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楚妗懊惱地敲了敲腦袋, 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


    此時鳳儀宮內卻仍舊燈火通明, 宮人皆謹慎侍立在一旁,皇後動作輕柔地走到建安帝身旁, 柔聲道:“皇上,這麽晚了還不安寢嗎?”


    建安帝將手裏的筆放下,揉了揉眉心,疲憊道:“嗯, 什麽時辰了?”


    皇後低聲道:“醜時三刻了。”


    建安帝站起身,感歎道:“居然這麽晚了?朕處理政務起來,時間一時也忘記了,辛苦皇後在旁邊等著了。”


    皇後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道:“皇上不睡,臣妾也睡不著,更何況皇上勤政愛民, 是百姓之福,臣妾怎能這般不識大體?”


    建安帝走過去,握住皇後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欣慰道:“皇後能這麽想,朕甚感欣慰啊!”


    皇後順著建安帝的力道,兩人往內室走去。


    宮人輕手輕腳地跟上去,建安帝站在床前,張開手臂。


    “今日就讓臣妾服侍您吧。”皇後上前一步,溫聲道,隨即轉頭威嚴的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宮人連忙屈膝告退,一瞬間,內室就隻剩下帝後二人。


    皇後一邊替建安帝寬衣解帶,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今日臣妾聽人說太子殿下好像去了城郊騎馬呢。


    建安帝“哦”了一聲,隨口應道:“太子不是時常去嗎?這有何奇怪的。”


    “可是臣妾聽說他與一位姑娘一同出行,您也知道,太子殿下向來不近女色,民間甚至傳他有斷袖之癖,太子雖然不是臣妾的親生兒子,但是臣妾向來是將他視為己出。臣妾身為他的母後,很是關心他的終身大事,今日聽到了這樣的消息,著實吃了一驚。”皇後情真意切地說道。


    建安帝嘴角翹了翹,顧沉宴這小子動作倒是快,知道約人家小姑娘去馬場玩。


    “太子既然有心接觸女子,怕也是有了成家的念頭,皇後不用太震驚。”


    “可是皇上,您前不久才頒發了讓太子選妃的旨意,否則便要廢黜太子的儲君之位,如今恰好出現了一個這樣的女子,臣妾擔心太子是由於聖旨的原因而不得已接觸女子。冊封太子妃關乎國體的大事,自來太子妃人選都是經過三挑六選,精心挑選出來的世家貴女,而太子若是為了這一己之私隨意與一位女子成婚,怕是太過兒戲了吧?”皇後蹙著描畫精致的眉,聲音裏滿是擔憂,像是真心替太子著想。


    建安帝皺了皺眉,也忽然懷疑起顧沉宴的目的,是啊,未免太過巧合了,不會真的是因為儲君之位吧?


    隨即他想到獵場上顧沉宴堅定的眼神,那個想法瞬間消失不見,顧沉宴當時可不像是逢場作戲,瞧著很像是肺腑之言,他問道:“和他同行的女子是哪家小姐?”


    皇後連忙道:“定國公府的二小姐,楚妗,聽說是剛從鄉下接回來的,這樣粗鄙的女子如何擔得起太子妃之位?皇上,太子妃的人選還是要謹慎以待,最好是選擇家世能力都配得上太子的人啊,臣妾家中有一個侄女,名字叫周若薇,自小精通琴棋書畫……”


    建安帝抬手打斷她的話,道:“朕相信太子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楚妗那孩子朕也見過,沒有皇後說的那般不堪,舉止進退有度,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皇後張了張嘴,還要繼續說話,建安帝徑直躺在床上,聲音裏帶了一絲疲憊,“皇後不必再說了,這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說完,他便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皇後咬了咬牙,惱怒地絞了絞衣袖。


    看來她要同父親說了,不采取強硬的措施,建安帝怕是不會同意冊封周若薇為太子妃。


    她小心翼翼地折身出了內室,隨手招來一個宮女,低聲說了幾句話。


    翌日,朝堂之上眾人將要務商議一番後,建安帝朝著劉福全使了個眼色,劉福全會意,尖著聲音高喊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建安帝掃了一眼下方,見無人應聲,他便打算起身離開。


    驀地,周文序忽然上前一步,道:“臣有本啟奏!”


    建安帝動作一頓,重新坐了下來,溫聲道:“周愛卿有何事稟告啊?”


    周文序拱手道:“臣想與陛下商討太子妃一事。陛下雖已下旨,給了太子殿下兩月之期,可是臣並未聽說太子殿下有相關的人選。臣以為,太子妃之事,茲事體大,萬不可輕率。可太子殿下遲遲未曾有所動作,實在是讓眾臣難以放心,擔心到時期限一到,太子殿下隨意扯了女子成婚。臣一想到未來國母是在如此草率的情況下決定的,就覺得心中愧對先帝,有負於先帝之托,也對不起臣身上這身官服啊!”


    周文序涕泗縱橫,老眼中滿是懇切,說著,忽然跪倒在地,額頭磕在白玉石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朝堂上陸陸續續跪倒一些臣子,皆出聲附議。


    顧沉宴心底冷笑,臉上露出一抹嘲諷,說的這般好聽,他心底有何算計他又怎會不知,不就是想要將周家女送入東宮嗎?


    他沉聲道:“周丞相不必擔心,關於太子妃,孤心中自有人選。”


    周文序額頭抵在地上,道:“既然殿下心中有人選,不妨說與臣等聽一聽,太子妃需要德才兼備之人才能勝任,若是您心中的人選難當大任,臣建議還是讓陛下親自定奪太子妃人選。”


    顧沉宴眼中閃過一抹寒意,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周文序,道:“你是在質疑孤的眼光?”


    “臣不敢。”周文序說道。


    顧沉宴冷嗤一聲,意味不明。


    眾臣皆不動聲色的摸了摸額頭,手心濕濡一片,滿是冷汗。太子殿下的氣勢仍舊是讓人膽戰心驚啊!


    周文序忽然話音一轉,道:“今日臣還有一事,請陛下成全!”


    建安帝也被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嚇到了,聞言,連忙道:“愛卿請說!”


    “臣想求一道賜婚旨意。”


    顧沉宴不知為何,忽然心中冒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建安帝輕呼一口氣,原來隻是要賜婚嗎?


    “朕允了,說吧,丞相是想要為誰求一道旨意?”


    “臣的孫子,周雍。他年歲二十,到了議親的年紀,隻是他一心撲在聖賢書上,沒有成家的打算,於是遲遲沒有訂親。前些天他在街上對一女子一見傾心,便想要讓臣來陛下這求一個恩典。”


    顧沉宴心下暗道,倒是真敢說,周雍那人,仗著自己是周家子弟,為非作歹,欺男霸女,壞事幹了不知多少,家世相當的女子都不願嫁給他,周文序居然有臉說他是因為癡迷聖賢書?


    建安帝倒是沒想太多,笑道:“不知是哪家小姐?朕馬上就擬旨!”


    周文序眯了眯眼,露出一抹詭異的笑,道:“是定國公府的二小姐。”


    建安帝臉上的笑一僵,誰?


    顧沉宴臉上的神情驀然冷沉下去,眼底帶了一絲殺意,想也不想便說道,“不行!”


    周文序憤憤道:“太子殿下,臣知曉您行事恣意,但這件事算是臣的家事,您便是身為儲君,也怕是無權幹涉。”


    顧沉宴捏了捏拳頭,黑眸中像是蘊著冰,寒意入骨,他一字一頓道:“楚妗便是孤內定的太子妃,周丞相你說,孤是否有權幹涉呢?”


    眾臣嘩然,皆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這,這太子妃是定國公府的二小姐?


    定國公楚江濤也是一臉懵,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他悄悄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疼!


    祖墳上冒青煙了,楚家居然要出一位太子妃了!


    楚懷璟臉上的神情也有些難看,自己都還未同意,顧沉宴如今這話一出,怕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周文序氣息不穩,他臉色鐵青地皺了皺眉,沒料到顧沉宴竟然當堂承認了。本來他的本意是想試探一下楚妗在顧沉宴心底的份量,想要利用一下楚妗,最終太子妃的位置還是屬於周若薇。


    如今倒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顧沉宴負手站在最前方,黑眸沉沉,環視一圈,眾人皆噤聲不語。


    顧沉宴頷首,朗聲道:“諸位沒有聽錯,定國公府的二小姐,便是孤未來的太子妃。”


    今日朝堂之上,事情急轉直下,讓許多人始料未及,眾人都是一臉震驚,心裏憋了許多話,礙於太子威勢,皆不敢多言。


    建安帝擺了擺手,劉福全會意,高聲喊道:“退朝!”


    於是眾人紛紛結伴而出,臉上掛著八卦的笑意。


    嘖嘖嘖,實在是話本子裏也不敢這樣寫啊,本該是周丞相想要求娶的孫媳婦,一下子變成了未來的太子妃。


    眾人心底都有一個念頭,想要見識一番到底是何等絕色佳人,讓人爭相求娶。


    而他們口中的絕色佳人,此時剛從睡夢中驚醒。


    楚妗擁著錦被而坐,臉色羞紅地捂著臉,自己真是瘋了!


    昨夜居然做了那般羞人的夢,她一想到夢境裏唇齒交纏的情形,她就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憤憤地將枕頭捶了幾下。


    肯定是因為昨夜那個不算一回事的吻,都怪顧沉宴!


    第67章


    楚妗憤憤地將枕頭捶了幾下, 猶覺不解氣。


    “小姐,您起了嗎?”外麵的夏至聽到了屋裏的動靜,低聲道。


    “嗯。”楚妗連忙將枕頭擺放好, 揚聲應道。


    夏至輕手輕腳地將床帳掀起來, 用銀鉤勾住, 她躬身服侍楚妗穿衣裳。


    外麵的丫鬟聽到了屋裏的動靜,魚貫而入, 有條不紊的開始替楚妗梳洗打扮。


    楚妗洗漱好後, 丫鬟恰好將早膳擺好了。


    楚妗走過去, 剛執起筷子, 霜降從門外走進來。


    霜降臉上像是藏著心事, 她俯下身,湊近楚妗的耳旁, 道:“小姐,國公爺派人請您去前院一趟。”


    楚妗手一頓,臉上露出一抹恍惚。


    父親?


    楚妗垂下眼瞼,神色有些晦暗。


    除了每次在福壽院請安的時候楚妗能夠偶爾見到這位父親, 平時根本不得見,於是她也漸漸的明白,自己可能真的沒有父母緣吧。


    難得一見的楚江濤如今忽然找她,也不知道所為何事。


    楚妗將手中的筷子擱在桌上, 抬起頭,溫聲道:“那我就去一趟吧。”


    夏至見她沒有吃一口就放下了筷子,擔憂道:“小姐, 要不您先吃些東西再去吧?”


    楚妗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去去就回,還是不要讓父親久等了。”


    她說完,便站起身,隨手整理了一番衣袖,便徑直出了門。


    屋外候著的果然是楚江濤身邊的長隨,他見了楚妗,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道:“屬下見過二小姐!”


    楚妗頷首,瞥了一眼他,柔聲問道:“不知道父親喚我,所為何事?”


    長隨低著頭,聲音裏帶了一絲諂媚,說道:“是天大的好事,屬下不便告知,還是由國公爺親自與小姐您說吧!”


    楚妗一愣,心底漫上疑惑,天大的好事?


    她皺了皺眉,實在想不通有什麽好事,隨即她舒展開眉眼,道:“你在前麵帶路吧!”


    無論是什麽事,她親自前去不就好了嗎?何必在這裏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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