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參與討論:“注意點,這朵要是剪壞了你半年工資都賠不起,我跟你們保證,我表哥的阿姨的幹姐姐親眼見過,是真的,容先生手上就有鑰匙。”


    易真:“………………”


    從此以後,他連走路都躲著容家的傭人走。


    就像比格將欺男霸女作為自己一生的實踐活動,在這本破書裏,傭人的使命就是不停討論雇主的情感糾葛乃至性生活……那易真還能怎麽辦,隻好眼不見心不煩,省的自己經常性心梗。


    因此,這就導致了眼下的尷尬局麵,易真撲進來、擦手、吃、狂吃,整個過程中,沒有一個人來提醒他,你看,那裏站了個人耶。


    易真咽下滿嘴的米飯,呆滯道:“呃……請問你是?”


    來人倒是個十分俊秀的青年,隻是頭上長了個小觸角一樣的東西。他穿著裁剪合體的簡練西服,朝易真微一躬身。


    “您好,我是安吉·桃瑞絲·提多爾,容先生派來的助手。”青年微笑著說,“雖然我是未成年的海利納星人,但我還是希望,在我的兩個名字中,易先生可以稱呼我為安吉。當然,您要是叫我桃瑞絲,我也可以接受啦。”


    [海利納星人,在人類年齡的50歲左右步入成熟期。進入成熟期前,可以自由選擇性別,所以未成年時,大多數海利納星人會擁有不同性別的兩個名字。]太阿及時送上提醒,[我認為他選擇了雄性性別,因此讓你稱呼他的男性化名字。]


    易者:“……好的,我知道了,安吉。”


    第15章


    “等到後天傍晚,您將與艾靈小姐的同學們共進晚餐。”安吉對易真說,“毋須懷疑,那都是帝國實權者們的子女,即便他們還不是家族欽定的繼承人,也絕非一般人能應對。”


    “艾靈怎麽會和這幫人結識?”易真擦了擦嘴,索性這頓飯也吃不下去了,不如把儀容打理的好一點。


    安吉沉吟了一下:“想必,您應該知道,容先生的事業……”


    “我不知道。”易真幹脆利落地說,“也不感興趣。”


    安吉有些錯愕:“啊哦,這還真讓人意外……”


    一邊說,他背在身後的手指按住光腦,精神力輸入,然後發送。


    【哇哦,食人花說他對黑漆漆不感興趣。】


    寂靜的聊天室瞬間沸騰起來。


    【好耶!快進到你愛我我不愛你我愛他他愛你的狗血環節!】


    【前方記者持續播報搞快點,不要枉費我們偷來的摸魚時間!】


    【食人花!喝彩/ 食人花!喝彩/】


    【衝啊!幹翻剝削資本家,重回一周48小時工齡製!】


    不理會瞬間刷屏的奇奇怪怪的消息,安吉神色不變,解釋道:“因為容先生控製著阿佐特帝國近乎一半的礦石能源開采權,所擁有的集團被人稱作帝國中的帝國,他本人更是受過封的超s級駕馭者,所以,身為容先生唯一的妹妹……”


    安吉欲言又止,留了個不言而喻的尾音。


    “那他們怎麽還敢做成這樣?”易真挑起眉梢,“可以控告這些學生蓄意謀殺嗎?”


    安吉搖頭:“在大人物眼裏,這不過是一個玩脫了的惡作劇,至於指控謀殺,自然是不可以的。雖然他們在關閉模擬室之前,就用電磁設備屏蔽了監控的信號,艾靈小姐的光腦倒是配了緊急求救係統,但因為電磁設備的幹擾,求救訊息遲了四分二十一秒才發送出去……”


    “這就是蓄意謀殺。”易真斷言,“說吧,容鴻雪叫你來幹嘛?”


    安吉語塞。


    不知為何,明明自身的武力值比眼前這個被同事戲稱為“食人花”的上司緋聞對象還要高出一大截,可麵對他直白粗暴……或者說一針見血的結論,還是有種“秀才遇上兵”的無力感。


    “不,事實上就是,您不能用對待殺人犯的態度去對待王侯和閣員大臣的子女,雖然您完全可以在心裏這麽……”


    “行,我知道他們是殺人未遂,他們也知道自己是殺人未遂,他們也知道我知道他們是殺人未遂,我也知道他們知道我知道他們是殺人未遂——但就是不能挑明,你們殺人未遂。很好,我明白了,容鴻雪還有什麽要提點我的?”


    安吉張著嘴:“……”


    【快點實時轉播啊!怎麽沒聲兒啦?】


    【不會被食人花吃了吧?啊哦,可憐的小東西……】


    【因為黑漆漆很有可能真的被食人花揍過,所以我實在分不清樓上那位同仁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在幸災樂禍……】


    【什麽……!】


    【什麽……?】


    【別亂扯,上次那個號稱帝國啟明星的虹之愛麗絲,不是沒兩下就被黑漆漆打爛了機翼,逃得跟狗一樣?這可是我們親眼所見,食人花才什麽級別,就一普通人,別什麽八卦都相信。】


    【記者,記者你說句話啊記者!】


    【小——記——者——】


    【衝啊!幹翻剝削資本家,重回一周48小時工齡製!】


    安吉定定神,緩慢輸入:【別吵了,讓我緩緩先……】


    他正了正容色,謹慎地說:“是這樣的,容先生叫我把後天晚上會出席晚宴的人員名單,以及他們身後的家族,在家族中的地位,包括他們的關係網能涉及到誰……這些信息,一一對您告知,不得遺漏。”


    易真默默沉思。


    如果不是確認太阿的隱瞞工作做的很好,容鴻雪派來監視容家的眼線至今以為他每天關在訓練室是在進修母豬的產後護理教程,按照那小畜生不做人的慣性,這些內容翔實的情報,還真像極了一份暗殺名單……


    手癢。


    “好,明天再說吧,今天先讓管家給你安排住宿,辛苦你特地過來一趟了。”易真點點頭,“我還有課,先去上課。”


    安吉:“啊,可是,按容先生安排,現在就……”


    “可是?我已經跟他說過謝謝了,他還要怎麽樣,真指望我乖乖聽話?”易真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你應該知道的吧,按照我和他的關係,就是我一見麵會往他臉上吐口水,他會直接砍了我的頭,而我即便知道這個人格扭曲的變態會砍掉我的頭,也絕不改變往他臉上吐口水的行為——理解了嗎?”


    他望著安吉:“現在,你去睡覺。已經很晚了,你的工作內容應該不包括到了該下班的時間,還要繼續給他賣命吧?”


    千言萬語都堵在心口了,安吉震撼地望著易真,此刻語言是那麽的蒼白且無力……他忍不住喃喃道:“衝啊,幹翻剝削資本家,重回一周48小時工齡製……”


    易真:“?”


    安吉:“我明白,我隻是……很感動!烏烏!”


    易真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呃,謝謝?”


    他站起來,猶疑地往訓練室走,一邊走,一邊頻頻回頭。他實在有點想不明白,容鴻雪應該不會幼稚到這份上,派個會抽風的助手來拖他的後腿吧?


    身後,安吉正持續激情輸出:【食人花,神!這種頑強反抗,勇於拚搏的精神,是天底下所有打工人都需要學習的!】


    【打工人,雄起!】


    【雄起!】


    【雄……啊啊啊我的二十三個媽啊黑漆漆來視察工作了對不住家人們同仁們我先下了!!】


    【搞什麽,你個懦……我操啊我聽見那群副官的聲音了快關聊天室!!】


    訓練室裏,太阿淡淡道:[你知道容鴻雪派來的助手,在你們進行談話的時候,也在同時和另一方進行對接嗎?]


    易真的手一頓:“什麽意思,他在同步把我的話匯報給容鴻雪?”


    這麽一想,方才還麵目清俊的外星友人,忽然就變得麵目可憎了起來……


    [不是。]太阿說,[他在和他的同僚們私下討論你,容鴻雪不知道——或者知道,但懶得知道。]


    “哦,”易真鬆懈下來,“這個啊,說去吧,無所謂。”


    [你不好奇他們是怎麽看待你的嗎?]


    “完全——不。”易真等待訓練室內的設施置換完畢,“鑒於這個世界npc的特性,和某種扯淡然而確實存在的定律,他們剛才必然在談論我和容鴻雪的感情生活乃至床上生活,除非他們不是npc,是玩家。”


    這麽一說,易真僵住了:“稍等,和他談話的人裏有玩家?”


    [你多慮了,按照討論文本的字麵意思判斷,沒有。]太阿說,[並且我不得不承認,你說得對,他們不是在說容鴻雪,就是在說你,抑或同時說你們兩個。]


    易真聳肩,取出蠟封的血線蟲盒子,端詳了一陣。


    他不再理會其它事情,翻出《毒經》,沿著目錄下滑,找到血線蟲那一頁。


    “血線蟲,晝伏夜出,秋冬伏,春夏出……喜歡黑暗且溫暖的環境……貼近膚體,如水滲砂石,緩緩入……嗯,我猜猜,它應該兼具麻醉和腐蝕兩種功能的體表黏液,因此可以直接從皮膚進入人的身體……有趣。”


    他接著往下看:“毒性呢?哦,甚微,隻是會隨血流入心肺……心肺?等等。”


    易真快速往後翻:“找到了,摧心蠱!不對,煉製時長為一月有餘……算了,哪有那麽多時間。”


    他停下閱讀,靜靜思索,半晌,他打開石盒,控製內力,稍稍融開一層蠟封,最外邊的血線蟲很快抽動了一下,如蛛絲一般,開始遊離變幻。


    易真修煉過東海化玉訣,這本是頂級的心法,也是頂級的克毒聖典,修習過之後,肌膚堅硬如玉,手抓活蛛活蠍尚且不在話下,自然不會怕一條小小的蟲子。


    他將手指遞過去,那蟲感應到活人的氣息,趕緊揚起針尖一樣的腦袋,往易真的指甲蓋上搭。遠遠看去,就像易真挑了一根細細的紅線,色彩對比之際,竟還有幾分綺麗。


    “我想想……雖然不能煉成摧心蠱,不過,強化速成一下,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他打開另一口小箱子,白氣騰騰流泄,他不懼低溫,從裏麵取出一個冷藏的玉瓶。


    ——係統獎勵的奇毒之一,玉蟾涎。


    和寒潭蝮蛇一樣,玉蟾涎也是寒性的毒藥,隻是比起前者觸之即死的霸道烈性,玉蟾涎要溫和許多,不僅如此,它還是提高蠱毒活性的極好溫養物,許多毒物都喜歡吞食它,以此來提純自身的毒性。


    正因為這樣,易真沒有提取它的概念。


    他用玻璃碗盛裝了半升蒸餾水,再用精神力小心地分離出半滴乳白色的玉蟾涎,滴進蒸餾水裏攪拌稀釋。


    “來,喝!”


    他用滴管抽出一些,然後仔細觸在自己的指甲蓋上,點出一個小小的圓弧。即便隻稀釋了那麽一丁點兒,碗裏的水還是微微發著寒氣似的。


    血線蟲感應到好東西的存在,也不執著於往易真皮膚裏鑽了,它努力浸在水滴上,以易真如今的眼力,分明看出它比頭發絲粗不了多少的細長身體,正緩慢地膨脹起來。


    一滴吸幹,再來一滴,漸漸的,小半個滴管都快空了。易真屏息,連聲音都輕輕的,生怕稍微大喘氣一點,就把這小蟲子吹飛了。


    “這麽能吃。我看毒經上說,血線蟲沒有雌雄的分別,人體內超過兩條以上,就會相互繁殖,如此下去,不出十天,這個人就會被吸幹……我還不太信,沒想到,食量倒是大。”


    [你喜歡這種東西?]太阿問。


    易真搖搖頭:“假如是我此生最痛恨的人,說不定我會用這種方式慢慢結束他的性命,但是絕大多數時間,我是不會用這種……弱毒的,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說話間,那條血線蟲已經吸不進去水了,它在易真的手指尖僵直片刻,忽地蜷作一團,摔在桌上劇烈翻滾起來,滾了一陣,便一動不動了。易真吃了一驚:“我靠,不會這點藥性就撐爆了吧,直接給毒死了?”


    [再觀察一下。]


    易真內力和精神力齊齊上陣,探測著血線蟲的生機。好半天過去,他才鬆了口氣:“還活著,隻是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


    [你想用強化過的血線蟲怎麽做?]


    易真說:“我有個……很有趣的設想,打算在那些人身上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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