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相貌平平卻站得筆直,她名為梨霖,不過二十有五,三年前獨自創了女派離心派,三年內便已經發展甚好,在仙願國內赫赫有名。


    白如盞點頭,“百姓確是無辜,不如梨宗主前去伏骨國一探究竟。”


    梨霖接了這份任務,隻說給她一個月準備時間,準備過後再啟程前去伏骨國。


    金大寶見這梨霖姑娘家家年紀不大,卻是有勇有誌,忽得站起來拱手道:“身為百金聖人,我羞愧難耐。此次梨姑娘前去伏骨國,若是需要幫助,我金大寶自當鼎力相助,千萬不要客氣!這是我們金刀閣的信號彈,如遇危險,我會立即趕到。”


    金大寶這慷慨激昂的一席話,又煽動了一些剛入派的熱血少年,他們紛紛要加入梨霖的這次行程內。


    他們的宗主個個氣得眼斜嘴歪,但人家百金聖人都發話了,他們自然不敢阻撓。


    怕死是其次,主要怕本門被有心之人誣陷說與衣雪門勾結。


    宴席上不少人提起衣雪門就開始謾罵,重覦見華冶起了殺意,便想伸手撫慰,手掌剛抬起,華冶就一手按住。


    “別碰我。”她威脅著。


    “如果你不想死的話,離我遠點。”筷子斜插在他的酒杯裏,險些插進他的掌心。


    她語氣冰冷,眼尾發紅,除了怒意和殺機,仿佛還摻雜了別的情緒。


    重覦饒有興致得托腮望著她,暗暗揣測她在想什麽。


    他的指尖輕搭在桌沿上,有一搭沒一搭得點著,是在思考。


    忽得,他輕哼一聲,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想老相好了不成?”語氣間占有欲濃鬱。


    他記得,華冶與他成親之前有門娃娃親的。


    娃娃親的對象就是衣雪門的掌門之子,如今好像已修成大道,得道成仙了。


    重覦摩挲著板戒,周遭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西華覆滅後四重門與三聖閣水火不容,仙門四分五裂,總體分為兩派,一派為三聖閣聽命,以白斬閣為核心,另一派聽命於四重門,以衣雪門為核心。眾所周知,西華與衣雪門結交甚密,而當初是三聖閣最後攻上西華。


    隨著三國分割,三聖閣與四重門分別為仙願國和伏骨國鎮守。因此衣雪門與三聖閣敵對更甚。


    重覦和華冶兩個人都沉浸在殺意裏,一時宴席上溫度驟降。


    還在滔滔不絕怒罵的修士時最後隻好老老實實噤聲。


    “太子怎麽看?”白如盞正襟危坐,緩緩問道。


    幾大宗派都知道太子不喜歡衣雪門很久了,就等著他發話一起再罵,以表忠心。


    重覦隻見華冶微屈的身子慢慢挺直,似乎想要認真聽。


    他眼下一片陰翳,開口道:“隻要伏骨國與我仙願對立一天,仙門百家就容不得四重門。”


    “太子說的極是!”


    “是啊是啊!四重門哪裏能與我們相提並論。”


    “他們算什麽東西?不過都是鄉野之人湊數用的罷了。”


    耳畔傳出一聲低低的冷笑,重覦就見到華冶嘴角輕起,是在嘲弄。


    果然是為了那相好。


    重覦判定。


    他故意當著大家的麵,用力牽過華冶的手,“今後我沈縉定與大家一起齊心協力,共同鏟除四重門。”


    眼下之意不就是這聯姻是定下了嘛,不少人喜上眉梢,樂得看這天作之合,連一直繃著的白如盞都稍微放鬆了些。


    華冶想抽走手,隻感覺他抓的更緊,她一雙桃花眼怒瞪,隻是重覦麵不改色還在強行拉著她不放手。


    華冶氣極,被抓的手冒出幾縷黑絲,如同遊蛇纏了上去,她另一隻手快速抓過一根筷子,直直抵住他的小腹。


    “放手!”她邊說邊用力。


    重覦則是陰惻惻得望著她,身子往前靠。


    “想刺就刺。隨你。”


    華冶沒料到他一個太子竟是這樣不惜命,要動手的時候忽然又頓住。


    席桌擋在身前,宴席上的並不知道這兩個人在底下暗湧的爭執。


    成了“司媱”就要顧及這麽多。華冶有些暴躁,她一手折斷了玉箸就要退開。


    重覦怕她要跑,反手攥著她的手借力拽住。華冶的身姿半隱在重覦的身旁,在外人看來,兩人正熱絡得貼耳說話。


    華冶靠在他身上,渾身不自在,終於不堪其擾,一隻手從背後掐住他的後頸。就在這時要眾人卻見一個綠衣少女闖入大殿。


    “放開我放開我!我偏要找那個太子對質!我死也不嫁給他!”


    來人正是逃跑被抓回的司媱。


    第9章 撕臉


    輕歌一見司媱,暗叫糟糕。她手下的人沒有看管好司媱,讓她闖入白羽殿裏,太子還在這裏,見兩個司媱,這該怎麽解釋。


    這司媱身量不如華冶高,卻是身手靈巧彎腰飛躍,輕而易舉躲過追她的人。


    她衝到宴席內,質問道:“誰是太子沈縉?!”


    水芊陌陰著臉,怒斥她:“瑤兒!”


    司媱瞧著水芊陌瞬間氣焰消了大半,她梗著脖子,眼睛紅腫,一看便知已經哭了一路了。


    白如盞淺笑著,一擺手撤了宴席,震驚於兩個司媱的弟子們已經準備喝著小酒,個個伸長脖子等待吃瓜。宗主們自然知道這次百仙大會,一大要事就是聯姻,不敢耽擱,拎著自家弟子趕忙退下。


    這時華冶已經鬆開手從重覦身邊退開。


    她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結束,知道這個時候白羽宮鄰近戌時戒備最低,結界最弱,極易是下手的好機會。


    方才她要走,這太子偏偏攔住她。


    但這情況,華冶想走,也是走不成了。


    水芊陌和白如盞都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尤其是水芊陌,華冶早就發現她一直盯著自己,方才的胡蘿卜,華冶不敢確定,她是不是有意試探。


    她不喜歡吃胡蘿卜,除了她最親近的人知道,沒人知道。


    還有這沈縉,渾身透著古怪的熟悉感。


    她起初覺得相貌長相是巧合,飲食習慣可能也是巧合,卻越發覺得哪裏不對勁。


    此刻,司媱也注意到華冶。


    她一看華冶的臉大吃一驚,卻忽然又眉開眼笑,喜出望外。


    “奶奶,她長得與我這麽像,你倒不如讓她替我嫁給那個太子,這多好!”


    “要是那姑娘和太子兩情相悅,我看行!”金大寶扶著沈泠起身插了一嘴。


    沈泠嗔怪著伸手掐了一下他的大腿肉,金大寶疼得呲牙咧嘴,訕笑著哄她,“我就這麽說說而已……時候不早了,我先帶夫人休息了。”哄完,他轉頭向白如盞示意,便先行離開。


    司媱滿臉歡喜,“百金聖人都這麽說了,怎麽不行了?”她說著,看向唯一那位錦衣玉袍的男子,不用問她便知這人就是沈縉。


    “太子意下如何?”


    雖然這太子的確是豐神俊貌,可她也不喜歡他啊。


    扮作沈縉的重覦抿唇不發一言。


    “胡鬧!”水芊陌陰著臉,長袖一抖,那縛仙繩陡然竄出,將那司媱捆得嚴嚴實實。


    華冶一見那縛仙繩,眉角一跳。


    這縛仙繩原是西華上祖所傳下來的。


    司媱大叫:“放開我!怎麽不行?我才不要嫁,我才不嫁進皇宮裏做什麽太子妃!”


    “把她給我帶下去,關起來。”


    輕歌立即喚人帶司媱離開,自己也跟了上去。


    即便隔著一層薄紗,眾人也能看出水芊陌的臉色不佳。白如盞一直觀望著,全程沒說一句話,此時神色淡淡,從座上起身緩緩走向沈縉,行了個禮。


    “聯姻之事,事關仙願。司媱這孩子我也是看著長大,她性情單純,隻是任性了些。但她修為上乘,靈丹盈潤,靈力豐厚,身份雖比不得太子尊貴,但已經是我三聖閣聯姻最合適的人選。”


    “沈縉”點點頭,“聖人不必憂慮,本宮心中有數。”


    水芊陌聽後,心中的大石頭這才放下。他沒提兩個司媱的事情,那就是沒問題。


    她與白如盞對視一眼,便告退離開,走之前不忘帶走華冶。


    走到一隅偏殿處的亭台,水芊陌遣散了跟隨保護的修士,轉頭對華冶道:“是我叫岑常安帶你來的。”


    華冶不知道水芊陌到底有何意圖,沒應她,隻得聽著。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麽方法逃出來的,但你兒子在我手裏,所以,你知道的,我要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


    華冶一怔,她倒是大意了。她以為,以華念的爹能殺光這麽多人的能力,是不會讓這孩子出事的。


    沒想到,這爹這麽狠心,出獄後竟然沒去尋他。


    那岑常安誤以為兩人是母子,便挾持了華念來威脅她。


    華冶沒有過多解釋,而是問:“你想讓我做什麽?”


    水芊陌勾手放下麵紗,笑容深意,問:“你說呢?華冶。”


    這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下半張臉已經不能見人了。


    她下半張臉鬆弛下墜,密布皺紋,而上半張臉依然細膩緊致,眉眼精致。


    水芊陌喚出了華冶的名字,但華冶麵色從容,沒有任何反應。


    能想出是她,能知道她不喜歡吃胡蘿卜,還用她的臉。


    是她身邊的人。


    水芊陌見華冶沒有被戳穿的樣子,又掌心凝力猛地一推想要將她推下水,華冶卻側身躲過,反手一擊,噗通一聲水芊陌落了水。


    這人知道自己水性好,屢次試探。


    華冶心沉,原來她身邊有這麽多人叛變西華。


    水芊陌怕極了水,這白羽宮的魚池與凡界的不同,此魚都是以靈力喂養,如果她施展靈力,隻會被魚兒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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