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們曉得了。”因著他們擔心聲量過多會被裏頭之人聽見,便連這音量都是刻意壓低的。


    “就是不知大人打算將那位公主關到什麽時候,也好讓小的們有個心理準備。”


    “自然是等那位公主心甘情願愛上我的時候,反倒是江南這地已經不安全了。”時葑看向遠處亮起的一點點燈火,眼中諷刺之色更盛。


    “若是江南不行,不知大人屆時想要去哪裏。”胡老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自然明白她看的是何處。


    如今的江南城裏頭,恐是熱鬧得緊。


    “聽說青陽國人傑地靈,不若我們去那邊看看。”


    “小的聽大人,不過離開之前,可否要同蓮香公子知會一聲,免得公子擔心。”


    “他現在說不定已經在路上等我們了。”畢竟那人可是一隻早已修煉成精的狐狸,怕是早在她今日出門前便準備好了才是。


    而在她話才剛落下沒多久,人群中的老王便先一步牽出了那準備好,並放在林中的馬車。


    “大人,可是要現在出發。”


    微點了下頭的時葑看了眼這停在邊上的簡陋馬車時,臉上則掛著毫不掩飾的嫌棄。


    “這個還請大人將就一下,等出了這江南城後,小的便為大人換上新的馬車。”


    胡老三自然能明白是因為什麽,可現在因著大人還是人質的原因,總不能坐得過於豪華,要不然這才是真的引人懷疑。


    “不必了,反倒是你們可得將那腳印給掃幹淨了,莫要被那聞著腥味追來的鬢狗給咬上幾口。”


    “小的曉得。”


    今夜的江南城中因著公主失蹤一事而鬧得滿城風波,就連這城門都緊閉了起來,而一輛簡易的馬車正趁著夜色離去。


    等怒不可遏的林拂衣帶兵去圍困謝府時,卻因著來晚了一步,導致他撲了一個空。


    “大人,我們在院子裏裏外外都搜索過了,並沒有看見裏麵有人。”


    此處空蕩蕩的,就連人影都無半個,甚至還有不少地方呈現出了灰敗之色,不知情的恐還以為裏頭是一座鬼宅。


    “找,即便是將整個江南翻遍了都要找出公主!”一字一句從男人牙縫中硬擠而出,滿是帶著濃重的森冷血沫。


    還有那人,哪怕是掘地三尺他也要將人給挖出來,並將她的手腳給打斷,肩胛骨上穿上鐵鏈並將人給關在一個隻有他自己知道的屋子裏才行。


    而這一次,等他抓到人後,怎麽都不會再讓她跑了!!!


    第151章 一百五十一、籠中雀   正坐在馬車中的時……


    正坐在馬車中的時葑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又隨手揉了揉紅彤彤的鼻尖,隻覺得難受異常,就像是往時春季感染了風寒一樣難受。


    不用想, 她現在都知道是哪個小兔崽子在罵她, 甚至恨不得將她給挫骨揚灰。


    不大的馬車中, 除了她外, 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楚琳,也不知這小姑娘是因為驚嚇過度還是因為什麽, 直到現在都還未醒, 其中最為令她感到生理性不安的,則是那掩藏在黑暗中, 對她虎視眈眈的毒蛇。


    甚至她有時候能感受到, 那不是一隻,而是一群。


    許是馬車中過於狹窄和不透風的環境令她不喜, 連帶著她隻是在裏麵坐了一會兒,便在裏頭點燃了迷香,隨即掀簾外出, 外頭跟隨的除了先前那一夥子匪後, 還多了幾個生麵孔。


    “阿雪為何那麽看我。”


    駕馬跟隨左右的蓮香見人出來時, 忙將早已準備好的純白帷帽給她戴上,也遮住了那張過於桃李穠豔的臉。


    “看你好看。”時葑並未和他同騎一馬, 反倒是在馬車邊坐上。


    “奴也知道自己的模樣長得好,不過對比阿雪的,卻猶如那螢火與皓月。”


    時葑知道他不過就是在嘴貧,卻並未再多說什麽,而是抬頭看向繁星點點的夜空。


    “阿雪可是想好了。”忽地,蓮香來了那麽一句。


    “自然。”從她被驅趕出權力中心後, 行的哪一步不都是經過深思熟慮。


    “反倒是你怎麽猜出了我的行走路線的。”若是她身上沒有被他放了什麽東西,她也是萬萬不信的。


    “奴之前便說過了奴是阿雪心裏的蛔蟲,這當蛔蟲的,自然能明白阿雪心裏頭所想的一切。”蓮香見她一臉狐疑的望過來後,遂擇了一個同真相相差無幾的說法。


    隻因這個蠱蟲和蛔蟲皆是蟲,還是那等養在人肚子裏頭的,其中又無甚區別。


    因著馬車要連夜趕路,連帶著他們這一路上都沒有怎麽休息,道一句風餐露宿,日夜兼程也不為過。


    昏睡了一天一夜的楚琳在醒來時,便發現自己坐在一輛正在行駛的馬車上,腦袋昏昏沉沉的還有些不太清楚,下意識的就要往自己的身下看去。


    等見到原先的衣裙還穩穩當當的穿在上麵,並沒有任何撕扯的痕跡後時,內心卻是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醒了。”耳邊則正傳進了一道略顯沙啞之音。


    “嗯,這,我們現在是在哪裏?”


    莫名的,楚琳害怕的往她所在之地縮了縮,好像隻有待在她身邊,才能換回那一抹可憐的安全感。


    “自然是在馬車上,公主可要喝點水。”


    臉上用著藥粉暈染了幾處青紫紅痕的時葑將那水壺遞過來,袖口處則沾染上了點點血漬。


    “…好…”


    “那個我睡了多久?”許是喝了水後,連楚琳的精神頭也好上了幾分。


    “不過一天一夜。”


    “哦。”


    緊接著,又是一陣無言相對,原先想要說些什麽的楚琳在接觸到對方臉上青青紫紫的痕跡時,心口的某一處忽地顫了顫,甚至就連腦海中,都下意識的浮現起她那張滿是沾染了鮮血的臉上,以及那溫熱的掌心。


    馬車還在不斷的行駛著,那幫匪徒則在夜間時不時的前來騷擾他們,好在楚琳被人護著,倒比先前好上了幾分。


    可是她每一次眼睜睜的看著時葑為了護她而被拉出去拳打腳踢的時候,眼淚總會不受控製的大顆大顆滾落,偏生現在的她什麽都做不了。


    隻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事情的變故往往就發生在那麽一瞬。


    等傍晚時分。


    他們這一夥人準備尋一處河邊安營紮寨時,身後不遠處則追趕來了一夥官兵,那排列整齊的馬蹄聲,還有震裂大地時的聲響,無一不是在告訴他們一個殘忍的事實。


    他們追來了,甚至那人數多得就像是將他們當成老鼠一樣碾死得那麽簡單。


    聽到聲響的胡老三連忙手腳飛快的駕駛著,現還坐在馬車上的時葑與楚琳二人離開,而其他的小匪皆是上了馬,四散著離開。


    可是他們身下的馬,又哪裏比得過官府精心飼養的好馬,還有一些軍用良馬。


    瞳孔猩紅赤裂的胡老三正準備出聲時,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道破空而響的羽箭聲,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並有所準備的刹那間,便已經被射殺下馬,一雙大瞪的瞳孔則是死死的瞪向那拉弓射箭的青衫男人。


    大張的嘴中,似在無聲的說著‘大人,快跑。’


    “保護公主,其他格殺勿論!”


    臉色鐵青如惡鬼的林拂衣收回弓箭,驅趕著身下馬往那現如今無人控製的馬車中追趕。


    “雪客,是林大人的聲音,是林大人來救我們了。”短短幾日,早已擔驚受怕得瘦了一圈的楚琳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後,整個人喜極而泣。


    不顧一切的掀開了那簾子,朝身後人招手,“林大人我們在這裏。”


    而同為被綁之一的時葑卻是神色淡淡的,絲毫看不出半分的喜意,唯有那藏在袖中的匕首卻是倏然攥緊,刀柄上的紋路更印在了肉裏。


    而現在的楚琳一心放在了自己馬上就要獲救的事上,連帶著都沒有注意看她的表情有什麽不對,甚至是一臉單純的認為,她也定然和她一樣是極為高興的。


    “林大人我們在這裏,林大人你可終於來了。”楚琳見到那騎著高頭大馬前來的男人時。


    腦海中不由回想起之前在話本上看過的一句話: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在一個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彩祥雲來娶我。


    “屬下救駕來遲,還請公主恕罪。”等那發了瘋的馬被製止下來後,林拂衣則收斂起身上的殺意,將人小心翼翼的攙扶了下來。


    “沒事沒事,你能來救我就好了,還有雪客也和我一起被綁了,等下你可不能嚇到她。”


    尚不知車中人同為幫凶的楚琳還在為對方說著好話。


    林拂衣聽後隻是眉頭微蹙,顯然並不打算點破,隻是輕扯了扯僵硬的唇角,道:“自然。”


    等將楚琳安排在了另一輛裏頭用品皆有,甚至裏麵還有倆個哭得眼眶紅腫的小丫鬟伺候時,林拂衣方才大踏步的朝那馬車中人走去。


    “雪客,好久不見。”男人帶著絲絲縷縷的冷笑口吻,像極了那高高舉著毒針朝人揮下的毒蠍。


    “是啊,好久不見,還請林大人別來無恙。”她對上對方審視的目光時,眼中滿是被毒蛇纏繞而上的毒意。


    恨毒了的時葑怎麽都沒有想到,他們現才剛出了江南城邊境,居然就會那麽快的被一條瘋狗給盯上。


    “雪客同我許久未見,難不成就不想解釋一下到底是什麽情況嗎。”


    “解釋什麽,你不是都………”


    可憐她一句話還未說完,人便手腳一軟的倒了下去,甚至都沒有看見男人陰翳而癲狂的目光。


    “大人。”


    “將人秘密帶回江南,記住誰都不許告訴。”林拂衣冷眼掃過周邊人,唇邊遂揚起一抹在諷刺不過的冷笑。


    嘖,他倒是沒有想到,他林拂衣也會有這金屋藏嬌的一天,甚至他藏的不是美人,而是一隻帶毒的蠍子。


    今日風輕雲淡,牡丹嫣然俏枝頭。


    而等時葑醒來後,卻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間裝潢富貴雅致的屋子裏,紅木雕花窗欞邊上的紫檀木小幾上,則放了幾朵新從枝頭上折下的嬌豔牡丹,正不時散發著馥鬱香氣。


    她原先身上穿的衣服被脫掉,現被換上了一件欲語還休最為勾人的豔麗朱紅牡丹薄紗,裏頭更隻是著了塊水綠色並蒂蓮紋肚兜,下半身則是著了一條被改良過的,款式極為鬆垮,隻到大腿|根往下一點的純白褻褲,一頭墨發如海藻般隨意披散著,襯得那張臉兒越白,唇兒越紅。


    等她想要稍微一動後,卻發現她的兩隻腳腕上都被一條做工極為細小的金色鐵鏈給綁住了,而那條鎖鏈的尾端則是和那牆壁融為一體,使得她連半分掙紮的力氣都用不上,除非將那牆給推倒。


    而現在這樣的她,和那等被禁錮在府裏頭,任人褻|弄的玩|物又有什麽不同?不,說不定她的存在比他們更為下賤才是。


    正當她不斷在腦海中思索著如何逃離的對策時,那扇上了鎖的厚重木門正被人推開而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外頭的陽光也隨之爭先恐後湧進。


    逆光處,她見到了那朦朧金光下朝她緩緩走來的罪魁禍首,恨不得馬上衝過去咬斷他的脖子才肯罷休,就連血液中都在叫囂著瘋狂的嗜血。


    “林喜見,你這個瘋子到底想要做什麽!”一字一句,滿是咀嚼後混合著森冷的血沫之味。


    “本官能做什麽,反倒是雪客想要做什麽,你可知道綁架公主的罪名足矣誅九族了嗎。”站在不遠處,欣賞了好一會兒美景的林拂衣,方才端著手中早已熬好的苦澀藥汁緩緩走近。


    “雪客為何不說話了,難不成你以為我能猜到的事,其他人就猜不到了嗎,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總把其他人當傻子看待。”


    緊抿著唇的時葑並未回話,反倒是戒備的往床角的位置縮去,漆黑的眼眸中,滿是帶著濃得化不開的陰戾憎惡。


    “雪客現在都已經淪為階下囚了,可還是在想些什麽。”唇邊噙著一抹笑意的林拂衣半蹲下來,那雙泛著點點冷意的手指則粗魯的擦拭著她臉上本不存在的汙漬。


    “你說你好好的當個女子不好嗎,為何總喜歡踏進滿是男人堆的渾水中。”男人雖在笑,可這笑意並不曾到達眼底,有的隻是浮於表麵上的假象。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林喜見。”時葑厭惡的扭過頭阻止了他的觸碰,臉上彌漫的皆是濃重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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