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寒道:“派人去告知四重門,不要讓梨霖回來。讓她放心,這裏有我們,不必擔憂離心派。”


    千裏加急,專人送信,但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不過兩個時辰,三聖閣就已經直接昭告四方。


    【離心派梨霖勾結伏骨背叛仙願,離心派眾弟子明日午時於無怨堂全部斬殺】


    能讓三聖閣用這樣陰毒的招數,華冶知道梨霖一定是知道了三聖閣重要的秘密。三聖閣的秘密,極可能涉及父親和當年西華,華冶必須要救她。


    於情於理,華冶都不忍這樣的一個女子被這樣陷害。


    梨霖的性子直來直去很容易被看透。


    她行事向來遵守章法定律,品格剛正,從不趨炎附勢。要整個離心派去替她頂罪,這樣的事情她不可能做的出來。


    所以,明日午時之前,她就一定會從伏骨國趕回來。


    在紫木山莊,華冶被沈泠將了一局,很是不爽。


    沈泠背後麵還留著這後招,她必須還要從中討回來。


    再回到紫木山莊,這裏連一個人影都沒有。但華冶明白,沈泠這樣的人,很清楚自己會再回來。


    “念兒是在這裏失了魂的?”重覦突然問她。


    華冶道:“是在這裏。”其實她回來,也是想確認這件事。


    重覦若有所思著,“去那個地方。”


    華冶多瞧了他一眼,重覦對於華念的事情是真的很上心。


    她一直忽略這一點。那麽,華念也是他的軟肋。


    重覦感受到了她灼熱的視線,瞬間耳朵紅了起來。白皙的臉蛋,撲簌的睫毛,黑軟的發絲,明亮的眸子,怎麽看怎麽都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年。


    華冶很好奇,他的母親是什麽特別的人族。


    不過恐怕,等她真正知道的時候,重覦離死不遠了。


    華冶循著記憶尋找那件滿是罐子的密室,卻在途中遇到了一個意外逃出來的姑娘。


    淩亂的頭發遮掩不住美貌,巴掌大的小臉滿是不安和惶恐,她看到重覦時啊得叫出聲。


    “不要不要!!”看到男子,她仿佛是見到了十分可怕的東西,腿軟得癱坐在地上。


    她絕望至極,眸色決絕,似是打算咬舌自盡。


    “李夕。”華冶喊出了她的名字。


    李夕已經是很久沒有聽到過別人喚她的真名,呆滯了片刻,視線放在華冶身上。


    華冶記得李掌櫃的臉,這個李夕的相貌依稀有一點她爹的痕跡。


    “你們——是來救我的嗎?她們,她們都被帶走了。說是掌門叛國……”她說的語無倫次,明顯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算是。”華冶回她。


    “我們要再進去,你要一起嗎?”


    李夕很恐懼重覦,她貼近了華冶輕拽著她的衣服。她原本要逃跑的,躊躇之後決定一起進去。


    在華冶的身邊,她心裏格外的踏實。


    華冶想起她寫給李掌櫃的信,便問:“你在離心派……怎麽了?”


    李夕望了眼重覦,問華冶:“你們會保護好我嗎?我會活著嗎?”


    “你可以放心。我不僅會救你,也會救梨霖。”


    華冶的承諾令她放下心中的石頭,李夕內心掙紮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一切的改變都是在梨霖離開後開始的。


    梨霖走後,三聖閣有一個白斬閣的人來到了離心派。


    這人上山就見了沫兒,沫兒是梨霖的大弟子,她不在的時候都是沫兒打理離心派。


    原本這些也都是正常的。以前也有三聖閣的人來,仙願所有的仙派都要聽從三聖閣。但是這次,卻很不一樣。


    這個人每日都來,他教所有弟子修行的秘訣,每一名弟子都要聽他上課。


    李夕就是從聽學後開始做夢。


    夜裏,她常常夢到和那個人在模式的床榻上做男女之事。


    春夢對於特殊期的少女來說,是很正常的,她剛開始並不在意,但是李夕發現隻要她去聽學上課,就會做這樣的夢,夢裏的感覺很真實,真實到在夢裏細節會反應到身體上來。


    那人在夢裏用繩子綁住了她的手腳,一覺醒來後,她的手腕和腳腕都有紅印。起初,她以為這是巧合。但是每一次都是,李夕就發覺不正常,開始害怕。


    她故意不睡覺,不睡覺就能不做夢。


    日漸如此,精神衰弱下李夕已經有些精神失常。她不敢告訴身邊的師姐妹,夜夜難眠,每天抱著自己望著窗戶,一點風吹草動都讓她心驚膽戰。


    “別……”李夕掙紮著想要翻身。


    “你是誰?”她忍不住問。


    男人垂頭咬了她一口,李夕看到她全身觸目驚心的傷口。


    這個男人,在床事上,有惡趣味。


    即便這是夢,即便這是夢,但這些痕跡不會消失的。


    李夕想著,慌不擇路,她嗚咽著捂住臉,不想讓眼淚被他看見。


    她知道,一旦見了淚,這個男人會更瘋狂。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放心,你不會懷孕的。這隻是夢……”男人說著像往常一樣勒住她的脖頸。


    “隻是夢嗎——”她劇烈的顫抖著,喘不過氣。


    李夕每天都在懷疑自己。


    真的隻是夢嗎?


    就算是夢也是噩夢,她開始有了自殘的行為,每每看到遍體鱗傷的自己,李夕都覺得自己活得很不真實。


    李夕決定自殺的時候,寫了一封信給父親。


    她的父親,因為自己修仙而引以為傲。


    是女兒不孝……她含淚寫下最後一筆,放到了阿因師姐的床榻上。


    這時李夕突然聽到沫兒師姐叫她。


    “師姐這麽晚了,要我去哪裏?”李夕抹去淚水,不想讓任何人發現。


    “到了你就知道了。”沫兒唇角彎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李夕這時才發現沫兒師姐好像變了一個人,或者說,沫兒早就變了,隻是李夕沉浸在自己的恐懼中完全沒有發現。


    她跟著沫兒去了一間她從來沒有去過的房間。


    “師姐帶我到這裏幹什麽?”李夕剛說完,就看到房間突然關閉,沫兒離開了。


    李夕驚恐得回頭,就看見夢裏的那個男人在淺淺對著她笑,這個笑容她熟悉不過。


    李夕睜大眼睛,看著在夢裏無數次見過的壁畫,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麵潮流般湧入她的腦海。


    “不——不!!!!”她瘋狂掙紮。


    ……


    華冶和重覦聽了她的陳述都陷入沉默。


    “你記得他的樣貌嗎?”華冶問李夕。


    李夕的瞳孔驟縮,一想到這個人的臉,她都要感覺自己都無法呼吸。


    那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李夕是記得的。


    他是一個極致俊美的男子,一頭長發散落在肩膀上,白玉的肌膚比女人的還要細膩。每到興致最高的時候,他會停下動作。那一雙微紫的鳳眼總是眯著去看她的反應,他總會側著耳朵去聽她的呻.吟。


    他右眼眼瞼處的朱砂痣更顯魅惑,這個男人比女人還嫵媚,可他的力氣比普通男人還要大,做的事情更是禽獸不如。


    他舔著血,笑得宛若煉獄的惡魔。


    “所有人裏,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的身體。年輕,稚嫩,有趣。嗬,別那麽害怕我。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夜夜如此,我對你是不一樣的。乖,我帶你去個好地方,讓你看看我的另外一個女人。她和你很不一樣。”


    華冶聽得直蹙眉,忍著惡心。


    重覦想要安撫她,但又不敢,手剛抬起眼梢瞄到華冶的抗拒的神情後又放下。


    紫瞳,鳳眼,嫵媚。


    這三個特征,都和華冶裏記憶裏的一個人對上號。


    這個人叫白沐,是上一任白居聖人。


    白沐剛任白居聖人的時候,西華覆滅。


    一百年前也是他帶人上了西華,當日便昭告天下,西華與魔族勾結反被魔尊屠殺,自食其果。


    若說這個套路,真的很像現在離心派所經曆的。


    白沐也是華冶極恨的人,她之所以沒報仇,不是因為她不想,而是世人都道,白沐早就已經飛身化神,但很快隕落,消失於六界。


    但她一直對這個說法持懷疑。


    因為她多少了解過白沐的秉性。他不是一個有修仙天賦的人,這個人在華冶很小的時候就很會手段。


    華冶生前聽過很多關於他的描述。


    有的人說白沐溫柔和煦,是位良人。


    有的人說白沐風流浪蕩,不能接觸。


    有的人說白沐純真善良,天生聖人。


    但獨獨華之桑的評價不同。


    “此人生性狡詐,手段陰毒殘忍,行事隨性目無章法,日後定是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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