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各個科目的出題水平、難易程度,也都是大不相同。


    如果說理科類內容的題目主要看難度,那麽作為文科類的題目,就還是緊跟形勢,大唱高調,其內容中蘊含的政治色彩也還是比較濃的。


    像是語文科目中的作文題目一樣。


    蘇秋月所麵對的,就是二選一的作文題目。


    題目一:從“科學有險阻,苦戰能過關”談起;


    題目二:緊跟領導人,永唱東方紅。


    麵對這樣二選一的題目,蘇秋月在猶豫了片刻後,最終還是遵從內心,選擇了第一個題目,這個她更擅長,也更能被她寫出彩的題目。


    “科學有險阻,苦戰能過關”這首詩歐是葉帥同誌為激勵、振興華國而寫,以讓人們懂得,什麽叫做“世上無難事,隻要肯登攀”的精神。


    因此,蘇秋月在選擇了題目一以後,寫在作文方格裏麵的第一行內容,就是這首詩。


    ——“攻城不怕堅,攻書莫為難。科學有險阻,苦戰能過關。”


    在構思、撰寫這篇作文的時候,蘇秋月先是以自己在為蝗災進行研究時,同那些首都專家組的老專家們相處的時光與對話作為切入點,欲揚先抑地寫出了種種科學的艱難,與因“落後就要挨打”所要麵對的困難以後,緊接著又緊跟政治地寫出了“科學技術也是生產力”這番話,並以此點名題目,既說明了學習教育,以及科學技術的重要性,以及最關鍵的,就是他們華國人民不畏艱辛,勇於攀登的精神。


    而為了承上啟下,在結尾的時候,蘇秋月同樣引用了偉人的詩句,落筆在了“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隻等閑。”這一首《七律·長征》上麵。


    可謂是以詩代意,歌頌了先輩,也以此鼓勵人們,要將學習和科學研究視為“兩萬五千裏長征路”,學習紅軍遠征精神,腳踏實地,勇往直前,永不停歇!


    在寫完這篇作文以後,蘇秋月整個人都長舒了一口氣,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下來。


    說實話,寫作文這種事情雖然可以努力,但有的時候也真的很靠天賦。像是蘇秋月,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天賦,而總能寫出高分作文上報紙啥的,她也向來都是歸結於自己還算努力,再加上她所處的階段也還沒有到需要拚天賦的時候。


    而在蘇秋月看來,真要說天賦的話,那周白鴿應該才是一個真正為成為“筆杆子”而生的人。


    當然,她說的並不是那些蘇秋月在係統空間裏學了也寫了沒有上千也有幾百篇作文所鍛煉出來的詞匯與刻意凸顯的風格,而是那種意境,那種隨手一寫就不需要再多打磨的靈氣兒。


    隻是在蘇秋月看來,周白鴿的靈氣兒並不是很能體現在這一次高考作文中所給出的兩個題目中,政治色彩濃鬱很正常,這也是大多數考生更擅長的內容,隻是對於周白鴿而言,她可能還是更適合那種自由發揮的,更偏向於文藝的風格內容。


    想到這裏,蘇秋月忍不住在心裏喃喃道:“希望她選擇的是第二個題目,到時候隻要將大夥兒一塊背下來的那些內容運用得當,得到的分數也一定不會太低。”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希望,自己的這些朋友都能考上大學,實現他們那顆真正熱愛學習的心與夢想。走出考場的蘇秋月如是說道。


    ……


    三天的考試一晃就過去了。


    在結束了令人緊張的高考以後,蘇有糧和田鳳娟是絕口不提考試成績,跟蘇秋月一樣,都好像高考沒來過一樣,又開始了他們一家三口吃吃喝喝、玩玩鬧鬧、快快樂樂的鹹魚生活了。


    至於外界的議論與好奇,兩口子也有各自的對外說辭。


    蘇有糧:“考試成績啥的,這不都得等到過完年以後出了正月才能知道嘛,現在糾結這個有啥用?這問來問去的,說的跟你們家孩子就肯定能考上,我家閨女就一定落榜似的,那你們要這麽好奇,幹啥不去找教育局?”


    田鳳娟:“我閨女考不考得上,我們兩口子賺的錢也夠養活她一輩子的,我們一家三口也照樣要去首都生活,隻要她高興就行,大學啥的,上不上也不影響生活。”


    蘇秋月:“我爸媽說得好說得妙,說的呱呱叫!”


    總之,這三口子是不管外界議論紛紛,他們也沒有半點壓力,日子也還是該咋過咋過,沒有半點被外界態度影響到的樣子,吃嘛嘛香。


    當然了,過日子也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多少也還是會有些各自的苦難與憂愁的。


    比如,蘇有糧最近正在頭疼於“銀河”出現了盜版的事情,開始積極打擊盜版。


    再比如,田鳳娟在婦聯的工作也遇到了一些困擾,許多在當地結婚生娃的知青正在婦聯鬧離婚。


    再再比如,蘇秋月享受放假好時光的時候,不免為不用學習感到些許空虛寂寞的同時,又礙於麵子不好去係統空間。


    但對於小蘇家而言,作為他們最大的困擾的事情,應該就是蘇有糧和田鳳娟兩口子為蘇秋月和林七最近奇奇怪怪的相處模式的好奇,以及林七最近的心神不寧表現,和蘇秋月糾糾結結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哥哥”還是“情哥哥”的遲疑。


    這樣的詭異狀態,一直持續到1977年的結束,也就是1978年的春節結束。


    ……


    1978年2月下旬。


    在蘇有糧和田鳳娟在裏屋忙活著整理衣服,收拾東西,以做好接下來最多兩個月時間他們全家就會搬去首都的準備的時候,最近一直在等錄取通知書的蘇秋月坐在堂屋一角的沙發上麵認真發著呆,而從過年以後就一直沒回靠山屯大隊,跟著小蘇家這裏住的林七則是坐在堂屋門口的板凳上幫忙擇菜。


    外麵沒有下雨,但氣氛也還是有些尷尬。


    而對於蘇秋月和林七而言,這樣尷尬的氣氛與彼此之間的相處模式,已經持續了很久很久很久。


    在沉默了許久之後,蘇秋月實在有些忍受不了林七這樣一邊有啥好吃的好喝的還會給自己買,日常生活該有的照顧也還是會有,可他卻就是躲躲閃閃不肯定說話的樣子了,抓狂地說道:“9527,你幫我想想辦法,我該怎麽麵對這樣的情況……隻要你能幫我,我就願意承認,我是真的饞他身子,也是真的心動了。但問題是,他對我呢?哥哥對我到底是出於照顧,還是也和我一樣心動了?”


    “請宿主悉知,本係統是學習係統,不是搞對象係統,謝謝。”


    “……”


    被係統口中的“搞對象”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蘇秋月半是羞半是惱地回道:“還搞對象?我看你連大象都搞不到,啥也不是!”


    說完,蘇秋月直接屏蔽了9527,繼續看似發呆,實則是在思考自己和林七關係的行為了。


    蘇秋月:他喜歡我?他不喜歡?他到底,喜歡不喜歡我!


    實際上,正低頭擇菜的林七的內心,其實是很簡單的。


    那就是,他喜歡蘇秋月,但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白,將這份喜歡說給對方。


    林七將手裏的菜,一下一下地擇成了“禿毛雞”不說,嘴裏頭還無聲念叨著:“應該,不應該,應該,不應該……應該。不應該。”


    兩個人,一個在糾結著對方喜歡不喜歡自己,一個在猶豫著應該不應該告白,可謂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急死了這看眼兒的人。


    “她爸,你說咱閨女和小七這倆人現在到底是個啥情況啊?”扒在裏屋門後頭,正在試圖“門縫裏看人”的田鳳娟忍不住捅了捅旁邊的蘇有糧,問道,“你之前不是說找小七談過讓他和咱們一起去首都的事情嗎,怎麽現在也沒有個準信兒啊。”


    蘇有糧被呲兒了幾句也沒覺得不對,反而哄著田鳳娟,溫聲解釋道:“我早在兩個月前就跟林七聊過這事兒,也說了咱兩口子對於他和秋月的態度,但這小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顧慮什麽,隻說了一句‘知道了’以後就沒了下篇,幫我打點好印刷廠的事情以後,就天天神出鬼沒的,所以他現在到底是個啥態度,我也不知道啊。”


    “小七最近是有些不見人影,連年前秋月高考的時候他也都沒過來,總覺得有些不像他平日裏的作風……說實話,就算是他和秋月成不了也沒關係,但我就怕咱倆這欲速則不達,再刺激到小七……你也知道,他本來就因為早些年的經曆造成了有些孤僻的性格,我想讓他跟咱們一起去首都,也是想要讓他多見識見識,好能不再總沉浸在過去的事情裏,他還這麽年輕,應該去到更廣闊的的地方才對。”


    說這話時,田鳳娟的臉上滿是苦惱與惆悵。


    見田鳳娟是真的有些著急了,蘇有糧也顧不得繼續趴在門縫那兒觀察蘇秋月和林七的相處,連忙伸手摟住她,柔聲安撫地說道:“媳婦兒你也別想太多,林七他是個有本事的孩子,他肯定不會走歪路,也不會封閉自己的。再說了,閨女這錄取通知書還沒到呢,咱們這四合院也還沒買呢,去首都也都還是至少一兩個月以後的事情,咱們應該再多給林七一些思考的時間,也給他做選擇的權利和自由,他要是真不願意跟咱們一塊去首都,想留在這裏的話,咱們……咱們也不能強求。”


    這話說出來,田鳳娟也跟著沉默了。


    說實話,他們不是非要林七對蘇秋月好,也不是非要他們倆處對象,隻是……他們隻是想要這兩個孩子都能好,都能越過越好。


    但如果蘇秋月和林七他們都不願意的話,蘇有糧和田鳳娟當然也不會強求。


    反正,不管咋樣,就像蘇秋月永遠是他們的閨女一樣,林七也永遠是他們的家人。


    過了好一會兒,田鳳娟才又開口對蘇有糧說道:“她爸,回頭等去了首都,甭管小七願不願意跟咱們一起過去,咱也都買個大點的四合院,留出一間他的屋子吧。”


    聽到這話,蘇有糧笑著攥了攥田鳳娟的手,故意搞怪地說道:“當然行啊!媳婦兒你忘了,咱家可是你當家做主,家裏頭的那些錢也都是在你那兒收著。到時候,你想買多大的房子咱就買多大的,你跟閨女商量好了也不用問我。我呀,我都聽你們娘倆的。”


    這話一說出來,算是徹底重新讓田鳳娟笑逐顏開了起來,甚至還有了不少興趣,拉著蘇有糧說起了對於去到首都以後的嶄新生活的向往。


    一時間,屋內的氣氛算是徹底打敗了屋外還都在或糾結,或猶豫的蘇秋月和林七之間的狀態,可謂是暖意十足,情意綿綿。


    而就在屋裏兩口子溫情時分,屋外兩個小年輕別別扭扭的時候,院子門口卻響起來了一聲清脆的車鈴響聲,隨後就是一聲:


    “家裏有人嗎?有你們家的錄取通知書——”


    聽到這個聲音,屋裏頭的所有人都“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其中,以林七最為激動與期待。


    林七的這個表現,雖然讓蘇秋月有些意外,但也讓她在意外之餘滋生出了些許的甜蜜。


    “我覺得哥哥還是很重視我的,很大程度是說明他也對我心動了。”蘇秋月忍不住跟9527分享著自己的發現。


    “……那真的好棒棒哦。”剛剛才被關了小黑屋的9527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


    對此,蘇秋月將其歸結為了“莫得感情的狗比係統的嫉妒”,並決定再給9527關回小黑屋裏去。


    9527: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蘇秋月:略略略!


    ……


    然而,就在家裏頭的四個人興高采烈地打開院門,迎接郵遞員……手裏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卻發生了。


    隻見蘇有糧抓了一大把喜糖塞給過來送錄取通知書的郵遞員以後,便喜滋滋地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錄取通知書。


    然後……


    蘇有糧看了看手裏的通知書,又看了看郵遞員……


    他看了看通知書,又看了看郵遞員……


    所以,郵遞員同誌你能不能睜大眼睛告訴我,你為啥要給我兩份通知書???


    還有,雖然你睜大眼睛也和沒睜開一樣,我也要告訴你:就算是你再給我多兩份通知書,喜糖我也不會再多給你幾塊的!


    第95章 (修)


    作為七十年代恢複高考以後的第一批錄取通知書, 對於它的造型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張薄薄的,手寫的紙,上麵寫著學生的信息, 和學校的印章,也沒有什麽外包裝, 隻是用普通的信封裝起來的那種。


    一般來說, 為了便於郵遞和分類, 信封上麵都應該是寫著錄取學生的姓名和地址的,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送到蘇有糧手裏的這兩個信封上麵就隻寫了編號, 一個上麵是大寫的“壹”,一個上麵是大寫的“柒”,地址和名字都沒有, 這可讓蘇有糧有些頭大了。


    拿著手裏的兩份錄取通知書,蘇有糧連忙拉住跟前抬腿就往腳蹬子上踩, 說著就準備離開的郵遞員,說道:“這位小同誌,你是不是拿多了一份錄取通知書給我, 還是這大學錄取通知書都是一式兩份的, 一份帶去學校報道, 一份留在家裏做紀念?不然的話,我們家就我閨女一個人參加了高考,咋會有兩份錄取通知書呢, 別是別人的吧, 這可不行的,咱不能耽誤人家的前程啊!”


    聽到蘇有糧這話,負責城區這片比較容易配送的年輕郵遞員也有些心裏頭打鼓, 擔心真是自己給送錯了,連忙從兜裏頭掏出一個小本子,認真地看了好幾遍以後,問蘇有糧:“您這裏,是向陽胡同三排六座吧?”


    蘇有糧點頭道:“是啊,你說的地址是沒錯,但問題是這個地址是我家,我家隻有我閨女考大學,你給我兩份,我也沒有第二個人給啊。”


    “那這個通知書就沒有錯!我們郵局都給這些通知書編好號了,我本子上麵寫的就是和號碼對應的地址,這一號和七號的地址都是這個,沒錯!”很明顯,郵遞員是個認死理的人。


    “可是,這是兩份啊!”蘇有糧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隻能破罐子破摔道,“難不成,這大學還真的是會給考上的學生發兩份通知書,還專門留給家裏一份嗎?”


    “那錄取通知書當然是隻有一份——”


    這個年輕的郵遞員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胡同口越發逼近的騎車的聲音給打斷了。


    隻見另外一個上了些年紀,看起來不像是郵遞員的人猛蹬著自行車一路狂飆到蘇有糧家門口的瞬間,又是一個急刹車,停在了幾個人的麵前。


    蘇有糧:“……”目測,這人的鞋底兒得被磨去一層。


    田鳳娟:“……”這人怎麽看起來有點眼熟呢?


    蘇秋月:“……”得,喜糖又得撒出去一把。


    林七:“……”能不能給我說句話的時間?


    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人的到來,一家三口外加上目前還算是編外人員的林七,一共四個人,表情卻是跟一模子刻出來一樣,都是站在原地,保持原本的姿勢,和沒有變化的表情,隻是眼神裏多了幾分審視和好奇。


    而沒等他們開口問,來的這個人就支好了自行車,主動自我介紹道:“同誌你們好,我是郵局的工作人員,趙康,也是郵局的辦公室主任。我過來這一趟主要是因為小吳同誌……”他指了指旁邊還沒反應過來的年輕郵遞員,繼續說道,“因為小吳同誌是我們郵局新報道的同誌,對於派送業務還不算熟悉,不知道您手裏的這份錄取通知書暫時還沒到發出去的時候,就擅自拿走了通知書,所以我這趟過來也是為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在後媽文裏當女配[七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奶酪月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奶酪月亮並收藏在後媽文裏當女配[七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