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是後爹不好管教,畢竟終究不是自己的骨血。


    便是前幾日,她還在覺得這個什麽何少爺是極其不錯的人。


    可現在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了。尤其是見那何全要伸手過來將信拿回去,便連忙壓住信,“如果閣下是生怕我不信你,特意拿這些信來做證據,那我現在信你。”


    目光落到信上,“那麽這些信,自然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說著,當即就兩手給撕了細碎。


    何全顯然沒想到她會忽然動手,急得攔也攔不住,“孟大夫這是作甚?”


    孟茯曉得隨便撕毀人家的信件不對,但這又不是何全的,還不曉得他們是怎麽得來的?


    這時候就見何全有些氣憤地看著這滿地的碎末,“孟大夫可曉得,這是我家少爺費了多少勁才得來的?”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得來不合法,那撕了就撕了吧!孟茯也不理他的怒氣,隻問道:“此番來接孩子,你家少夫人可知曉?”


    “我們少爺有心要給少夫人驚喜,自然不會叫她曉得。”何全回著。


    孟茯聽罷,隻覺得此舉不妥。以一種傷害叫自以為是為你好。


    如今何尚書還健在,何少爺私自將孩子接回去,說是對何少夫人好,那是因為他愛魏嬌。可何尚書呢何夫人?到時候萱兒他們兄妹的處境豈不是很尷尬?


    於是便搖著頭,“既如此,我不可能將孩子交給你,須得你家少夫人親自點頭。”


    何全聽到她這話,顯然有些覺得她不可理喻,“我方才不是已經說過了麽?我們家少爺對少夫人萬般好,是見不得她為此暗地裏傷心難過,才特意讓我來接這幾個孩子回去。”


    “何管事你不用重複說,我記性沒那麽差。”他這樣著急,給了孟茯一種生怕自己不放孩子的感覺。而且既然隻是想瞞著何少夫人罷了,昨日為何不去沈家那邊找自己?


    還是他也想瞞著沈家


    孟茯隻覺得這操作有些迷惑。


    何全得了她這話,氣得不輕,“孟大夫莫要糊塗,我們也查過了,你連那姓薑的都不曾見過,還叫他家白白欺淩了這麽久,憑何要給他們薑家白養孩子?還不如交給我帶回去京城裏去,你也好嫁給那沈家三公子。”


    聽著何全這話,孟茯心底越發有些不好的感覺了。他還將自己從前調查得清清楚楚。


    隻是何全笑自己白給人家養孩子?那他家少爺不也是如此麽?


    一時間總覺得他的目的,不單隻是接走孩子那麽簡單。


    但又不好打草驚蛇,不然就不好套話了。於是便朝他安撫道:“你們既然已經查過了,那也應該曉得這幾個孩子跟我經曆了幾回生死,雖無血緣關係,可終究是有感情的,要仔細想一想,還要問問他們的意願。”


    何全本著急接孩子回去,但這會兒眼見孟茯鬆了些氣,也就不敢再繼續催,以免適得其反。於是便也道:“這是自然的,我們少爺雖然想早些將孩子們接過去,讓少夫人早日恢複身體,從過往舊事裏走出來。既然如此,我就等著孟大夫的好消息。”


    孟茯也沒多停留,出來喊了玲瓏,便往家裏去。


    路上問著玲瓏:“裏頭的話你聽了多少?”


    “聽了個七八,這何管事好和他家少爺好生奇怪的樣子。”玲瓏不好跟進去,但是為了孟茯的安全著想,所以也就貼著門聽。


    一麵同孟茯自告奮勇道:“所以覺得他不對勁,特意讓劍香跟著他。”


    當初沈夜瀾給孟茯的那六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護衛,其中一個姑娘正是叫做劍香。


    “如此正好。”孟茯腦子裏回憶起原著,萱兒他們被何少夫人接回去的時候,何尚書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也就說明那時候何少爺已經自己當家做主了。


    何少爺也確實寵愛萱兒他們三人,得罪了人,還要跟在後麵擦屁股。


    天底下能有幾個後爹可以做到這一步?


    可孟茯現在覺得,自己可能理解錯了。


    有一種好,叫做捧殺。


    她現在就懷疑,自己可能誤會了,也許這何少爺根本就不是個好繼父。


    又或者他是好的,此舉不過是何尚書一手策劃的,反正她心裏已經想了好幾種可能性。


    於是停下腳步,“我想去衙門裏。”


    她去衙門裏,當然不可能去報官,多半是找沈夫人說些話兒,畢竟這何全手裏還有沈夫人母親跟別人來往的書信。


    且不說書信這些東西就是私密之物,更不要說裏麵談的內容關乎何少夫人的名聲。


    所以她想親自去問問沈少夫人,這何家何少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所以玲瓏和她便要掉頭,去尋沈夫人。


    沈夫人見了她,自然是高興,“昨日還說我這花沒盛開,沒個什麽看頭,今日怎又來了?”隻是往孟茯身後看去,沒見著萱兒,有些失望,“怎不帶著孩子一起來?”


    孟茯卻拉了她,“我有要緊事情同你說。”


    沈夫人聽她口吻如此認真,生怕是什麽大事情,不敢耽誤,忙引了她去側廳裏。


    等丫鬟上了茶水退出去後,沒了旁人迫不及待地問起:“到底是什麽事情?”怎麽瞧著孟茯這臉色,不大好的樣子?


    “我叫一個何全的人找到,他是京城裏來的,給了我幾封信,是令堂與靖國公夫人和魏嬌小姐的書信來往。”孟茯說到此處,朝沈夫人看去,“想來你也知道信的內容是什麽吧?”


    這消息到底是有些震撼,沈夫人沒有能馬上反應過來,一直保持著那低頭吹茶的動作,片刻後才緩緩反應過來,有些擔心地看著孟茯:“你曉得了?”


    她問的,當然是問孟茯曉得萱兒他們兄妹幾個,其實是自己那表妹魏嬌的孩子。


    孟茯頷首。


    沈夫人想起魏嬌失蹤那些年的經曆,不免是心疼難過,“你可曉得,她單名一個嬌字,正是因為生來就萬千寵愛集一身的嬌嬌女,小時候就如同萱兒一般可愛伶俐,前後兩家的哥哥姐姐們,都十分喜歡她,可哪裏曉得她命裏遭了這麽一劫。也虧得是老天有眼,叫她終於好了,找了機會逃回家。”


    這些事情,都是孟茯跟著沈夜瀾去了草原後,沈夫人才從母親口裏聽來的。


    也曉得當初母親頭一次見到萱兒,就起了疑心,這天底下究竟是沒有見過那沒有半點關係的人,還能長得一樣?


    尤其是若飛若光還是雙生子。


    年紀和魏嬌失蹤的時間又能對得上。


    於是到了這玖皁城後,沈夫人的母親就去信給京城的妹妹,說了此事。


    方牽扯出這些關於魏嬌的心酸往事。


    孟茯靜靜地看著沈夫人,等她整理好了情緒,才說道:“但凡是個正直君子,想找一樣信物來,叫我信服,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拿人家的書信。”而且還不止是一兩封。


    “那信呢?”沈夫人方才顧著難過,倒是忘記了重點。


    “你放心,我自然是給撕碎了,隻是不曉得這是不是他們手裏全部的信了。”也正是對方拿了信,後來說那些個話,急急忙忙的,讓孟茯不得不起了疑心。


    沈夫人聽到孟茯的擔憂,任由她再有怎樣良好的修養,可是親生母親的親筆信叫人給偷了去,還是自己表妹夫家的人,心裏還是不高興,忍不住罵了一句。


    孟茯安慰著她,方問起她:“你仔細與我說,那何公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沈夫人到沒有去懷疑孟茯為何問起何家少爺的為人,隻是以為幾個孩子要交給他,不放心,多打聽些罷了。


    便道:“都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隻是他話少,從前大家一處玩耍,他都躲得遠遠的,也就是我這嬌表妹性子活潑,總到他跟前去,一二來去,他倆自然比旁人熟稔些,等大了,兩家也將婚事給訂下來。”


    隻是還沒等成親,因為靖國公一個愛妾的緣由,魏嬌失蹤了。


    這一失蹤便是好幾年。


    “她失蹤的事情,我們都不曉得,姨父姨母一直瞞著,隻說是得了疾病,在廟裏養病,也不許我們去打擾。”


    哪裏曉得就是被靖國公的愛妾算計,失了記憶,讓薑大撿了這天大的便宜,用獵物換回去給生了三個孩子。


    她那時候不過是是=十三四歲罷了。


    沈夫人說著說著,發現自己扯遠了,都說到姨父家的那些破事上,於是又將話題收回來,繼續說那何家少爺。“他身體不大好,表妹去養病兩年後,何家催了幾回,那頭便將婚事退了,他娶了一個小吏家的姑娘,隻是才一年半,對方難產一屍兩命。然後他就沒再娶,一直等表妹回來了,嫁了過去,這才得了個哥兒,隻是身體也不好,聽說是天生帶著心疾。”


    因為孟茯是大夫,便問道:“阿茯,這心疾有的治麽?”


    有,隻是這個時代沒那醫學水平和做手術的條件。


    所以孟茯搖著頭。


    沈夫人見了,不禁歎了口氣:“哎,可憐琪哥兒。”


    孟茯知道原著裏,何家的少爺的確是羸弱不已,天生心疾,常年臥病在床榻上。


    孟茯不禁也歎了口氣,“眼下那何全催得緊,我卻心裏有些慌慌的,不想將孩子們就這樣交給他。”


    沈夫人聞言,連忙道:“這事兒你可莫要答應,好歹讓我去信往京城問一問,別這何全是個別有心機的。”那偷人書信,就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萱兒幾個,說起來也是沈夫人的侄兒侄女了,孟茯本來擔心她會勸著自己,趕緊將孩子給她魏嬌表妹說去,所以現在聽到她和自己一個意思,不由得也鬆了一口氣。“我就是怕幾個孩子到了那邊,過得不好。”


    她為什麽帶著這三個孩子?不就是不願意讓他們重蹈覆轍,像是原著裏那樣,成為反派,下場淒慘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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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沈夫人卻是覺得若這要接孩子回去的是魏嬌表妹,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心裏掛記著,打發人來接,倒也能勉強說得過去,可是表妹夫接……事先還不要魏嬌表妹知道,為此偷了大家的來往交流的書信,總覺得太奇怪了。


    因此聽到孟茯的擔心,“也不是我非得要將人往壞處想,隻是我認得他,他雖不是壞人,但也沒好到這個地步來。他若真對表妹有情有義,當年就不該去娶小吏家的千金,如今作起這深情模樣,反而有些叫人覺得奇怪了。”


    原著裏,對萱兒繼父的筆墨不多,所以孟茯也不曉得他原來還娶過親。


    隻是那原配福薄,早早沒了。


    方才孟茯心裏著急,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如今見沈夫人重新提起了,對於這個何少爺的癡情人設和慈祥繼父扮演就越發懷疑了。


    這時候又聽沈夫人說道:“何況這但凡是個正常男人,莫說是自己的女人給別人生了幾個孩子,便是有些親密關係,隻怕氣得早就想發怒了,哪裏還能這樣好心,將孩子接回去做親生的撫養。”因此拍著孟茯的手叮囑道:“幾個孩子是好的,你與他們雖沒有骨血之情,卻是有養育之恩,在他們心裏的分量也不比生母差。”


    說到這裏,忽然覺得自己又有些自私了,接下來的話也不知該不該繼續說,猶豫起來。


    孟茯見她神情為難,聯想著前麵說的話,心裏已經猜了幾分,“我懂你的意思,你且放心,我若想丟到他們,早在那薑家村的時候,就自己走了。所以即便你表妹尋來,若是她不能好好撫養孩子,我也不會鬆手的。”


    沈夫人聽到這話,心中有些感動,當下朝孟茯保證道:“你放心,若真有那日,我也會站在你這一邊。”她是做母親的,最希望的便是將來孩子們能有出息,過得順順暢暢的。


    俗話說最好骨肉不分離,可是魏嬌表妹這情況太過於特殊,這三個孩子是她在沒有記憶的情況下被人騙了生下來的,自然與她和何家少爺生的琪哥兒不一樣。


    且不說她見了三個孩子會不會想起從前那些痛苦日子,便是三個孩子到了她跟前,她那嬌弱的身體,也照顧不過來,不能像是孟茯這樣親手管教,到時候交到別人的手裏,哪個曉得將來教出來的是個什麽人。


    隻是對孟茯來說,便有些不公平了。


    但孟茯並不這樣想,她的付出是有回報的。在別人看來是她照顧著三兄妹,不離不棄。


    可事實上,那時候剛到這裏,是三兄妹陪伴了她,給予了她溫暖。


    沒有叫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一個人踽踽獨行。


    孟茯從沈夫人這裏告辭回了家,有些不放心書院裏的若飛若光,喊了玲瓏幫自己去跑一趟。


    玲瓏聽罷,忙擺手道:“哪裏要這樣麻煩?早前三公子擔心遼人報複,早就打發人在那裏看著,是不會叫陌生人跟他們接觸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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