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巳時末才到寺廟的山腳下。寺廟在半山腰,雲震隻好下馬與榮旺上山。


    下馬的時候看了溫家的馬車,還有下人。


    榮旺積極的去留了話,說是大小姐從寺廟下來了,就等他們一等,一塊回去也有個照應。


    二人上山上到一半的時候,隱約聽到有馬兒的嘶叫聲從一旁的林子中傳出。榮旺疑惑的來了句:“怎麽還有人把馬騎到上邊來?”


    雲震循著聲音望去,一片密林,看不到馬的影子。


    雲震聽力向來很好。所以聽得出約莫有三匹馬,還有一輛馬車停在半裏外的密林中。


    大概是山賊當久了,所以習慣性的觀察所在之處的環境。


    雲震看了眼這地方的山勢。


    這一塊山勢陡峭,尋常人怎會把馬車架上來?


    雖有所疑慮,但還是往上走。


    差不多到寺廟之時,迎麵石階上下來了個身形較為高大,樣貌也極為粗獷的男子。那男子看了眼雲震和榮旺,但視線又飛快的轉開。


    雲震目光僅從他身上掃了一眼,隨而麵色平淡的走過。略過男人後,雲震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雲震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


    市井惡霸與山賊的區別在與眼神,前者巴不得讓人知道自己是惡霸,眼神囂張。後者混跡在人群之中,避免被發現,會收斂眼神,避免與人相視。


    待到了寺廟口,雲震腳步停了下來,吩咐榮旺:“方才來那人像是盯梢的,你從林子中抄近道到方有馬嘶叫聲的地方盯著。”


    榮旺也察覺到了可疑之處,也覺得對方很有可能是山賊。應了聲後立即轉身下了階梯,趁著沒有什麽人,立即隱入了一旁的林子中。


    看著榮旺沒入林子中,雲震轉身入了寺廟。


    這個時候寺廟中也沒有什麽香客。雲震詢問了個小沙彌,問那無求大師在何處。


    小沙彌說還有幾人在等見大師,讓他稍等。


    大概一炷香時間後,小沙彌才領著雲震往後院走去。


    後院清靜,除了和尚外,也隻有兩三個香客,安靜得很。所以臉色慌張,像是四處尋找什麽的初夏在院中格外的突出。


    雲震腳步一頓,眉頭緊蹙。和小沙彌說了句稍等,隨即往初夏走去。


    初夏見到了雲震,快速跑了過來,幾乎快哭了出來:“姑爺,小姐、小姐不知道去哪了!”


    雲震瞳孔驀地一縮,隨即臉色深深沉沉。怒問:“到底怎麽回事?”


    初夏焦急的道:“奴婢也不知道,方才在廂房休憩片刻,可不知怎地奴婢就昏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小姐不見了。”


    聽到初夏的話,雲震瞬間想到了方才的那個男人,還有山腰上的馬車,似乎明白了些什麽,臉色更加陰沉。


    語調快速的吩咐初夏:“你不要聲張,在山下等候,我半時辰內把人帶回來。”


    話一落就猛的轉身,疾走如風出了寺廟的後院。下到了方才停放馬車地方,不出所料,馬車早已經不在了。


    雲震快速的在四周看了一圈,在樹幹上發現了榮旺留下的暗號,暗號指了一個下山的方向。


    雲震到了山下,護衛告訴他榮旺留下的方向後,立即翻身上馬。同時吩咐護衛,他若是半個時辰內回不來,就立刻回城,帶他的手下往他離開的方向而去,途中有榮旺留下的暗號。


    馬車沒有騎馬快,且雲震的坐騎比尋常馬要跑得快,所以隻要方向沒錯,小半個時辰就能追上去。


    ***


    溫玉棠是被顛醒的。


    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處馬車之中,手腳被綁了,還被塞了一嘴的棉布。


    ——她被人綁架了!


    意識到這點,瞬間白了臉,露出了驚惶之色。


    開始使勁的掙紮被束縛身後的繩子,手腕都磨紅了,卻是徒勞無功。見掙紮無用,宛如如同瞬間墜入了無底的深淵之中。


    ——不能慌,不能慌,慌是沒用的,得先穩住,想想怎麽逃跑……


    不斷安慰著自己,盡量讓自己情緒穩定下來,可還是難以抑製的驚惶懼怕。


    就在她思索著砸碎手腕上的玉鐲,用碎玉鐲來磨斷繩子的可能性時,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馬車外傳進一道粗獷的男人聲:“這溫家大小姐長得白白嫩嫩的,老子這輩子都沒碰過這麽貌美的小娘子,反正這小娘子也是要賣掉的,不然哥們幾個先快活快活?”


    “想啥呢,都說了不能碰的!”


    “就是碰了,誰知道?”


    三道不同的聲音,外邊有三個男人。


    聽到他們的話,玉棠臉色頓時慘白一片。


    但隨即反應過來了那些關鍵的字眼。


    他們知道她的身份,卻不是用她來換贖金,而是要把她賣了!?


    想到這,溫玉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是她那喪心病狂的二叔三叔尋人綁的她!


    馬車外邊安靜了一會後,幾人似乎達成了一直,有人提議:“這裏林子茂密,要不就在這快活?”


    話一落,另外兩人都露出了邪i淫的笑聲。


    接著駕馬車的人轉身掀開了馬車的簾子。可在對上一雙甚是鎮定的眼眸之時,臉上的□□一滯,頓時一愣。


    綁人這麽多年,還是頭一回看見知曉被綁架了,卻不哭不鬧,還鎮定如常的女人。


    不僅鎮定,眼神也透露幾分寒意。


    “老七咋啦?還不快把人扛出來。”


    被喊的人,看了眼馬車中的美人,然後愣愣的轉頭看向其他兩人:“這女人有點不對勁。”


    另外兩人聽到不對勁,也翻身下馬湊過來,伸過腦袋望進馬車之中。


    三雙眼睛直直盯著自己,隻有玉棠自個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害怕。背後被綁著的手緊緊撰成了拳頭,指甲陷入了手心之中。因用力,手都白得像是沒了血色,手背更是連青脈都清晰可見。


    方才就在聽到那些話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雲震。不是想起雲震的身份,而是想起了他那些唬人的氣場。


    哭喊求饒定然不能讓自己逃過一劫,不如來賭一把。


    目光中完全沒有一絲害怕,直直的望著麵前幾人,鎮定得不似一個普通姑娘該有的。


    她想,她大概掌握了雲震唬人的精髓,就是沒有十分像,也應當有五分像。


    第24章 救下   入v公告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幾個賊人綁架過不少的女子,個個都是又哭又喊的。就是先前也綁過溫成看中的那幾個入贅人選,四個男人尚且都被嚇得變了臉色,她這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卻是如此鎮定,讓賊人覺得匪夷所思。


    “看著倒像個識趣的,老七你去把她腳下的繩子解開,讓她自己下來。”


    叫老七的賊人拿出匕首,上前把溫玉棠腳上的繩子割斷了。


    幾人退後,讓她自個出來。


    溫玉棠心底如同一張緊繃著的弓,但麵上依舊鎮定如常,就是下馬車的動作也不顯一點慌亂。


    幾個男人表情納悶地看著那鎮定得不似被綁架的人女子。以前那些被綁的女子叫得越歡,他們就越起勁,但現在看著,忽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麽下手了。


    “你怎麽一點也不怕?”老七問。


    溫玉棠瞥了眼他,視線往下瞧了眼。


    身旁的一個賊人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是不是虎,嘴巴塞了布團,咋回你話?”


    另外一個賊人道:“管她的,趕緊爽完了完事。”


    話才說完,麵前不過幾步距離的女子朝著他微微挑眉。眼底還帶了幾分譏諷的笑意,看得人心裏發毛。


    想了想,還是讓身旁的老七把她嘴裏的布團給拿了:“看看她能說什麽,她還能說服我們放了她不成?!”


    老七上前,把溫玉棠口中的棉布給拿了。


    棉布一拿開,溫玉棠目光淡淡的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然後語氣似乎半點也不意外:“抓我的人是我二叔三叔吧?”


    幾個人的麵色都微微一變。


    “他們讓你們來抓我,明說了不能碰我,隻找個偏僻的地方把我給賣出去了,是不是?”


    溫玉棠根據方才他們的幾句話,再想到她二叔三叔對他們大房家產的覬覦,她不過片刻就揣測出了那兄弟倆的計劃。


    三個人麵色又是一變,老七嘴一快就問了出來:“你怎麽都知道?!”


    身旁的人又是一巴掌落在他的腦袋上,罵道:“就數你嘴巴最快,就兩句話你什麽都說了,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溫玉棠這時嗤笑了一聲:“我都能猜得到,你們說我父親,還有我未婚夫婿能不能猜得到?”


    目光緊盯著幾人。在他們看不到的背後,指甲插入了柔嫩的掌心中生出絲絲辣辣的疼,這疼提醒她得保持理智。


    幾人默了默,一人大聲道:“怕啥,老子做了山賊這麽多年就從來沒怕過!”


    聽說他們是山賊,再看他們那醜陋且粗暴的樣。溫玉棠就忽然無比想念府中的那山賊頭子。


    比起他們,那山賊頭子不僅樣貌順眼,且比他們善良得太多了!


    說話的男人看著溫玉棠那貌美嬌豔的臉蛋。麵露垂涎。


    朝她走了過去,停在她的身前,溫玉棠背後的手驀地一抖。但還是維持著鎮定,冷眼看著麵前的賊人伸出手,摸上了她的臉頰。


    賊人:“老子還沒碰過這麽貌美的。”


    從來沒有被人這麽惡心的摸臉,身子再也受不了控製的微微一僵。


    一股反胃的酸水湧上了喉嚨。可還是強忍下了恐懼且惡心得想要避開的衝動。


    她斜睨了他一眼。目光平靜得真的讓人莫名覺得發慌,不緊不慢地道:“正巧,我未婚夫婿也是山賊。”


    撫摸著臉的手一頓。他們雖然不在揚州城晃悠,但也有所耳聞溫家大小姐要嫁給一個當過山賊的。


    當山賊的,哪怕晉州和揚州城相隔千裏,但對這牧雲寨的名號還是如雷貫耳。


    “你們但凡今日碰了我,你們就不會再有一天安生日子過。”說著,溫玉棠臉色一沉,目光陰冷地看向摸了她臉的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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