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徑直朝裏桌走去,到了其中一個空位置,直接坐了下去。


    濃妝女人看到她自作主張,一氣嗬成的動作,鼻子都氣歪了,連忙轉回來,怒不可遏道:“你怎麽就坐下了,也不問問這裏有沒有人坐,一點為人處世的道理都不懂。”


    許嬌嬌淡淡看了她一眼,“我兩隻眼睛都看到這裏沒人坐,這才坐下的,所以這裏是有人提前預定了嗎?”


    同桌男人們看到她願意坐著這裏,哪裏會不願意,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人預定。”


    濃妝女人看到他們拆自己台,氣不打一處來,一個個跟沒見過女人一樣,隻是稍微漂亮點,會打扮了些,就迷得這群男人五迷三道,神魂顛倒了。


    沒出息!


    第54章 同學會風波


    濃妝女人心裏高不高興, 許嬌嬌才不理會。


    她就是來這裏打個卡, 證明自己來參加過同學會的。不然,這種亂糟糟,烏煙瘴氣的地方請她來, 她還不願意來。


    許嬌嬌右手邊坐著一個身材微胖, 麵龐豐滿白淨的女人。


    那女人驚奇的看了眼吃癟的濃妝女人, 帶著好奇打量的神情, 湊近許嬌嬌小聲道:“我叫石佳,你是誰?叫什麽名字?”


    剛才她想了很久,都想不起來有許嬌嬌這號高中同學。


    “我是許嬌嬌。”


    話音剛落,石佳就一臉驚訝的捂住嘴, 睜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


    俗話說女大十八變,但也沒這樣大變活人的啊。


    在她模糊的記憶裏, 許嬌嬌這個學習委員成績非常好,常年霸占年級前五, 人卻很安靜, 話也不多, 沒什麽特別交好的同學。


    但因為長得眉清目秀,就她所知,當時班裏好些個男同學喜歡她。


    可記憶中那個眉目清秀沉默寡言的姑娘跟眼前這個漂亮的發著耀眼光芒的女人怎麽也聯想不到一處。


    這要是在路上擦肩而過,她一準認不出來,從她麵前走過的是許嬌嬌。


    知道許嬌嬌的身份後,石佳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 語氣親熱的說道:“原來是學習委員啊,你現在變得這麽漂亮,我都認不出了。我聽說你大學畢業後就被分配到雲州風扇廠了。去年風扇廠可是市裏的納稅大戶,效益老好了,在裏麵工作工資福利待遇是不是都很好?哪像我現在呆的糖廠半死不活的,連工資都不能全額發,跟風扇廠一比,真是慘不忍睹啊。”


    說完,石佳一臉豔羨的注視著許嬌嬌。


    也是,隻有她這樣生活無憂,萬事不操心的女人才有心思好好保養自己。


    哪像自己因為生活,家庭還有工作瑣事,熬得眼角眉心皺紋都出來了,看著都不像她的同齡人,反而像是大幾歲的姐姐。


    濃妝女人這時已經回到原來的座位坐下,和許嬌嬌就隔了一個男人。


    她看著同桌男男女女讚歎許嬌嬌工作單位的福利好,不屑的撇了撇嘴。


    大學畢業有什麽了不起,結果還不是分配到國營廠工作,能賺幾個錢的死工資,還不如她一個高中學曆,現在自由自在的做生意,一年就能賺到他們辛辛苦苦十幾年都賺不到的工資。


    也就是她這班坐井觀天,思想迂腐保守的老同學才會這樣沒見識。


    濃妝女人看不順眼,煩躁的要開口刺許嬌嬌一句時,就聽到她用淡漠的聲音說道:“我辦理了停薪留職,已經從風扇廠出來了。”


    濃妝女人一聽,發出一聲嗤笑。


    她就知道長成這樣的女人看著就不會□□分,真應了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話。


    除了一張臉,也看不出有什麽能耐,結果卻傻乎乎的放著好好的工作不要,居然辭職了,也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傻帽。


    本質雙標的濃妝女人,忘記了自己剛才還看不起許嬌嬌在國營廠的工作,貪婪的看著她跟破殼雞蛋一樣光滑白皙的臉頰,嫉妒得不得了。


    明明是同樣的年齡,她到底是怎麽保養的。


    別說跟濃妝女人沒交情,就算有交情,也別想讓許嬌嬌把自己的護膚方法和盤托出,這可是隻屬於她自己的秘密。


    而且就算她說了,濃妝女人估計也舍不得花那麽多錢在大牌護膚品上。


    隔了一個人,許嬌嬌都能聞到從她身上傳來濃烈的化妝品香氣。


    這邊,石佳不由的好奇道:“學委,那你現在在做什麽工作?”


    許嬌嬌吃了口菜,隨口道:“做個體戶。”


    她沒有具體說明,所謂的個體戶有一家員工三十出頭的小型食品廠。


    而這家廠正是前段時間鬧的滿城風雲的鮮花餅廠家。


    “個體戶啊,聽說風裏來雨裏去,很辛苦吧。”石佳以為她在是做小攤小販,想著一個堂堂大學畢業生,天之驕子淪落到小攤販,不禁感慨了一句。


    許嬌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還好,不怎麽辛苦。”


    反正她大部分時間隻是用用腦力,動動嘴指點方向方針,其他雜活累活都由許偉傑具體實施。


    不太能累著她,真累的話,她也會拿許偉傑撒氣,所以總體來說真不太累。


    受了這麽多苦,居然還不覺的苦,學委真不容易。石佳在腦補了一出許嬌嬌艱苦創業奮鬥的戲碼,結果把自己給感動了。


    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沉重,石佳又換了個輕鬆的話題道:“學委,你孩子多大了?我女兒明年就要上幼兒園了。”


    許嬌嬌也沒隱瞞,直接把自己單身現狀說了,“我現在單身未婚,所以沒有孩子。”


    這句話比她剛才說從風扇廠辭職當個體戶的威力都要大,一說出來,包廂裏就像炸開了鍋一樣。


    畢竟現在下海的人說多不多,但說少也並不太少,他們身邊或多或少有這樣的人存在,已經屢見不鮮了。


    這些老同學從高中畢業後就沒怎麽跟許嬌嬌保持聯係,所以她的現狀他們都不清楚。


    隻是推及有人,他們這個年紀,差不多都結婚了,也有極少數沒結婚的,但也是男性居多,誰會想到這樣一個漂亮女人還沒結婚。


    一個漂亮女人沒結婚,能讓人浮想聯翩,想出很多有的沒的的事情。


    所以,不止許嬌嬌坐的這桌的人議論紛紛,連外麵那桌的男女們也頻頻把有色目光投到她身上。


    如果這些目光像激光,那她現在已經被激光射的體無完膚了。


    濃妝女人也詫異不已,她也以為許嬌嬌能保養這麽好,是因為有個好丈夫寵著愛著。


    忽然間,她對許嬌嬌生出了濃濃的優越感。


    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長得再漂亮,又有什麽可得意的,還不如她這個結過婚又離婚的人。


    這時,外桌一個胖男人站起來,不懷好意的看著許嬌嬌笑道:“學委,女人啊,眼光不要太高,要求不能太多,不然就像你這樣嫁不出去,以後可怎麽辦啊。”


    誰會想到當初這個高高在上,都不拿正眼看他的老同學,原來是個生活上的失敗者。


    許嬌嬌聽了這話,扭頭掃了胖男人一眼,挺著西瓜肚,滿臉泛著油光,一看就惡心。


    涼涼道:“嫁不嫁人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關心,還是多費點心,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我就算把眼光降到底了,你這樣的歪瓜裂棗也是望塵莫及。所以,放寬心,絕對禍害不到你頭上來的。”


    她可是剛剛拒絕了比他優秀了不知多少倍男人的人,自然底氣十足,趾高氣揚。


    喝了不少酒,有些上臉的胖男人聞言,頓時氣成豬肝色,手抖的跟帕金森一樣,指著許嬌嬌,“你,你!”說不出話。


    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的許嬌嬌淡定的該吃吃,該喝喝,一點多餘的表情也沒分給胖男人。


    最後,訕訕的胖男人被同桌男人們迅速拉扯著坐下,一起勸說著什麽做男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女人一般見識等等。


    因為提起這個話題,導致許嬌嬌被人議論紛紛,石佳很不好意,一臉的歉意。


    後來看到許嬌嬌伶牙俐齒的反擊,就一個勁讓她吃菜喝飲料。


    至於本來想給她介紹對象的話是胎死腹中了,這樣彪悍強勢的姑娘一般人消受不起,也無福消受。


    石佳來參加同學會也是另有目的的,糖廠現在效益很不好,她就是來看看,有沒有哪個老同學混出頭,有出息能耐了,可以幫她調動一下工作。


    要不然她才舍不得交五十元的會費呢,不吃回本怎麽行呢。


    現在有能耐的老同學沒見到,氣勢十足的學委倒是見到了。


    因為石佳實在是太熱情了,本來想走的許嬌嬌愣是沒走成,還多吃了幾口味道不怎麽樣的菜。


    濃妝女人看許嬌嬌怎麽看就怎麽不順眼,自從許嬌嬌坐到這桌,她自己都沒動筷子吃幾口菜,光顧著看她了。


    許嬌嬌筷子使得有韻味,她覺得做作。許嬌嬌吃相優雅,她覺得那是裝模作樣。


    雖然心裏很嫌棄,身體卻不自覺的模仿著許嬌嬌的一舉一動,一娉一笑。


    明明差不多一樣的動作,她做出來怎麽就特別得吸引人。


    這時,又有人姍姍來遲,進到包廂。


    濃妝女人一看進來男人的臉,掛起一臉的笑,忙不迭的迎了上去,然後把男人迎到了自己這一桌,也就是許嬌嬌所坐的這桌。


    許嬌嬌看到濃妝女人這麽殷勤周到,壓低聲音問石佳,“你知道這人是誰嗎?”


    吃肉正吃得歡的石佳抬頭看了眼已經落座的男人,狐疑道:“學委,這不是咱們高中的副班長周有良嘛,你怎麽連他都不記得了?”


    學委又不像她生過孩子,記性會差上很多。


    許嬌嬌聽了石佳所說的名字,又在記憶庫中翻了翻,才模糊記起高中好像是有這麽個同學,成績優異,能說會道,跟老師和同學們都處的很好。


    “我聽說這周有良現在混的可好了,在省城商業局當科長,咱們這群老同學裏就屬他最有出息。”


    石佳也很意外,這麽個大忙人會紆尊降貴回來參加同學會。


    難怪謝喜鳳組織同學會忙裏忙外,原來就是知道周有良會賞臉過來啊。


    周有良落座後,端起濃妝女人給他倒的酒,說道:“在坐的老同學,對不住了!因為工作原因,讓你們等了這麽久,我先自罰一杯!”


    說完,周友亮一口氣把滿滿一杯酒給喝了。


    見狀,濃妝女人也端起酒,笑盈盈敬他,“班長,你怎麽變得這麽客氣。我們誰不知道你工作忙,你今天能抽空,就讓我們的同學會蓬蓽生輝了,我才要好好敬你一杯。”


    話音剛落,濃妝女人豪爽的把酒一飲而盡。


    “喜鳳你一點沒變,跟上高中時一樣,還是這麽爽快,一點也不扭捏。”周有良笑道。


    濃妝女人,也就是謝喜鳳泛著水光的眼眸輕輕瞟了他一眼,“都是曆練出來的,你不知道一個女人單打獨鬥做生意有多難,要是不痛快一些,根本就沒人正眼看我。”


    這是謝喜鳳這些年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親身感受。


    卻引得周有良哈哈一笑,“喜鳳你故意說這些,是不是想讓我對你手下留情啊?”


    謝喜鳳捧場的拍了拍手,“班長還是這麽敏銳,一下就猜到我的心思了。”


    說著,她也跟著笑起來,仿佛這麽一笑,就能把她這些年的心酸事一笑而過。


    接著,不止同桌,連外桌的那些老同學也紛紛過來向周有良敬酒。


    石佳就悄悄問許嬌嬌,“學委,我們是不是也要去跟副班長敬杯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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