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被老?公逼著跳樓。


    “趙箐阿姨瘋了進了精神病院。”


    “蔣氏集團被老?公你蠶食幹淨,白樺崛起——白樺就是老公你以後的公司名字。”齊澄解釋,他不是不禮貌,這麽直呼公公的名字。


    白宗殷並未生氣,“嗯,我知道,然後呢。”


    “白樺成了華國新的新貴,財富占據半壁江山,很有錢。”但?是——“老?公你並不快樂,書上說你每天都獨自一人,沒有朋友,所有人在你麵前不敢說什麽,背地裏罵你沒良心忘恩負義的嗜血大白鯊。”


    齊澄說完氣呼呼,“並不是這樣,他們知道什麽!”


    “蔣奇峰才是壞蛋,是披著人皮的豺狼,人麵獸心。”氣呼呼的小狗勾,卷毛都豎起來了!


    白宗殷給少年把呆毛捋順,“我不在意他們說什麽。”


    “不可以!”齊澄在意,“顛倒黑白是非就是不對,明明老公你才是受害者?,你什麽都沒做錯。”


    這個小傻子。


    白宗殷心底一片柔軟。雖然那些是未來發生的,是原本的‘他’做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少年沒有出現,他會?做的,想要報複回去的,比少年從書上了解的更甚。


    隻有少年相信他是一個正義的清白者。


    親了親少年的發頂,“好,不可以顛倒黑白。正義總會到來。後來呢?”


    齊澄就不想說了,白宗殷也猜到了。後來他跳樓了。


    “變成冷酷霸總的小執報複回來,逼著老?公你跳樓了。”


    “哦?那他長本事了。”白宗殷誇讚弟弟。


    齊澄不開心,窩在老公懷裏,像極了吹耳邊風的傾國傾城小狗勾,說:“他用了四五年時間報複回去,還逼老公你跳樓。”


    白宗殷聽到,隻是莞爾笑笑,沒有說話。


    “老?公你這麽笑,難道還有別的原因嗎?”齊澄狐疑,“可老公你也不知道劇情的。”


    “我不知道劇情,但?我了解自己和小執。”白宗殷看少年好奇,說:“我猜,我想讓小執報複回來,跳樓也不是他逼得。我知道家破人亡的恨,知道想要報仇的渴望,終極一生的目標好像隻有這個了。”


    齊澄一下子眼眶紅了,他聽懂了。因為書裏的老?公無牽無掛,沒有親人、愛人,報完仇,活在世上的念頭都沒有了。蔣家家破人亡,那時候的蔣執就是曾經的老?公,強烈恨著一個人。


    老?公是心甘情願跳樓結束生命的。


    他想替蔣執了解心結,恩怨到此為止。


    嗚嗚嗚嗚嗚嗚。


    齊澄將眼淚逼回去,霸道又祈求說:“這次不許你這麽幹,我不許,寶寶也不同意。”又可憐巴巴的說:“好不好?”


    “笨蛋。”白宗殷親了口小笨蛋,他聽見自己說:“我現在不是無牽無掛,在這個世上,我找到了比我生命還要重要的人。”


    小笨蛋才不笨。


    這個人是他。


    齊澄聽出來了,憋回去的淚,就流了下來,不過這次是高興的,抱著老?公脖頸,湊過去,親親親親了老?公好幾下。


    太高興了。


    不僅因為這個人是他,更是老公不會?有輕生念頭,高高興興說:“我們都會好好地,大過年的,當?然是順順利利了。”


    “是啊。”白宗殷揉了下少年卷毛,又輕輕替少年擦幹淨淚。


    哄完了小朋友。少年才想起來驗孕棒結果,催著老?公看。白宗殷遞給少年,“兩條線就是。”正數著線。


    “哇!”


    齊澄眼睛亮晶晶卷毛也晃著。


    又確認了一遍。權叔和路陽早有心理準備,再次確認還是很替小澄/傻白甜高興,早飯桌照舊是花樣滿滿。


    早飯結束,路陽要去上班,齊澄照舊給小路塞了幾包零食,先是坐在沙發上發呆,沒一會?就和軟軟的果凍一樣‘呲溜’下去,最後呈現趴在沙發上。


    肚子上蓋了一張炭治郎的妹妹禰豆子圖案的毯子。


    今天已經大年初六了。齊澄醒來,打了個哈欠,鄭阿姨送來了水果,還有溫水,說:“權叔和白先生出去了。白先生說讓你醒來等等他。”


    “哦,好。”


    不知道老?公和權叔出去幹嘛去了。


    齊澄頂著卷發,乖乖吃水果喝水,大概半小時後,家裏前院車進來了,透著落地窗,看到老公和權叔回來。


    “你們回來了。”齊澄放下手裏的水果碗噠噠噠跑向大門。


    權叔見狀提著一顆心,“慢點別跑。”


    “哦。”齊澄改成了走,撓了下呆毛,說:“我還沒習慣,一起興,老?忘記。”


    白宗殷進來,齊澄就幫忙替老公拿大衣,不等齊澄開口問去哪裏了。白宗殷先說:“剛和權叔一起買了燒紙,我想今天去陵園看看爸媽,澄澄你去嗎?”


    !


    當?然要去。


    齊澄很認真點頭。


    華國的老?傳統影響很深,像是人去世了,逢年過節在世的親人要燒紙、燒衣之?類的習俗。當?然國家提倡文名祭拜,送鮮花表表心意。但?權叔是個老?傳統的人,別說權叔,鄭阿姨也是。


    像權叔、鄭阿姨堅持守舊燒紙的思想,在華國還有許多。


    “……不然到了地底下沒人給燒紙、燒衣服,沒錢花沒衣穿多可憐。”鄭阿姨說。


    權叔點點頭,“是該的。這家紙紮鋪子是老手藝,買了紙錢、金元寶、銅錢,像現在印的冥幣,那麽大的數額,誰知道底下通不通用,還是實實?在在金元寶好,這家疊的元寶就很好。”


    每一年隻有在十一月楓葉紅的時候,白宗殷會去陵園拜祭父母外公外婆,權叔開的車,帶點這些燒紙,他堅持他的,在一旁默默的燒完東西,然後就去車上等。


    宗殷會在墓前待到天黑,陵園寒氣很重,很久了,才會?回到車上。有時候下雨了,權叔便留一把傘,也沒陪著。他知道宗殷想自己留下來。


    現在宗殷帶小澄過去。


    權叔覺得是好事情,人已經走了那麽多年,宗殷也該走出來了。


    權叔不知道白父、李家人死亡背後真相,以為是白宗殷沉浸過去,遲遲出不來,這孩子重情。


    “早早去。”權叔說。


    齊澄上樓換衣服,他想挑一身黑色的,結果老?公給他買的衣服顏色都很鮮明和嫩,倒是以前原身買的衣服有很多顏色暗的。像那件機車皮衣,還有破洞牛仔褲。


    都是黑的。


    可有顆洞,也不顯得正式,還有皮衣是不是太輕浮了?


    齊澄抓著頭發,將目光放在了老?公的衣櫃中。老?公有很多深色的衣服,黑色、深灰、煙灰等。他剛伸出試探的狗爪爪,就被抓包現場。


    “澄澄。”


    背後傳來衣服主人的聲音。


    齊澄:!


    規規矩矩手背後,轉身,笑!


    “我想找一件黑色的衣服老?公。”小狗勾乖乖解釋。


    白宗殷怎麽會?不知道,他臉上不自覺的帶著笑,過去牽著小朋友的手,說:“穿你喜歡的衣服,爸爸媽媽看到我們過得幸福,會?很放心的。”


    齊澄沒有質疑真的嗎,他相信老?公。


    最後齊澄穿了一身老公給他買的衣服,鵝黃色像是小黃鴨的毛衣,酒紅色的牛角扣大衣,搭的駝色褲子,駝色的ugg,戴著黃色的帽子,一點風都沒漏,嚴嚴實?實?的。


    權叔看了誇:“就要這樣穿,那裏冷,風大,保暖好。”


    傳統的權叔也知道,去的人和活生生的人,當?然是活人重要了。更別提小澄還是宗殷在乎的人。


    權叔沒去,讓司機開車,方便夫夫說一些話。


    陵園在名城的郊區——玲瓏寶山。那片是名城有名的墓穴地,大大小小的陵園,據傳聞,當?年開發時,有請大師看過,說風水好——這裏的好風水指的是利去世的人。


    玲瓏寶山也是山脈連著,不過要高聳許多。


    開車過去一個多小時,還是走的高速。下了之?後就很快,開了十?多分鍾就到了,陵園大門看上去有些年齡感,是座很老?的墓園,但?打掃收拾的很幹淨,冬日裏的樹木光禿禿的,有幾分蕭瑟。


    車往進走,兩排梧桐、針葉鬆。針葉鬆還是綠色的,深綠。靜悄悄的,掉落的樹葉好像都能聽到聲音。司機到了停車場,齊澄和老?公下來,他想拿權叔交代的燒紙。


    “掛輪椅把手上吧。澄澄,我想牽著你的手。”


    齊澄立刻把袋子掛輪椅把手上,將手遞過去。他們走了很久,墓穴在陵園的最裏麵。


    大過年的,陵園幾乎沒什麽人來燒紙,即便是也是年前就燒了。守墓人很少見這個時間過來的。多看了一眼,看到輪椅有了印象,再看臉,認出來了。


    隻是今年身邊跟了個年輕小孩。


    守墓人送來了瓦盆,說:“用這個燒,裏麵的灰倒在牆角的桶裏。”


    “好。”齊澄打招呼道了謝。


    守墓人就離開了。隻是心想,這個坐輪椅上的年輕人,終於不是一個人了。以前即便是有那個老?哥陪著,可他看得多了,這輪椅年輕人就是孤零零一人,不一樣,不一樣。


    他們先給外公外婆燒紙。


    齊澄蹲在一旁,點燃了一顆顆金元寶和紙錢,慢慢丟進瓦盆裏,看著火苗燃燒,他從未做過這種事,所有的經驗都是聽權叔說和看電視新聞。


    所以做得很小心和鄭重。


    “外公外婆,我是齊澄,你們可以叫我澄澄,我和老?公來跟你們拜年了,新年好啊。”


    “我過的很開心和幸福,不知道你們在那邊是不是也很平靜祥和,希望是的。最近我去檢查身體了,有了驚喜,我和老?公有了小寶寶,等三?個月後,它結結實?實?了,我會?再來告訴你們的。”


    他說完扭頭看老?公。


    白宗殷說:“等寶寶穩定了,我和澄澄會?再過來的。”


    齊澄就露出淺淺的酒窩。


    與外公外婆合葬一樣,白父白母也是合葬,離得不遠,就在牆邊的樹下,所以守墓人才說將灰倒在牆邊的桶裏,他懶得跑一趟,也是因為來燒紙的人都會逗留一些時間,緬懷過去的人。


    不好打擾。


    “我母親很喜歡梧桐樹,這個陵園是梧桐最多的。”白宗殷說。


    齊澄抬頭看了看,冬日樹葉凋零,但?樹枝很繁茂,要是夏天過來,光陰透過樹枝縫隙,斑駁灑下,“很漂亮的。”


    “是,爸媽會?喜歡的。”白宗殷隨著少年目光看過去。


    冬日的天很藍,猶如洗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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