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永勝心疼的將掉在衣服領上的碎渣,都接了下來重新倒進嘴裏,含糊不清地回著蘇容的話:“奶他們都在果園呢,昨天說是挖出來什麽寶貝,今個縣裏都來了好幾個人。我爹他們今天一天都沒開工,說是不讓咱種果園了,要保護起來還是啥的。村裏人正跟他們吵著呢,都吵了一天了。”


    挖出來寶貝?


    蘇容皺了皺眉,將布包袱先紮起來隨手遞給許林安。


    上輩子也沒這事呀,王瑤的果園不是一直建造發展的好得很。就是往後一些年,也沒聽說他們村出現過什麽古墓陪葬之類的發現。


    蘇容跟許林安對視了一眼,也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茫然,估計在縣裏也沒聽說過這件事情。


    “行了,我知道了,你倆在家好好待著,天快黑了也別出門了,我先出去一趟”。


    想到王瑤,蘇容此時心裏還在惦記著下午衣服的事兒。


    這事兒她也沒跟許林安說過,見他前腿剛邁進屋,蘇容就清了清嗓子。跟正收拾東西的許林安,隨意扯了個去找錢春萍的理由,轉身就出了門往知青點走。


    知青點雖說現在隻有王瑤一個人住,但到底也是公家的地盤,往常外頭的院門,在白日裏都是敞開或是半掩著的。


    今兒這個點兒,太陽才剛打算下山呢,院門就已經被關得嚴嚴實實了。


    蘇容兩步上前正打算敲門,指節還沒磕上木板,就驟然收回了手。靈動的杏眼思索間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放緩動作,雙手輕輕覆在院門上。


    推了兩下沒推動,被王瑤從裏頭拴上了。


    大白天的在屋裏,還把院門拴得這麽嚴實幹嘛。


    自從下午發現王瑤剽竊她的勞動成果之後,蘇容原先對女主的那層濾鏡就裂了,總覺得她此舉有些貓膩。


    也歇了敲門的打算,腳步輕慢地順著知青點外頭的院牆繞了一圈,豎起耳朵細細的朝裏聽。在走到離知青宿舍最近的那塊院牆的時候,果然聽到了屋裏傳來的竊竊私語的聲音。


    特意壓低的聲音顯得格外神秘,似是在彰顯這恐怕是個小秘密,蘇容後背汗毛一豎,莫名有一種聽牆角的刺激感,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在法律的邊緣瘋狂試探。


    除了王瑤的輕言細語,還有一道在蘇容聽來有些熟悉的男聲。


    墊著腳尖貼在圍牆外,隻聽到一些零星的‘瓦片’、‘調查’之類的詞語,斷斷續續的聽了半晌,蘇容才認出來這是許磊的聲音!


    原以為他退伍後會轉業去縣裏謀個職位,沒想到竟然還待在村裏。


    放著吃香的公職不要,還待在村裏跟一個無法返城的知青說悄悄話。蘇容雙眼一眯,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內心的八卦之火雄起,蘇容站直身體左右看了一圈,幸好這裏位置比較偏,後麵都是一片毛絲竹,除了知青點大門,她站的這一塊兒平常也不會有什麽人路過。


    打定主意將聽牆根進行到底,可無奈圍牆太高太厚實。蘇容視線亂瞟,瞅準不遠處有一個半人高的大木樁子,眼前一亮。輕手輕腳地跑過去收進空間,等回來圍牆邊的時候,又將木樁放了出來。


    踩在上邊總算能夠到圍牆的邊緣,哼哧哼哧的爬上去,伏在牆頭豎著耳朵聽。


    “可是那塊地一旦這麽定性,這些天村裏都白忙活了,那些劃到果園的工人的工分恐怕都不一定能兌現。要不算了吧,反正左右我們個人也無法再承包了。”


    “一開始被公社盯上,就已經不可能屬於你的了,你不是不甘心嗎?再說這主意還是你提醒我的,你現在回頭說算就算?縣裏文化局來的人可都還在後山,要是現在不加把力讓他們以為這裏有古墓保護起來,回頭之後村裏照樣繼續開發果園,這可應該都是屬於你的產業,你就不怕被占了氣運?”


    清晰的對話從宿舍內傳來,蘇容聽得心頭直跳。


    直想朝著屋裏呸一聲,許磊這丫怎麽變得這麽壞了,心眼也太黑了!他們村要是富裕起來,他們許家不是也有好處嘛!這腦瓜裏到底是塞了什麽漿糊。


    不過這段話裏讓蘇容最震驚的,不是他們往後山出的餿主意,而是,聽上去許磊像是知曉了王瑤重生的事情。不然說什麽你的我的,連占氣運的話都冒出來了。


    她就說許磊怎麽好端端的,突然提前三年退伍,果然兩人早就暗通款曲了。


    天邊泛起一片霞光,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蘇容老老實實地伏在牆頭一動也不敢動。屋裏的光線要比外麵暗上不少,王瑤也沒點燈,許磊坐在陰影中看不清神色。


    過了半晌見王瑤動了動唇沒再開口,又聽許磊接著道:“等天黑了,我就將這些碎陶罐碎瓦繼續埋到後山,就在上次我們標記的第二個地方,你明天想辦法讓他們發現。”


    說著用腳尖點了點地上的麻布口袋,突出的碎片棱角將麻袋勾勒出凹凸不平的模樣,隨著許磊的輕觸還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


    往年破四舊的時候打砸了不少老物件,這些罐子全都被砸得稀碎,也拚湊不出一個完整的樣貌。都是許磊從縣垃圾廠翻出來的,雖然不值當什麽錢,但是年代是有保證的,再糊點泥巴做個假。


    糊弄糊弄縣裏那些工農兵大學出身的辦事員,倒是一蒙一個準。


    隻要那片地被圈起來,耽擱個一年半載的,果園的項目早晚也得黃。


    不是他心狠,而是他必須要讓現在發生的事情,按照上輩子來走。就算無法完全將事件撥正,也必須阻止更多的變化發生的可能。


    這樣往後,他才可以將未來的發展變化盡數攥在掌中。到時候他一定加倍補償他們村,保證會讓每個村民都住上兩層樓的新房。


    許磊這邊心思千翻百轉,王瑤的心緒也不遑多讓。


    經過了一開始,被許磊說中很多未來才會發生的事情的震驚,王瑤也漸漸開始信任對方。


    雖然總覺得對方說的,跟自己上輩子的經曆有很嚴重的偏差,仿佛在他的話中,她就是什麽天選之女一樣。但是到底是因為上一世的經曆,知道許磊性子正直純良。


    就算是現在這個有些偏激的方法,那也隻是在為她鳴不公而已。


    思及此,王瑤看向許磊的目光倒是柔和了幾分:“行,就按照你說的辦,往後我們再補償村裏人,但是你也要小心許林安,防止他在從中作梗。”


    聽到熟悉的名字,蘇容覺得心口一窒。


    擔心許林安被發現真實身份的緊張,讓她有些關心則亂。


    知青點本來就是根據早年被抄的地主老宅改建的,雖說房屋結實用的都是上好的磚瓦,但是到底也經曆了這麽多年的摧殘,再加上年久失修,圍牆上有不少搖搖欲墜的碎石塊。


    當即便有拳頭大的一塊,從蘇容不穩的腳下墜了下來。


    砰——


    石塊砸在泥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在村裏雞鳴狗吠的傍晚並不顯得突兀。


    蘇容緊咬牙關,抱著房中人沒有聽到的祈禱。可惜屋內突然截然而止的談話聲,還是無情地戳破了蘇容的僥幸心理。


    “誰?!”


    短暫的靜謐過後,知青宿舍內,猛然傳來了許磊的質問,低沉的男聲中透著一股顯而易見的慍怒。


    伴隨著這聲怒吼的,是兩道急促往院中而來的腳步聲。


    第28章 “還疼嗎?”【二更】……


    慌忙之中, 蘇容做賊心虛的躲進了空間,因為先前一直是趴伏在圍牆上, 進空間的時候直接摔了個屁股墩。


    等在沙發上坐定,正好聽見王瑤跟許磊的說話聲,由遠及近地傳入耳中。


    估計他們此時正站在她原先所在的圍牆前,因著離得近了,蘇容在空間裏,也將他們的對話聽得很清楚。


    “會不會是貓?”


    王瑤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掃了眼圍牆跟宿舍之間的長廊。


    西邊的晚霞已經徹底暗淡下來, 將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朦朧的黑暗中,除了一陣秋風吹過腳背的涼意,什麽都沒有發現。


    站在她身邊的許磊沒說話,眯了眯眼, 向前走了一步將掉落在地上的石塊撿了起來, 手指摩挲過石塊邊緣鋒利的棱角, 一邊抬眼打量麵前兩米多高的知青點圍牆。


    將石塊隨意地丟在地上, 許磊先是後退了一步,緊接著便迅速向前助跑兩步, 單腿蹬牆,雙手猛然攀上圍牆邊緣,一個起跳就從圍牆內翻了出去。


    正好落在蘇容沒來得及移走的木墩前。


    “有人在這裏偷聽。”


    許磊摸了下木墩的上切麵,看向迅速從院內跑出來的王瑤, 抿唇沉吟。


    “那怎麽辦?咱們會不會被舉報到公社?”


    看見圍牆邊半人高的木樁, 不用許磊說, 王瑤也明白了過來,語氣有些驚慌。她的戶口還落在琴高村大隊部,若是這事情捅出去, 誰知道往後她還能不能再轉回城裏,一道關卡都能卡死人。


    “今天就當我沒來找過你,果園的事情暫時都別管了。”


    許磊眉心皺成一個川字,彎腰隨手將木樁丟進了院牆後的毛絲竹叢中。又翻進了知青點,拿起放在王瑤宿舍的碎陶片,就快步走進了夜色中。


    看著來去匆匆的許磊,王瑤站在原地咬了咬下唇,心中不由得也開始提心吊膽起來。聯想到上輩子前期的那些經曆,越想越慌亂,回去鎖了房門,小跑著匆匆跟上許磊的步伐。


    而另一邊躲在空間的蘇容,還趴在沙發背豎著耳朵,聽了半天好像已經沒了動靜,但是又不敢直接出去瞧一瞧。


    外麵的聲音傳到空間來,本來就會受阻削弱,若是她在裏頭聽著沒動靜,其實他倆還蹲在一邊,到時候她一出去正好撞進了王瑤兩人的眼裏那可怎麽辦。


    這可比發現她跟許磊幹壞事要嚴重多了。


    正琢磨間,就見客廳的空間一陣輕微的扭曲,是許林安進來了。


    一看到沙發上的蘇容,原本眉頭擰成一條線的許林安,明顯鬆了一口氣,緊挨著蘇容坐下,將人撈在懷裏。


    “不是說去果園找娘,怎麽找到空間來了?”


    看著眼前清雋溫柔的許林安,蘇容從沒覺得他像此刻這麽順眼過,頓時覺得自己有救了!雙臂習慣性地圈上許林安的脖頸,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


    聽罷蘇容的一通吐槽,許林安覺得她心是真的大,直接趴在圍牆上,也不怕摔著自己。


    聽到她說進空間的時候摔了一跤,許林安的眼波似是閃過一道流光。無比自然地伸手覆在蘇容的翹臀上,骨節分明的大掌幾乎包圓了小姑娘半邊臀瓣,甚至還''異常關心''地揉了兩下。


    一本正經的開口詢問:“還疼嗎?”


    蘇容:???


    我懷疑你在吃我豆腐,並且掌握了證據。


    胡亂地將許林安的手從自己的屁股上挪開,漲紅著一張臉磕磕巴巴地揚聲開口:“早......早就不疼了!不用你揉!”


    說著還一臉的提防,手腳並用的就要從許林安的懷裏爬出來,穿著藍白條紋棉襪的兩隻腳,不停地踩著對方的大腿催促。


    “你快去知青點看看有沒有人,我還得想辦法出去呢!”


    太親昵的動作小姑娘還有些害羞,漲紅著一張臉都不敢跟他對視。許林安舌尖抵了抵後槽牙,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吃上肉。


    報複性地用力捏了一下蘇容伸過來的小腳,最後還是順從地起身出了空間。


    等許林安到了知青點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除了遠處幾戶人家屋裏有昏黃的燈光映出來,周邊漆黑一片。


    “小貓出來吧。”


    在空間等了沒一會兒,蘇容就聽到了許林安的聲音,帶著他一貫調侃人時懶懶的調子。


    不樂意地鼓了鼓腮幫子,你才是貓,你全家都是貓。


    將鞋子穿好,思量著她進空間的時候是趴在窄窄的圍牆上,出去的時候蘇容也格外的小心。


    但是卻還是一腳踩空,直直的從兩米多高的圍牆上頭跌了下來。


    跌進了許林安的懷裏。


    待蘇容還沒有鬆口氣,便聽那道懶懶的調子,又慢條斯理地開口:“別人天上掉的是林妹妹,到我這裏怎麽就成了一隻小胖貓?”


    雙唇幾乎是貼著蘇容的耳廓說的話,酥酥麻麻,從蘇容的耳蝸迅速直達大腦皮層。


    待她還未來得及開口催促對方將她放下來,許林安就已經以公主抱的姿勢,將蘇容抵在了圍牆上。左手托住蘇容的後腦勺,又好像是為了固定住防止她躲閃,總之下一秒,薄唇就準確無誤地壓了下去。


    噙住那兩片花瓣反複碾磨,與初次的親吻不同,這次許林安顯得十分的霸道,不給蘇容一點退縮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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