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說:“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你剛才都用嘴親了我。”


    “那都是為了救你。”王采臣說。


    “你用嘴親了我,就是非禮我,你若不肯背我回家,我就死在這裏。”白衣女子哭了起來,很傷心。


    “好吧,你別哭,我背你就是了。”王采臣心軟,見女人哭受不了。


    “真的,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白衣女子笑了起來。


    王采臣一臉鬱悶,將白衣女子背了起來,感覺女子體重很輕,背在身上就像一張棉被。王采臣吃驚道:“姑娘,你體重多少,為什麽背起來很輕?”


    白衣女子說:“我從小身子骨就弱,現在不到八十斤。”


    王采臣說道:“八十斤,可是我背在身上,感覺像是隻有二十斤的樣子。”


    白衣女子笑道:“公子,你真會說笑,我又不是小孩,怎麽可能隻有二十斤。”


    “可是我……”王采臣背著輕飄飄的白衣女子離開了墳地。


    白衣女子問道:“公子,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王采臣。”


    “那以後我叫你王公子吧。”


    “好啊!姑娘,叫什麽名字?”王采臣問。


    “你叫我小倩吧。”


    “小倩,好名字。”王采臣接著問道,“小倩姑娘,你為何三更半夜出現在墳地裏,又被毒蛇咬了?”


    小倩說:“我父母死得早,我是來給父母燒香祭拜的,誰知被毒蛇咬了,多虧遇上了公子,不然我就要在墳地裏過夜了。”


    王采臣說:“小倩姑娘住在什麽地方?”


    小倩說:“你又住在什麽地方?”


    王采臣說:“我住在長沙城。”


    小倩問:“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嗎?”


    “我父母已經病逝了,現在就我一個人。”


    “那太好了,你背我去你家吧。”小倩說。


    “什麽……”王采臣吃了一驚,大半夜背個姑娘回家,這是做夢吧。


    小倩說:“王公子,我去你家不歡迎麽?”


    “不是,我就是怕引起誤會。”王采臣說。


    小倩說:“沒事的,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家裏很簡陋,隻要你不嫌棄就好。”王采臣背著小倩回到了長沙城。長沙城東郊,有個簡陋的小屋,就是王采臣的家。王采臣背著小倩回到家中,將她放在木床上。


    第五百八十九章 正人君子


    小倩四下一看,發現這間屋子四處透風,屋頂上有幾個洞,估計下雨的時候,屋子裏麵全是水。房子雖然很簡陋,但是收拾得很幹淨。最引起小倩注意的就是書桌和上麵堆積的一些書籍。


    小倩問道:“王公子,你就住在這種地方?”


    王采臣說:“我以前住在別的地方,但是後來被人霸占了。”


    “誰霸占了你的房子?”小倩問。


    王采臣說:“當地的一個土財主。”


    “他為什麽要霸占你的房子?”小倩很關心這件事情。


    “我父母生病需要很多錢買藥。我向土財主借了五個銀元,誰知才過了三個月,這五個銀元就變成了十五個銀元。我根本還不起這麽多錢,,土財主就霸占了我的房子還債。”王采臣借的是高利貸,利滾利,三個月的時間,五個銀元變成了十五個銀元,這就是高利貸的凶殘。


    “豈有此理。”小倩咬牙切齒。


    “小倩姑娘,你被毒蛇咬了,不方便活動,在床上好好休息,我給你熬點草藥。”王采臣雖然是個書呆子,但是因為父母生病的原因,學習了一些粗淺的中醫術。王采臣讀過李時珍的本草綱目,對草藥很有研究。王采臣經常前往深山野林,采集草藥,給父母治病。


    王采臣家裏就有一些專門治療毒蛇咬傷的草藥。王采臣不辭辛苦,熬了一碗草藥,讓小倩服下。小倩不客氣,將草藥喝了下去。


    “這味道真苦。”小倩皺著眉頭。


    王采臣說:“苦口良藥,喝下這碗草藥,你腿上的傷明天就好了。”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小倩微笑道。


    王采臣心裏恍惚,這個名叫小倩的女子長得很漂亮,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但是自己窮得叮當響,根本無法給她幸福。“小倩姑娘,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王采臣說完,低著頭轉身離去。


    小倩問道:“王公子,我睡在床上,你睡在什麽地方?”


    王采臣說:“我一個大男人,睡在外麵就行。”


    “外麵夜冷,就不怕著涼?”小倩問。


    王采臣說:“沒事,窮人家的孩子,身子骨結實,不怕著涼。”


    小倩眼珠一轉,說道:“這是你家,我睡在屋裏,你睡在屋外,多不合適,不如這樣吧。我睡在床上,你睡在床下。”


    “不行,不行,聖人雲,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男女有別,睡在一個屋裏,多有不便。”王采臣說完,急忙走了出去。


    小倩一臉笑意,這個傻小子有點意思。如果換做別的男人,估計求之不得。小倩遇見過的男人數不勝數,各種各樣都有,基本上都是一些好色之徒,見到美女全都掉褲子。像王采臣這種正人君子,小倩還是頭一次遇見,不免起了一絲好感。


    王采臣蹲在門口,倚在房門上,望著月色,打了個哈欠,不知不覺頭一歪睡著了。許久之後,一陣陰風刮了起來。陰風裏麵出現了一個白衣勝雪的漂亮女子,正是小倩。小倩盯著一臉疲憊的書生,說道:“王公子,真是對不起了,姥姥交代的事情,我不敢違抗。”話落,小倩走了過去,蹲在王采臣身前,張嘴吻了上去。


    當小倩的紅唇快要吻上王采臣的嘴巴時,突然,王采臣睜開了眼睛。一張美麗的臉孔近在咫尺,鮮紅的嘴唇距離自己隻有一指的距離。現在場麵非常尷尬,一男一女臉對臉,咫尺距離,兩個人都僵化了。


    “啊!”王采臣發出一聲尖叫,顫聲道,“小倩姑娘,你這是要幹什麽?”


    小倩尷尬道:“沒什麽,你不要誤會,我就是見你一個人睡在外麵,怕你著涼,過來看看你。”


    “謝謝,我沒事的,你回去休息吧。”王采臣很感動,人生第一次有漂亮姑娘關心自己。十年前,王采臣有一門親事,女方是個富戶。當時,王采臣還是富家公子,與女方算是門當戶對。這門親事,是父母張羅的,王采臣雖然不樂意,但是不敢違抗父母之命。


    聖人雲,兒女婚事,父母做主,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本來王采臣要考取功名,等當上大官之後,就回家迎娶這名女子。但是倒黴的事情發生了。王采臣的父親,跟人做生意,被人坑了,導致生意失敗。王采臣的父親變賣了家中值錢的財富,還清了債務,過上了清貧的日子。


    王采臣家道中落,從富家公子變成了窮書生。這門親事原本要終止的,但是王采臣飽讀詩書,也許有希望考取功名。女方說了,隻要你考上狀元,我就嫁給你。王采臣雖然不喜歡這個女人,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容自己反抗。


    革命一聲槍響,滿清王朝倒台,科舉製度作廢,通往仕途的道路封死了。王采臣最後的一點希望也破滅了,隨之而來的就是退婚。誰家姑娘願意嫁給一個窮書生。王采臣很憤怒,這就是勢利眼,這就是赤裸的現實。當我有希望考取功名的時候,你們就將寶貝女兒嫁給我,當我沒有希望的時候,你們就斷然退婚。


    這次打擊,對王采臣來說,刻骨銘心,終身難忘。


    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喜歡你,退婚就退婚吧。王采臣含著眼淚,答應了退婚。王采臣被退婚的事情,傳遍了整個長沙城。王采臣變成了人人嘲笑的傻小子。麵對周圍之人的冷嘲熱諷,王采臣忍住了,他心裏在滴血,在發狠,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混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知道我王采臣會崛起,會成為有錢人。


    今日你瞧我不起,他日讓你高攀不起。這是王采臣在心底默默發下的宏願和毒誓,但是事與願違,現實比自己想得更加殘酷。軍閥混戰,民不聊生,像王采臣這樣的書呆子,根本就沒有生存技能。


    王采臣在街頭擺攤買過字,采集過草藥販賣,但是都失敗了。王采臣走投無路,隻好來到這個破地方住了下來。


    王采臣這個窮書生,麵對美女的關心,心如鹿跳,麵紅耳赤。


    小倩說:“王公子,我也睡不著,不如陪你聊聊天吧。”


    “好啊!”王采臣很高興。


    小倩說:“王公子,你有什麽夢想嗎?”


    “有啊!當初我想考取功名,報效國家,現在……”王采臣低下了頭,羞愧不已。夢想破裂了,隻能苟活下去。


    小倩鼓勵道:“男子漢大丈夫,人生之路在前往,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我知道,所以我想前往廣東,參加革命。”王采臣說。


    “革命。”小倩吃了一驚,“你要當兵?”


    王采臣點頭道:“當兵參加革命,推翻北洋政府,結束軍閥混戰的局麵。”


    小倩驚訝道:“當兵可是要打仗,打仗要死人的,你不怕死?”


    “有點怕,不過無所謂了,反正活著也沒意思,不如戰死沙場。”王采臣已經想明白了,與其苟活於世,不如扛起槍戰死沙場。


    “我支持你。”小倩和王采臣慢慢聊了起來,漸漸的到了四更天,小倩依偎在王采臣身邊,漸漸睡著了。王采臣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的宏偉夢想,低頭一看,發現小倩倚在自己肩膀上睡著了。


    王采臣歎息一聲,將小倩抱了起來,放回了床上。如果王采臣是好色之徒,估計,現在已經趁人之危,霸王硬上弓了。但是王采臣飽讀聖賢書,是正人君子,絕不會趁人之危,幹出下流無恥的事情。


    第五百九十章 小倩


    王采臣看著床上熟睡的美女,給她蓋上了被子,自己一個人落寞的離開了。王采臣倚在門口,睡著了。第二天清晨,太陽升起,光芒照射在王采臣的身體上。王采臣睜眼一看,發現天亮了。王采臣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敲了一下房門,喊道:“小倩姑娘,起床了。”


    裏麵沒有聲音。王采臣又喊了一聲,裏麵還是沒有聲音,王采臣心覺奇怪,推開房門一看,發現屋子裏麵一個人影都沒有。王采臣一臉驚訝,走了過去,發現床上有一張紙條和五個銀元。


    王采臣將紙條拿了起來,上麵寫著:“王公子,多謝救命之恩,我不辭而別,有我的苦衷,這五個銀元留給你,做點小生意。”


    王采臣看著手中的紙條,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小倩走了,不知去了什麽地方。王采臣看著手中的五個銀元,搖頭苦笑,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擇。第一條路,前往廣東參加革命,第二條路,留在長沙城,做點小生意,謀條生路。


    王采臣左思右想,覺著離開長沙,前往廣東太危險,留下來也許可以活命。王采臣畢竟是個書呆子,讀書還行,真要讓他扛著槍上戰場,估計嚇尿褲子。


    王采臣捏著手中的五個銀元,離開家,走在熱鬧的大街上,尋思做點什麽生意可以安穩度日。王采臣東張西望,忽然看見一群凶神惡煞的人。王采臣嚇了一跳,低著頭,快速離去。那群凶神惡煞的人,看見了王采臣,將他攔了下來。


    “哎呦,這不是王家的大公子,王采臣麽,這是要去幹什麽?”為首的地痞流氓冷笑道。這些人都是土財主養的打手,專門負責討債。


    “我要去幹什麽,跟你沒關係,讓開。”王采臣咬著牙說道。


    “跟我沒關係,嗬嗬,王公子,你好想記錯了。”地痞流氓接著說,“王公子,你借了我家老爺十五個銀元,還沒有還清呢。”


    王采臣說:“我家房子都被你們霸占了,債務早就還清了。”


    “你家的破房子,隻夠償還利息,本金還沒有還清。”地痞無賴說。


    “你什麽意思?”王采臣嚇了一跳。


    地皮無賴說:“意思就是,你欠了我家老爺五個銀元的本金,需要償還。”


    王采臣咬牙切齒道:“你們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惡棍,我家房子至少價值二十個銀元。”


    “王公子,你想多了,你家的破房子,隻值十個銀元。”地痞無賴接著說:“剩下的五個銀元本金,如果月底無法償還,到了下個月,就要變成十個銀元。你可要想清楚了,最好月底之前,還清本金,不然的話,打斷你的狗腿。”


    王采臣咬牙切齒道:“我要是不還呢?”


    “不還錢,小心你的狗命。”地痞無賴心狠手辣,殺人放火的事情幹的出來,“你別想跑路,你父母的墳墓在什麽地方我可是一清二楚。如果你不還錢,跑路了,小心你父母的墳墓被人挖了。”


    “你敢。”王采臣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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