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許久都不見人,楚妗便讓丫鬟去查看一番,隨即夏至一臉欣喜地走進來,說道:“杜嬤嬤說太子殿下昨日吩咐了,小姐您昨日飲了酒,今天必定身子不舒服,今日的課便免了。”


    說完,夏至一臉羨慕,感歎道:“太子殿下真是貼心備至。”


    楚妗小臉微紅,輕輕瞪了一眼夏至,心裏卻很是讚同夏至的話。


    今日難得清閑,楚妗便挑了本話本子,在院子裏搭了個軟榻,幽幽躺在陽光下看書。


    屋外忽然傳來吹吹打打的聲音,楚妗一愣,疑惑地問道:“這外麵這麽熱鬧是怎麽回事?”


    夏至屈膝道:“小姐,奴婢出去打聽打聽。”


    楚妗輕輕頷首,隨手翻了一頁書。


    大概一柱香過後,夏至一臉羨慕地走進來,“外麵來了許多人,聽說是寧王府派來納征的。


    小姐您沒有去前廳,不知道寧王府準備的聘禮有多少,整整擺了一個院子呢!清河世子是京城裏有名的貴公子,玉樹臨風,英姿俊朗。女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能夠嫁給一個好夫婿,大小姐素有才女之名,又加上容貌姝色,與清河世子也算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楚妗一愣,眼前閃過上次在獵場見到的顧清河的模樣。


    她抿了抿唇,覺得顧清河也並不如傳言中那麽好,至少她對他談不上好感。


    她垂下眼瞼,此事與她無關。她與楚靜姝的關係並未好到,她的納征日,她要特意前去觀禮。


    夏至見楚妗神色懨懨,絲毫不感興趣,倒是愣了愣,自己小姐與大小姐關係不是很好嗎?


    “大小姐的納征,小姐不去祝賀一下嗎?”夏至問道。


    楚妗將懶洋洋地撩了一下眼皮,不鹹不淡地說道:“我去的話,大姐姐怕是不開心了,還是不要去給她添堵了。”


    夏至茫然不解,楚妗笑著點了點她的頭,道:“不明白就罷了,你隻要知道你家小姐與她的關係不好便可以了。”


    夏至點了點頭,有眼色的沒有多問。


    楚妗被夏至這樣一提,忽然想起來,自己也及笄了,也可以開始議親了。


    顧沉宴已經及冠,東宮卻仍舊沒有太子妃,朝裏的人怕是早已經心急難耐,這婚期不會拖太久。


    按照她的猜測,這皇太子是一國之本,成親是國事,關乎國祚,是重中之重,定然需要謹慎對待,精心準備,若是久一些,怕是要準備一年左右。


    但是考慮到顧沉宴的年紀,皇上不會拖太久,如今時值四月下旬,準備得迅速一些,今年之內必定能夠舉行婚禮。


    她一驚,發現自己居然在這裏推算自己的婚期,自己這是恨嫁了嗎?


    楚妗小臉微紅,驀地將書蓋在臉上。


    真是瘋了……


    過了七八日,轉個眼這四月便翻了篇,京城裏的天兒也開始變得溫暖起來。


    屋子裏的炭盆全部撤了下去,屋子裏窗戶也全部都打開了,楚妗穿著一襲杏黃色的春衫,櫻唇雪膚,格外嬌俏。


    她垂著腦袋,手裏拿著一把算盤,手速極快地在撥算盤。屋內一串清脆悅耳的聲音,極富韻律。


    秦女官手裏拿著一本冊子,正在一旁看著她的動作,眼底滿是滿意,楚妗學習能力極強,她才教了沒幾天,這一手算盤撥得飛快,竟像是練了好幾年的老手。


    秦女官是負責教導財務的女官,這太子妃未來需要掌管著整個東宮的內務,加之太子殿下名下有眾多私產,若是太子妃沒有能力,那這管家的權力旁落,到時候在東宮遲早會失寵。


    女人隻有將中饋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裏,才有足夠的話語權。


    就拿定國公府來說吧,這府裏身份地位最高的無疑是老夫人,可是這府裏的中饋卻是握在王清荷的手裏,是以老夫人這個做婆婆的,有些時候還要看王清荷的臉色行事。


    於是管理內務便是太子妃必須要學習的課程。


    秦女官將賬冊合起來,嚴肅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笑。“楚二小姐,您的課程完成的很好,今日的賬冊計算無誤。”


    楚妗抿了抿唇,心底有些歡悅。


    秦女官將賬冊收好,然後遞給她一本小冊子,道:“這本賬冊裏麵記錄了一些奴婢關於管理方麵的技巧,如果您不嫌棄,閑暇時也可以翻閱一二。”


    楚妗一愣,眉眼彎彎,笑著接過來,甜甜笑道:“多謝秦女官!我定會好好學習的。”


    秦女官長著一張方正嚴肅的臉,不苟言笑,看上去很不好接觸,但是楚妗知道,秦女官隻是表麵看著冷漠,其實內心善良,隻要多相處一些,便會真心實意的替她著想。


    秦女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稍顯僵硬的笑,隨即抱著賬冊退了下去。


    夏至手裏抱著兩匹錦緞走進來,說道:“小姐,大小姐派人送了兩匹雲錦過來,說是她下個月大婚,給您也沾沾喜氣。”


    盡管楚妗不在意楚靜姝,但是楚靜姝不知為何,時不時在她麵前炫耀,無非就是想要告訴她,顧清河給的聘禮很多,她得夫家重視。


    楚靜姝送東西不夠,還好幾次邀她去靜心院,楚妗嫌煩,借口需要跟著女官學習,推拒了楚靜姝。


    後來楚妗聽老夫人說了一些關於楚靜姝的事,聽說她的婚期定下了六月初六,那天是個黃道吉日。


    楚妗竟然有些慶幸,好在她嫁的早,落得她一個清淨。


    作者有話要說:  楚妗:你不可以親我。


    顧沉宴:好。


    第二天


    楚妗(瞪):不是說不親我嗎?


    顧沉宴(理直氣壯):是你主動惹的火,我本來沒打算親你!


    第82章


    正當楚妗捧著秦女官的小冊子看得入神的時候我, 房間裏驀然想起柳嬤嬤的聲音。


    “小姐,您何必天天送些東西給二小姐,可惜了那麽好的雲錦, 您這聘禮裏麵也沒幾匹, 您這一下子就送出去了兩匹, 哎喲,老奴看著都心疼!”


    柳嬤嬤神色糾結, 很是不讚同楚靜姝的做法。


    楚靜姝將手裏的聘禮單子放下, 淡淡道:“嬤嬤, 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這婚事是如何來的?說到底, 也不是從楚妗手裏搶過來的嗎?”


    楚靜姝眼底閃過一抹自嘲,自己代替了楚妗成為了定國公府的大小姐, 但是她擁有的東西,盡管她不承認,但是那些東西絕大部分屬於楚妗。


    上個月的及笄宴,其實也不能算是她的。


    她幼時被王清荷收養的時候, 她其實已經年滿一周歲。隻是當時王清荷精神恍惚,整日裏瘋瘋癲癲,不知今夕是何年,剛開始便將她當成了楚妗, 她的年紀便從一周歲變成了十個月大,因為楚妗便是十個月大的時候丟失的。


    她在這個世上存在的痕跡,硬生生的少了兩個月。


    雖然後麵王清荷恢複了正常, 但是她的生辰也便默認成了四月二十五。


    說來也可悲,她竟然連一個像模像樣的生辰宴都未曾有過。


    柳嬤嬤看著楚靜姝神色晦暗,頓時心疼不已,她有些氣憤,高聲道:“哪裏就是您搶來的呢?雖說最開始與清河世子定親的是二小姐,但後來不是二小姐丟了,寧王妃見狀便生了取消婚約的意思嗎?不是小姐您努力學習琴棋書畫,在這京城裏打出了才情蓋京華的名聲,寧王妃心裏喜歡您,才決定把婚約給您嗎?怎麽就是您搶來的?這是您靠自己的真本事贏來的!”


    柳嬤嬤這話,便是當年的另外一樁往事了。


    寧王妃與王清荷是閨中密友,未出閣時兩人就有約定,若是將來兩人生了一雙兒女,便結為親家,若是全是女兒或是全是兒子,便讓他們結為金蘭。


    後來寧王妃生下了顧清河,王清荷生下了楚妗,按照約定,他們兩家交換了信物,簡單的訂下了婚約,約定等到時候楚妗十五及笄之時,便正式議親。


    哪知道楚妗丟失了,楚家剛開始不放棄,也找了好幾年,後來實在是音信全無,楚家漸漸也放棄了尋找。


    寧王妃初始怕自己提出銷毀婚約的事情太過傷害王清荷,便一直按捺著。後來一直到了顧清河十二三歲,需要議親的時候,寧王妃才再度提起,彼時王清荷早已將楚靜姝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真心為她打算,便想著讓楚靜姝代替楚妗,嫁給顧清河。


    寧王妃見楚靜姝才情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顧清河情竇初開,也對楚靜姝有意,寧王妃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於是這件婚事就這樣易主了。


    楚靜姝十四年來,其實活得很是順風順水,身份大變,一下從奴仆之女變成了公卿小姐,享受了榮華富貴,自己又勤勉好學,贏了個好名聲,還有一個人人稱讚的未婚夫。


    她本該一直在旁人豔羨的目光中活下去,楚靜姝也漸漸地忘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可偏偏,在她最得意的時候,楚妗回來了。


    於是楚靜姝便開始記起了自己的身份,尤其是楚懷璟的態度讓她產生了危機感,於是她便想要處處比楚妗要好,剛開始的確是這樣。


    楚妗愚笨無知,粗鄙不堪,而她才情橫溢,落落大方。


    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楚妗變得越發耀眼,她容貌絕豔,進退有度,甚至還入了太子殿下的眼,成為了太子妃。


    而自己唯一能讓楚妗嫉妒的便是獨擁王清荷的愛,可是楚妗不屑一顧。


    “不該是這樣的,嬤嬤,這些事情剛開始就是錯的,我應該在楚妗還沒有成長起來,便將她扼殺在搖籃中!”


    楚靜姝眼底閃過一抹陰毒。


    隨即她歎了口氣,狠狠皺著眉頭,“可是如今為時已晚,我過不了多久便要出嫁了,我不可能與她一直在這定國公府裏鬥一輩子。”


    柳嬤嬤若有所思,精明的眼底閃過一抹光,隨即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楚靜姝,心裏漫上決然。


    “我隻好在出嫁之前送些東西給楚妗,膈應一下她,以後她若是知道,我的聘禮本該是屬於她的,不知該作何感想?”


    楚靜姝神情扭曲地笑了笑。


    柳嬤嬤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可您也不能把那麽珍貴的東西都送出去啊!”


    楚靜姝不在意地笑了笑,輕蔑地說道:“等我到時候嫁入了寧王府,不過幾匹雲錦罷了,也不是什麽稀罕物。”


    她頓了頓 ,說道,“當然要珍貴一些了,若不珍貴,怎麽能讓楚妗心痛呢?我瞧著太子殿下是迫於聖旨的壓力,不得已才開始挑選太子妃,楚妗走了大運,恰好入了他的眼,他對楚妗也沒多大的心思,到時候聘禮能有多少?有對比才會有傷害,我的聘禮堆滿了前廳,足夠讓楚妗嫉妒了。”


    柳嬤嬤這才了然的笑了笑。


    她遲疑了一下,到底是沒有告訴她,楚妗的及笄宴上太子殿下為了她懲治了一位官員的事。


    楚妗將玉佩放在掌心,有些無奈,怎麽每次都讓她聽到這種話。


    楚靜姝怎麽這般冥頑不靈,都算計了她那麽多次沒落到好,如今都快要出嫁了還這麽鬧騰?


    最讓她驚詫的倒是她的那樁往事,原來顧清河原來的未婚妻是她,是楚靜姝頂替了她的婚約?


    顧清河?


    她嫌棄的皺了皺眉,顧清河看上去溫潤如玉,但是眼睛陰鬱,看上去有些陰險狡詐,讓人極不舒服,顯然也不是個好人。


    楚妗心底生出一抹慶幸,好在現在不是她的未婚夫了。楚靜姝喜歡就讓她拿去好了!


    她對顧清河那個前未婚夫也不放在心上,自然楚靜姝所說的膈應,她也感覺不到,她送來的那些東西她一概扔給了丫鬟,不想放在自己眼前礙眼。


    隨即她便將這件事拋之腦後,她可沒那麽多閑工夫應付楚靜姝。


    自那日過後,楚妗便吩咐了丫鬟,以後靜心院送來的東西,不必再稟告她,丫鬟們若是喜歡,直接讓她們拿去分了便好。


    丫鬟們都很是欣喜,私底下都誇讚楚妗體恤下人,出手大方,那麽好的東西都給他們。


    楚靜姝卻是不知,她的良苦用心都跑到了丫鬟的腰包裏去了。


    五月初五,端午節,定國公府想著府裏有兩位姑娘今年怕是都要出嫁,尤其是楚靜姝,婚事下個月就要舉行了,按照府裏的意思,今年的端午節便好好操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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