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便在腦中仔細忖著司儼把她當成孩子的行為。


    亦準備將他的“罪責”一一列舉而出。


    “就…你有許多待我的行為,都像長輩待孩子似的。”


    甚至她剛嫁過來時,司儼還說,等她不再像個孩子時,才能讓她懷上自己的寶寶。


    “長輩?”


    裴鳶遲疑了一下,她剛要用頷首來做為對司儼的回應,卻覺自己的下巴竟是被男人用手給抬了起來。


    隨即他那張俊美無儔的麵龐也湊到了她的眼前,待他微微俯身後,便稍顯強勢地吻住了她的唇。


    司儼掌握了裴鳶的所有喜好,動作很是熟稔地親吻著她,待將嬌氣的小姑娘親得迷迷糊糊後,他的眸色也深邃了許多。


    他鬆開了女孩的下巴,卻仍未讓她離開他的懷抱,見裴鳶已然恢複了平日的安分和乖順,隨即又低聲問:“長輩能對你做這種事?”


    裴鳶的唇角再耐不住,剛要呈起微揚的態勢。


    卻覺,自己的桃臋竟是被他用那大掌輕輕地拍了一下。


    女孩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亦微微張了小嘴,看向了司儼。


    司儼麵色正經,深邃的墨眸依舊清冷且沉靜,隻淡淡道:“日後不許再胡思亂想,若對我有看法,也不許憋在心裏。”


    話落,司儼複又鬆開了懷中的女孩。


    裴鳶難以置信地用小手捂了捂那處。


    他…他怎麽可以拍她的那裏?!


    她知道這不算是打,司儼根本就沒用任何力氣,這種舉動大有種調/戲的意味。


    但是這種動作,卻是經由司儼的手中做出來,屬實令她難以置信!


    好粗魯啊。


    也好讓她害羞啊……


    司儼仍凝睇著她的一舉一動,裴鳶卻再耐不住心中的羞赧,


    小姑娘再不欲去理睬司儼,嬌嬌哼哼地便鑽進了衾被中,亦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連眼睛都沒露出來。


    可心中縱然害羞,裴鳶卻覺,自己也是越來越喜歡司儼了。


    她喜歡溫和的他,也喜歡偶爾強勢霸道的他。


    甚至他粗野一些,她也有點喜歡。


    她喜歡司儼的每一麵,且她每一天,都要比前一天還要更喜歡他。


    ******


    姑臧既入盛夏,天氣也愈發炎熱,裴鳶近日每每走於潁宮的青石板地時,都覺有股難耐的熱氣在向上蒸騰,暑熱著實打頭。


    是日前往內侍局之前,裴鳶還特意往自己的小肚子裏灌了好些濃濃的茶水,生怕會在那些宮官的麵前露出疲憊困倦的一麵。


    堂內的熏爐中,混入了大量的銀丹草和廣藿,其香味清涼,亦可驅散暑熱,宮婢也在轉動著葵黃色的琺琅七輪扇。


    可縱是如此,裴鳶的鬢邊還是出了些許細密的汗珠。


    實則圍在她身旁的女官見裴鳶的肌膚生得異常白皙,都以為她是敷了厚粉。


    可如今這麽一瞧,小王後縱是出了些汗,那麵上的肌膚依舊如凝水豆腐般白皙細膩,再襯上她那精致嬌嫵的眉眼,使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兒又添了幾分姝色和穠麗。


    絳雲見狀,便拾了塊帕子為嬌美的小王後拭了拭額側的汗珠。


    宮婢也恭敬地呈上了消暑的涼茶,裴鳶卻於這時想起,鞍轡院的那些馬近日好像也因著天氣炎熱,而格外的煩躁,有幾隻馬還踢傷了馬倌。


    她垂首看了看各宮署剛剛呈上來的賬簿,便問向內侍監馮氏:“怎麽死了兩匹馬?它們是因為天氣太熱,而患了疾疫嗎?”


    馮氏如實回道:“回殿下,那兩隻馬並不是患疾而死…而是…被王上養的獒犬咬死的。昨夜看管它們的羌人忘了鎖籠,其中一隻獒犬便尋到了馬廄處,咬死了兩隻品種珍貴的大宛馬。”


    上次去西苑射鹿時,裴鳶曾見過司儼豢養的兩隻細犬,細犬這犬種既是獵犬,難免會比尋常的犬要精力旺盛些,仁虞坊的那些訓犬人每日也都要陪著這兩隻細犬玩耍奔跑。


    裴鳶也隱約聽人提起過,司儼還豢養了兩隻匈奴來的獒犬。


    但是這兩匹馬被它們咬死的事,司儼今晨卻並未同她提起。


    裴鳶複又問道:“那王上是如何處置這兩隻獒犬的?”


    馮氏回道:“它們畢竟曾是王上的愛犬,隻是在宮中豢養這種凶獸,又出了昨夜這般駭人聽聞的事,難免會使闔宮人心惶惶。所以王上在去講武場之前,便命馴養它們的羌人將這兩隻犬安置在宮外。它們…應該已經不在宮裏了。”


    裴鳶聽罷卻想,如若她是這兩隻獒犬的主人,她是肯定不舍得將這兩隻犬放走的。


    且她也於這時想起了自己豢養的那兩隻溫馴可愛的拂菻犬。


    她很想念它們,甚至她竟然也有點想念裴小虎了。


    裴鳶搖了搖首,決意不再回憶從前的往事,以免又動了想回上京的心思。


    卻覺她跪坐的竹製茵席上,竟是隱隱泛著一種很怪異的香味。


    女孩仔細地分辨了一番,暗覺這種香味,還是同熏爐內燃起的香料味道有著很大不同的。


    裴鳶並未細想這茵席竟有如此異香的緣由,卻又問向馮氏:“這幾日本宮來此,怎麽都沒見到尚方令韋儇?”


    馮氏默了默。


    眼見著王後已經有了掌管闔宮諸務的能力,她既身為司儼在內侍局的眼線,也隱隱猜出了王上他定要褫奪韋儇的官位。


    且馮氏還曾猜測,王上因著馬夫人的關係,興許還會對韋儇動殺心。


    但依現下的情況看,馮氏無法確定司儼是不是動了惻隱之心。


    王上好像,又不準備殺她了。


    不過無論如何,這幾日司儼定會尋個由頭,將韋儇的官職褫奪,不管他要不要韋儇的命,韋儇都不會再出現在這潁宮之中。


    絳雲的心思一貫細膩,她一直侯在裴鳶的身側伺候著,便也聞到了那竹製茵席上的異香。


    待隨著裴鳶走出內侍局後,絳雲便小聲地問向身側的采蓮:“你有沒有覺得,這茵席上的氣味很是怪異?”


    話落,絳雲卻見采蓮的麵色竟是驟然一變。


    隨即,絳雲便循著采蓮顫臂伸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卻見,那隻凶態畢露的獒犬正站在眾人身前的不遠處,他的嘴中還叼著羌人血淋淋的一隻臂膀。


    眾人的麵色皆是一變。


    原本馴養它的羌人會在它的脖子上拴上一條鐵鏈,但是眼前的這隻獒犬明顯發了野性,那條鐵鏈對它而言,構不成任何威脅。


    裴鳶這番來內侍局,身側隻跟了兩個佩刀侍從。


    他們得見這種情況後,立即便拔出了長刀,擋護在了小王後和女使三人的麵前。


    侍從剛要讓裴鳶和女使先逃跑,可她們剛要做出狂奔的動作,那隻獒犬便呲了呲牙,如銅鈴般的巨眸也凶惡了幾分,它抬起四條粗壯的腿就要往眾人的麵前奔去。


    裴鳶的小臉兒已然變得慘白,她自是看出了那隻獒犬鎖定的目標,好像就是她。


    而它如此的緣由,八成就是因為她身上沾染的那些怪異的香味。


    韋儇於這時,正躲於不遠處的假山後,她正悄悄地窺伺著一切。


    她知道裴鳶一旦進入內侍局,便會跪坐在那張竹製茵席上,她因而避著耳目,在那茵席上灑了那些會使這些獒犬野性更甚的藥粉。


    犬類的鼻子自是要比人的要靈敏太多。


    且護在裴鳶身前的那兩隻侍從就算拿著長刀,也不一定就是這隻獒犬的對手。


    她便靜靜地在這看著,司儼他自己豢養的惡犬,是如何殘忍地咬死他那小王後的。


    思及此,韋儇的笑意竟存了些許的猙獰之態


    ——“殿下,您和女使先不要跑了,您越跑,那隻獒犬就會越暴怒…屬下也會更難護住你們!”


    裴鳶的麵色尚算鎮定,她聽罷侍從的言語,便停住了奔跑,隻以極緩的速度不斷地往後退著步子。


    可縱是如此,那隻獒犬卻已然被激起了野烈之性,它邊如怒吼般,不斷地狂吠著,邊猛地撲向了站於一側的侍從。


    采蓮和采萍自不必說,自是被駭得驚叫連連。


    就連一向沉穩的絳雲,雖然擋護在了裴鳶的身前,卻因著心中的恐懼,雙腿直在打著顫。


    司儼恰時回宮,他甫一得進昭慶門旁,便聽見了那獒犬的震耳吠叫,這其中亦摻雜著裴鳶女使們的淒厲喊聲。


    男人猜出了到底發生了何事,眸色自是驟然一變。


    他難能慌了步伐,攜著身後的侍從徑直往傳來那些聲音的方向奔去。


    司儼的麵色極為陰鷙深沉,指尖卻在不易察覺地微顫著。


    一個絕望的念頭已然悄無聲息地蔓上了他的心頭。


    那些女使仍在淒厲地尖叫著,他知道裴鳶的膽子一貫小,如遇到這種情況,她也會如這些女使般,淒厲地尖叫驚呼。


    可他卻沒在這些混亂的聲音中,聽到裴鳶的任何聲音。


    司儼因而加快了步伐,卻又從不遠處聽到了,讓他心中的絕望照進現實的那句殘忍之言——


    “王後殿下…不!不要!!!”


    第40章 紅顏   他可不可以,先喜歡她?


    枝葉低垂蔫然, 殷紅的輪日高懸於姑臧天際,光暈和輝芒稍顯妖冶。


    潁宮的青石板地在被烈日灼烤之後,亦在不斷地向上蒸騰著熱浪。


    四周的細小事物都在悄無聲息地橫生著令人難耐的燥意。


    司儼循著聲音往內侍局疾奔的這一路, 還瞧見了地上那道綿亙數丈, 且已然變得幹涸的血轍。


    這一路眾人也瞧見了,那羌人的一隻斷臂, 也正橫亙於不遠的青石地上。


    女使淒厲的喊叫之聲,卻於這時戛然而止。


    司儼覷目看去, 卻見不遠處的人群也停止了騷動。


    裴鳶身著黯紅色的羅紗鞠衣, 其上信期繡的紋樣繁複而華麗, 她發髻上的金葉步搖正在灼日下散著熠熠的輝芒。


    美人兒的神情並無驚恐, 她在看向那隻獒犬時,眼神中反是帶著幾分馴服和威懾的意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病嬌藩王寵妻日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嫵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嫵梵並收藏病嬌藩王寵妻日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