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也暗自慶幸,“這雙峰縣到底不如南海城安全,今日去瞧鍋了,若飛他們既然能辦,頌嵐戎嵐也在,他們兩個是大人,總不會出錯,又有本地官員幫忙扶持,所以我打算明日直接回城裏去。”


    拓跋箏巴不得她回城裏,這雙峰縣對於她來說,到底還是那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查個什麽也不方便,於是十分讚成,“既如此,我現在便去收拾東西。”


    剛要出門,卻聽孟茯說ィ骸澳要驚動人,咱們走了留信就是。”


    拓跋箏不知ニ此舉何意,但還是遵循了。


    本還未孟茯連說都不打算與若光他們說一聲,是打算偷偷離開的。


    哪裏曉得孟茯待若飛他們出門後,便拉著拓跋箏背著包袱去了醫館,看過了車主,這才去買了一輛馬車。


    拓跋箏見著沒雇傭車夫,這哪裏還用說,必然是要讓自己趕車了。


    隻是實在不解孟茯這番操作,“你既是想偷偷走,還去醫館作甚?”不但如此,還在街上拖了那麽久,跑去租什麽馬車。


    這會兒兩人已經出了城,拓跋箏越想越覺得孟茯有些不對勁,忍不住問ィ骸霸醯模你這是在通知那些人,又有機會來刺殺你了?”


    沒想到孟茯還真點頭了。


    拓跋箏氣得頓時險些將那馬鞭揮出去,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你真是嫌命大,上一次是頌嵐來的及時,此番咱們出城他並不知曉……”不過她說到這裏,忽然意識到什麽,轉頭朝馬車裏捧著燈台玩耍的孟茯:“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孟茯搖著頭,雖然覺得準備算是充分了,但其實還是有些冒險,但等著書香那邊查,她等不及,所以隻能想辦法以自己作為誘餌,引申出洞。


    一日不將這些刺客找到,孟茯如何能安心?今日他們是刺殺自己,若是往日忽然將目標一改,到了孩子們身上呢?所以孟茯心急,不敢再蹉跎下去,才有了此刻與拓跋箏獨行與路上的事情。


    “既如此,你這般冒險作甚?”拓跋箏實在不懂,但眼下已經與孟茯出城了,甚至已經過了這小峽穀,總不能現在又倒回去吧?


    這時候隻聽孟茯說ィ骸澳且換鍶四翹烀髏髀砩暇偷檬至耍如此豈會甘心?何況他們見過你的武功,曉得隻要五六個人就能挾製住你,殺我是輕而易舉的,如今得了這好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


    “所以你用自己做誘餌?你瘋了吧?”拓跋箏有些著急起來,立即勒緊了韁繩,想要調轉頭,立即回城裏去。


    隻是卻被孟茯按住肩膀,“阿箏,你信我。”


    拓跋箏一怔,回過頭正好對上孟茯滿懷期待的目光,她明明曉得此舉冒險,可最終還是鬆開了韁繩,任由馬往前走,“罷了,咱們認識一場,也算是前世修來的緣份,我且陪你走一遭。”


    孟茯心中感動,下意識地捧著燈台,反而有些期待那些此刺客早點出現。


    路上極少遇著馬車,眼下這雙峰縣還沒發展起來,從南海郡過來的車輛極少,所以走一大段路,也不見得能遇到半個人影。


    所以往前走了又沒多久,孟茯便將燈台點燃。


    拓跋箏聽著打火石的聲音,回頭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大白天的準備點什麽燈,但也沒問。


    因為孟茯也沒真點,就是一副隨時要點燈的樣子。


    走了約莫一裏多路,那日的黑衣人忽然又出現了,而這一次就這樣明目張膽地攔在路中間。


    孟茯的燈也點燃了。


    德叔其實也不知フ餉憲蛟趺椿崛緔擻薇浚明明曉得有人要殺她,居然還隻帶著這拓跋箏就敢回南海城去,到底是哪裏來的底氣?


    不過他們這一路追來,並不敢貿然行事,一直拖到現在才出來攔住馬車,到底還是早前擔心孟茯有耍詐。


    但這跟來的路上,並沒有發現什麽人,所以當確隻有她們兩人後,立即就出來了。


    而他們就這樣忽然出現,而不是像上次一樣暗中放冷箭,反而讓拓跋箏鬆了一口氣,一麵壓低聲音同馬車裏的孟茯ィ骸澳閼媸喬筧實萌剩還真來了。”也不曉得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她應該是能帶著孟茯逃走的。


    哪裏曉得孟茯卻拉開車簾探出頭來,朝著德叔一行人看過去,絲毫沒有半點危機感,反而笑ィ骸澳忝且殺我,總讓我死個明白吧?”


    很確定就孟茯跟拓跋箏,德叔也沒將她們放在眼裏,此刻看孟茯就如同那將死之人一般,“想知ィ下去問問被那狗皇帝害死的蒙將軍吧!”


    他提起蒙將軍,反而讓孟茯怔住了,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她預想過刺客的身份,甚至想過有可能是王桑榆找來的。


    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蒙將軍的身上去。


    所以這些人,是知プ約旱納矸萘耍克滿臉的詫異,拓跋箏也看在眼裏,“阿茯,怎麽了?”


    孟茯聽到拓跋箏的聲音,猛地回過神來,搖著頭:“我沒事,隻是沒想到。”沒想到這些人和蒙家軍有關係。而且還查到了自己的身份,隻是不曉得有多少人知チ恕


    可拓跋箏明顯察覺到了孟茯因為那黑衣人的話,而神色變得不對勁起來,還有那黑衣人的話,是什麽意思?她不由得朝孟茯看過去,“阿茯,你確定沒事?”


    然她話音才落下,便見那些人卻紛紛舉刀殺過來。她正提氣要衝上去,卻出現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隻見那些人才跑到一半,卻兒忽然像是被人抽離了魂魄一半,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她詫異無比,“阿茯,這是怎麽回事?”問罷,目光落到孟茯的手裏抱著的那燈台上,但看起來就一座再尋常不過的燈,甚至連油煙味兒都沒有。


    孟茯吐了口濁氣,迅速將燈吹滅,放回馬車裏,“你先將他們給我捆了,我有話想問。”本來原計劃,是留個活口,其餘的殺了便是。


    他們是來殺自己的,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孟茯自然不會慈悲心腸,留他們性命。


    可是現在聽那為首的黑衣人提及蒙家軍,孟茯終究還是斷了那殺心。


    一麵與下車幫自己綁人的拓跋箏解釋ィ骸罷饈茄老那裏得來的半裏香,點燃後半裏人煙不留。”所以不單是這些刺客暈過去了,這半裏內,所有鳥獸隻怕都倒下去了。


    這東西旬老說珍貴得很,是他師祖留下來的,總共就那麽一點了,讓孟茯防身。


    至於她和拓跋箏沒事,隻因她倆早上的早膳裏,添了解藥。


    拓跋箏也曉得這半裏香的名聲,但隻聽說過其名,還是頭一次見識到,也震驚不已。因剛才聽這黑衣人提起蒙家軍,便ィ骸疤說當年蒙家軍在那沙漠中被害,似乎也是因被人下了半裏香,所以沙塵暴來時,才沒能逃走。”


    但蒙家軍覆滅的緣由,這民間流傳著多樣版本,也不曉得究竟哪個才是真的。


    兩人將這七個黑衣人都綁好全部塞進馬車裏,兩人反而要靠著雙腿走路。


    也沒繼續在走這還沒修葺,有些破敗的官ィ而是朝著一處小路去,直至走到那小路盡頭才歇下來。


    馬車上的人還沒醒,拓跋箏與孟茯麵對麵地坐在芭蕉扇下乘涼,她將水壺遞給孟茯,“方才那話,是什麽意思?”為何李尚的仇,這些人要朝孟茯來報?


    關於這個身份問題,一直是孟茯最大的困擾。


    她一來不知ス中的皇帝是如何看待自己這個女兒的,二來獨孤長月、玲瓏,甚至是阮崢,他們與李尚似乎都是有仇。


    孟茯一直擔心,有朝一日這身份泄露出去了,她將如何麵對這些人。


    可現在為蒙家軍報仇的人來了,孟茯還不曉得能瞞住多久。於是隻歎著氣朝拓跋箏看去,沒有她的接水壺,回了一句我不渴,這才問ィ骸肮中玉妃的事情,你聽說過麽?”


    拓跋箏自然是聽過,但有些不懂她怎麽忽然提起此事,與那馬車裏的黑衣人們有什麽關係麽?不免是疑惑地看朝孟茯。


    不曾想竟聽孟茯說出個驚天動地的秘密,“我可能就是那個失蹤的小公主。”


    拓跋箏當然不信,一來是孟茯的身世大家都知ィ而來皇帝的女兒,哪有那相貌平凡的……孟茯雖是氣質尊貴雍容,但這張臉著實不打出挑,算不得上是美人。


    而且她聽說當年的玉妃娘娘,那蒙將軍可為她出生入死,而大齊皇帝李尚,更為了得到她害死蒙家軍……


    這必然是個傾城絕世的美人吧。


    美人的女兒,不能是孟茯這樣的容貌啊?


    孟茯見她那吃驚又一副不信的樣子,忍不住揉了揉臉,“見過玉妃的人其實不多,所以都以為她是個什麽絕世美人,其實也就是個在平凡不過的女子罷了。”


    第117章


    曉得拓跋箏一時是難以接受的,於是便提起李琮之事,“三皇從前是什麽人,你應當也最是清楚才是,但你見他對我怎樣?”


    拓跋箏還沉寖在這個重磅消息之中沒有反應過來,孟茯忽然又問她,不免是想起了當初李琮在南海郡的行事,此刻想起來的確是有些不符合他以往的處事作風。“他認出你了?”可即便是認出了孟茯,按理當初玉妃冠寵後宮,李琮的母妃便少去一份寵愛,如此他當時怎麽還百般對孟茯好?


    而且那時候南海郡正逢海盜之危,正好是他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可事實上李琮不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還賠上了身家性命,將私兵都召集過來,一起與南海郡將士抵抗海盜。


    拓跋箏心中萬般的疑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孟茯的身世還有這許多曲折之事,到底是覺得匪夷所思,需要冷靜一會兒。


    可孟茯沒給她喘息的時間,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常言說得好,隻見新人笑不聽舊人哭,你自小也是在宮中長大的,應該最是清楚宮裏那些爾虞我詐無非都是因一個男人而起,三皇子的母妃出生不如旁的妃嬪,又不受寵,一直被打壓著,他小時候在宮中想來也過得不大如意,那時候是承了玉妃的恩情,所以當初在南海郡,他才一改常態。”百般對自己好,到底還是因為玉妃的緣故。


    拓跋箏聽得了她這些話,對於李琮便有了一種新的認識,“倒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這般重情重義之人,如此我也能想得通,你為何願意將他的一對兒女留在身邊了。”


    “是啊,他興許不是什麽好人,早前你也曉得,他還專門害過我夫妻二人,但認出我後,他便是對我處處好,的確是個合格的兄長,絲毫不誇張地說,為了我他這性命都是可以不要的。所以我後來也想通了,管他是好人壞人,隻要他對我是好的,我便也要盡力地護住他這一雙兒女。”孟茯當初的確是為了李琮的事情糾結了許久,後麵還是沈夜瀾給她開解一回,這才想開了。


    這人世間本來就非黑即白,也不是哪個生來就是壞胚子的,大家不過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罷了。


    所以好壞之說,又豈能是一家之言就能定罪的?


    “李馥可是曉得?”拓跋箏忽然意識到,孟茯倘若就是玉妃的女兒,那豈不是和李馥同父異母的姐妹?不曉得有了這層關係,對她們這金蘭之交是好還是壞。


    孟茯搖著頭,“這等秘密之事,我哪裏敢與她提起,而且信裏三言兩語豈能說得清楚,所以便想著往後見著麵了,再與她細細說。”何況事中萬般曲折,但凡一句假他人之口,隻怕原話的意思也要變了個樣子。


    拓跋箏頷首,“你考慮得也對。”隻是心中疑惑,忍不住朝馬車裏那一堆黑衣人起身走過去,一把揭下他們的麵巾,似乎都是中原人呀。因此越發不解了,“你說……”


    不過話才說到這裏,忽然看見黑衣人脖子下露出來的青色紋身,當即便伸手將他衣襟往下拉,便露出密密麻麻的紋身來,驚得隻連忙朝孟茯喊:“阿茯,你快來看。”一麵連續扯開了其他黑衣人的衣襟,果然都是如出一轍。


    個個身上都有繁複的祥雲紋身,而祥雲之中則包裹著一隻獅子。


    孟茯聽到她的話,立即起身過來查看,“蒙家軍?”


    傳言蒙家的家徽便是一隻獅子,而蒙家軍的親衛隊幾乎個個個都有這紋身,而且其紋身繁複不已,祥雲更是布滿了大半個身子。


    “當初蒙家軍不是全軍覆沒了麽?怎麽會出現在西域?”從他們的武功上來判斷,拓跋箏十分確認,他們根本就沒有在中原漢地紮根落腳。


    孟茯雖也疑惑,滿腹的謎團,但現在最起碼知道兩件事情。一是他們為何殺自己,二是蒙家還有後人。


    “要多久才能醒?”拓跋箏試著將那年長的黑衣人搖晃了幾下,但並沒有什麽反應。


    半裏香的毒性雖不會給人留下什麽後遺症,但中毒過程卻是十分霸道的。中毒後的一個時辰之內,就算天塌地陷也不可能醒過來。所以便搖著頭,“等自然醒。”


    “這要等到什麽時候?咱們總不能一直在這裏山裏等著吧?”而且這樣下去,隻怕是天黑也趕不到城裏了。拓跋箏一邊說著,擔心地看了看孟茯準備的幹糧,“你準備多少幹糧?”


    “你放心,餓不著。”孟茯怎麽可能隻準備一頓?何況早就想好了以身犯險,將這些心急如焚,恨不得殺自己而後快的刺客引出來,自然是早前做好了準備,所以這馬車後麵的箱子裏放了兩個食盒。


    一麵示意拓跋箏去取,“就算在這山裏耽擱兩日,也足夠。”


    拓跋箏半信半疑地繞到馬車後麵,將車廂打開,見著裏麵的食盒,有些驚訝,不過旋即又反映過來,“也是了,你既然連半裏香都準備好了,隻怕也早就做好了打算,不過你怎麽知道這裏有一條隱蔽小路?”


    而且這條小路到她們現在所停下休息的地方便是到了盡頭。不由得有些好奇,怎麽就隻到這裏呢?一麵朝山裏好奇地探過去。


    隻聽孟茯說道:“從前這裏有一個小礦洞,所以這邊就有小路,不過荒廢了不少年,這條路如今是沒有人再來了。”她們在這裏也就相對於安全。


    畢竟沿途那麽多小岔路分到各個村子裏去的,就算是這些人有同夥,尋過來也不可能沿著每一條小路去找人。


    不過說到底還是當時沈夜瀾專注描繪堪輿圖的時候,孟茯在邊上看了許久,自然也將這沿途的各條小道給記了下來。


    當時候隻想著記一記,好清楚這沿途要經過的小村莊,真遇著什麽大雨的,還能到最近的村子裏去躲雨。或是往後要修建沿途的休息驛站,自然也要挑著那靠小村莊近一些的地方,這樣驛站裏的人也既然安全一些,短缺什麽也方便,可以到小村莊裏去取。


    但是斷然沒有想到,頭一次用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拓跋箏這會兒拿了食盒出來,孟茯已經從車上取下卷著的氈毯,如今將毯子鋪好,飯菜便擺放在上麵。


    拓跋箏還在頭頂上的芭蕉樹上砍了一串熟透了的芭蕉,一起擺著。


    倒也是葷素搭配,豐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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