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能跟簡寧這樣的小哥哥演對手戲,還是很值得的。


    許嬌嬌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位小哥哥比她前世的年紀還要小兩歲,是名副其實的小弟弟,隻不過為了符合劇中男二號的年齡,特意扮地老成些。


    問清楚明天劇組會在哪裏拍攝,許嬌嬌又給副導演留下風扇廠的電話,讓他電視劇播出時通知她一下,畢竟這也是她兩世的熒幕初秀。


    至於到時候副導演會不會忘記,那就看他的良心了。


    簡寧他們還要趕下一個場景,許嬌嬌簡單地和他道別,其他的還沒來得及說,他們就匆匆忙忙離開了。


    第二天中午,拍攝現場,來了個騎著自行車的不速之客找簡寧。


    工作人員問清楚後,把他帶到簡寧麵前,那人上下打量著,“你就是簡寧先生嗎?”


    雖然有點奇怪,簡寧還是點點頭。


    然後那人轉身,從自行車後座綁著的箱子裏抱出一束顏色層層遞進,色彩豔麗的花束遞給簡寧。


    “花我已經送到了。”


    那人說完就要走,簡寧問他,“花是誰送我的?”


    “裏麵有卡片,你自己看。”


    簡寧還要問什麽,但那人已經騎上自行車沒兩下就騎遠了。


    簡寧拿出花束裏插著的粉紅色小卡片,打開,上麵端正地寫著:寶劍贈英雄,鮮花配美人—惜花人。


    老導演看到有人冷不丁送簡寧束花,湊過來瞅一眼,咦,是姑娘的筆跡。


    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嘴上還調侃現在的姑娘膽子比小夥子都大,居然敢調戲一本正經電影學院的老師了。


    許.調戲.惜花.嬌嬌坐在飛機座椅上閉目養神,完全不理會身邊許偉傑的欲言又止的小眼神。


    不就送男人一束花嗎,這麽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至於讓便宜弟弟盯著她看半個小時嗎?


    臉都快要被他看破了。


    前世許嬌嬌還做過比這個更出格的事情,跟前世一比這事根本就不算事了。


    許偉傑看著許嬌嬌姣好的側臉,不禁陷入了沉思。


    今天一早,他二姐吃完早餐,就去酒店附近的花店買花了。她不喜歡花店主做的千篇一律花束,自己動手做了束很漂亮的花,還讓他跑了兩條街去買漂亮的包裝紙。


    一開始許偉傑以為她是給自己做著玩的,卻沒想到她是送人的。


    二姐給花店小工二十元,又報了一個地址給他。


    許偉傑才反應過來,這該不是要送給昨天那個小白臉的吧,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這麽個瘦不拉幾的小白臉,除了一張臉,不對,還有身高,那小白臉好像比他高一點點,其他別的什麽都比不上他。


    他了解二姐,絕對不是那種膚淺的隻看臉的人。


    二姐就是見過的男人太少,才會對這麽弱不禁風,說話斯文好聽的小白臉產生好感,居然還送他花,把昨天得的客串費花光了不算,裏外裏還倒貼了三十呢。


    幸好,他們今天就回雲州了,以後應該也沒有機會再見了,就讓他猶如一陣風似的煙消雲散吧。


    再見,再也不見。


    回去以後,他要睜大眼睛給二姐好好把關,相信有他把關,未來姐夫一定會好上加好。


    因為心上掛著心思,許偉傑都沒多看心心念念的漂亮空中小姐,就因為眼睛疲勞陷入黑甜的夢鄉。


    後來,他跟柱子吹噓時每每說到這個,都大為遺憾,直到下一次坐飛機,眼睛直直盯著一個空中小姐看了小半個小時,弄的那個空中小姐差點以為他是變態。


    站在風扇廠門口,許嬌嬌發現自己居然有一丟丟想念這裏,果然雛鳥情節有點點強大啊。


    保衛科的職工見到她回來,出來跟她打招呼,還想替她接過行李箱。


    許嬌嬌笑著謝過,說行李箱不重,她自己就可以推著走。


    那職工見她自己也行,沒再說什麽,笑笑,就退了回去。


    回宿舍樓的一路上,見到許嬌嬌的職工都會停下腳步跟她打招呼,想替她提行李的比比皆是。


    許嬌嬌心裏不禁有點小自豪,看看她這人緣,看看她有多受風扇廠上下職工愛戴。不過一個星期沒見,就這樣熱情,孟廠長都沒她受歡迎。


    第22章 招收新職工


    回人事科上班的第一天,上至錢科長,下旨蘇麗珍都收到了許嬌嬌從上海帶回來的禮物。


    錢科長收到的是個保溫杯,造型非常漂亮,保溫效果比他那個用了七八年的陶瓷杯不知好出多少。


    他拿在手裏愛不釋手,皺眉道:“小許,這杯子是不是挺貴的?你賺錢不容易,我可不能讓你破費。”


    話音剛落,錢科長就要掏口袋。


    許.大款.嬌嬌哪裏會讓他付錢呢,忙阻止他的動作,笑了笑道:“科長,您這麽說就見外了,在我遇到困難時,您也出手幫助過我。為了表示長久以來,您對我的照顧,送您一個杯子怎麽了?再說,這杯子也沒花多少錢?”


    錢科長雖然唯唯諾諾,人倒是不錯,以前幫過原身幾次。


    “真不貴?”


    見他將信將疑,許嬌嬌點點頭,“真的不貴。”


    錢科長想了想,板起臉道:“就這一次啊,下次可不能這樣了。就算送了,我也不收的。”


    “是,是,我保證,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從錢科長辦公室出來,許嬌嬌遞給劉大姐一個小袋子。她疑惑地打開袋子,裏麵是條紅絲巾,特別像她在百貨商店看到舍不得買的那條絲巾。


    “小許,這是送我的?”劉大姐眼睛發亮,聲音都高了兩度,手從絲巾上小心拂過,生怕掌心的老繭勾到絲線。


    她還是結婚前收到丈夫送的一些小禮物,手帕,小零食什麽的。


    結婚後忙著柴米油鹽,忙著撫養孩子,忙著工作,夫妻倆誰也沒有這種羅曼蒂克的閑情逸致了。


    許嬌嬌笑盈盈道:“是送你的,我在上海第一百貨看到這條絲巾,就覺得特別配你。”


    當然是假話了,如果就送錢科長那就坐實拍上司馬屁,她又不缺錢,還不如做個好人,科室裏人人都不落。


    劉大姐連連道謝,倒沒有像錢科長那樣要自掏腰包,省了許嬌嬌不少虛偽的客套。


    另一個沒有存在感的男同事收到隻鋼筆,價格不貴,但禮輕情意重,許嬌嬌能想著他,大老遠地從上海給他帶禮物。


    受寵若驚下,男同事道了兩回謝,算他在科室裏的超常發揮了。


    蘇麗珍看到人人都有禮物,喜氣洋洋的,忍不住撇撇嘴。以許嬌嬌那小氣勁,禮物肯定沒有她的一份。


    結果,人家居然也送了她一份禮物,蘇麗珍矜持著說了聲謝謝,使勁壓了壓翹起的唇角,故作平靜地把禮物裝抽屜裏。


    實際上,抓心撓肝地想知道許嬌嬌到底送了她什麽。


    其實就是枚發夾,許嬌嬌買衣服時,營業員為了跟她打好關係送的,款式她不喜歡,這樣正好不浪費。


    一時間,許嬌嬌在人事科人緣大漲。


    桌子髒了或地上有紙屑,劉大姐就搶在她前麵幫著擦了掃了。要提重物時,男同事也會過來幫忙。蘇麗珍見到她,也不會裝看不到,會跟她打聲招呼。


    許嬌嬌當然沒忘了小胡,也給他帶了份禮物,跟錢科長同款不同色的保溫杯。


    而許偉傑回家的當天,就被許順來胖揍了一頓,就算他很喜歡女兒買給他們夫妻的衣服。


    但衣服歸衣服,教訓歸教訓,他才不會顛倒主次之分。


    這個小兔崽子再不好好教訓,心就不知道野到哪裏去了。他媽好好留給他的工作,不珍惜不認真,總是想走就走,要是哪天廠裏不要他了,看他怎麽辦,哭都沒地哭去。


    這些天,小兒子越發得寸進尺,想霸占他的收音機,總是趁他不用時,偷偷摸摸把收音機拿走,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被他用雞毛撣子追著教訓了一回,這小兔崽子索性自己買了一台。在他看來,就是錢多的燒荒。


    不僅如此,看到書就頭疼的小兒子,居然還訂上報紙了,他有時候偷偷瞅兩眼,是什麽上海財經報,也不知道他看些個什麽。


    還經常去電話亭給他二姐打電話,嘀嘀咕咕,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倆姐弟說什麽,反正他是一點沒聽懂。


    如此這般悠閑地上了一個星期班。


    這天,許嬌嬌又被錢科長當人形禁止吸煙指示牌,帶到了大會議室。


    會議上,孟廠長客氣地推拒了一下,讓久未發言的唐書記說話。


    唐書記雖然臉上帶笑,心裏卻暗罵孟廠長一句老狐狸,好事從來想不著他,為難的事就知道讓他先出頭了。


    但形勢比人強,孟廠長如今比他得人心。


    唐書記用渾濁的眼睛,巡視了一通會議室裏的在坐人員,咳嗽一聲,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前兩天,我和老孟去市裏開會,市裏的領導說有部分待業青年由於沒有工作,整日在社會上遊蕩,引起極壞的影響…….然後有領導就提出希望盈利好的企業起到帶頭作用,幫助市裏解決這些待業青年的工作問題。”


    唐書記話音剛落,鴉雀無聲的會議室猶如炸了鍋。各科室科長,車間主任甭管平時有沒有矛盾,這會兒紛紛接頭接耳,七嘴八舌議論開了。


    這個說市裏這樣做不仗義,之前風扇廠效益一般,也沒見搭把手,現在看到廠裏效益好起來了,就想著讓廠裏幫忙解決就業問題,沒門,他們自己還沒有富到那個份上。


    那個說雲州酒廠效益最好,也沒見讓他們出麵解決,還不是柿子挑軟的捏,要是酒廠也招收新職工,那他們風扇廠也招收,不二話。


    這時,一車間主任率先開口道:“書記,廠長,我是個大老粗,有話就直說。真要招收新職工,也要從咱們廠職工子弟裏麵招,放著待業職工子弟不招,卻招外人,咱們有一個算一個會被工人們的吐沫噴死。”


    他剛說完,二車間主任皺著眉,道:“書記,廠長,以廠裏現在的產能,根本就沒必要招人。”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現在的工人剛剛夠,誰也不知道今年和明後年廠裏銷售如何,多招來人,到時候反倒把原來的利潤福利分薄。


    這個到底,不止唐書記孟廠長懂,在場的所有人心裏門清,連許嬌嬌都知道。


    但沒辦法,市裏下達的任務哪裏能更改。再說也是為民辦實事,想一舉解決待業青年,怕他們成為治安隱患。


    隻是這過程中,稍微犧牲一點風扇廠的利益而已。


    要怪隻能怪去年風扇廠太出風頭,又是打廣告,又是發獎金,木倉打出頭鳥啊。


    孟廠長拍了拍桌子,等會議室重新安靜下來,他說道:“也不止我們廠招收,軸承廠,酒廠,糖廠,還有紡織廠都要求招收一批職工。”


    一聽到連工人最多的紡織廠都要招收職工,知道風扇廠還不是最倒黴的,科長們心情總算平複下來了。


    但他們哪裏知道紡織廠由於人多因禍得福,隻用招收三十人,這點人放在兩萬人的紡織廠,連點水花都掀不出來。


    孟廠長其實心裏也不痛快,好容易廠裏眼見著起來了,又要背起包袱。他見會議室裏的這群人滿腹牢騷,正經出主意的沒兩個。


    於是,他把目光轉向了低頭做筆記的許嬌嬌,“小許,你一貫有奇思妙想,這次有沒有什麽好主意?”


    被忽然點到名的許嬌嬌忍不住磨牙,這種場合就不是她一個底下小職工該參與該發言的地方啊,孟廠長真是太高看她了。


    見許嬌嬌沉默不語,孟廠長笑地就跟狼外婆一樣,誘哄道:“小許,不要有心裏包袱嗎。有意見有想法,就大膽的發言。我們這些思維頑固的中老年,有時候就需要聽聽你們年輕人的想法。”


    孟廠長都這樣說了,許嬌嬌也不能不給他麵子,隻見她沉吟了一下,說道:“既然市裏的決定無法改變,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化被動為主動,趁機擴大廠裏的人才庫,筆試麵試通通一遍,擇優錄取,招收一批專業對口的急需人才。各位科長也可以看看科室裏是否需要增加新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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