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禮物沒關係,月兒你玩的開心就好。”實際上並不是不能開介紹信而是不想影響蘇秋月一家三口出遊興趣,也擔心會引起蘇有糧不滿的林七說這話句話的時候,可以說是堪比吃了蓮子一樣,那叫一個心裏苦啊!


    於是,在同林七依依不舍的目光下,蘇秋月跟著蘇有糧和田鳳娟一起準備出發去汽車站了。


    在這個沒有高鐵快車,也不具備讓每個家庭都能擁有一輛小汽車這樣小康生活水平的年代裏,自行車可以說是這個時候的豪車,那麽客運車應該就等於是“直通快車”了。


    蘇秋月是第一次去省城,一路上都顯得極為興奮,拉著蘇有糧和田鳳娟的手不停問著客運車是啥樣子,等上了車以後又該怎麽買票,自己應該坐在那裏。


    實際上也是第一次坐客運車,但已經從林七那裏得到了第一手資料的蘇有糧一副“我很懂”的樣子,為蘇秋月解釋道:“大巴車的座位不算特別多,如果趕上周六日的話,那麽車上的座位都會坐滿不說,還會有很多很多站票,人挨人也人擠人,就像是……就像是咱們家裏吃的肉罐頭一樣,擠得不得了!”


    “不會吧……”蘇秋月看著這身自己今天特意穿上的小碎花短袖褂子和靛藍長褲,很是崩潰地問道,“這要是人那麽多的話,這大夏天的車裏頭不得全是汗臭味啊?那我今天這身新衣服會不會都沾上別人身上的汗漬啊!”


    看著閨女皺巴著一張臉的樣子,蘇有糧忍不住嘿嘿笑道:“所以啊,等會兒你要緊緊跟著我和你媽,拉好我們的手別鬆開,到時候要是人少的話咱三口坐一塊就不用挨著別人了。要是人多的話,我們倆也會把你摟在中間,不讓別人擠著你,這樣也就不會弄髒你這身衣服了。”


    “!!!”


    好主意!


    然後,蘇有糧和田鳳娟就都感受到了蘇秋月緊緊握住他們倆人手的力度了。


    蘇秋月:新衣服,不能髒!


    蘇有糧:讓孩子不亂跑必備話術√


    田鳳娟:我男人就是又帥又會說話:)


    …


    同一時間,已經在醫院住了五天的王翠芬也在醫生的允許下,準備收拾東西,抱著孩子,回靠山屯了。


    雖然此刻已經是六月中旬,天氣熱得叫人直冒汗,剛生完孩子的王翠芬也還是從頭到腳都裹得嚴嚴實實的,坐在從醫院裏借用的輪椅上,回頭朝蘇有田說道:“他爸,咱等會兒咋回去啊?金寶那個小被掖好了嗎,要不還是我抱著吧,咱家金寶可是足月生出來的,足足七斤二兩呢,媽這上歲數了,我怕她抱著會胳膊疼。”


    王翠芬這話聽在蘇有田耳朵裏是熨帖,但在李秀芹聽來卻是不樂意讓自己親近孩子。


    對此,李秀芹心裏頭憋氣,麵上卻樂嗬嗬地笑著說道:“有田,你媳婦兒就是貼心,還知道心疼我。但你放心,媽身體好著呢,這一抱上我這個大金孫呀,媽就好像年輕了十歲一樣,渾身都充滿了力氣!說起來,也是你的錯,讓媽晚了這麽多年才抱上你的兒子,不過現在也不算太晚,起碼我跟你爸還能再給咱們金寶多掙點家業出來。”


    要說王翠芬的話是讓蘇有田心裏頭舒坦,那李秀芹的話就可以說是讓蘇有田又愧疚又感動。


    愧疚是為自己作為長子一直沒能生出兒子來,感動則是為李秀芹話裏對自己兒子的重視,這四舍五入就等於是對他的肯定啊!


    見蘇有田的神情有變,李秀芹便又試探地說了一句:“有田啊,你說翠芬這回家以後就得坐月子,她這年紀也不算小了,月子可不能馬虎。所以我尋思著,要不金寶就先擱我跟你爸屋裏頭養著?你不知道,這養孩子最是折騰人了,半夜餓了、尿了、拉了的,擱一會兒就得鬧上一會兒,要是讓你跟翠芬兩個人看,我雖說是放心,卻也心疼你們倆這身子骨受不了啊!”


    聽到這話,王翠芬先是心裏頭暗道一聲不妙,緊接著就是被這一番話說得更為感動的蘇有田一口應承下來的回答。


    “媽您既然說了,那孩子就放在您那看著吧。但有一點,您跟我爸可一定也得注意身體,千萬別給自己累壞了。”


    “哎哎哎,放心吧有田,你們哥仨都是我一手看大的,這看孩子啊,你媽我最有經驗了!”


    於是,在蘇有田沒能察覺到的對話中,李秀芹和王翠芬這對婆媳之間為了孩子的戰爭已經吹響了號角。


    而比婆媳關係所產生的硝煙氣息還要更濃鬱,也更巧合的,應該就是在同一時間,蘇有田一行人準備前往縣城門口,好能盡早坐上牛車回大隊的時候,蘇有糧一家也同樣出發在路上,準備去車站坐車去省城的路上。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有的事,有的人,都真的是應了那一句“無巧不成書”的話。


    像是此刻,在這樣彼此都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蘇有田三個大人外加一個小孩,和蘇有糧一家三口竟然就這樣頭對頭、麵對麵地,相遇了。


    第61章 (捉蟲)


    在這個人來人往的縣城街道上, 無論是蘇有田一行人也好,還是蘇有糧一家三口,全都沒有想到自從分家, 他們搬到縣城,並在蘇有糧說了那些如同斷絕關係的話以後, 老蘇家和小蘇家的再見麵竟然會是處於這樣的場景下。


    可能是因為這場相遇發生得的確是太過突然了, 幾個人是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全都愣在了原地,開始大眼瞪小眼起來。


    要不要說點什麽?


    還是裝作沒看到直接離開?


    蘇有糧眼神一轉, 在觸及到對麵蘇有田和王翠芬那明顯是飄忽不定, 漸漸被狡詐、算計所占領的目光,和旁邊李秀芹喘著粗氣似乎要破口大罵的樣子,隻覺得很是沒意思, 直接否決了自己剛剛還想要跟他們寒暄幾句的想法,拉著田鳳娟和蘇秋月的手, 便打算離開。


    而就在這個時候,清楚自己這幾天住院花了不少錢的王翠芬卻搶先於自己丈夫和婆婆,開口喊道:“二弟, 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挺長時間沒見了, 你就算是還對你大哥心有成見, 也不能不能媽打聲招呼吧!”


    王翠芬這一嗓子的調門可不算小,不光是一句話就將幾個人的關係給說清楚了,還成功給站在對麵和他們形成鮮明對比, 穿戴整潔, 一看條件就不差的蘇有糧一家三口上了個眼藥,給他們說成了看見親媽(婆婆)都視若無睹的不孝子,成功讓這來往於這條街道的過路人都忍不住對他們投去了異樣的目光。


    對此, 蘇有糧停下了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半張臉的王翠芬,同樣不示弱地回應道:“大嫂,這分家以後咱們可是許久不見啊,你可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麽會說話啊!不過,看你們這樣子應該是剛從醫院生完孩子回來吧?那我可要恭喜你們了,恭喜你們這有了兒子怕不是一回家就得直接給我那倆已經改好了年紀的侄女嫁出去,好用彩禮錢給我這大侄子多攢點家業!”


    過路吃瓜人:哦豁!


    蘇有糧這話說出來的衝擊要比王翠芬剛剛那一番話有力度得多。


    先解釋了他們已經分家,後又直接點明了他們重男輕女,為了李秀芹懷裏頭抱著的兒子而不惜給閨女改歲數,好嫁出去換彩禮錢的事情,可以說是直接把蘇有田一行人的臉皮都給撕了下來。


    而事實上,蘇有田也的確有此打算,被蘇有糧一說反倒是被吊了個不上不下,鐵青了一張臉,下意識就回避了蘇有糧的視線,低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王翠芬,似乎是在責備她沒事找事。


    至於站在一旁抱著懷裏的大金孫的李秀芹,則是從始至終也沒有開口說話。頗有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和她以往全然不同的態度,倒是引得田鳳娟幾分注目……但也隻是多關注了那麽幾眼罷了。


    田鳳娟小聲道:“她爸,去省城的那班車幾點到站?別忘了,咱們還得趕車帶閨女去省城呢。”


    “嗯,咱們現在就走。”


    說著,蘇有糧拉起身邊媳婦兒、孩子的手,徑直離開了這條街道,繼續朝著車站走去了。


    在他們離開後,蘇有田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找場子似的,完全忘了李秀芹還在旁邊,直接破口大罵道:“我呸!老二他牛什麽牛啊,不就是借著蘇秋月那個丫頭片子得了個臨時工的工作嘛,有什麽好得意的!”


    剛被責備了一眼的王翠芬也連忙應和道:“是啊是啊,他們也就是一時的猖狂罷了,等以後秋月那丫頭嫁人了,他們倆連個兒子都沒有,還能指望什麽啊!”


    兩個人正說得起勁的時候,卻都沒有注意到抱著孩子的李秀芹的神情,是如何的晦澀難懂。


    擁有三個兒子的她,在老大貪婪,老二離家,老三自私的情況下,又有誰能指望得上呢?這個念頭,讓李秀芹心裏頭難受極了。


    難道,這些年來她對老二的態度,對另外兩個兒子的態度,真的錯了嗎?


    ——不,她沒錯。


    想到這裏,李秀芹沉默地向前走著。


    而被她緊緊抱在懷裏的孩子,就成了她能握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就算是有錯,李秀芹也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回頭了。


    …


    大江縣,客運車站口。


    蘇有糧最先上車勘察車上情況,用鷹一般的眼睛尋找著能夠他們三口坐在一塊的位置。田鳳娟則拉著蘇秋月緊隨其後,隻準備等到蘇有糧找到位置後,就立刻把位置占上。


    說來也是趕巧,雖然蘇有糧、田鳳娟和蘇秋月剛剛因為在路上遇見蘇有田一行人而耽誤了一些時間,沒能趕上最早一班客車,但也因為這個,他們算是錯過了“早高峰”,第二輛車上麵的人雖然也不算少,可已經是比他們想象中人挨人的場景要好太多了。


    起碼,還能叫蘇有糧真的尋摸到一個中前排不暈車,靠窗不曬人還正好夠她們三口的位置。


    “媳婦兒,閨女?快過來坐,這裏有位置!”蘇有糧邊招呼著跟在後麵的田鳳娟、蘇秋月,邊一屁股坐到了他看中的那個位置上,直接把腿一橫,這剛好夠仨人的位置就算是成功讓他給占上了。


    聽到呼喚的田鳳娟也不含糊,一手護著蘇秋月,一手扒拉著擠在前麵的人群,跟著也坐到了位置上。


    而在成功找到座位後,田鳳娟先是鬆了一口氣,後就從布兜裏麵拿了一塊手絹,又掏出了一把自家做的蒲葵扇出來。把手絹遞給滿頭大汗的蘇秋月,把扇子交給蘇有糧後,她說道:“閨女你先擦擦汗,等背背汗的,就讓你爸給咱娘倆扇扇子解暑。”


    見此,蘇秋月邊拿手絹擦著腦門兒沁出來的汗,邊驚訝地看著田鳳娟,說道:“媽,你這包裏頭都裝的是啥啊,咋跟個雜貨鋪似的,要啥有啥……這也太神奇了吧!”


    “神奇吧?神奇你還不趕緊擦汗!”看著蘇秋月這左一下右一下擦了半天也沒能擦幹淨的樣子,田鳳娟忍不住拿過手絹,邊給她擦汗邊念叨著,“也不知道你這愛出汗的體質是隨了誰,我跟你爸都沒這毛病啊,偏你就是一到夏天那出汗就跟下雨一樣。”


    這個時候,拿著扇子一點點帶動空氣,不敢太用力就怕給蘇秋月驚著的蘇有糧插話道:“咱閨女這樣會不會是身體虛啊?剛咱三口拉著手過來的時候,我就覺得秋月這手涼蔭蔭的,可偏她又是滿頭大汗……我估計呀,她這出的汗也都是虛汗。”


    聽到這話,田鳳娟也認同道:“還真有可能。不光是夏天,冬天的時候她手也老是冰涼涼的,總比別人都怕冷。”


    兩個人說這話時,都不免很是擔心蘇秋月的身體,怕她是最近學習太努力(?)而造成。至於蘇秋月天天白天黑夜都躺床上睡大覺這事兒,蘇有糧和田鳳娟則是非常上道地給它合理化地判定為這是蘇秋月的自我修複功能,那種需要很多睡眠才能保證身體正常運轉的方式。


    對此,田鳳娟小聲同蘇有糧說道:“可惜現在破四舊,要去除糟粕,中醫大夫啥的好多都被打成了‘毒瘤’,不然的話真應該帶閨女去看看中醫,把把脈,開點補身子的湯藥。”


    “我正想說這個呢。”蘇有糧同樣低聲說道,“咱們這趟去省城不是要住一宿嘛,到時候我就跟那踩踩點兒,看看有沒有那種大隱隱於市的老中醫。實在不行的話,咱上醫院給閨女做做檢查也行啊,起碼也是省城,這裏的大夫肯定是要比縣裏的厲害啊。”


    田鳳娟點頭:“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等到了省城,咱還是先帶著閨女去那個啥劇場去看樣板戲吧,再一塊去省城的國營飯店吃一頓,其他的等幹完這些事兒再說。”說著,她還補充了一句,“我聽小七說了,省國營飯店有一道羊肉丸子湯,咱閨女愛吃羊肉,回頭點一份嚐嚐,我也跟著偷偷師,等回家也能在家裏頭給閨女做著吃。”


    “成,羊肉也滋補,多吃點好。不過說實話,雖然這才剛吃完早上沒多會兒,一聽你說羊肉丸子湯……我還、還真有點餓了。”蘇有糧說著,沒忍住舔了舔嘴唇。


    “那……吃塊巧克力吧。”說著,田鳳娟從宛如雜貨鋪的包裏拿出了三塊巧克力,自己一塊、閨女一塊、蘇有糧一塊,一人一塊,可以說是不偏不向,非常公平了。


    蘇有糧:“……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蘇秋月:“……我媽真厲害,我爸真能拍馬屁,巧克力真好吃!”


    …


    在田鳳娟這樣出門旅行必備小能手,時不時從包裏頭拿出隻有蘇有糧、蘇秋月想不到,沒有她拿不出來東西的陪伴下,原本該是極為枯燥、難熬的路程,竟然也變得趣味十足,甚至在下車的時候,蘇秋月還有些依依不舍呢。


    不過,等下了車,看著明顯要比大江縣熱鬧也繁華好多的省城車站,蘇秋月便迅速將剛剛的情緒拋開,目不轉睛地盯著過往的人們和寬敞的街道,眼神裏充滿了好奇。


    在去往招待所的路上,蘇秋月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是眼花繚亂,真真讓人看花了眼。


    在來到省城招待所,開了一間夠他們三口一塊住的房間後,蘇秋月躺在這軟和得好像棉花套一樣的床上,在隻有他們三口的房間裏,她算是徹底打開了話匣子,將憋了一路不敢說,就怕被別人說是鄉巴佬的話都敞開懷,說了起來。


    “爸媽,你們剛登記的時候看沒看到那幾個從樓上走下來的女同誌穿的衣服?鵝黃色的短袖襯衫上麵還有好多白點子,顏色又精神又俏皮,再配上那條淺藍色的長褲,和綁帶的皮涼鞋,看上去可真好看!雖然看上去都是一樣的短袖褂子配長褲,但這省城裏頭的人穿上去咋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好看呢,顯得特苗條!”


    “當然了,爸你給我跟媽弄來的衣服也很洋氣好看,就是顏色素了點,但要是論起款式和上身效果,那肯定還是我跟我媽的好看了!剛剛你們都沒注意,可我看到了,那幾位女同誌可也是一個勁兒地瞅我媽今天穿的這身衣服呢!”


    說到這裏,蘇秋月又一拍巴掌道:“對了,我看他們手上還都戴著一塊手表,就跟組團買的似的,全都扣在腕子上,就是有的喜歡表帶朝外,有的喜歡表帶朝裏。還有還有,來的路上我看到了,國營飯店就在離這個招待所不遠的另一條街上,咱們走著就能去!”


    蘇秋月就像是春天早起時,那些總是會在院子裏嘰嘰喳喳個不停的家雀兒一樣,將自己所看到、觀察到的屬於她眼裏的省城的形象一點一點地用語言描繪了出來。


    看著她這麽高興的樣子,蘇有糧和田鳳娟也是開心得不得了。


    本來嘛,他們努力賺錢、辛苦工作圖啥?


    圖的,不就是想要給孩子創造更好的條件,讓她能有更多的見識,過上不用羨慕別人的生活嘛。


    至於回報……


    蘇有糧和田鳳娟看著蘇秋月這眉飛色舞,高興得手舞足蹈,說個不停的樣子,隻覺得這已經是給他們兩口子最好的回報了。


    不過,蘇秋月的話也給蘇有糧提供了一個新思路。


    要知道,蘇有糧在縣城裏頭搗騰的那些衣服都是林七專門從滬市弄來的款式、版型,找的縣裏頭那些會做衣服的退休老工人,幾個負責袖子、幾個負責前襟、幾個負責後背那樣防止讓他們知道全部樣式的方式製成,最後再由一個自己特意找到的,當年被批/鬥過,受過迫害的老裁縫來負責最後的工程。


    這樣的效率不算低,每周都能出十來件衣服,也基本上都能賣出去。


    但這是之前蘇有糧最開始搞這個時得到的業績。


    畢竟,市場是會飽和的,尤其是對於縣城和下邊公社、大隊的人而言,每個季度能買兩三件衣服的都得是條件相當好的人才能夠做到的,更多的人都是一年買那麽兩三件衣服就不錯了。


    這樣的購買力度,也導致了蘇有糧最近的收入有所下滑。然而,蘇秋月的話卻好像一把大錘子,直接把蘇有糧雖賺了點錢,卻也還是保有小市民的思想給徹底敲碎了!


    蘇有糧心想:要不咋說人還是得出來見世麵呢,這不來省城不知道,一來省城嚇一跳。我這邊還為了滬市款式太過靚麗,而動手改顏色的時候,人家這真正的城裏人卻是光彩照人,街上穿啥顏色的衣服都有……所以,我這又有款式,又有人力的,我幹啥不把衣服賣到省城來了啊!


    正所謂,一句話驚醒夢中人。


    在想清楚各通關節後,蘇有糧便陷入了沉默,開始在心裏頭思考起自己該如何在省城開拓自己的賣衣服業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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