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東怕她紮到自己,趕緊把剪刀拿了過來。


    思考了幾分鍾,蘇慢看了看幾個弟妹說:“我要去找爸,讓他去教育局給我查考試成績。”蘇寒山也是有身份的人,查考試成績應該可以做到。


    “現在就走,我們跟你一起去。上拖拉機。”蘇向東說。


    就在這時,大門口傳來一聲帶著哭腔的聲音:“蘇慢!”青桃帶著門墩慌裏慌張地跑進來,她抓住蘇慢的胳膊,腔調都變了,帶著澀啞的撕裂音:“蘇慢,我的成績不對勁,才二百多,比我自己對答案估的分數少了一百呢,我落榜了。”


    真是巧了,蘇慢反抓住她的胳膊說:“你冷靜。你估的分數準嗎,可是有好多主觀題,判卷老師給分也是會上下浮動。”


    “這個我知道,那也不至於差這麽多分吧。”青桃急到幾乎失聲,喝了點水後才能說出話來,“我懷疑是楊自力操縱我的分數,他能搬家,能換工作,就說明他知道我在找他,我不知道他在哪,可我在明處,他能夠知道我在做什麽。為啥偏偏我的分數出問題,我就懷疑是他搗鬼。”


    她特別著急,與她相比,蘇慢算是很冷靜。


    蘇慢覺得她的說法可真夠有想象力的,蘇慢問:“楊自力有這個能力嗎,這得托關係吧。就是他有這麽大能量,他人在京城,他也不好辦吧。”


    青桃急得臉色發白:“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我一落榜我就想到他。齊修文說幫我去縣教育局查分數,看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她恨恨地說:“楊自力這個王八蛋,我跟他沒完。”


    要是真是這樣,楊自力可是一個很強大的對手,青桃跟他相比完全處於弱勢地位,要去找楊自力算賬,青桃以後要走的路注定崎嶇不平。


    隻是要是按青桃猜測的,她的成績跟楊自力有關,那蘇慢的成績呢,不可能是楊自力整蘇慢!他們以前沒有交集,沒仇沒恨。


    蘇慢這才跟青桃說:“其實我的分數也不對,我要去找我爸讓他幫我查分數,要不我們一起去城裏?”


    “啥,你的也不對?”青桃感覺自己找到了一個強大的同盟,什麽話都不如這句更能安慰她。她驚訝地問,“那你還能這麽冷靜?”


    “是,急也沒用。”蘇慢想她冷靜是因為有蘇寒山這個後盾。如果沒有蘇寒山,她也會慌,難道要自己去教育局查成績嗎?現在她不是孤軍奮戰,她也是有人撐腰的人。


    蘇慢又想了想說:“齊修文肯幫你的話就好說了,他有能力應該可以查到分數。而且他還算是個靠譜的人,做不到的事情不會輕易說出來。”


    她倆正說著,齊修文來了。上次那番對話之後,兩人還沒見過麵,這次見麵也有點尷尬。


    “走吧,青桃。”齊修文佯裝淡定地叫青桃。


    本來門墩在跟糖包玩兒,馬上過來抱住青桃大腿:“媽,你去哪?我跟你一塊去。”


    青桃又氣又急,去拍他的手背:“你跟糖包玩,等我回來來接你。”


    門墩明顯是怕她媽又把他托付給別人,自己走了,死活不肯撒手。


    蘇慢說:“那就一起去吧,蘇向東你們四個在家,不用摻和。”她先給自己套上大棉襖,然後抱出一床舊棉被對青桃說,“一會你們倆披身上,省著冷。”大冬天坐敞篷車,也夠酸爽的。


    看齊修文、青桃跟門墩爬上車鬥,蘇向東他們四個想陪著蘇慢也上了車,青桃用棉被把門墩跟糖包裹得嚴嚴實實。蘇慢跳上駕駛座,拉著一車人朝縣城駛去。她把車直接開到公安局門口。


    她說:“你們先等會,我進去找我爸。”蘇寒山跟齊修文一起,人多力量大。她又跟幾個弟妹說:“蘇向東你們幾個別進去,亂。”


    剛見到蘇寒山,他馬上招呼蘇慢:“正好是陸原的電話,你來接。”蘇慢表現得極為鎮定,蘇寒山都沒看出她的不對勁。


    陸原的聲音依舊好聽,他說:“青禾省的錄取結果出來了吧,你怎麽樣?”他相信蘇慢一定能考上京大,即便考不上,她也是最棒的。


    即便蘇慢告訴自己要冷靜,可聲音還是失落和低沉,她說:“我的分數不對,我才二百多,不可能那麽少。”


    蘇寒山震驚了,他那麽努力刻苦是他的驕傲的大閨女考了那麽點?


    陸原也無比震驚,他心目中美麗成績又好的小仙女就考了這麽點?還要跟她當校友呢。


    他拿到了京大的錄取通知書,很糾結要不要跟蘇慢聯係,怕萬一蘇慢考不上,會刺激到她。終於下定決心給蘇寒山打電話,沒想到聽到這個消息。


    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了,聽她說:“我需要查查分數,不應該這麽少。”


    陸原“嗯”了一聲,剛說了句你別難過,就聽蘇慢又說:“你考上京大了嗎?”


    怕她受打擊,陸原隨口說:“我也沒考上。”


    蘇慢安慰他說:“意料之中,你別難過,明年可以再複習一年,或者報個好考的學校。”


    他又被鄙視了!陸原:……說不清該不該為自己悲傷!可是小仙女你的成績很出乎我的預料啊。


    放下電話,陸原片刻未停,拎起一件外套就往外跑,到了大街上,他打了一輛車,報出京郊某個療養院的名字,到達目的地之後,他找到一位老人說:“外公,有件特別緊急的事兒,你得幫我個忙。”


    蘇寒山一直聽著蘇慢打電話,大概都聽清楚了。蘇慢掛了電話,對他說:“爸,跟我一塊去教育局查成績吧。”


    “走。”蘇寒山二話不說,馬上就走。


    縣城很小,公安局離教育局並不遠,蘇寒山步行,蘇慢開著拖拉機帶著一車人,差不多同時到達。


    蘇慢跟弟妹說:“你們幾個在門口等著,就別進去了。”


    蘇寒山打頭,蘇慢跟青桃、齊修文一起往裏走,門墩跟蘇向東他們在門口等。


    局長辦公室隻有一個年輕的工作人員,聽蘇寒山說明來意,立刻嚴詞拒絕:“查不了,絕對查不了,都說自己分數有問題,不認為自己學習差,考得差,總想著查分數,教育局還用幹別的不?再說我們也沒有權限查分數,還有你們的這種做法是對高考公平和權威的挑釁。”


    青桃更急了,她就知道會有這種答複。下嘴唇被她咬得多了一排牙印子,篤定地說:“我的分數就是有問題,差了一百呢,這麽大的差距你們不能不管吧。”


    工作人員冷著臉,擺出一副趕人的架勢:“我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大過年的不想說什麽難聽的話,你們走吧,不要打擾我們辦公。”


    蘇慢拽住衝動得青桃,不讓她往前湊。


    齊修文文鄒鄒地說:“同誌,如果因為你們的管理疏漏導致學生成績差錯,萬一上邊調查下來……”


    蘇寒山已經怒了,沒等齊修文說完,他猛地一拍桌子:“給老子去叫你們局長,就說蘇寒山要見他。再廢話老子把教育局拆了。”


    蘇慢想笑,看來蘇浪自稱老子是遺傳的他們老爸,她覺得這時候的老爸有魅力極了,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


    那張桌子本來就不結實,蘇寒山這麽一掌下去,裂了一條大縫,晃悠了幾下,散架了,上麵的書本文件啪啦啪啦掉了一地。


    工作人員渾身一震,視線從四分五裂桌子上移到蘇寒山身上,他是新來的,不認識蘇寒山,但聽說過他的大名。他上上下下打量麵前的人,雖然穿著便服,確實氣勢凜然,很有威嚴感。


    他要是不那麽傲慢多看兩眼的話,肯定不會把蘇寒山當成普通百姓。他渾身打了個哆嗦,不敢怠慢,說:“局長外出,我去把他找回來。”


    蘇慢他們在院子裏等了有半個小時,見工作人員尾隨在一個穿中山裝的人身後,急匆匆趕回來。那人見到蘇寒山,滿嘴外交辭令,蘇寒山不客氣地說:“老子閨女成績有問題,少說廢話。”


    眼看蘇寒山他們進了辦公室,蘇慢跟青桃在外麵等,過了十分鍾,教育局長客客氣氣把蘇寒山送了出來。


    “走吧,他們會查你和青桃的成績,要是有問題肯定能修正過來。需要一點時間,我們回去等。”蘇寒山說。


    蘇慢點了點頭:“那我們走吧。”


    “要是真給你成績作假,我有的是辦法。”蘇寒山回望了一眼教育局辦公室,“肯定不讓我大閨女受委屈。”


    蘇慢踏實極了,她想也許蘇寒山比她想象得更強大。


    青桃看著蘇寒山護犢子的模樣,非常羨慕蘇慢有這樣一個好爸爸,不過她也很慶幸有蘇慢這樣的朋友。


    他們走後,教育局長把下屬叫進來,砰砰拍著桌子:“趕快去查蘇慢跟喬青桃的成績。還不快動,愣著幹啥?查出來是誰搞的鬼,都給我滾蛋。”


    真是氣死他了,公安局長家千金的成績都能出問題,太不像話。誰這麽大膽,動手腳都不看對象。


    他氣得差點心梗,把任務吩咐下去後,坐在座椅上閉目養神休息,叮鈴鈴,桌上的電話響了,他懶得動,半天沒去接電話。正好一名下屬進來匯報工作,接起電話。


    下屬把電話遞給教育局長:“京城來的電話。”


    京城?誰找他?肯定是亂七八糟的電話。他無奈把電話接起來,聽對方說了什麽,神情立刻變得恭謹,口中不住地說著是、是,臉色變得越來越沉重。


    他唯唯諾諾地說:“是,我知道了,我馬上去查。”


    掛了電話,教育局長滿腦門子冷汗,深深呼出一口濁氣,這個蘇慢到底是什麽人,是蘇寒山的閨女,他們還有京城的大人物罩著?


    他歎了口氣:“我來查。”


    下屬想要表現:“局長,我們已經著手去查了,你等結果就行。”


    教育局長滿臉陰沉:“我親自查,萬一成績有問題連我都得玩完。”


    回大柳樹生產隊的路上,由蘇向東開拖拉機,蘇慢摟著糖包坐在拖拉機後鬥的一角,她大腦不停轉動,想了好多。


    她是蘇寒山的閨女,這好多人都知道,不至於連她的成績都敢做手腳吧。而且她想她的成績應該不錯,對一個不錯的成績動手腳風險不是更大嗎?如果無意的話,那還解釋的通,如果有意的話,那可以說明第一對方想整她,第二對方很強大。


    想來想去,她隻能想到周時芳一個人。


    到了大柳樹生產隊,蘇慢跟青桃說:“我去找趟周時芳,你也一起去吧。”


    青桃不知道蘇慢要去做什麽,但她很討厭周時芳,於是說:“我跟你去。”


    蘇慢讓糖包帶著門墩玩兒一會,糖包拿了一顆奶糖給門墩,像小姐姐一樣把他帶進屋子。


    蘇慢跟青桃、齊修文一起向知青點走去。大部分知青已經回城,隻剩下包括周時芳、齊修文在內的四名知青。


    一見到周時芳,蘇慢就對麵前的人大吃一驚,覺得自己的猜測更有可能是真的。


    她一改之前裝瘋賣傻的模樣,穿了一件嶄新的呢子大衣,用鐵梳子燙了個卷發,嘴上塗了口紅,一副大城市時髦女郎的樣子。


    青桃也很驚訝不說,就連最近沒怎麽關注她的齊修文也很難以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她看著眼前的三個人,理了理卷發,傲慢地問:“你們仨!來找我?挑釁?”


    蘇慢看著她的眼睛,真不瘋了,不裝瘋了,她說:“你爸一定是平反了!”


    “要不然呢?”周時芳反問,“有話快說,我要回城了。”


    “所以你不用裝瘋了?”蘇慢平靜地說。


    “裝瘋?”齊修文眉頭越皺越緊,他以前隱隱感覺周時芳是裝瘋,所以經常拿送到精神病院威脅她,沒想到是真的。


    周時芳不屑於回答這個問題,她現在已經脫離苦海、破繭成蝶,她怕誰?


    “你跟楊自力勾結起來了嗎?”說完,蘇慢仔細地看著她的表情。她看著周時芳卷翹的睫毛狠狠扇動幾下。


    青桃一聽這個話題,頓時精神起來,跟著問:“是不是?”


    周時芳內心受到極大震動,蘇慢怎麽知道的?她猜的?還是她知道了什麽?不可能的。


    幾條線都走不通找不到出路的時候,正好楊自力找到她,需要她做些事情,這時她才發現,楊自力也是個有實力的人,能給她想要的東西。所以她選擇跟楊自力合作,青桃、蘇慢都是她的目標,至於康秀雲,她跟康巧雲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先捧上天,再讓她跌進泥潭,更有意思。


    所有在她落難期間給她氣受的人,都是自找的。


    蘇慢怎麽瞧這女主的烈焰紅唇都掩蓋著心虛。如果調換試卷真的跟她相關,她不知道女主在想什麽,她父親要是剛平反,她就借用家裏的勢力,那不是會給她家惹麻煩嗎?這是拿實力坑爹?


    雖然不用裝瘋,可她感覺女主本質上更瘋。


    “你要是犯了大錯,不會逃脫懲罰。”蘇慢說。實在無法理解周時芳為什麽要把好好的人生過成這樣。


    周時芳哼了一聲,勾唇而笑,也太小看她的實力。


    “走吧。”蘇慢招呼青桃,跟周時芳實在沒什麽好說的了。


    這幾天蘇慢都挺忐忑,第三天下午,她從牛大嬸家抱了幾米棉布出來,正好在大街上遇到康秀雲姐妹。


    看到兩人幸災樂禍的目光,蘇慢目不斜視,就像沒看見倆人一樣,抱著布跟倆姐妹擦肩而過。


    康巧雲扯了扯妹妹:“她一直都是這樣,目中無人。”


    被無視的康秀雲非常惱火,衝著蘇慢的背影叫囂:“聽說你才考二百多,我就安心了。”


    康秀雲這幾天飄了,本來她正為高考考得一般焦慮,都怪蘇慢,要不是蘇慢成績太好,她不會心理失衡,不會成績一再滑坡。結果她得到自己考了省狀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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