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看到阿木爾輸了六千匹戰馬,她就立即叫玲瓏將人喊來。


    然後路上攔劫了賽罕家的管事和馬奴。


    雖是冒著天大的危險,但孟茯還是想要賭一把。


    這應該是她平生以來,做的最大,也是最轟動的一件事情了。


    所以別看她還算是平靜,其實現在躺在床上,整顆心都是發著抖的,渾身打著擺子。


    她不曉得韓宣雲他們成功了沒有,又或是東窗事發,他們逃了,死了!


    她想著想著,可能是因為過於緊張,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然後就做起了噩夢,夢到阿木爾和賽罕都舉著彎刀在她身後追。


    嚇得她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來。


    竟然看到沈夜瀾就坐在床前。


    她以為還是夢,直接就往沈夜瀾懷裏撲了過去,嘴裏念叨著:“完了,完了,我害人了,若是韓先生他們死了,我怎麽麵對他們的家人?”說著,竟嗚咽地哭了起來。


    做那決定之前,她憑著一口熱血,也有些賭氣。


    可現在逐漸後怕起來,覺得自己行事太草率了。


    “現在曉得怕了?”沈夜瀾伸手摟住她,手掌溫柔地往她背上輕輕拍打著安撫。他是一個多時辰前才得到消息的,六千匹戰馬,已經順利離開上京城了,而且不管阿木爾和賽罕家都沒有發現。


    任由是誰,隻怕也沒料想到,這樣一個簡單粗糙的偷天換日,居然是個十八歲不到的姑娘家一手策劃出來的。


    他到現在,真真切切地抱著孟茯,卻仍舊覺得太難以置信了。


    又覺得好笑,以往是多少人費了多少心思,可謂是耗盡了心血,也沒得一個好法子,弄到一匹哈青馬。


    孟茯以為是夢裏,因為害怕,也不管旁的,一邊帶著哭腔回道:“我就想,這些遼人這樣狂妄自大,幾番幾次戲耍咱們齊國人,隻怕是沒將咱們齊國人放在眼裏的,哪裏會去防備,想來也不會認為,咱們敢有這樣大的膽子,明目張膽地冒充他們的人。”


    說到這裏,她又哭起來,“也不曉得他們如今怎樣了,我好怕……嗚嗚……”


    “不怕,宣雲他們已經順利出城了,以那些戰馬的速度,不過兩日就到黑水部落了。”當然,他們不會在黑水部落停歇。


    而會一直馬不停蹄往前走。


    孟茯聽到他的回話,從他懷裏抬起頭來,眼眶裏滿是瑩瑩淚水,“真的麽?已經出城去了麽?”


    “出了。”沈夜瀾頷首,口氣十分肯定。


    孟茯抓著他胸前的衣襟,這才覺得好像這夢挺真實的,便掙紮從坐起身來,打量著床榻前端正如一塊潤玉般坐著的沈夜瀾:“不是夢?”


    “你覺得呢?”沈夜瀾覺得她果然是嚇糊塗了,不然怎麽夢和現實都分不清楚呢?


    隻見孟茯垂著頭,“我希望是現實,這樣韓先生他們,就已經順利離開上京城了。”


    “這就是現實,不是夢!”


    孟茯抬起頭,“真的?”但又疑惑,“那你此刻不是該在驛館麽?如何出來的,又如何曉得我們換了地方?”她腦子裏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別這沈夜瀾是假的吧?


    沈夜瀾忍住笑意,揉了揉她有些淩亂的墨發,“你果然嚇傻了。玲瓏尋的我。”


    孟茯鬆了一口氣,她一緊張,倒是將玲瓏這麽個活生生的人給忘記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一隻菜雞的萬更之路~~好需要大家的支持呀。


    昨天三次元的事兒嚴重影響情緒,錯別字滿天飛都沒發現,哎~~~


    現在又要去排位,肯定沒空找了,明天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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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話說玲瓏在反應過來孟茯做了什麽之後,也就曉得為何自己看著孟茯有些不對勁了。


    所以確認孟茯睡下後,她越想越是不放心,還是想法子通知了沈夜瀾。


    出去一趟,見街上這大半夜裏,仍舊還沒有戒嚴,就曉得並未東窗事發。


    那是整整六千匹戰馬,哪個能想到就叫孟茯這麽輕而易舉地讓韓宣雲趕走了。


    她一個旁觀者,這心裏都是震撼的,又何況是孟茯這個幕後策劃者呢?


    沈夜瀾得到消息的時候,也是有些難以置信的,可要仔細說起來,這世間的事兒,哪裏還能用常理來解釋?


    如今看著那小臉都是蒼白的孟茯,又心疼她又覺得好笑,抬起手臂,修長且帶著暖意的指尖微微劃過她光潔的額頭,將那幾縷碎發撥到她的耳後去,“你曉得朝廷那幫老家夥,在這上頭折了多少銀子和人麽?”


    孟茯整個人到現在也還沒有平靜下來,心裏仍舊是慌慌的,也沒想著去躲避,聽到他的話,隻一臉懵然地搖著頭。


    但她想,肯定是很多個十萬兩。


    “從和慶三年開始算起,那時候遼國和金國憑著這些騎兵,強分走了大齊燕雲十二州,慶帝被迫遷都,此後孝明皇帝、先帝以及如今的聖上,幾代人付了多少心血,什麽樣的計謀沒有用過?可對於這哈青馬終究是求而不得。”沈夜瀾自己說到這,眉眼飛揚,看著孟茯越覺得她簡直就是上蒼派來給大齊的福星。


    激動得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雙手扶著仍舊懵懵的孟茯,第一次當著她的麵脫口叫她的閨名:“阿茯,你是大齊的功臣,你曉得麽你將多少人沒有辦到的事情,都給辦成了!”


    隻要這六千匹哈青馬能順利到達玖皁城,想來不出十年的時間,大齊肯定能擁有一萬甚至兩萬的戰馬。


    可惜了馬繁殖太慢,四五歲那牙口長齊了,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成熟。


    不過也正是馬匹繁殖速度太慢,這鐵騎才顯得尤為珍貴。


    孟茯並沒有去關注國情,隻曉得這齊國經濟農牧,甚至是科技都十分發達,可唯獨這軍事能力上吊了車尾,才叫遼國和金國這樣踩在腳底下。


    所以,也不曉得這六千匹戰馬代表著什麽?又叫多少齊國人看到了希望甚至現在,沈夜瀾那心裏都生出了將和慶帝時丟失的山河收複回來。


    “那,你那十萬兩銀子,算是沒有虧本吧?”她心裏所惦記的,還是那被阿木爾騙去的十萬兩銀子。仰著頭認真地看著沈夜瀾。


    心情澎湃的沈夜瀾聽到這話,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郎朗笑開,“阿茯,這些馬,便多少十萬兩砸下去,也是值得的。”


    孟茯認識他一來,這是頭一次看到他笑得這樣開懷,心裏忽然有些理解。


    是了,他十年苦讀,為的是什麽?是那金榜題名名揚天下麽?


    不,他和韓宣雲他們一樣,也是俠義淩雲,他望著齊國能好起來,與那些熱血兒心裏所想的一樣,夢想有朝一日,能收回那燕雲十二州,重振大齊風采!


    這些馬,或許真叫他們看到了希望,讓他們熱血複燃起來。


    想到此,孟茯臉上也慢慢浮出笑容來,“這樣說來,我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不過隻要那馬一日不要齊國境內,孟茯也不敢放下心來。所以問著沈夜瀾:“我起先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所以並未提前知會他們,昨日叫他們匆匆收拾東西離開,旁的不提,隻怕這幹糧都沒有帶夠吧。”


    而且那麽多馬,一路上得吃多少?


    現在正逢著冬日裏,冰河枯草,縱然是一望無際的草原,但也叫馬無從下口。


    “此事你不必擔心,我來你這裏之前,已經見過了遼國在此處的齊商,他們會一路暗中資助,便是拚盡了性命,也會不計一切將這六千匹馬送回齊國。”沈夜瀾能一兩年就能攢出這十萬兩銀子來,自然也常和這些商賈們在打交道。


    而且於他所見,士農工商,一樣都是這齊國子民,有什麽高低貴賤之分?所以並未輕看過任何人。


    也正是這樣,他與商賈間關係甚好,人麵也廣。


    如今他打了這一聲招呼,自然是有人暗中行事。


    至於賽罕少爺家的管家和馬奴,他已經讓人殺了給埋在了枯草黃土下,以絕後患。


    但他沒有跟孟茯說,生怕孟茯因為此事,平添壓力。


    從這上京到呼倫部落,得七八天的時間,那頭七八天沒見馬,肯定會打發人來問,倒是少不得也要耽擱幾天,所以等他們發現的時候,這馬已經走完了大半個草原了。


    那個時候,蕭太後壽辰也才剛過,他們也正好啟程離開。


    所以現在沈夜瀾要做的,便是所有蛛絲馬跡都給擦幹淨。


    不然到時候他這出使隊伍,隻怕到時候也不好走了。


    “這些天裏,你莫要再去賭樓那邊了。”但一直躲在這屋子裏,反而又叫人生疑,所以沈夜瀾才隻叮囑她不許去賭樓。


    孟茯哪裏還敢去,即便是沈夜瀾不叮囑,她也不可能過去的。連連點頭,“你也要小心些,我前些天偶然聽到,你叫人為難了,又不好去問你。”


    “都是些逞口舌的小事罷了,不傷皮肉。”沈夜瀾哪裏會將這等小事放在心上,如今聽到孟茯問起,知她是關心自己,當下便露出溫柔笑意,“別擔心我,南州第一青年才俊,也非沽名釣譽的。”


    孟茯聽到他這話,曉得是為了寬慰自己,但還是忍不住笑起來,“哪裏有這樣誇自己的。”


    沈夜瀾見她終於笑了,眼裏陰彌也徹底退去,才放下心來,“好了,時辰不早,我天亮之前必定要趕回去,這些天為了以防萬一,我便不會再來了,你自己小心些。”


    說罷,想起她管自己借錢的事兒,又覺得好笑,當下拿出一疊銀票給她,“這個你先拿去,不夠在讓玲瓏去取。”


    孟茯瞥了一眼,好幾張一千兩麵額的銀票。


    大齊雖然軍事能力不行,被諸國打壓,但是這經濟能力卻遙遙領先,也是大齊最先開始用銀票的,所以發展至今,這齊國的錢莊,也早就開到了諸國之間。


    所以這銀票便是這遼國的上京城,也通用的。


    但孟茯哪裏用得了這麽多?她就倒賣些藥材罷了。可沈夜瀾已經起身立刻去了,她還坐在床上,也來不及追,最後隻能將銀票收起來。


    外頭聽著沈夜瀾又低語說了些話,像是在叮囑玲瓏。


    孟茯才曉得玲瓏沒睡,隻將她喚進來,“罷了,想來要不了多久也要天亮了,不睡了,我們說說話。”


    玲瓏練武之人,熬夜是常有的事情,眼下又曉得孟茯心裏可能還害怕,便留了下來,說著自己這些年的所見所聞。


    孟茯聽得津津有味,還連帶著從她口裏聽說了沈夜瀾從前的一些事。


    方曉得在薑家村,多半是他停留得時間最長的地方了。


    心裏忍不住想,他為何要留在薑家村那麽久?難道是為自己麽?可是這個念頭剛浮出,就被孟茯毫不留情地掐掉了。


    自己算什麽?哪裏能留住沈夜瀾?玲瓏不是說他從前還做過那江上垂釣的漁夫麽?也往梨園裏做了小半年的武生。


    興許在鄉下做先生,對他來說也是一時新鮮,體驗生活罷了。


    兩人說這話,不知不覺便天亮了。


    起來收拾好,便去街頭遼人的小吃攤子上用早飯。


    “咱們今天去藥材街麽?”玲瓏提醒著她,若那老板娘有消息,也快了。


    “不急,好些地方咱們都沒去過呢,先逛上兩日再去也不遲。”她倆人如今是男子裝扮,當初去賭樓的時候還特意做過跛子,走路一顛一跛,假裝過駝背什麽的。


    所以如今挺直了腰杆走在大街上,又算是穿得體麵,哪個能想到前些日子天天混跡賭樓的是她們倆?


    玩了幾天,因為手頭方便,孟茯也買了不少東西,是打算帶回去送給眾人的禮物。


    才打算去賣藥材的那條街。


    這條街她已經走爛了,哪裏多出個新藥攤她能一眼察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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