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蘇家一家四口坐在客廳邊吃水果邊看電視。


    蘇筱卉雖是將視線放在熒幕上,但心思卻還停留在下午的事件上,最後忍不住問:“媽,我告訴你喔,我今天下午在公司做了一件大糗事。”接著低下頭露出羞慚的神情。“我很雞婆的在男用洗手間地地板上打臘,結果害得我上司一進去就滑了一大跤,不但如此,連我自己也滑了王跤,摔得屁股痛死了。”


    蘇家父子聞言,立刻現出驚駭莫名的表情,兩人心裏同時暗道:完了,她又要被炒魷魚了。


    李惠玉聞言,柳眉微皺,開口訓戒:“女兒啊,你也真是的,洗手間本來就是容易弄濕的地方,你應該讓它保持幹燥才是正確的。”


    蘇筱卉看著母親,一臉苦惱的神情,自責地說:“早知如此,我就不該這麽用想天開又雞婆。”


    “沒關係、沒關係,我今天下午經過一家西點名店時,順道進去買了兩、三包法式小西點,你明天可以帶一包做賠罪的小禮物,請上司原諒你的無心之過。”


    “太好了,我現在就去拿,免得明天忘記了。”蘇筱卉立刻起身走進飯廳,打開櫃子取出一包包裝精致小巧的法式小西點。


    蘇筱卉拿著小西點高高興興地上樓回到房間。也要把它放進背包裏,這樣明天才不會忘了帶。


    蘇家麟望著小妹上樓的身影,不禁感到憂心地說:“小妹這麽迷糊,會不會又像前兩次一樣被老板給資遣了?”


    蘇仲敬隻是搖搖頭,實在搞不懂女兒一副聰明相——其實也真的挺聰明,偏偏不知為什麽有時所做出來的事會笨得讓人無法領教!


    “你們父子倆別杞人憂天了。如果筱卉這次再被資遣的話,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隻能怪她上司沒有識人之明,咱們家筱卉可是難得的好員工呢。”李惠玉相當回護寶貝女兒。


    蘇家麟開腔接口:“小妹的確是個好員工,好到自己被人剝削了都還不知道,甚至天真的認為那是份內的工作,幸好現地這個老板還有一點良心,沒叫小妹陪他上床。”


    李惠玉隻是賞了兒子一個大白眼,蘇仲敬則出聲低斥:


    “別這麽說你小妹,她是太善良了,不怎麽清楚這個社會的黑暗麵。”


    “對,這就叫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虧她還是一流學府畢業的。”蘇家麟語帶嘲諷地說。


    他話才落,樓梯上立刻傳來蘇筱卉的驚叫聲,接著人火速由樓梯上衝了下來。


    蘇家麟見狀,嚇了一大跳,連忙舉手擋住頭臉,求饒道:“不要打我,我隻是打個比方而已。”


    哪知,蘇筱卉衝到客廳,指著電視大叫:“我老板、我老板在電視裏麵!”


    隻見小小的電視熒幕上有十餘個人頭,到底哪一個才是她的老板呢?


    “是哪一個?”李惠玉問。


    “右上角戴眼鏡、打斜紋領帶的那一個!”蘇筱卉興奮地說:“他被同業封為商界’大魔頭’呢,站在他身後的帥哥是我們副總裁,有‘笑麵虎’之稱,還對我拋過媚眼呢。”


    三個全擠到電視機前,趁著畫麵未轉換之前將那兩人看個清楚。鏡頭裏的人怎麽看怎麽不像大魔頭,也沒有一般生意人頭腦精明的樣子,鼻梁上的那付眼鏡倒平添他幾分儒雅的書生氣質。


    至於那位看起來一臉親切笑容的副總裁,說他是“笑麵虎”的的確確是賓至如歸。


    蘇家麟風鏡頭已切換至其它新聞畫麵了,而小妹的一張臉還緊貼在熒幕上,忍不住出聲提醒:


    “筱卉,你的偶像已經不見了,你可以停止和電視接吻了吧?”


    蘇筱卉這才回神,轉首興奮地問:“媽,我的老板很帥吧?”


    李惠玉實在沒看清楚畢鴻鈞的長相,隻得順她意地點頭。“是不錯。”


    蘇筱卉雙手在胸前交握,美目中眸光閃爍,無限崇拜地說:“他就是我千百年來所期待的英雄人物……”


    “什麽千百年來!你不過才出生二十幾個年頭。”蘇家麟見小妹說得離譜,忍不住糾正她。


    蘇筱卉轉眸睨他一眼,反問:“你又怎麽知道我上輩子不是人?說不定我上輩子是個傾城大美女,或是絕代美男子呢。”


    蘇家麟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會是傾城大美人?若你是傾城大美人,我就可以理解什麽叫紅顏禍水,又為什麽國家會因你而滅亡——那全是因為你的迷糊,再英明的國王也會被你搞瘋。國家也因此而垮掉了。”


    “可惡!”蘇筱卉氣得嬌顏煞白,狠聲警告:“臭老哥,有本事你再說一次看看!”


    蘇家麟見小妹似乎來真的,立刻閉口猛搖頭。


    蘇仲敬和李惠玉相視一眼,笑笑搖頭。


    ***


    翌日。


    蘇筱卉上班後,在辦公室轉了一圈,將室內大致收拾一下,當她回到座位從坐下,拿出文件正要開始工作時,畢鴻鈞正巧推門而入。


    “總裁早。”


    畢鴻鈞朝她點頭回聲早。


    這時,蘇筱卉想起道歉禮的事,立刻從包包裏拿出那包小西點,快步走至他麵前,雙手捧著小點心,深深一鞠躬,語帶惶恐地說:“總裁,昨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這是一點小小的賠罪禮,請你收下。”


    畢鴻鈞本想說不必了,但見她真誠有心的模樣,不收下似乎說不過去,隻好伸手拿下小點心。


    “謝謝。”


    語畢,走至辦公桌前,因為昨天那一跤摔得相當重,到現在臀部還感到疼痛,所以坐下時的動作難免放輕放緩了許多。


    蘇筱卉見狀,卻是盯著他看,好一會才放膽關心地問:“總——總裁,您怎麽了,少年得‘痔’嗎?”


    這個小迷湖蛋還敢問!畢鴻鈞隻是睇她一眼,不答話。


    蘇筱卉見上司默不作聲,以為他不好意思開口,遂熱心地說:“我知道有個小偏方可以免開刀就治好它。聽說隻要用半斤的小辣椒搗碎敷在患部,很快就會痊愈了。


    畢鴻鈞聞言,顏麵神經控製不住猛地抽搐。如果使用了這個偏方,他保證自己一定猶如拾載火箭的太空梭一樣,咻地一聲飛到外太空去。


    蘇筱卉沒有察到上司的異樣神情,仍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有個同學家住在郊區,上次我去她家玩的時候,看見她家種了不少小辣椒,您需要的話,我下班後就去幫您摘回來,送到您家讓您使用。”


    畢鴻鈞下意識地抬手撫著額角,這個小助理實在是熱心過頭了。


    “謝謝你的好建議,我並非少年得‘痔’,所以還不需要這種偏方。”


    “這樣啊。”蘇筱卉有點失望,本以為這是個力求表現的好機會,隻要能為偶像上司做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也會全力以赴的。


    畢鴻鈞瞥見她那略顯失望的神情,難免心生疑惑——像這麽忠誠熱心的職員,怎麽會是公司裁員時第一個被資遣的對象?其中定有文章。


    時近中午,秘書劉心瑜進來通報:“總裁,元能商銀的羅經理來訪。”


    正在詳閱一份企劃書的畢鴻鈞聞言抬起頭來,隱在眼鏡後麵的濃黑雙眉微微一皺。


    一會,一個身著褐黃襯衫、黑色外套、橄欖綠窄裙的美豔女子走了進來;她所展露的是十足自信的迷人風采。


    羅婉琳一進入總裁室,本能地對蘇筱卉投注淩厲的一瞥。她早知道畢鴻鈞換了一個新助理,而她也早想來瞧瞧這個新助理長得什麽模樣,隻是苦於找不到好機會,今日一見之下,雖稱不上豔麗,卻也不醜,尤其那雙透著無邪的美眸,可是能迷惑不少男人呢。


    羅婉琳走近畢鴻鈞身邊,打開公事包取出一份文件放到他麵前。


    “這是我爸要讓你過目的。”


    “承泰的王董曾和羅董接洽談金援的事嗎?”畢鴻鈞打開文件,邊閱看內容邊問。


    “他是曾找我爸談過這件事,可是我爸爸沒答應。”羅婉琳雖和畢鴻鈞說話,但視線卻與蘇筱卉對望。


    蘇筱卉從羅婉琳進來便一直盯著她看。這個女子自信十足又展現出職場女性精明幹練的氣質,不但麵貌姣美、明豔動人,穿著又典雅得體,還擁有經理的頭銜。挺羨煞人的。


    反觀自己,總是那幾套褲裝換來換去,雖然很羨慕別人穿裙子時的風姿綽約,但要自己也這樣穿,總覺得不太習慣,搞不好還會畫虎不成反類犬。


    再者,助理也分兩種。一是真正會做事、具專業知識的助理;另一種打雜的也叫助理。每次人家問起她的職稱時,大都以為她的工作性質屬後者。反正她給人的感覺就和公司裏的小妹差不多。


    在同一時間裏,羅婉琳也同樣仔細打量蘇筱卉。雖然這個小助理模樣看似不如她,但絕不可大意。俗語說:近水樓台先得月,誰不敢說將來會不會有意外的情形出現。


    同時,她也知道畢鴻鈞不喜歡小鳥依人型的女孩,所以為了能獲得他的青睞,她也隻有盡量展現她工作上的能力,以期得到他的另眼相看,偏生畢鴻鈞卻像個超呆木頭人,對她沒有任何反應。


    畢鴻鈞迅速地睇兩人一眼,問:“羅董有沒有其它的交代?”


    “我爸爸對你之前的‘獵虎計劃’頗有興趣,他想再看看計劃的內容。”羅婉琳說。


    畢鴻鈞唇邊不覺漾起一抹奇異的笑容。


    “羅董上次看過計劃後,不是覺得太大膽、冒進了點?為什麽這會又對它感興趣了呢?”


    羅婉琳綻開一抹嫵媚的笑容。


    “因為那時候我爸還不知道你的能力,現在則是對你信心十足。”


    畢鴻鈞點點頭。


    羅家的元通商銀在銀行界中稱得上財力雄厚,但企業能多角經營分散風險,甚至賺進更多的財富,是每家公司經營都想做的事。


    現在趁著金融風暴的效應,如能光明正大且合法地趁火打劫以壯大自己,這種事有誰不愛?所以,有不少具野心的銀行家,紛紛和邦穎集團結盟,倚恃邦穎集團新一代總裁畢鴻鈞的準確眼光、狠厲手段,在短短半年內並購了三家著名企業,使得結盟夥伴大蒙其利,更讓畢鴻鈞有了“商界大魔頭”的封號。


    “好吧。”畢鴻鈞起身。“我馬那份企畫書找出來給你帶回去。”語畢,轉身走向資料櫃。


    此時,羅婉琳見蘇筱卉從剛才到現在都坐在座位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忍不住就想要耍威風,給她一個下馬威,遂以教訓自己員工的口吻說:“你這個助理是怎麽當的?有客人來訪時應該要拿椅子給客人坐,要倒茶給客人喝,這樣才不會失了上司的麵子。”


    蘇筱卉一聽到會害她的偶像上司失麵子,立刻站起,趕忙將閑置在旁的椅子拉來一張,必恭必敬地說:“對不起,我一時忘了,請見諒。”


    正打開資料櫃的畢鴻鈞轉眸睇了羅婉琳一眼,回頭繼續找企劃書。


    羅婉琳十分滿意她的恭敬態度,睨她一眼,下巴微抬,像隻驕傲的孔雀般以最優雅的姿態就欲坐下。


    此時,蘇筱卉卻發現椅麵上有片水漬,本能的想法就是趕快換張椅子,於是手隨意念動,就將椅子推開,轉頭想拉來另一張椅子。


    而羅婉琳根本沒想到她會突然把椅子拿開,一屁股坐空,立刻摔成了非常難看的四腳朝天。


    蘇筱卉見狀,隻是睜大眼睛、張大嘴巴,下意識抬手掩口以防驚叫出聲。


    畢鴻鈞聽見聲響,本能地轉首,卻又迅速回頭。嗯,粉藍色的小褲褲。一個忍俊不禁,嘴角輕揚,隱泛一絲笑意。


    這時,蘇筱卉才猛然醒悟闖禍了,忙上前扶起羅婉琳,連迭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為那張椅子上有水,我想換張幹淨的椅子,哪曉得……哪曉得……對不起啦。”


    羅婉琳站起後,下意識地朝畢鴻鈞看一眼,怕自己出糗的模樣被心儀的對象瞧見,待見蘇筱卉一臉無辜的表情,更是氣羞交加,卻又得顧入形象和風度,不敢在他麵前使潑撤賴,隻得硬生生地忍下怒氣。


    畢鴻鈞這時才故作不知情地轉過身來。


    “怎麽了?”


    蘇筱卉隻得趕緊俯首認罪,把事情述說一次。語畢,再次地向羅婉琳道歉:“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畢鴻鈞望了椅子一眼,轉向羅婉琳柔聲輕問:“你沒有受傷吧?”


    羅婉琳狠狠怒瞪蘇筱卉一眼,淡然答:“沒什麽大礙。”


    “這是羅董想要的企劃書。”畢鴻鈞將一份文件交予她。“我的這個助理有點迷糊,等一下我會好好說說她,現在我代她向你道歉。”


    羅婉琳見他親口道歉,也就不再多計較,接過文件後放進公事包,綻開一抹柔媚的笑容,趁機提出要求:


    “改天我們一起吃頓飯,好嗎?”


    畢鴻鈞怎會不知她的心思,遂順意答應:


    “好啊,我正好也有事要和羅董談,我會請劉秘書安排時間。”羅婉琳立刻斂去朱唇邊迷人的笑容,神色頗為不悅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此時,蘇筱卉才怯生生地走至畢鴻鈞麵前,低聲認氏:


    “總裁,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得罪您的女朋友。”


    “女朋友?”畢鴻鈞雙眉微皺地問:“誰告訴你她是我的女朋友?”蘇筱卉一臉天真地答:“我猜的啊,因為她好漂亮。”


    畢鴻鈞本能地搖搖頭。這個小助理的想法還不是普通的豐富。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蘇筱卉又問:“那您理想對象是什麽類型的女孩子?”


    “這……。”畢鴻鈞這才想起,自己似乎不曾在心裏勾勒出理想伴侶的形貌,隻得搖搖頭。“這個我還沒想過。”


    “還沒想過啊。”蘇筱卉不覺對他露出個懷疑的眼神,頃刻間又出現恍悟的表情“啊,我知道了。您一定是立誌要征服會世界,所以兒女私情暫拋一邊,對不對?”


    實在太扯了!難道這個小迷糊蛋真以為自己有通天本領可征服會世界?畢鴻鈞真的敗給她了。


    “我沒有那麽大的野心,隻是還沒考慮到婚姻大事而已。你呢?有沒有男朋友?”


    蘇筱卉突然現出很沮霄喪的表情,幽幽地說:“我喜歡的人他不喜歡我,所以我就失戀了。”


    畢鴻鈞看她一眼,原來是她單戀人家,隻得安慰說:“你也不必失誌,也許你的有緣人尚未出現。”


    蘇筱卉聞言,突然心頭一悸,下意識地勝他一眼,桃腮微量。


    畢鴻鈞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神情,突然想起一件事——


    “下次再有訪客時,你不要泡茶或咖啡給客人喝,知道嗎?”


    蘇筱卉聽了立刻慌聲追問:“為什麽?我泡的茶和咖啡很難喝嗎?”


    畢鴻鈞哪能老實說出她泡的茶和咖啡每每都讓他拉肚子,自她任職以來,他已整整瘦了五公斤,除了獲得免費減肥的機會,更讓他得了教訓學了乖,亦加強了危機意識感,因此也習慣在公事包裏放一瓶胃腸藥,以免再次吃到發黴的保濟丸。但為了不傷她自尊,隻得另找借口搪塞。


    “我是請你來當我的助手,可不是要你來泡茶、泡咖啡的,你什麽事都做的話,那麗文和周嬸是不是變成多餘的?你也知道現在經濟不景氣,失業率一直在攀升。”


    畢鴻鈞對她的善良與熱心相當了然於胸,所以知道要用什麽樣的方法,才能舍她自動放棄做那些事。


    蘇筱卉聽得小嘴微張,麵露驚慌之色。對喔,周嬸那天才對她說,她一家六口全靠她一個人的薪水過活;而麗文有一對行動不便、重病的雙親,如果自己太雞婆而導致她們失業的話,那才真是罪大惡極呢。


    畢鴻鈞見狀就問:“所以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知道、知道。”蘇筱卉點頭如搗蒜。“有訪客來,我就打電話請麗文泡茶上來,對不對?”


    畢鴻鈞滿意地點頭。“很好。”


    蘇筱卉得到偶像上司的讚美二高興得笑眯了一雙美目。


    ***


    這晚,邦穎集團總公司篇同一時期的新進職員舉行迎新新餐敘,地點選在一家知名的五星級大飯店。


    蘇筱卉也是其中一個。在公司的安排下,她拾乘其他同事的便車一起前往大飯店,與她同車坐在後車座的女孩見她相當麵生就問:


    “你在哪個部門工作?”


    蘇筱卉微笑答:“我是總裁的特助。”


    “總裁的特助?”女孩以近驚呼的口吻說。


    此時前座的另一個女孩也回過頭看她,連駕車的男同事也忍不住從後視鏡打量她。


    女孩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她打量一番,然後問:“總裁是不是個很嚴厲的人?”


    蘇筱卉忙搖頭。


    “不會啊,他隻是比較不苟言笑而已。”


    同車的兩個女孩互視一眼,與蘇筱卉緊鄰而坐的女孩接著又問她一些有關總裁的事。


    在大飯店裏,因同時期的新進職員有近二下人之多,分坐兩張大圓桌,而蘇筱卉是第一次與這麽多同事見麵,一場自我介紹下來,大家對這位看起十分容易親近又可愛的總裁特助都特別好奇,也留下相當的印象。


    聚會結束後,公司負責安排活動的人,又帶著大家到附近數百公尺遠的一家ktv歡唱。


    一場吃喝玩樂散場後,時間已近十一點了。這對夜貓子一族來說也許才要開始,但對生活作息相當規律的蘇筱卉來說,已經不算早了。因為和其他人並不順路,又沒有自願的護花使者,所以她隻好選擇獨自坐計程車回家。


    她在路旁站了近二十分鍾,眼見一輛輛的車子從眼前飛馳而過,詭異的是,竟沒半輛計程車經過。


    蘇筱卉開始感到不耐煩。又經過了十分鍾,她覺得有點害怕了。時間愈來愈晚,路上的車輛也逐漸減少中。


    她不禁在心裏開始暗罵:臭老哥,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選在今天出差,還把家裏的唯一一輛轎車開走,害她沒辦法請老爸來接她,要是她有個什麽萬一的話,都是他的錯。


    漸漸地,她覺得四周突然變得很安靜,而眼前的大馬路不知在何時竟成了真牢狀態,一輛車也不見。


    蘇筱卉隻覺得四麵八方的空氣中流竄著詭譎的恐怖氣氛,令她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突然間,新聞報導、報紙社會版上的那些什麽之狼,專挑夜歸單身女子下手的事,一一閃過腦海……現在的自己不正是歹徒的最佳獵物嗎?


    愈想愈感到驚慌害怕,不由得左看看右瞄瞄。別慌、別慌!她歹她也學過柔道和跆拳道。若那些不長眼的歹徒一近身,隻要看準目標狠狠的一踢,包準讓他抱“卵”痛哭。


    可是,萬一歹徒在兩人以上,那時候該怎麽辦?她不自覺地開始想像自己被挾持上車,然後載到荒郊野外……


    這時,突然有輛黑色大轎車停到她麵前,黑色的電動車窗正緩緩地降下。


    蘇筱卉驚恐害怕的情緒達到了極點,但雙腳卻猶如生根般動彈不得,於是不等車窗完全降下,便大聲嚷叫:


    “我有愛滋病,你想活命的話就別碰我!”


    她話一說完,車窗已完全降下,端坐在駕駛座上的人赫然是畢鴻鈞。隻見他抬手扶若鏡框,睜大眼睛看著他的小助理。


    完……完蛋了啦!這下真糗大了,蘇筱卉隻是張大嘴巴,整個人猶如泥塑木雕般楞在當場。


    “喂,你——”


    蘇筱卉迅速回過神,忙上前雙手亂搖,急急地說:


    “不、不,我說錯了,是愛滋病有我,啊——不是、不是!是我有愛滋病。呀、呀,錯、錯!是……是……!”


    畢鴻鈞看她如此語無倫次的慌亂模樣,不禁大喝一聲:“立正!深吸一口氣。好,慢慢吐氣。”


    蘇筱卉不由自主地聽令於他,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待氣吐完後,心情、思緒也平穩了不少。


    畢鴻鈞這時才說,“現在有話可以慢慢說了。”


    蘇筱卉上前兩步,像個做錯事般的孩子,垂著頭小聲地說:


    “我想搭計程車回家,可是等了老半天,一輛也沒看見,時間又越來越晚,我忍不住就害怕了起來,所以——所以——”


    “所以你以為我是壞人,想加害於你。”畢鴻鈞接下話。


    蘇筱卉垂首點點頭,接著抬起頭為自己辯解,“我真的沒有愛滋病,我會這麽說隻想嚇退壞人而已。”


    這話聽得畢鴻鈞雙眉微皺。這一招真的能嚇退歹待嗎?


    蘇筱卉看見他皺眉,以為他不信,更是急聲說:“我真的沒有說謊!我絕對是很健康的,您不用害怕,我真的沒有問題!”


    畢鴻鈞見她如此急於為自己辯解,不禁覺得有趣而微露一絲笑意。


    “我相信你沒問題。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這話聽得蘇筱卉一愣,愕然過後,心裏十分高興,卻又遲疑地問:“這樣不會太麻煩您嗎?”


    “如果順路的話應該不會,剛才我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看見那邊停了數十輛不同車行的計程車,大概是兩家車行出了點問題,所有的計程車司機都跑去助陣壯聲勢了。”


    畢鴻鈞打開前車門的自動控鎖,對她比個上車的手勢。


    “所以你想在這段時間招到計程車恐怕有點困難。”


    原來如此!難怪她一直看不到計程車。蘇筱卉繞過車頭拉開車門,坐上他的大轎車。


    “您這麽晚還沒回家啊?”


    “今晚見麵的那個家夥有點難纏,所以才會弄到這麽晚。你家住哪裏?”


    “我家住……。”蘇筱卉突然愣住,腦中竟一片空白了,好半響還答不出來,隻好露出個尷尬的笑意。“不——不好意思,因為住址太長,剛才又自己嚇自己,所以熊熊給忘記了。”


    畢鴻鈞轉首注視她。幸好這個小迷糊蛋沒攔到計程車,否則難保不會被計程車司機半路趕下車。


    “想想看,你家附近有沒有什麽地標之類的建築物。”畢鴻鈞提醒她。


    蘇筱卉咧嘴笑笑,隻得依言努力思索,好一會仍想不出來。


    “我想不起來,我家附近的建築都滿普通的,沒什麽特別醒目的建築物。”


    這時,畢鴻鈞將手機送到她麵前,蘇筱卉見狀,不解地問:“您這是?”


    “找電話回去問清楚你家的住址該不會你連家裏的電話也‘熊熊’忘記是幾號了?”


    “這個我倒還記得,我馬上打回去問清楚。”蘇筱卉接過手機,一通電話撥回家問清楚家中地址,然後紅著臉把手機還給他,再告訴他地址。


    畢鴻鈞邊開車邊歎氣。依這個小助理在工作上的優異表現,怎麽也令人難以想像會在日常生活方麵迷糊到這種程度。


    蘇筱卉螓首低垂,小聲地道歉:“很抱歉,要不是我哥哥到東部出差,我就叫他來接我。”


    “沒關係,你一個女孩這麽晚單獨搭計程車,我也不太放心,反正還挺順路的。”畢鴻鈞說。


    “謝謝。”蘇筱卉垂著頭小聲地道謝。剛才他一句“我也不太放心”,讓她芳心悸動,下意識美眸朝他腴上一眼又迅速收回,心裏頭有一種異樣的感情在醞釀著。


    ***


    這日,邦穎集團的合作顆伴各派代表來到集團總公司,欲和總裁畢鴻鈞以及副總裁陳品謙進行一場秘密會議,羅婉琳亦是其中一員。


    不巧,適逢畢鴻鈞外出未歸,所以總裁秘書劉心瑜先請大家到總裁室內的小會議室稍作等候。


    蘇筱卉見辦公室突然湧進這麽多人,其中不乏俊帥的青年俊彥。而與會的幾個尚未有家室的高級主管也對畢鴻鈞的新任特助大感興趣。這麽個小家碧玉的女孩,難免予人一種聯想——


    其中一人見她露出驚奇的可愛神情,忍不住上前就想逗她。


    “你能雀屏中選,是不是因為畢總裁喜歡你這一型的女人?”


    蘇筱卉不知他這話慘著玩笑的成分,十分認真地答:“總裁沒說,我不知道,不過我很崇拜他。”


    問話者聞言,轉首看了羅婉琳一眼,回頭又問:“那你認不認識我們這位美麗的羅經理?她可是你們總裁的紅粉知己呢。”


    蘇筱卉看了羅婉琳一眼。畢鴻鈞曾說過她並非他的女友,於是隻得搖頭。


    “我不太清楚,總裁也沒說。”


    羅婉琳見這個小助理如此不開竅,不覺心裏有氣,本能地怒視她一眼。


    “各位,我們先到會議室坐坐,總裁很快就回來了。”語畢轉向蘇筱卉吩咐說:“你去泡幾杯咖啡送到會議室來。”


    “她,我馬上請麗文泡咖啡送上來。”蘇筱卉謹記畢鴻鈞的交代,拿起話筒就欲按號碼。


    陳品謙聞言見狀愣了愣,而羅婉琳則趁機發作,語帶教訓地說:“叫你泡個咖啡,你竟然還大牌到要打電話叫別人泡!畢總裁是拿錢請你來做事的,還是請你來做大小姐的?”


    蘇筱卉話筒仍拿在手裏,一臉不解地辯答:“可是……這是總裁吩咐我要這麽做的,他叫我不必理這些雜七雜八的事。”


    一旁,幾名年輕的主管聞言皆露出一副了然於胸的神情,就連陳品謙也不例外。大家心裏紛紛猜測畢鴻鈞和蘇筱卉是否有著不可告人的曖昧情事,甚至已譜出辦公室戀曲。


    羅婉琳則意識到她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這個一臉呆瓜相的小助理,終究和她心儀的男人日久生情了,偏生她就是無力阻止這件事。一股氣憤、不服氣的情緒油然而生。


    “叫你去泡咖啡就去泡咖啡,聽到沒有?”


    幾位男士見她突然發飆、無理取鬧,個個都噤聲互看。陳品謙為人息事寧人,隻好靠上去小聲對蘇筱卉耳語:


    “我知道總裁對你很好,舍不得讓你做這些事,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隻好委屈你了,去泡幾杯咖啡給大家喝,好不好?等你將來成了總裁夫人,就可以給她顏色看了。”


    蘇筱卉隻是愣愣地看著陳品謙。她實在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探頭偷覷神色不善的羅婉琳一眼……既然陳品謙都這麽說了,她也隻好照辦,遂放下話筒站起走向茶水間。


    陳品謙連忙向羅婉琳陪笑打圓場。


    “她才剛來不久,很多事都還不太懂,何必和她計較呢。”


    羅婉琳悻悻然睨他一眼。上次蘇筱卉害她捧倒的事,都學沒找她算帳呢,再加上她剛才竟說不知道自己和畢鴻鈞的關係,所以心裏更加有氣。


    陳品謙自然明白有些女人就是愛為雞毛蒜皮的事生氣,隻要順著點、讓著點就行了。


    “別生氣,我們大家都知道你是咱們畢總裁的紅粉知己,蘇小姐她現在當然不知道你們的關係,我一定會告訴她的,我們先到會議室等總裁。”


    羅婉琳冷哼一聲,下巴微抬,扭頭走進會議室。


    ***


    茶水間裏,蘇筱卉按下飲水機上“再沸騰”的按鈕,取出咖啡杯開始酌量放入咖啡和奶精。


    啐!那個羅婉琳還真是厚臉皮!偶像上司明明都說她不是他的女朋友,竟還那麽寡廉鮮恥,要人家誇說她是畢鴻鈞的紅粉知己。


    蘇筱卉愈想就愈替畢鴻鈞感到生氣,眼角餘光正好瞥見壁縫裏有兩隻蟑螂控頭欲跑出來,直接反應就是拿起閑著一旁的報紙,卷起筒狀把兩隻蟑螂打昏,抓起它們的觸須,露出不用好意的笑容說:“嘿,看我怎麽修理你們。”語畢,轉身走向女廁。


    一會,飲水機嗶嗶作響,蘇筱卉飛快地回到茶水間按掉開關注入熱開水,抓來細砂糖,並在每杯咖啡裏加入一小匙砂糖,忽然間,她想起上一次的烏龍事件,待再清楚手中的砂糖其包裝上的大字是高級精鹽,不禁做個怪表情,心裏暗道一聲,糟糕,又弄錯了。


    正當她想把咖啡倒掉再重新泡時,陳品謙卻在茶水間門口喚問:“蘇小姐,咖啡還沒泡好嗎?”


    “好——好了!”蘇筱卉驚慌之餘,隻得將食鹽歸回原位,取來細砂糖將糖拚命往杯子裏舀,企圖以大量的砂糖掩蓋食鹽的鹹味。


    一會,蘇筱卉將咖啡端進會議室,逐一放在貴賓麵前。


    “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羅婉琳本能地賞她一個白眼,端來咖啡淺啜一口,味道還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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