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眼色,大哥給你置辦了那麽多好東西,還要與大姐姐搶這塊料子!”耳邊傳來楚薔的諷刺聲,她怔然,回神望去,原來她方才攥著的料子,是楚靜姝看上的紫色軟煙羅。


    楚妗淡淡地撩了下眼皮,清灩的臉上頓時有些冷意。楚薔莫名被她的眼神所震懾住,也不知道這楚妗是怎麽回事,隻在府裏待了一個月,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不見了之前的小家子氣,通身也有了一些嫡小姐的做派。


    楚妗自從知道了她們的真麵目後,與她們相處總留了個心眼,對於她們的話也不盡信,也漸漸學會了察言觀色,也能夠從她們的表情中覷得一二。便是如今,楚薔滿臉嘲諷地針對她,而楚茉與楚蓉在一旁站著,臉上掛著擔憂,眼底卻滿是幸災樂禍,巴不得她在楚薔手下吃虧。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沒有意外,大概是晚上九點更新的~


    第21章


    她素手在那匹軟煙羅上輕柔的摸了摸,輕笑道:“大哥哥疼我,確實往我房裏置辦了很多東西呢!這布料是府裏的份例,每個人都能領到,我為何不能拿?”


    她的臉上掛著笑,語氣從容不迫,很有嫡小姐的氣勢。楚薔一噎,呐呐閉了嘴。


    楚靜姝咬了咬唇,手立馬鬆開了布料,“二妹妹才是這府裏的嫡小姐,這軟煙羅,我瞧著不適合我,紫色尊貴,這紫色極為襯二妹妹呢!還是二妹妹拿這塊料子吧!”


    王清荷看楚靜姝嘴裏說著不喜歡,可是目光時不時往布料上瞥去,顯然是極喜歡的,可偏偏楚妗看上了那塊料子,她不得不退讓,說著違心話。她心裏疼惜不已,但還是顧及身份,沒有開口說話。


    “我不……”楚妗剛想解釋,王清荷像是厭煩極了,擺擺手,“大家既然都選好了,今日就到這吧,都回各自的院子裏去,明日便是華陽公主的賞花宴,屆時華陽公主會邀請各家夫人小姐,定國公府也拿到了幾張帖子,你們都好好準備準備,到時候隨我一同去。大姑娘留一下。”


    楚妗隻能收了話,呐呐福身一禮,退了出去。丫鬟細心的替她掀開簾子,她微微低頭,腳踏出了門檻,卻鬼使神差地忽然回首望去,隻見王清荷正拉著楚靜姝,不知說些什麽……


    隨即簾子落下,阻隔了她的窺視。


    王清荷拉著楚靜姝的手,歎息道:“委屈你了,自打她回來,我為了國公府的臉麵,不好表現得太嫌棄她,而且若是我給她甩臉子,到時候其他人又要說是你容不下她了。”


    楚靜姝坐在王清荷身旁,親熱地靠在她肩膀上,斂著眼,瞧不清神色,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我知道母親心裏是念著我的,隻是二妹妹到底是您的親生女兒,她流落在外,少了您的教養,才會行為舉止,不符合規矩,等到時候日子久了,總會變成母親一樣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


    王清荷摸了摸她的頭,“你這樣懂事,處處忍讓她,可是你看她,連一匹布料子都要與你爭搶,真是小家子氣!”說著,她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氣,煩悶地擺擺手,“不說她了,糟心!我記得我庫房裏還有幾匹過年的時候太後娘娘賞賜的緙絲,你都拿去,做幾套好看的衣裳,漂漂亮亮的去參加宴會,我的女兒,合該成為宴會裏的焦點,豔壓群芳……”


    楚靜姝慌張地直起身,擺著手道:“母親您把那些緙絲給二妹妹吧,她這些年過得太苦了,理應多置辦些衣服的……”


    王清荷皺眉,不讚同道:“你不用處處念著她,她如今回了國公府,處處有人寵著,璟哥兒給她置辦了多少物件兒?可是我的靜兒呀,隻有母親還念著你……”


    王嬤嬤斂眉垂首,眼觀鼻,鼻觀心,全當沒聽見,便是她再怎麽偏心自己的主子,還是覺得大夫人這個話,有失偏頗了。大小姐長袖善舞,便是二小姐回來了,她的地位也沒有改變,老夫人給了她國公府小姐該有的體麵,家中長輩仍然與她親親熱熱的,大夫人較之以前,更是寵溺,總是覺得這府裏的人都去關心二小姐了,每日裏往大小姐的屋子裏貼補了多少銀錢?


    隻有二小姐,偌大的國公府隻有世子對她好,便是這樣,也招了這府裏人的嫉妒。


    她在這內宅待了這麽多年,怎麽看不出來,府裏的人表麵上對二小姐噓寒問暖,背地裏都嫌棄她行為粗鄙,瞧不上她鄉野裏的那一套教養。這富貴人家啊,都習慣了兩副麵孔,隻有二小姐,生性純良,瞧不出府裏人的態度,還樂顛顛地對他人好。


    可她看二小姐的模樣,天仙兒一樣的人,玉盤珍饈養一養,榮華富貴習慣了,滿身的氣度便是宮裏的娘娘也是當得的,她瞧著到時候二小姐是個有大造化的。隻是大夫人最厭惡她們提及二小姐,她便是有心想要說幾句,也會被大夫人不耐煩的打斷。


    盡管大夫人平日裏敬重她是她的乳母,但事關大小姐,她便什麽也不是了。大小姐在大夫人心裏的地位,旁人無法動搖半分。她也隻是個奴才,主子間的事情容不得她置喙。


    “大哥與二妹妹血濃於水,自然是要好好待她……”楚靜姝垂下眼瞼,遮住了濃濃的嫉妒與不甘。就因為她是養女嗎?就沒有資格享受他的寵愛嗎?


    母女倆說了一些體己話,楚靜姝離開的時候,王清荷又在自己私庫裏挑了許多物件兒讓她帶走。


    楚妗回了自己的院子,還未歇一歇,就去了小書房,研磨寫字,很是勤勉。昨日裏得了顧沉宴的指點,她茅塞頓開,撇去了那些不規範的陋習,字也逐漸有了起色。


    想到昨夜裏見到的人,她停了筆,有些失神,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他,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


    “啪——”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響起了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光滑可鑒的地麵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瓷片,地上跪了一地的奴才,皆誠惶誠恐,嘴裏喊道:“皇上息怒!”


    上首站著一個身著明黃色龍袍的中年男人,麵容俊朗,威嚴赫赫,一雙眼睛如利刃一般,鋒芒畢露,此人便是大燕國的天子,建安帝顧君臨。此時他麵色通紅,顯然是氣的不輕,建安帝在大殿內走了幾步,到底還是氣不過,“去把太子給朕喊來!你如果請不來,到時候朕砍了你的腦袋!”


    大太監劉福全連忙打了個輯,折身便往外麵走去,一雙腿邁得飛快,生怕晚了一步,被震怒中的皇上砍了腦袋,也不知道丞相遞了個什麽折子,讓皇上生這樣大的氣。


    隻是他急匆匆到東宮的時候,卻被告知太子殿下不在宮中,說是去了鎮遠侯府,他又指了個小太監套了馬車出了宮,好不容易見著了太子殿下,卻看他正躺在牆頭,臉上蓋著一大串桃花枝,春意盎然,睡得愜意。


    劉福全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甩了甩手上的拂塵,諂笑道:“太子殿下萬福,奴才找您找的好苦呀!聖上今日掛念您,特讓奴才來請您入宮一敘,煩請太子殿下跟奴才進宮一趟吧!”


    顧沉宴眼也沒睜,不耐道:“不去!”說得好聽,建安帝每天巴不得看不到他,哪裏會惦記他?怕不是哪個老古板又上了折子,舊事重提,惹得他不快,故而讓劉福全來找他。


    劉福全臉上的笑僵在臉上,內心苦笑不已,太子殿下身負儲君之才,年紀輕輕便深得眾大臣的讚揚,唯一一點不好的就是生性涼薄倨傲,脾氣不太好,且認定的事,便是聖上也改變不得。如今皇上那裏要讓他把太子殿下帶回皇宮,太子殿下又滿心不願。他們父子倆,一個賽一個的身份尊貴,他誰也得罪不起。若是他一個人回宮,屆時聖上又不會責怪太子,到時候還不是責怪他辦事不利,讓他挨罰?


    他連忙堆起笑,一張老臉笑得滿是褶子,“太子殿下,您就隨奴才進宮吧,奴才沒把您帶回去,到時候皇上怕是要摘了奴才的腦袋啊!還望太子殿下憐憫奴才的性命,殿下的大恩大德,奴才沒齒難忘……”


    顧沉宴終於有了動作,他挑開桃花枝,一雙鳳眼慵懶地垂下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笑聲低沉,“哦?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被吐槽文名沒有特色(自己親媽視角,覺得很好),但我還是想了個備用文名,《太子妃她善解花意》,比起現在這個,大家覺得這個文名怎麽樣?(文名廢在線卑微)


    第22章


    劉福全不知為何,背脊忽然冒起寒意,太子殿下若是不笑,顯得倨傲寒涼,如今笑起來,卻更讓人心頭發顫。


    “孤這些日子很是煩悶,朝中大臣都聯名上書讓孤選妃,劉公公知道的,孤對於這些鶯鶯燕燕一貫不耐的很,隻是礙於父皇威儀,隻能忍受。國事為重,孤認為父皇少操心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是以,以後若是有大臣拿這些瑣事叨擾父皇,劉公公可要第一時間告訴孤,孤好替父皇分憂呀……”


    劉福全心底咯噔一聲,太子殿下這話,是讓他監視那些遞折子的大臣嗎?太子殿下手段狠厲,這是要讓那些大臣不敢再往上遞折子嗎?


    他額上冒出冷汗,可他不敢擦拭,隻能任由汗液滴入衣領之中,如果他這樣做,顯然是會得罪一幹大臣,可是……


    劉福全仰頭看了一眼牆頭之上的顧沉宴,他手裏把玩著花枝,臉上是漫不經心,周身的威勢卻讓人膽戰心驚。


    他連忙應道:“奴才定會第一時間告知殿下,為殿下分憂!”相較於那些大臣,他更懼怕這位太子。他是皇上的心腹太監,皇上還是太子之時便伺俸在側,說句大不敬的話,聖意他可是揣摩的明明白白,便是太子殿下拒絕選妃,皇上也不會廢了他的儲君之位,那些大臣再撲騰,隻會平白惹了太子的厭煩,到時候登基之時,太子總要清算一番的。作為一個太監,況且能夠做到皇上麵前的心腹太監這個位置,劉福全深諳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


    顧沉宴一躍而下,百無聊賴的甩著花枝,花瓣撲簌落下,劉福全跟在他身後,畢恭畢敬。


    劉福全擔心皇上等得不耐煩,默默加快了駕車的速度,一路緊趕慢趕的回了金鑾殿。


    劉福全小心翼翼地推開大殿的門,勾著腰,步子平穩,卻也速度極快,“皇上,太子殿下在殿外候著呢!”


    建安帝許是發了一通火,怒氣消了許多,此刻正坐在九重玉階之上,臉色瞧著沒有方才那樣震怒嚇人,隻是一雙眼睛威視沉沉,壓的人喘不過氣來。“讓他進來!”


    劉福全弓著腰,快速轉達了聖意,等顧沉宴進了勤政殿,又小心翼翼地將殿門闔上。


    顧沉宴施施然拱手行禮,眉眼疏淡,像是所有的情緒都藏在厚厚的寒冰下,心思深沉,旁人無法窺探一二。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福金安!”


    建安帝臉色複雜地看著玉階之下的顧沉宴,芝蘭玉樹,俊朗風儀。這是他最滿意的兒子,也是最讓他頭疼的兒子,他因為負了他的母後,對他一直很是愧疚。這麽些年來,太子怨恨他,自己也盡力在彌補他,可到底是心結太深,解也解不開。便是現在,他嘴中喊著父皇,怕是心底早就沒把他當成父親了。


    想到這兒,建安帝像是老了許多一般,無力地坐在龍椅上,盡量溫和道:“朕前些日子賜給你的那些宮女,可是不滿意,你為何都送去丞相府了?方才丞相還給朕遞了折子,說你不顧及儲君之尊,行事荒唐。”


    顧沉宴垂著眼,冷冷說道:“兒臣不喜那些宮女,自是不能讓她們留在東宮。兒臣聽聞,丞相大人時不時上折子,提些娶妻事宜,兒臣想著,丞相大人既然如此喜歡婚嫁之事,便讓他娶了,正好成人之美!”


    建安帝到底沒忍住,用力的拍了一下案桌,震的桌上的茶盞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荒唐!丞相與丞相夫人四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伉儷情深,你這樣做,豈不是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


    顧沉宴猛然抬起頭,鳳眼微寒,直直看著他,“原來父皇還知道夫妻之間的情分,莫要輕易破壞?”


    明明語氣平靜無波,可是建安帝還是聽出了嘲諷,他難得有些愣神,隻是到底是天子,刹那便回了神,看著他眼底的寒意,狼狽的躲開了。


    “朕是負了你的母後,可那不是朕的本意,後宮與前朝本就不可分割,兩者相互製衡。朕首先是這大燕的皇帝,隨後才是你母親的丈夫,朕必須要為大燕著想。況且這些年朕已經盡力在彌補你了,不然,你以為你還能這樣,借著斷袖的理由,躲開選妃?不是朕替你在群臣麵前,盡力壓下了他們的諫言,怕是那些要廢了你儲君之位的折子要堆滿金鑾殿!你的母後希望你活得恣意,朕便由著你的性子,都弱冠了,也不逼著你娶妻,可是你做了什麽?任由斷袖的流言在京中流傳,破壞一國儲君的臉麵!徒增滿京城的笑談!”剛開始建安帝還很是底氣不足,但是後麵越說越覺得顧沉宴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有失國體,他作為一國之君,任由他胡作非為,對他已經很是寬厚,仁義至盡了。


    顧沉宴的生母雲繡是建安帝的元妻,建安帝還是太子的時候,便嫁給了他,成為了太子妃,雲繡與建安帝少年夫妻,感情甚篤,一年後便生下了顧沉宴,隻是第一胎有些難產,身子在生了孩子之後便不太好,時常喝藥,建安帝那時候便開始在東宮裏寵幸侍妾,雲繡鬱鬱寡歡,病情也更重了。後來建安帝登基之後,為了穩固帝位,他將周家嫡女周蘭錦冊封為皇後,以太子妃雲繡身體有恙,難以擔任國母重任為由,將雲繡冊封為皇貴妃。


    雲繡自此死了心,整日裏待在宮殿閉門不出,建安帝有愧於她,也默認了她的做法,彼時的少年夫妻走到了不複相見的地步。後來,建安帝陸陸續續冊封了許多妃子,後宮美人眾多,他也漸漸忘記了那個他虧欠的女子。再聽到她的消息時,卻是雲繡薨逝之日,他精神恍惚地來了蒹葭宮,就看到顧沉宴帶著恨意的眼睛。


    自那以後,他與顧沉宴的關係便冷如寒冰,多年未曾緩和。


    顧沉宴看著他臉上毫無愧色,還指責他丟了皇家臉麵,心下嘲諷,這個男人,恐怕到死,都不覺得他做錯了吧,明明是他負了母後,如今卻說著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莫名覺得有些煩躁,拱拱手,寒聲道:“既然無事,兒臣就先行告退了。”說完,也不等建安帝反應,袖子一甩,折身出了勤政殿。


    劉福全小心翼翼地進了勤政殿,屏息凝神,萬不敢這個時候隨意開口。


    建安帝隻看到他白色的衣角消失在門後,他氣得將桌子上的茶盞奏折掀翻在地,怒罵道:“逆子!逆子!他根本就沒有把朕放在眼裏!朕要廢了他的儲君之位!”


    劉福全眼觀鼻,鼻觀心,臉上掛著冷汗,皇上這話已經說了許多次了,可是沒有哪一次下了廢太子的旨意,他也隻當是耳旁風,當不得真,聽過就是了。實在是這眾多皇子裏,隻有太子殿下有能力擔任那個位置,換個人來,怕是全都要亂套。別看那些老臣天天上折子彈劾太子殿下,但折子的內容大多關於太子選妃的事情,從來無人質疑太子殿下的能力。若是皇上真的要廢了太子殿下,恐怕是那些人第一個不同意了。


    殿外走進來一個小太監,恭恭敬敬地說道:“皇上,皇後娘娘在殿外求見。”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說現在這個名字更好聽一些,那我們就繼續用這個吧,大家的眼光可是棒棒的!


    第23章


    建安帝心下煩悶,想到這些年太子對他的怨恨,皆是源於後宮的那些女人,頓時沒好氣道:“不見!”


    小太監得了話,躬身退下。


    劉福全細長的眼睛眯了眯,這個時候來勤政殿,怕不是又來上眼藥了吧?皇後也是個沒腦子的,這麽多年太子的位置越來越穩固,她還不死心,硬是要與太子搶那個位置,也不看看,七皇子到底有沒有能力坐上那個位置。周丞相老謀深算,怎麽有這樣一個愚笨的女兒……


    勤政殿外——


    晴光正好,漢白玉鋪就的地麵映著金碧輝煌的大殿,很是奪目,大殿門外站著一行人,為首的一襲正紅色宮裝的婦人,四十少許的年紀瞧著像是三十歲,歲月不曾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她麵容美豔,鳳目淩厲,頭上戴著價值連城的鳳冠,瑩潤的明珠鑲嵌在上麵,精致奢華,玉手芊芊,指甲上戴著金絲琺琅護甲,麵容威儀地站在門外。


    旁邊有宮女打扇,為其遮住陽光。


    皇後揪了揪細細的眉毛,有些不耐煩,她都在這裏等了半個時辰了,皇上還沒有讓她進去。


    “娘娘莫急,皇上政務繁忙,怕是一時沒有時間召見娘娘。”皇後身邊的貼身宮女翠竹柔聲安撫道。


    皇後斜斜地看了一眼她,隻能暫時按捺住燥意,微微動了動酸麻的腳,繼續儀態十足的候在殿外。


    “咯吱——”勤政殿的大門被人打開,剛才進去的小太監此刻快步跑到皇後麵前,打了個輯,賠笑道:“娘娘恕罪,皇上此刻正在處理重要的事情,不方便召見娘娘,皇上說了,讓娘娘先回鳳儀宮,這時候晌午,日頭太大了,莫要曬壞了身子,到時候等閑下來了,定會去娘娘那裏歇息……”他們這些在主子身邊伺候的人啊,早就清楚怎麽樣能夠讓主子不生氣,皇上方才隻說了兩個字,若是他直接跟皇後說,皇上不見她,皇後不敢朝皇上生氣,那隻有他們這些做奴才的遭殃了,他為了安撫皇後,硬是編出了一個好理由,讓皇後心甘情願的離開。


    皇後一聽前麵,皇上不打算見她,本想發怒,後又聽到了“皇上”關心的話,心下大喜,笑道:“既然皇上忙,本宮就先回去了。這碟子杏仁酥是本宮特意為皇上準備的,待會兒你呈給皇上吧。”說完,朝著翠竹使了個眼色,翠竹立刻將手裏提著的紅漆木食盒遞給小太監,小太監連忙雙手接過,忙不迭應道:“諾,奴才曉得了。”


    翠竹適時地拿了片金葉子給他,溫聲道:“公公莫要忘了,這可是娘娘的一片心意呢!”


    小太監接了金葉子,點頭哈腰地應是。


    皇後滿意地撫了撫鬢角,折身離開了勤政殿。


    小太監直起身,摸了摸額頭上的汗,輕呼一口氣。


    顧沉宴心裏鬱結,滿身的戾氣無法驅散,本想回東宮,腦海裏忽然想起昨日裏難得的清靜,腳步一轉,往鎮遠侯府去了。


    雲澹看到他一臉的寒意,剛打算同他說話,被他涼涼的一瞥,立馬閉了嘴,抖了抖身子,遠遠避開了,開玩笑,震怒的顧沉宴誰惹誰倒黴好嗎?


    顧沉宴自從先皇後去世,性子就變得陰晴不定,暴躁易怒,但好歹顧及著身份,平日裏也壓抑著,今日這樣子,怕是皇上與他談及了先皇後,不然,顧沉宴不會這樣像是骨子裏散著寒意,隔著三尺遠都覺得冷了。


    顧沉宴步子邁得極快,轉瞬就消失在了月亮門後,直直去了後院。動作迅速敏捷地攀上了桃花樹,直到桃花香味濃鬱地衝入鼻間,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他低著頭,花香太濃鬱了,他略有不適地眯了眯眼,透過繁簇的花枝,看到了不遠處的屋子,軒窗半闔,露出裏麵的小書桌,上麵擺放著一套精致的筆墨紙硯,微風拂過,桌上的宣紙沙沙作響。


    忽然桌子旁出現了一雙精致的繡鞋,繡鞋的主人像是很謹慎,一雙腳不停地走來走去,偏偏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然後顧沉宴就看到一個雪膚烏發的女子,做賊似的從凳子下抽出一本冊子,觀察了一下周圍,隨即很是認真的看了起來。


    顧沉宴撩了下眼皮,心下有了絲興趣,嗬,這楚懷璟的妹妹倒是個有趣兒的,不好生練字,把書藏在凳子下,背著夫子做些小動作。


    他施施然斜靠在樹幹上,屋子裏的情形看的更清楚了,楚妗看一會兒書,瞧一眼門外,很是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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