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妖瘋狂點頭。


    “也不是不可以。”王幼宜開始忽悠她,“你把李淮的一生幻化成夢境,要我們三人都看得見,事成之後,給你換個籠子。”


    幻妖討價還價:“幻化成夢境是小事,可要讓你們都能看見就得耗費我大量功力,僅僅隻是換個籠子?”


    那不然,還能放了你不成?王幼宜暗道一聲,然後故作無所謂道:“你若不願意那也沒辦法了,易安我們走。”


    一股濃鬱的狐狸味飄到鼻尖,幻妖忙捏住鼻子,甕聲甕氣道:“回來,回來!我願意,願意的很,一言為定,我幫了你們的忙你們就得給我換籠子。”


    王幼宜轉過身來,麵上說:“好。”心裏卻道,你害了人家本就該償債,還想換籠子,做夢去吧。


    得到吩咐,鬼差將籠子打開,放了幻妖出來。幻妖身上還纏著鎖鏈,逃跑不了,隻能老老實實地製造幻境。劉易安見狀召出生死簿,凝神提筆,做好了準備。


    李淮的一生實在平淡無奇,幻妖沒有花費多長時間便幻化出了一個完整的開放夢境,劉易安的狀元筆在書頁上唰唰落下,半時辰後,大功告成,而李淮則倒頭暈了過去。


    劉易安道:“大人,我將這書生帶回府上,等他醒來送他去投胎,後續便不再勞煩大人了。”


    王幼宜樂得如此:“甚好,剩下的事便由你解決吧。”


    “屬下告辭。”劉易安用法術托起了李淮的身子,徐徐離開。


    幻妖一臉期待地看向王幼宜,“現在可以換籠子了吧?”


    王幼宜朝她一笑,然後道:“關起來。”


    幻妖一懵,兩個鬼差把她拽回了鎖妖籠裏,她的雙眼冒出了紅光,大喊道:“你膽敢騙我!”


    王幼宜背對著她,撩了撩頭發,“啊,忘記給你說了,冥界隻有一個鎖妖籠。”


    幻妖雙手緊扣籠子,發出尖銳的叫聲,鬼差被她駭人的模樣嚇得不敢直視,捏緊了大刀,生怕下一刻這妖怪便衝了出來。


    王幼宜對這些害人性命的妖怪向來不留情,頭也沒回一個便走了。


    她又來到閻羅殿,在門口探了個腦袋進去,發現衛燭和長風已經不在了,歎了口氣,想走,轉身便撞入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之中。


    “嘶。”王幼宜吃痛一聲,抬眼看竟是衛燭,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得他沉聲道:“怎的回來了?”


    “方才你不大高興的樣子,我回來瞧瞧你。”王幼宜道。


    “哦。”


    “……”這要讓她怎麽接。


    王幼宜幹脆直言道:“你為何不開心,是我哪裏惹到你了?”


    衛燭淡棕色的眸子無波無瀾,“無事。”


    王幼宜不太相信道:“真的?”


    “嗯。”衛燭從她身邊擦過,徑直往殿內走去,王幼宜伸手拽住他的衣角,耐著性子道:“你別敷衍我,我能感覺到你不高興了,是不是因為我出去沒叫上你?若真是這樣,我向你賠禮道歉,你原諒我成不成?我不是故意不叫你的,換做是我,我就不希望別人給我找事情做。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因為此事生氣,但還是對不起。”


    王幼宜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她可憋屈了,本來出去一趟已經很累了,回來還要受到這新來的冷臉,要不是瞧他長得好看,誰願意這麽遷就他啊!


    王幼宜說第一聲對不起的時候,衛燭已經止住了腳步,待她說第二聲對不起的時候,衛燭眉頭微擰,直接轉過身來,道:“對不起。”


    王幼宜:“…………”


    王幼宜:“???”


    啥玩意兒啊,她道歉還有跡可循,這人在道什麽歉?突然想起上次送劉公公辟邪符一事,這傻子也是跟著送機緣,難不成腦子不太好使……


    衛燭輕輕歎氣道:“外頭危險,下次叫上我。”


    王幼宜:“……”


    王幼宜臉腦子快轉不過來了,愣道:“好。”


    他果真是因為沒叫上他才生氣的嗎,不過他說外頭危險,是因為擔心她?所以生氣也是擔心她才生氣?


    王幼宜越發覺得自己想的是對的,一瞬間春風滿麵,臉皮厚度迅速堆積,勾了衛燭肩膀道:“兄弟,下棋不?”


    衛燭點了點頭。


    王幼宜知道他容易別扭,手抽了回來,嘻嘻哈哈道:“我要黑子。”


    衛燭道:“依你。”


    王幼宜的棋藝算不得精湛,生前愛與父親下著玩,後來五百年都未碰過棋盤,對上衛燭自然是一直落著下風。衛燭已是一再退讓,發現她還是下不過自己,心中有些無奈,於是放水放得更加厲害。


    二人一個絞盡腦汁進攻,一個絞盡腦汁讓自己出錯,不過一個時辰,便都出了汗。長風一回來就見二人對著棋盤各自皺眉的模樣,猶豫了幾秒,還是決定悄無聲息地走開。


    他總覺得自從太子來了冥界之後就變樣了,具體哪裏變了他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比以往更鮮活了。


    嗯,是一條鮮活的龍了。


    夜深,王幼宜撐著半邊腦袋,十分困倦,但眼前的這一局還沒下完,她強行抬起眼皮,想繼續下去。


    她眼裏棋盤已經晃出了影子,黑子白子交錯模糊,她指尖剛剛碰到棋盤,整隻手一鬆,直接將棋子打散。


    衛燭:“……”


    而後眼皮一耷,胸脯以上都趴在了桌子上。


    衛燭:“……”


    衛燭輕聲:“姑娘。”


    衛燭聲音逐漸放大:“幼宜姑娘。”


    沒有回應。


    他看著眼前沉沉睡去的人,歎了口氣。真是個奇怪女子,困了早說便是,為何要硬撐這麽久。


    衛燭起身,想送她回鬼府,一下子又犯了難。


    用法術說不定會將她弄醒,親自抱她……不,不可以。


    君子不可以乘人之危。


    此時殿內沒有多餘的人在場,衛燭懊惱的小表情一覽無餘,兩隻手對著王幼宜伸了出去,半晌又收了回來。


    如此反複幾次,卻還是拿不定主意。


    直到王幼宜將臉翻了個麵,衛燭才動身,一臉別扭地將她抱起,怕驚動她,刻意未用術法,走著往鬼府去。


    長風從茅房小解回屋,恰好在另一頭瞅見此景,嘖一聲,搖了搖頭。


    衛燭途中碰到幾個巡邏鬼差,忽略了他們閃著八卦光芒的視線,麵無表情地朝前方走去,待鬼差們都走遠,緊繃的背脊才稍有放鬆。


    所幸閻羅殿與王幼宜的鬼府挨得很近,衛燭未走多久便到了門口。


    牛頭馬麵老遠便見一黑衣公子抱著個白色不明之物走來,待他走到麵前來才看清是誰,當即行禮道:“閻君。”


    牛頭好奇地打量閻君懷中之人,怎麽看都覺得熟悉,瞧這身形應當是個女子……


    衛燭繃著臉道:“你們家大人睡著了。”


    牛頭馬麵:“啊?”


    衛燭:“勞煩二位開下門。”


    牛頭這才反應過來,忙道:“不敢不敢。”說著打開了鬼府的門,眼睛不住地往衛燭懷裏張望。


    他就說怎麽越看越眼熟,感情是自家大人。大人身為一個女子,竟然如此大膽,才與閻君認識幾日便鑽進了了人家懷裏,當真厲害。


    等衛燭走遠了一些,馬麵悄聲道:“牛兄,難不成前些日子流傳的八卦是真的?”


    牛頭沉思道:“看此情此景,應當八九不離十了。”


    馬麵神情有些恍惚:“咱家大人孤身五百年,終於也守得春天來了啊。”


    牛頭豎了個大拇指:“般配!”


    某處,聽力極好的衛燭身形一滯,耳根迅速躥紅,隻覺得手中抱了個燙手山芋,差點扔了出去。


    他迅速穩定心神,將王幼宜抱去屋中,輕輕放在床榻之上,然後逃一般地闊步離開。


    牛頭馬麵看著迎麵走來的閻君,隻覺得步伐穩重,不怒自威,正想拍上兩句馬屁,可話到嘴邊之時,衛燭已然跨門而出,隻留下一個背影。


    牛頭嘀咕道:“奇怪,為何閻君不留下一晚呢。”


    此話又一字不落地飄進了衛燭耳朵裏,他簡直悔恨自己親手將王幼宜抱去鬼府,他留下做什麽?他留下能做什麽?她的手下都是這般思想放飛的麽?!


    作者有話要說:  衛·害羞小火龍·燭


    第23章


    王幼宜這一夜睡得沉,到第二日午時才睜開眼睛。


    等她爬起來,看到床頭有一封信,打開了看,是劉易安說李淮已恢複記憶,順利投胎了。


    別說,這小孩辦事效率還挺快的。


    王幼宜回想昨夜自己和衛燭下棋,後來下著下著……好像她就睡著了?是衛燭送她回來的嗎?


    “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誰啊?”王幼宜走兩步將門打開,門外牛頭馬麵恭敬地站直了身體,牛頭道:“看樣子大人是醒了,閻君叫屬下傳消息來,問大人願不願意去趟西海。”


    王幼宜聽到這話第一反應便是西海出事了,不然為何叫上她一起,“他可有說出什麽事了?”


    牛頭道:“沒有。”


    王幼宜道敲了他腦袋一下,“你為何不問?”


    牛頭委屈道:“這有什麽好問的,您倆都那般了,閻君定是叫大人去西海遊玩呀。”


    馬麵附和道:“就是,昨夜閻君還抱著大人您回來呢。”


    王幼宜頭皮發麻,不可置信道:“他抱我回來的?我倆都那般了?哪般啊?你們看見了?話倒是說清楚啊!”


    下個棋還能下出一.夜.情來,她不信!


    牛頭不知她誤會了,疑惑道:“您和閻君難不成沒有那般嗎?”那般談情說愛麽?


    王幼宜炸了,腦子裏頓時閃過千百個念頭,麵色變來變去,最終怒道:“難不成你們還在門口望著窗戶紙偷看嗎?!”


    牛頭一頭霧水:“這有何好偷看的?”


    馬麵道:“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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