼給哪位兄弟最為合適。”康熙也有些糾結,皇長子,愛新覺羅·鈕鈕,皇六子,愛新覺羅·奇綬,皇七子,愛新覺羅·隆禧,皇八子,愛新覺羅·永幹還有孝獻端敬皇後董鄂氏未賜名便夭折的四皇子,這些都是可選之人。


    可是,因為都是早夭的緣故,都沒有爵位以及封號,除了十八年病逝的隆禧被封為純親王外,也隻有孝獻端敬皇後的皇四子被封為榮親王,有爵位的,唯此二人。


    若從二人中選,老六便可直接繼承爵位,若不選此二人,則得重新封賞爵位,這倒是一樁麻煩事。


    而純親王病逝前已有子嗣,且也已襲爵,老六過繼過去不是讓人尷尬?


    排除到最後發現,最適合的人選居然是孝獻端敬皇後的皇四子,且他的爵位是先帝冊封的。


    其實要康熙來說對孝獻端敬皇後和她的兒子有什麽看法,康熙其實是沒什麽看法的,再有看法那也是他阿瑪的女人,是他的庶母,他能對她們有什麽看法?


    要說後宮裏那麽多女人,誰受寵誰不受寵,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哪個人合帝王的心意,自然受寵,說什麽雨露均沾,怎麽可能做的到?


    他自己就是皇帝,這些事他自己也是懂的,所以說,恨孝獻端敬皇後什麽的也是沒有的,而且都是已經去世的人,還有什麽在乎。


    太皇太後歎口氣,顯然是因為康熙的話想到了自己的兒子,說實話,董鄂氏的存在能約束著自己兒子,督促他勤政愛民,太皇太後沒什麽不滿的,唯一的不滿就是她的出身,哪怕是小門小戶的女兒她都能接受,可她偏偏是襄親王的福晉,這讓她無法接受。


    她一輩子自立要強,倒是在自己兒子身上栽了跟頭,哪怕她再不滿意又怎麽樣,董鄂氏一個月內從便從妃一躍成皇貴妃,連她剛出生不過幾個月便夭折的兒子都封了王,要知道,很多皇子皇孫大婚出宮開府後也可能隻是個貝子的身份。


    董鄂氏在世的時候她不喜歡,可董鄂氏去世了,她更難過,因為董鄂氏把她的兒子也帶走了,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


    “那孩子也是個可憐的,既然皇帝做了決定,那就按照你的意思來吧,哀家沒有意見,小六最重要。”太皇太後從自己的思緒裏出來,看到康熙擔憂的眼神,拍了拍康熙的手,示意他放心。


    “既然老祖宗也同意了,朕這便下旨,把老六過繼給榮親王,命禮部改玉牒,了寂大師說過,隻有三天的時間。”康熙不想浪費時間,雖然因為年節已經封筆不上朝了,但隻要這道旨意一發出去,該知道的人都會知道。


    太皇太後:“皇帝去吧,你的決定哀家都支持。”對於康熙這個孫兒,太皇太後心裏是驕傲的,在兒子身上沒有得到的驕傲,從孫兒身上都得到了。


    康熙從慈寧宮回去以後就立刻下旨,當然說的不是那麽明顯,隻說康熙心疼榮親王這個弟弟,年幼夭折,後繼無人,因此特意把六阿哥過繼給榮親王為嫡子,繼續把榮親王這一支傳承下去。


    於是,所有人一覺醒來發現,這天又變了,把六阿哥過繼給榮親王又是個什麽操作?不過一晚,又臨近年節,這是幹什麽?


    德妃收到這個消息崩潰的大哭起來,完了,一切都完了,她謀劃的一切,如果胤祚不是她的兒子了,她謀劃這麽多又有什麽用?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童瑤知道的時候隻是挑眉,這個榮親王在原主的記憶裏似乎是董鄂妃的兒子,嘖。


    而了寂大師給的時限一到,眾人不約而同的去了永和宮,都想看看六阿哥醒來是什麽樣子,當然,最想看的還是德妃是什麽樣,想來肯定讓人開心愉快。


    永和宮裏,在眾人目光中,六阿哥緩緩的睜開眼睛,大家都驚喜萬分,而下一刻卻如遭雷擊,因為六阿哥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你們是誰啊!”


    第57章 失憶   。


    童瑤心裏詫異, 不會這麽狗血吧,六阿哥這是失憶了?還是了寂大師說的新生是被人給穿了?


    別說童瑤,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德妃更是驚叫起來:“祚兒, 你在說什麽?我是你額娘啊,是你嫡親的額娘, 這是你皇阿瑪, 你是大清的皇子啊。”


    德妃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什麽都記不住,怎麽能記不住呢?雖然萬歲爺把胤祚給過繼出去了,但是經過兩天時間,烏雅氏已經調整好心態,過繼出去又怎麽樣?隻要胤祚還認她這個額娘, 她就是還有機會的。


    可萬萬沒想到胤祚醒過來的第一句話, 不是向萬歲爺告狀說她的事,而是說‘你們是誰’, 這讓她不知所措, 如果胤祚都記不住她們了,她還有什麽期盼?


    六阿哥:“啊,你是誰, 你別過來, 我怕!!!”六阿哥瞧著激動的衝上來抓住他的德妃,害怕的直往床裏邊躲, 一邊躲還一邊小聲喊著害怕。


    康熙一把抓住德妃,製止她:“你幹什麽?沒看到老六被嚇著了?”說著把德妃往後麵一拽,然後看著六阿哥,安撫道,“別怕, 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讓太醫給你看看,不怕。”說著回頭示意太醫上前來。


    收到康熙目光的太醫順勢上前來,或許是因為,雖然圍了那麽多人,但是都沒有傷害他的舉動,也沒有像德妃一樣那麽激動的舉措,六阿哥慢慢的挪出來讓太醫檢查,畢竟他的頭也是真的疼。


    太醫仔細的把脈後又檢查了六阿哥的傷口,傷口居然已經開始愈合起來,而六阿哥的脈象也非常平穩,很是健康,至於六阿哥為何會患失魂症,可能還是與撞傷腦部有關。


    當然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就像了寂大師說的,六阿哥這一劫本就是命中注定,能僥幸得到生機,付出一些代價也是應該的。


    再說了,六阿哥已經過繼給榮親王了,不記得以前的事說不定還是好事。


    因此太醫便回了康熙的話,六阿哥身體健康,已經無礙了,至於為什麽會不記得人,隻能說大腦太重要了,撞傷腦部造成失憶也是有可能的,並且還舉了例子。


    童瑤聽了太醫的話,不敢確定這是六阿哥真的失憶了還是被人穿了,畢竟大腦確實很神奇,而且六阿哥受傷前知道了胤禛是他親哥哥,並且他的嫡親額娘要殺他親哥哥的事,是個人都無法接受,六阿哥大腦保護機製運轉,幫他遺忘掉也不是沒可能的。


    六阿哥睜著眼睛看著太醫在說他的情況,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幾圈,然後略過一臉絕望的德妃,最後停在康熙臉上:“你們是誰啊?還有,我餓了,有沒有什麽東西吃啊。”


    康熙看著六阿哥,盡量一臉的溫和:“你真的一點兒都記不住了?我們,”康熙指了指眾人,“你一個都記不住了嗎?”


    六阿哥眨巴眼,點點頭,他確實一個都記不住,在他看來都是陌生人。


    六阿哥:“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六阿哥好奇的問著,腦子裏一片空白。


    康熙沉默良久,其他人都沒開口,德妃倒是想開口,可是被康熙一瞪便不敢說了,隻能看著六阿哥,幹著急。


    最終康熙還是開口了:“你是咱們大清朝榮親王的兒子,將來是要襲承爵位的,朕,是,是你的皇伯伯。”康熙說完皇伯伯後突然覺得放鬆起來。


    一開始他也擔心胤祚醒來時被告知自己被過繼了,皇阿瑪不是皇阿瑪了,額娘不是額娘了會難過會傷心,可是沒想到,他醒來後居然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


    也正是因為什麽都不記得,他才好開口解釋清楚,至於失憶這件事,隻要胤祚的身體是健健康康的,失憶也就無所謂了。


    六阿哥:“皇伯伯?”六阿哥疑惑的叫了一聲,然後甜甜的笑了:“皇伯伯,有沒有吃的啊?我好餓啊。”


    康熙:“有有有,”然後讓人把粥端上來,親自端過來喂六阿哥喝,德妃想接過來,不過六阿哥看她一眼後往後躲,康熙也讓開,自己來喂。


    或許真餓了,沒一會兒一碗粥就已經見底了,六阿哥那模樣還意猶未盡的。


    突然外頭有太監唱聲,太子,大阿哥幾個阿哥過來了,康熙應聲讓他們進來。


    六阿哥的事鬧的沸沸揚揚的,連新年的年宴時候都沒能出席,聽說今日六阿哥會醒,太子便讓身邊的人邀了幾位兄弟一起過來瞧瞧,也展示一番兄弟間的情義。


    所以今日胤禛才沒有同童瑤一起過來,而是等著太子一起來。


    幾兄弟在太子的帶領下一同走了進來,兄弟幾人站成一排,還沒來得及給康熙和童瑤她們請安,隻見床上的六阿哥一骨碌的爬了起來,衝到胤禛的身邊,抓住胤禛的手驚喜的喊道:“四哥,四哥!”


    胤禛拍了拍六阿哥的手,看向康熙幾人先請了安,然後才回六阿哥的話:“六弟感覺怎麽樣?傷口還疼不疼?有哪裏不舒服的?”


    同時,胤禛心裏也很佩服了寂大師,果然如同了寂大師說的一樣,六弟今日就能醒過來。


    六阿哥還沒來得及回話,德妃又衝了出來,激動的抓著六阿哥搖晃,他能認出來胤禛,是不是他也能認得出其他人了?他是不是失憶好了?


    “祚兒,你記得他,你能記得他,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額娘啊,你記得了嗎?”德妃激動無比的抓著六阿哥,六阿哥害怕的直往胤禛身後躲。


    “四哥,四哥,救我,我害怕,”六阿哥躲在胤禛身後,然後探個頭出來,然後還不忘給胤禛告狀。


    胤禛:……不是,這是怎麽回事?


    童瑤上前一步,分開德妃:“德妃妹妹,你嚇著孩子們了。”說完,宜妃和貴妃一起上前來把德妃拉開。


    童瑤摸了摸六阿哥的頭,“祚兒別怕,沒事的,她傷不到你。”是的,不是不會傷害你,而是傷害不到你,潛意思就是說,她會傷害你,隻是有我們在,她害不到你。


    然後又看向胤禛:“弟弟因為摔傷了頭,有很多事,很多人都已經不記得了,剛剛我們在場的人他全部都不記得,沒想到他居然記得你。”


    康熙也走上前來,拉著六阿哥的手,有些激動:“祚兒,你還記得你四哥?你看看其他人,你還記得誰?”看來胤祚不是什麽都不記得了,能記起一點是一點。


    胤禛震驚了,為什麽六弟失憶了?而是六弟失憶了居然還能記得住他,而且是隻記得他,連德妃和皇阿瑪都不記得,就記得他。


    胤禛:“六弟,你怎麽誰都不記得了?你看看,除了四哥,還有誰你認識。”胤禛聲音都不自覺的提高了些。


    六阿哥看著被宜妃和貴妃牽製住了的德妃,又看看其他人都很和善,於是從胤禛身後出來,把眾人都打量了一番,最後搖搖頭:“不記得了,不過我記得四哥。”然後指了指康熙,“這個是皇伯伯,剛剛皇伯伯告訴我了。”


    六阿哥的記憶裏隻有胤禛是熟悉的人,其他人都不熟悉。


    胤禛很震驚,其他幾個阿哥也是不遑多讓,都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事,而且還是發生在自家兄弟身上。


    胤禛:“這是四哥的額娘,你也可以叫她佟額娘。”


    六阿哥甜甜的笑著對童瑤叫了一聲:“佟額娘好。”


    於是胤禛拉著六阿哥的手,一個個的給他介紹著,六阿哥在胤禛身邊很是乖巧,一個個的跟著胤禛叫人,最後介紹到德妃跟前時,胤禛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麽介紹。


    童瑤看了康熙一眼,然後走到兩個孩子身邊:“這位是德妃娘娘,是你皇伯伯的後妃,你叫聲娘娘就是了。”童瑤看著德妃,挑釁的笑了笑。


    德妃:“不是,我是你額…”那個娘字還沒說出口,康熙一把拉住她,“德妃,別忘了朕說過什麽,有些話,不能亂說。”


    德妃的話突然就被堵在喉嚨裏,什麽也說不出口,她知道,如果她敢亂說話的話,康熙肯定不會放過她,她不能為了胤祚一個人就失去其他的東西。


    六阿哥怯懦懦的叫了一聲‘德妃娘娘’然後拉著胤禛的手走開了,離德妃離的遠遠的。


    童瑤小聲道:“六阿哥現在醒過來已經沒事了,德妃妹妹開不開心?”開心愉悅的心情不言而喻,德妃氣的眼睛都開始冒火了,可是卻不得不壓製住自己的火氣,不能在萬歲爺麵前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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