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後這段時間,她能吃能睡,精神不錯,自覺沒什麽異常。


    樓歌再點點下巴:“那就好。三天之後,就是我們紫昆派的論法大會,你要是想看,到時候我可以帶你過去。”


    花淇淇的眼頓時亮了:“真的麽?”


    這是紫昆派弟子之間較量仙法的大會,看著美貌的修仙少年少女比拚仙法,肯定特別養眼!更何況,在論法大會上,絕對能夠看到南宮醉!


    樓歌笑了笑:“師父和師叔都同意了,掌門師祖應該也沒有意見。我已經和東奕說了,我參加比試的時候,就由他照應你。”


    花淇淇猛點頭:“太感謝啦!”


    樓歌又道:“等到……”話說到這裏,他又打住,“算了,到時候再說。”


    花淇淇有點納悶,樓歌又低頭解開隨身的口袋,他把多寶袋送給了花淇淇,換上的是個用一塊塊皮子或碎布拚起來的小口袋,看起來也挺有趣的,花淇淇卻不敢誇了。


    樓歌從口袋裏掏出一盆綠色的草:“這個,給你。”


    那盆綠色的草立刻發出聲音:“這個,給你。”和樓歌的聲音一模一樣。


    花淇淇吃了一驚,對於修仙界的草能說話她已經淡定了,主要是這草的長相太獵奇。


    兩片細長的葉子中間長著一條直直的梗子,梗子上是一張綠色的嘴。剛剛說話的時候,兩片嘴唇張合,還露出鵝黃的門牙。


    窗外的風一吹,直直的梗莖晃動,七八張綠色的嘴隨風搖曳。


    相當……猥瑣。


    花淇淇的嘴角顫了一下:“挺,挺可愛的。”


    那草立刻說:“挺,挺可愛的。”


    樓歌拍了一下花盆沿:“有趣吧,這叫學舌草,我問了師叔,沒有藥性,你可以養。你這樣,拉一下它的葉子,它就能學說話。拍一下花盆,它就不說了。它還能這樣……”


    樓歌把花盆放到桌上,搓搓手,雙手拉住一棵學舌草的兩片葉子,一起一扯,那張綠色的嘴立刻向天,梗子挺得筆直,尖聲唱道:“無量壽福——清心明意——紫煙飄渺——道重九天……”


    樓歌一臉得意:“這是我派的派歌,我教它的。你也可以教它唱歌,就這樣拉住它的兩片葉子便可。”


    花淇淇不敢說,她聽了那支歌,有種掐斷那貨梗子的衝動。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個,外麵的田裏有頭會說話的蘿卜,是不是也是你……”


    樓歌拍了一下花盆,迅速直起腰:“你就留著它解悶吧!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喚了聲黑霎,風一般離去。


    花淇淇在屋裏瞪著學舌草,一張張綠綠的小嘴仍然猥瑣地隨風款款搖曳,花淇淇實在不忍心麵對它,遂走出了房間。


    出了屋,她驚喜地發現,莫聞和莫問好像又不在園子裏。


    她假意在廊下踱了兩步,確實沒看見這兩個孩子的動靜,四下一片寂靜,正是做壞事的好時機。


    她躡手躡腳,又走進了竹林,靠近那座玉塚。


    灰色的石台靜靜躺在草中,再次走到近前,花淇淇並沒有察覺到上次的那種蒼涼感,陽光燦爛,空氣舒適而溫和。


    她蹲下身,端詳著石台,還是覺得古怪。


    古人以為天圓地方,所以在古代,房屋、床鋪都是方的,而墳墓是圓的。


    可這塊石台是方的。


    因為這裏是葬玉的墳墓,與埋人的樣式不同?


    她摸了摸石台上縱橫的刻紋,濃綠的蒼苔帶著微微濕潤的觸感。


    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麽所以然,她遂起身離開,剛走了幾步,突然聽到身後有輕輕的笑聲。


    她猛地回身,陽光、綠草、石碑、竹林,僅此而已,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花淇淇渾身的汗毛又一根根豎了起來,她下意識地轉身,快步跑出竹林。


    筠軒說,玉塚之中的,是一塊陽玉。


    可是她聽到的,是女子的笑聲。


    花淇淇按著腰長吐了一口氣,腳邊有個聲音惡狠狠道:“女人,離遠點!別讓我沾到你的濁氣!”


    花淇淇一低頭,才發現自己沒留神站在了種蘿卜的那塊田邊,一隻腳正踏在蘿卜旁的田埂上。


    她趕緊撤回腳,後退兩步,心念一轉,又往前走了一步:“那個,蘿卜……大仙,我有件事想請教。”


    蘿卜猛地抖了一下葉子:“田頭巷尾,與女子竊竊私語有傷風化,毀吾清譽!咄!快走快走!”


    花淇淇隻當沒聽見,自顧自地問:“您在這個園子裏,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比如,女鬼……之類的?”


    蘿卜的葉子猛地顫了兩下:“你鬼鬼祟祟,想打探什麽!呿!呿!笑嘻嘻的,哭啼啼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吾一身正氣,絕不會被爾等滋擾!”


    花淇淇兩眼一亮:“你肯定見過!在哪裏見的?是不是和那座竹林裏的墳有關?”


    蘿卜粗聲道:“不可理喻!”任憑花淇淇再怎麽問,都不說話了。


    絕對有問題,問題很大。


    花淇淇揣著一肚子疑惑回到屋中,學舌草仍在窗台上款款搖曳著,花淇淇無奈地想,這貨這麽猥瑣,說不定可以避邪,今天晚上肯定不會做噩夢了。


    結果她錯了,很明顯學舌草還不夠猥瑣,起碼某些東西不覺得它猥瑣。


    夜裏,她又做了奇怪的夢。


    夢裏還是一片血紅,有個白衣的女子拍打著血紅的牆壁,哭喊著,救我,救我……


    她身後某個角落,藏著一團黑影。


    紅色的濃液卷著花淇淇的腳踝,她流了一身冷汗拚命調頭逃跑,身後那女子的聲音仍在哭喊,哭著哭著,又好像在笑。


    血紅突然消退,天地一片灰白,那女子柔婉地喚:“花淇淇——”


    花淇淇一個激靈,腿怎麽也邁不動,她告訴自己,不能回頭,聽到背後有人叫,千萬別回頭。


    有冷颼颼的風吹到她的脖頸上。


    “救我……花淇淇……救我……”


    花淇淇猛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冷汗淋漓。


    鬼,肯定有鬼!


    她起身去摸茶杯,突然瞥見窗台上,綠熒熒的幾張嘴懸浮在空中!


    花淇淇猛一抖,差點一頭紮下床,桌上的燈盞噌地在此時亮起,花淇淇撐著床沿吐出一口氣。


    要不要這麽嚇人啊!學舌草這貨居然是帶夜光的!


    她一陣惱火,四下搜尋有什麽東西能把這貨罩上,要不然每天晚上醒了都要被它嚇死。


    床單,太大了。


    枕巾,沒有。


    衣服,也大了。


    嗯?小櫃頂上的一方花布看起來大小合適。花淇淇踮腳去拽,驀然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呼:“救命——!救命啊——!”


    她怒氣衝衝地攥著花布回頭:“喊破喉嚨也沒用……嗯?”


    呼救聲不是學舌草發出來的,似乎在窗外。


    有模糊的說話聲透過窗縫細細地漏進來。


    “白費力氣……都睡著……沒人會過來。”


    呼救聲還在繼續。


    不是說紫昆派仙山福地,不會出什麽鬼魅之事麽?恐怕是鬼魅之事出得不夠多吧!


    花淇淇鼓起勇氣,猛地拉開門。


    月光下,有個朦朧的人影站在田埂邊,她這才聽出來,呼救的,居然是蘿卜。


    那人的身上,穿得是紫昆派的道服。


    花淇淇剛辯認出來,田埂邊的人回過了身,直直向她看來。蘿卜的呼救聲陡然止了。


    花淇淇打了個激靈,高聲問:“你是誰?”


    那人沒有回答,隻是一步步向花淇淇走來,花淇淇不由得後退了一步:“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那人走到距離廊下一丈處,停下了腳步:“這位便是從凡間界過來的花姑娘罷。”


    花淇淇吃了一驚,渾身緊繃的神經卻不由得放鬆。


    來人居然是個與樓歌年齡仿佛的少年,聽聲音至多十八九歲,樣貌清秀和氣,身上穿得也是基礎弟子服色。


    “我奉師命,來采幾株草,不想驚擾了姑娘,萬望莫怪。”


    花淇淇疑惑地朝蘿卜那邊望了一眼。


    “你……為什麽三更半夜來采藥?”


    那少年道:“這幾種草須得這個時辰采摘,方能入藥。”


    花淇淇吸了一口氣:“可是那頭蘿卜已經會說話了,吃了它不算殺生麽?”


    那少年笑了:“哦,原來姑娘聽到了方才的玩笑。我過來,隻是采尋常的草株,並非要挖蘿卜,方才不過是和它開個玩笑。那位蘿卜兄已有靈識,我等紫昆派弟子,均不能傷它。隻是……”他向花淇淇眨了眨眼,“不知姑娘有沒有發現,蘿卜兄的個性十分有趣,故而我總忍不住想和它開開玩笑。”


    蘿卜憤怒地吼叫:“偽君子!一派胡言!女人,你莫要信他!他剛才確實要挖我去燉羊肉湯!”


    那少年轉頭無奈地歎了口氣:“蘿兄,即便我想挖你燉湯,我要是敢在山上燉羊肉,也會立刻被逐出師門啊。”


    花淇淇忍不住吭地笑了。


    蘿卜嗷嗷地揮舞葉片:“南宮醉,你這個卑鄙小人!我是樓歌的蘿卜!你動不得我!!!”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前段時間查出身體有點問題,連帶精神受了點打擊,很久都沒有更新,對不起大家。


    現在已逐漸調整過來,從今天起繼續努力。


    謝謝大家喜歡這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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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花淇淇有種腦殼被隕石砸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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