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進度:0.01%。]


    "……"


    孟·新晉宗師·瑾棠按著心口,忍不住咳了兩聲,倒不是因為寒毒發作,而是太久沒有向策劃致意真誠的問候,實在有點惦記……


    *


    就在江湖人紛紛用功之時,一個重磅消息在建京中悄然傳開。


    當今皇帝已然生了重病,經過禦醫以及護國寺主持的聯合診斷,確認了這位陛下怕是沒兩日好活。


    孟瑾棠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時,腦海裏就瞬間轉過了一萬個陰謀詭計——不怪她心存疑慮,實在是對方病重的時機過於巧合。


    寒山掌門看著低調上門的微生波,笑道:"上次宴席上見過陛下一麵,雖然說不上勇武過人,倒也不似易病之像。"


    武俠世界跟穿越前那中古代不太一樣,醫術毒術的發展簡直不講道理,還有真氣這一bug級的事物存在,孟瑾棠想,對方重病垂死的可能性不高,但要說是被當成了罪魁禍首秘密處決,那還是挺合邏輯的。


    微生波一臉苦笑,熟練地解釋了一下,皇帝確實是靠著自己本事才生的重病,而不是外人給悄悄下的毒手。


    "掌門不知,上一會在宴席上所見之人,並非真正的陛下。"


    孟瑾棠聞言,目光微凝。


    此事其實不好宣之於口,但在說開後,微生波反倒坦然了許多:"陛下生病已久,漸漸無法理事,一些不便出席的場合,便派替身出麵,這件事劉丞相應該十分清楚,但國公大人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孟瑾棠想起,上次宴席時分,那位"皇帝"也隻是稍微露了個麵,很快就在旁人的簇擁下離開。


    在座固然有大夏跟都婆兩國的高手存在,但他們跟真正的皇帝並不熟悉,無從對比,自然難以察覺到異樣。


    微生波低調前來,除了透露皇帝本人的情況之外,還委婉暗示,若是寒山掌門不相信的話,今晚可以悄悄潛入宮內看兩眼,這些日子皇朝守衛鬆散,像孟瑾棠這樣的高手,多半可以隨意來去。


    當著微生波的麵,孟瑾棠自然沒給準確回複,但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


    [係統:


    微生波所言之事頗為重要,涉及建京局勢變幻,難以置之不理。


    任務要求:潛入皇宮,查看皇帝的身體情況。


    倒計時:一天。]


    這些日常刷出來的支線任務其實可做可不做,但孟瑾棠的境界剛剛提升了一大步,也好奇自己的本事跟皇朝守衛相比如何,不由有些躍躍欲試。


    用完晚飯後,孟瑾棠先去跟北陵侯下了一會棋,之所以如此,一半是因為武俠世界缺乏電腦遊戲這一類喜聞樂見的娛樂手段,另一半則是她慢慢發現,下棋確實挺能磨練人的心境。


    ——尤其是對於自己的對手而言。


    檀無欒看著剛剛下了一盤就起身作別的寒山掌門,略覺意外。


    孟瑾棠微笑:"今天有事在身。"想到任務要求裏也沒說不能組隊,北陵侯又是建京本地人,臨時起意道,"我打算潛進皇朝裏轉一圈,檀侯是否有意同行?"


    檀無欒也沒什麽維護皇室尊嚴,將寒山掌門的意圖掐滅在萌芽階段的想法,幹脆地點了點頭,先將棋子歸納好,然後又提醒了一句道:"我對皇城中的道路不算熟悉。"


    孟瑾棠:"……"


    北陵侯不愧是連家中管事都不認識的人,從這一點上看,對方雖然負有保護皇室的任務,但平時顯然沒什麽上班打卡的機會……


    夜色之中,兩人身如飛鳥,悄然掠出,並肩往建京中心縱去,她們在屋脊上輕輕一點,居然沒有踏破屋瓦上的露水。


    不知為何,在這一刻,孟瑾棠忽然想到了穿越前在學校的時候,女生們課間手拉手一塊去衛生間的場景,她琢磨著,自己這也算補齊了穿越後常年學習但很少有課間活動的遺憾。


    皇城的守衛的確鬆懈,孟瑾棠這等身法以輕盈見長的江湖人士,完全能靜悄悄的來,靜悄悄的走,全程不驚動旁人……


    前提是皇宮的房頂上現在沒站著一圈雙目有神的武林高手。


    孟瑾棠:"……"


    她懷疑微生波今天說皇城守衛鬆散的時候,特地拿了個隱形大喇叭,在整個建京內的大街小巷中廣而告之,不然沒法解釋麵前這堪比廟會的一幕。


    孟瑾棠跟遠處的不知名高手對望一眼,覺得還是別打招呼的好,不然通完姓名後,一個問散步呢,另一個回答剛吃完飯,過來消化消化,畫麵太美簡直不敢直視,她現在就希望周圍的人輕功都好點,別太考驗屋頂的承重能力。


    "鎮國公……"


    劉爾立身死後,鎮國公缺乏掣肘對象,又遇上了皇帝重病的意外,他一向謹慎,半步不肯行差踏錯,哪怕這位陛下現在身死對各方都算一件好事,也不願背上陰謀弑君的名聲,兩害相權取其輕,寧願放開宮禁,讓有心人進來瞧上一眼,這樣就算日後流言猜測難以避免,孟瑾棠等人到底是前來感受過了皇帝的氣息,知道這位陛下是正常生病死亡,而非因為身邊人投毒而駕崩,那大小也能算個佐證。


    第182章


    殿內窗戶保持著開啟的狀態,內部燈火通明,讓人一眼就能瞧清裏麵的情況。


    一位老僧在榻邊閉目打坐,孟瑾棠若是不凝神去看,注意力剛剛落在對方身上,就會無聲無息滑開。


    如此看來,那老僧顯然也是一位可以稱作宗師的高手。


    皇帝出了事,護國寺的僧侶入宮陪護,也不算稀奇,不過孟瑾棠不曉得,如今坐鎮寢宮之人並非護國寺的主持,而是金剛院的首座長老,他武功之高,在寺中可以排到前五。


    金剛院長老感覺殿外有不同的氣息傳來,其中有的強,有的弱,剛剛出現的兩道氣息,顯然可以算在強的那一邊。


    其中一位十分熟悉,簡直像是一個削弱般的魚叟,但又並不全然相同,另一位他此前從未見過,似是道家一脈,卻又給人一種無法形容的危險之感,對方的氣機先是落在皇帝那邊,然後又轉移到自己身上,老僧原本心如磐石,在感應那人的隔空注視之時,居然下意識生出反抗之意。


    對方的氣息沉淵如海,又似與此方天地融在了一起,能讓一位宗師高手產生類似的感覺,不止是因為孟瑾棠自身功力高絕,也是因為修煉補天神訣殘本所出現的異象。


    內外無風,唯有燭光猛地晃動了一下。


    孟瑾棠移開視線,不再關注那位僧人,繼續觀察皇帝本人的情況。


    她非但是一代武學宗師,也是醫術上的大家,很快就察覺,皇帝確實身染重病,而且臥榻不起的時間已經不短,早在一個月前,就應該處於長期昏迷當中,如果眼前這個是真的話,那上次宴席上所見之人,就隻能是一位替身。


    皇朝內,有人來,也有人走,敢趁夜前來的人大多輕功不差,但也有些實在笨拙了一些,好幾次將身形暴露在燈火之下,若非被叮囑過的侍衛曉得今晚不該多事,早就一擁而上,將人就地拿下。


    孟瑾棠看著宛如菜市場一樣的皇朝,覺得這樣也不是什麽好事。


    ——建京乃是大夏的中樞所在,若是這些力量過於微弱,那麽不論是誰,都可以輕易影響他們。


    倘若建京對外隻有名義上的掌控權,沒有實際上的掌控力的話,那麽中原地區,很快就會形成豪強林立的狀態。


    就像是一株大樹,枝葉繁茂而主幹衰弱,若是有朝一日,枝葉繁茂到了主幹無法支撐的地步,整棵樹就會轟然倒塌。


    就在孟瑾棠沉思之時,忽然感到遠處傳來一股異常鮮明強大的氣息,那股氣息並不友善,她在感知到的瞬間,幾乎是下意識地去按了下劍柄。


    那股氣息的主人若是希望隱藏,自然誰都無法發現,此刻現身於此,算是給了圍觀群眾一個"別太過分"跟"建京這邊也是有高手罩著"的警告。


    檀無欒依舊麵無表情,卻稍微調整了下站立的角度,向著氣息傳來之處微微欠身。


    孟瑾棠在腦海中梳理了下對方一目了然的人際關係,恍然:"是魚叟前輩?"


    檀無欒點了點。


    另一邊。


    被師父帶著過來的宗成羅敏銳地感覺到,師父身上的睥睨皇朝的氣息,似乎柔和了一瞬。


    魚叟負著手,淡淡道:"是你師姐到了。"


    宗成羅記得,師父今夜之所以會離開釣山,主要目的是過來震懾一下部分"目無法紀的狂徒"。


    雖說那些江湖人是來確認皇帝的情況,但誰又能保證,混入皇朝的外人中,不會有人生出異心?便是本來沒有,發覺皇室力量衰微至此,也難免會蠢蠢欲動起來。


    宗成羅目力不如師父,加上離得相對較遠,潛入皇朝中的人,但凡身手輕巧一點,他都看不太清,不過也不要緊,光瞅著那些連燈光都難以完全避開的笨拙身影,他就已經把當前的情況給把握得七七八八。


    少年人注視著那些在房頂上蠕動的背影,覺得哪怕不考慮大局,也確實有過來嚇唬嚇唬對方的必要——飄然來去的輕功高手們倒還好,那些連普通民宅的圍牆都很難翻過去的武林人士,要是來皇城一趟還不留點心理陰影,簡直是對對方江湖經曆的不負責任。


    "不知師姐來此中做什麽?"


    魚叟頓了下,道:"她是北陵侯,在皇城中盡忠職守,也是常事。"


    宗成羅:"……"


    出於對師姐性格的了解,他覺得這事還是挺稀奇的。


    魚叟又補充道:"不過她今夜也非獨自一人,而是與友人結伴出遊。"


    宗成羅:"…………"


    他現在腦海裏回蕩著兩個想法,第一是那位一年都跟人說不上兩句話的檀師姐居然也有與友人結伴出遊的時候,第二,是"結伴出遊"的情形似乎跟師父方才所給的"盡忠職守"的設定相衝突……


    魚叟沒有關注宗成羅的心理活動,而是在思索另一件事。


    他許久不曾在江湖上走動,但也聽過杜靜若等人的名聲,知道這些小輩根骨上佳,又勤修不輟,隻要不中途夭折,多半能順利成為武學宗師,肩負起武林的重擔。


    但魚叟無論如何也不曾料到,傳聞中的掖州王居然進步得如此之快。


    寒山派孟掌門本就聲名顯赫,今日一見,卻發覺對方的實力還要更勝過名聲幾分。


    孟瑾棠青色的衣袖拂在屋脊之上,整個人輕得仿佛是一縷自山岫中流動的雲絮,氣息返璞歸真,唯有留神去觀察,才能察覺到那名少女身上所蘊含的浩然澎湃的劍意。


    ——仿佛是夜幕的一部分,又仿佛時刻都能化身一柄巨劍,刺破無窮的黑夜。


    宗成羅本來不知誰是師姐的"友人",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北陵侯一直住在寒山派的院落當中,忽然間福至心靈,猜測道:"與師姐同行之人,莫非是掖州王?"


    魚叟看了眼徒弟,點了點頭。


    老人盯著遠方看了一會,喃喃:"少年宗師……"


    宗成羅沒聽清,笑道:"師父也在想這一代的年輕高手中,誰會第一個成為宗師麽?"又道,"弟子自然是支持師姐的,不過江湖上的人,不少人都覺得淨華寺裴公子希望最大。"


    淨華寺弟子性情平和,不太容易遇見"武障",本來七星觀陸清都也因為同樣的理由,被寄予了厚望,但對方行蹤委實過於縹緲,外人很難把握到他的動態,不適合放在打賭的範疇之內。


    魚叟似乎笑了下,道:"那你們都猜錯了。"看著前方,"這一代的小孩子裏,已經有人成為了宗師。"又道,"若是在兩年前,怕是誰也想不到,會是寒山派拔得頭籌。"


    "……"


    宗成羅在理解師父話中意思之時,差點沒驚得從屋頂上滾落下去。


    他往掖州王的方向看了一眼,回憶起當日那個與孟瑾棠師出同門的"秋露白",喃喃:"弟子覺得,說不定第二個成為宗師的人,也是寒山


    派弟子。"又問,"那檀師姐呢?"


    魚叟沒有說話,他並非不想給出有關自己弟子的評價,實在是缺乏把握。


    檀無欒出身官宦人家,幼時因為根骨出色,經由建京千挑萬選而出,後來又被鎮國公親自送到釣山,在魚叟門下學習武功。


    魚叟知道檀無欒將來不是江湖人物,除了教授武功之外,也未便深管,雖欣喜於這個徒弟進展頗速,又勤勉刻苦,卻總覺得對方沒什麽明確目標,未來可能因此陷於武障當中。


    今日對方能閑逛到皇城之內,雖然出乎意料,但也算是有了點自己想做的事。


    *


    來自魚叟的氣息雖然強大,並且有著顯明的排斥之意,但好在不是殺氣,許多承受不住壓力的江湖人一頭冷汗地接連退走,部分人士在退出皇城的時候,還意外栽落下來,發出難以忽略的響聲。


    被拎過來充當守衛的沉命司成員別過臉,對同伴:"……可能是貓。"


    同伴目不斜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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