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弦星其實想的挺好的,之前和桑行止已經說好,他把照片交了就過來找他們。現在應該在趕來的路上,徐倩影他們兩個走出去應該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碰到。


    二十分鍾,如果在耽誤點時間,最多半個小時。算上折返時間,她最多一個人在這個坑裏一個小時就好了。


    其實她挺習慣安靜和獨處的,小的時候她就一個人慣了,後來已經開始變成了享受。


    認識了鍾熠以後,她才知道原來被人陪伴的感覺是那麽的好,好的讓人上癮。


    再後來,又有了奧奧,小朋友天天軟軟糯糯的黏著她。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已經這麽久沒一個人過了。


    她現在,好像還真有點不習慣,甚至有點難過和害怕。


    在這個算是深山老林的地方,身上的傷也不知道到底傷的多重。


    如果那些人真的沒有及時的趕過來,她會不會出事。


    她出事以後,奧奧怎麽辦,會哭的很傷心吧。


    一想到小家夥哭的樣子,自己眼睛就已經開始酸了。


    鍾熠呢。


    他會怎麽樣?過幾年把她給忘了,然後給奧奧找個後媽。


    奧奧在惡毒後媽的手裏,每天都被欺負,生活的十分艱難……


    季弦星揉了把臉,不能在想下去了。在想下去,她拳頭快要硬了。


    她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傻乎乎的什麽也不做的,幹巴巴等待著救援。


    手機是沒信號的,她在上麵研究著怎麽下來把徐烤鴨救上去的時候就發現了。


    徐烤鴨,她可真是能耐,竟然能找到個這麽偏僻連一點點信號都沒有的地方。


    小腿處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麻麻木木的。


    季弦星心頭一涼,不會要截肢吧?!


    不行啊,等奧奧回來,她金雞獨立的張開雙臂和奧奧打招呼,那個畫麵也太淒美了吧。


    季弦星搖了搖頭,實在是難以接受。


    她咬了咬牙,抬手輕輕撩起了右腿的褲子。


    “嘶——”


    布料撕扯肉的感覺疼得她再次倒吸了口涼氣。


    她沒敢多停頓,一狠心用手輕輕將腿抬起來了一下。


    季弦星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但是熬過了那陣疼痛,疼麻了以後發現。


    腿好像沒斷誒!


    她心中一喜,又來回觀察了觀察,發現真的沒斷。不過腿上那一條又長又深,血肉翻飛的口子還是讓她心裏咯噔了一下。


    畫麵衝擊太強,讓她有一瞬間的暈眩。這些年,她雖然挺沒少調皮搗蛋,但是真沒怎麽受過傷。


    這些明晃晃刺眼的鮮血從她傷口處流出,竟然比以為腿斷了還要慌亂。


    她的手不自覺的有些發抖,竟然下意識的想哼哼唧唧。


    滿腦子都是——來人呐,快來個人呐!


    她快要暈過去了。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有窸窣的聲音,還沒回過神來,忽然被人從身後捂住了眼睛,同時人被帶入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季弦星下意識的身體一緊,可在聞到那熟悉的像是陽光吹佛,又像是夾雜著些山間清泉,幹淨又溫暖的味道時,她全身一鬆,差點哭了出來。


    “別怕。”鍾熠低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明明也沒有那麽害怕,可是他這句話一出,像是把她的委屈和不安全部都放大了一樣。


    是的她怕死了,那種孤孤單單一個人的無助,終於擊垮了她。可是之前,她卻也隻能扔掉那根神經,逼迫自己冷靜。


    她好害怕那些血,好害怕自己真的在這裏出了事,甚至都沒辦法和人道別。


    有淚水流了出來,鍾熠蒙在她眼睛上的手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輕輕一顫,卻沒拿下來。


    鍾熠將沉默的將衣服脫了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後把人攬進了懷裏。


    身上的衣服還帶著他的體溫,暖暖的好像把她之前的恐懼都給驅散了,季弦星下意識的將身上的衣服裹緊了些。


    她看著他蹲在自己身邊,眉頭緊皺著看著她的腿,然後抬手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腿扶住。


    因為對疼痛的恐懼,她的腿不由的抖了下,下意識的想要抽回,卻被他輕輕的按住。


    “沒斷。”她知道了他的意圖,啞聲說:“劃破了。”


    鍾熠看著不遠處石壁上,露出來的鋒利石頭,上麵還帶著暗紅。他目光很沉,這可是她嘴裏“劃破了”那樣輕描淡寫。


    他看著她血肉迷糊的腿,上麵的創口很不平整,看上去就很疼。他指腹輕輕摩挲了下她傷口旁的皮膚,像是安撫似的。


    然後從懷裏拿出手帕,簡易的將傷口包好,隨後打橫將人抱起。


    季弦星一直埋在他懷裏的頭終於探了出來,看著他問,“我們怎麽上去。”


    鍾熠看著她,忽然笑了下。


    !!!


    我都這樣了,你還笑?


    你!到!底!有!沒!有!心!


    “你是不是被摔傻了?”鍾熠含著笑,貼著她耳朵低聲問。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人忽然一個懸空,竟然被他就這樣直接托了起來,上麵有人接住了她。


    一切發生的又快又順利,等季弦星回過神來時,剛好看到鍾熠一躍輕鬆的從那個坑裏跳了出來。


    她這才明白鍾熠之前的那句話。


    是真的傻了,他快一米九的身高,這個小坑又算的了什麽。


    動作姿勢都很帥,隻不過和他一身西裝革履的有點不搭調。


    鍾熠走向她,隻淡淡的看了她旁邊一眼,便再次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人落進他懷裏,好像五感和神魂才又歸了位。她剛剛人都是有些蒙的,不知道是誰在上麵拉了她一把,也沒發現原來導演什麽的全都來了,圍成了一圈正在看著她。


    季弦星覺得自己此刻簡直像是動物園裏的猴子。


    出了坑,距離上麵的真正安全的位置還有三米左右的高度。


    季弦星當猴……不,接受眾人關切的目光,已經習慣了。甚至還能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你不會還打算把我舉上去吧?”


    雖然他們兩個加在一個的高度是夠了,可是這也不是個直麵,並且山壁凹凸不平的,這樣一拖在被人一拉的,她身上多出來的口子可能和古代酷刑差不多。


    “你想讓我背你上去,還是抱你上去?”


    季弦星在他眼裏看出了認真,好笑道:“這……這你怎麽抱啊?”


    鍾熠深深看了她一眼,將她放了下來,單手抱著她,另一隻手緊了緊腰上的安全繩。


    季弦星覺得自己這麽連緊張再被摔的,腦子和眼睛真的都不夠用了。這才發現原來鍾熠身上一直拴著安全繩,這個安全繩,是真正的安全繩,可比她之前用衣服搞出來的那些安全多了。


    緊接著,她腰間一緊,同時能感受到鍾熠摟著她的那隻胳膊緊繃著,像是有想象不到的力量。


    季弦星意識到了什麽,急忙叫:“誒!別別別……”


    他要單手抱著自己,單手就著安全繩索外加腿部的力量,把他們兩個人送上去。


    雖然她相信鍾熠完完全全能夠做到,但是這也太累了。


    “怎麽了?”鍾熠低聲問她,“不會弄到你傷口的,別怕。”


    季弦星心尖像是被什麽敲了一下是的。


    ——他隻擔心會不會弄疼自己。


    她抿了下唇,努力控製著猛烈的快要衝破她心裏枷鎖的情緒,口是心非的說:“我是……我是怕你一個手滑把我掉下去。”


    鍾熠輕挑了下眉,“不信我?”


    “背我。”怕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再多說出些什麽來,雖然現在他們的對話已經足夠在場的人多想,其實鍾熠出現在這本身已經夠讓人想的了。


    季弦星還是轉過身,單手扶著他的肩,想轉到他的背後去。用實際行動,來堅持自己的選擇。


    鍾熠哪還敢讓她自己亂動,忙攥住她的胳膊,沉聲道:“別動。”


    說完,便走到她麵前,當著現場百十來號人的麵,微微屈膝,彎下腰去。


    他的背很寬大,體型卻是那種清瘦卻不單薄的。他這樣微微弓著腰,身上的白襯衫有些緊繃,將他的背部線條顯的越發流暢。


    陽光打在他的背上,潔白的襯衣反著耀眼的光芒。


    季弦星不由的便愣住了,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和他年紀並不相符的少年感。幹淨澄澈的輕盈,讓她的心髒猝不及防的跳快了一下。


    此時,她的腦子裏忽然很不合時宜的,閃過了某個風靡全網的表情包——


    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某位老師的臉瘋狂閃過之後,腦子裏又閃過鍾熠微微側著頭,唇角微勾,帶著隻有她見到過的張揚與囂張,拖腔帶調的說。


    ——我能讓你心動一次,就能讓你心動無數次。


    媽的。


    季弦星感覺自己脆弱的小心髒,比剛剛那一下,跳的還快了一拍。


    “怎麽了?”鍾.囂張.熠忽然回過頭,陽穀搭在他的側臉上,穿過他額前的碎發,輕笑著問,“上來啊。”


    季弦星緊緊咬著嘴裏的細肉,才讓自己清醒過來。


    那一刻,她覺得鍾熠簡直像事勾人魂的妖精。


    妖精還在看著她,季弦星一邊默念著心經,一邊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爬到了他的背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將臉埋在他的背上,她好怕鍾熠能感受到她快要跳出來得心髒聲。


    鍾熠兩個手需要攀岩,她隻能抱緊他的脖子不讓自己掉下去。


    “爬穩一點哦。”季弦星小聲威脅他,“如果敢把我掉下去,我一定在掉下去之前,勒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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