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五月生日,本宮原是要為你大辦的,可惜你不在京城,聽說你母親的病好了許多?本宮日日叮囑太醫一定要盡心伺候著,想來他們也是不是怠慢的。”宮貴妃笑道。


    寧瑜抿嘴一笑,點頭說道:“勞娘娘掛念,家母一切安好,隻是家中出了個惡毒婢女,叫安蝶,竟在母親藥中下毒。”


    容貴妃的眼神微微一變,笑著繼續聽,寧瑜繼續說道:“要知道,母親是寧瑜的命,誰害我母親,我必定與她拚命,這安蝶我是拿了,原是要讓人打死了丟出去,不想這安蝶狡猾,竟逃了出去沒了蹤影。”


    “國公府竟是找不到人嗎?那想來是那奴才畏罪自盡了,隻要你母親安好便好。”容貴妃寬聲安慰道。


    寧瑜點頭,容貴妃喊人:“現今九月,天是有些涼了,我著人熬了碗參湯,給你暖暖身子,來人,參湯好了嗎?快給瑜兒端上來。”


    嬤嬤招呼一個年輕的婢女端著參湯匆匆地過來,寧瑜抬眼看過去,安然坐著不動。


    “哎喲!”


    那婢女的腳下一滑,向前摔去,一碗參湯全潑到了寧瑜的衣衫上。


    “沒用的東西!”


    容貴妃大怒,揮手道:“拖出去!”


    嬤嬤讓人拖了那婢女到僻靜處打板子,寧瑜的衣服髒了,容貴妃心疼地說道:“瑜兒,可是燙著了,都怪這奴婢不懂事,這樣罷,你且到我宮裏去換身衣服,梳洗一下。”


    寧瑜笑,她剛要回話,門外有人來報:“娘娘,皇後宮裏的夏嬤嬤來了。”


    寧瑜在心裏冷笑,她來時故意招搖,大張旗鼓的,果然,皇後的人便盯著這裏了,皇後自然不會讓容妃貴的計謀如意。


    容貴妃眉頭輕擰,卻是不能不見的。


    夏嬤嬤進了殿,行了禮說道:“皇後娘娘身體不適,無法前去國公府探望國公夫人,心裏掛念的很,聽說國公家的小姐來的,特遣老媽來接國公小姐前去朝凰宮敘話。”


    容貴妃笑僵了僵,笑道:“國公小姐衣衫髒了,還是讓她先去本宮殿裏換身衣衫再去皇後娘娘宮裏罷,免得失儀娘娘降罪。”


    夏嬤嬤說道:“皇後娘娘是最慈善的,定不會怪罪國公小姐,想容貴妃宮裏頻頻有不守規矩的奴才,貴妃慈善不忍心苛責,但是若驚擾了這未出閣的小姐,傳出去怕是不妥,寧國公小姐,皇後娘娘還在榻上等著,小姐便與老奴一起走吧,娘娘剛吃了藥,不久便要歇息,怕是等不了太久。”


    寧瑜便起身,垂著眼對容貴妃說道:“那寧瑜便先告退了。”


    容貴妃抓緊軟榻上的紅木扶手,擠出一個笑,說道:“你且去吧。”


    寧瑜隨著夏嬤嬤去了朝凰宮,朝凰宮向來是皇後的寢殿,她曾經,在這裏住了六年。


    寧瑜站在宮殿門口,腳步沉重,幾欲抬不起來,這裏,曾經每一處都是歡樂,那個人寵她,愛她,到後來,她發現一切的寵與愛都是假的,當初有多愛,與他決裂的時候便有多痛!


    “國公小姐。”


    夏嬤嬤喚她,寧瑜回過神,心情忽然便沉重的壓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她隨夏嬤嬤進了殿門。


    瑜兒,朕要與你,做這大盛國最恩愛的帝後。


    那個人,便是在這廳裏,說的這話。


    寧瑜站在廳裏,眼神譏誚。


    她們自然不是大盛國最恩愛的帝後,她們是大盛國最大的笑話。


    “來了。”


    朝凰宮的殿中內室,有一道紗簾隔開,自簾子後麵傳來一道柔和的聲音,宮女立刻上前打起簾子,皇後抬手,一旁的嬤嬤立刻上前扶她。


    寧瑜跪地行大禮。


    皇後端坐在軟榻上,柔和地說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皇後穿著輕衣,發間隻一尾鳳凰金冠,她生得高挑,雍容華貴,氣度非凡,看似溫柔慈善,眉目眼神間卻又若有若無的透著一抹威嚴冷漠。


    “你母親,可還安好?”


    皇後賜了座,問道,寧瑜垂著頭:“母親安好,多謝皇後娘娘關心。”


    皇後輕歎一聲:“前段時間,本宮病著,你母親的事,陛下便讓容貴妃去辦了,不想你母親病了這麽久,想來容貴妃是盡了心,隻是手下的人難免疏於職守,好在你母親沒有事。”


    寧瑜隻靜靜的聽著,眼睛始終垂著。


    沒說上幾句,皇後便泛了,著人親自送寧瑜出宮。


    夏嬤嬤領寧瑜走過了禦花園,禦花園裏有一個湖,殷鈺站在湖邊,手上握著一把玉骨扇,他似乎是刻意等在這裏,瞧見寧瑜,他抿嘴一笑。


    “許久不見了。”


    “……”


    寧瑜抿緊嘴唇,她突然飛身過去,一手抓著殷鈺腰間的玉帶將他甩進了湖裏!


    “殿下!”


    “小姐!!”


    夏嬤嬤驚聲呼叫,平安被自家小姐嚇得尖叫!


    “……”


    寧瑜一甩衣袖,厲聲道:“平安,走!”


    平安一步三回頭,瞧著皇十一子被救出水來,她合手默念:“菩薩保佑,總算皇十一子沒事,不然她家小姐罪就大了。”


    “殿下,這這這!”


    夏嬤嬤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從來沒見過這般膽大的!哪怕是公主娘娘,也沒有敢這般膽大的!


    殷鈺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笑一笑,倒是沒生氣,隻溫和地說道:“嬤嬤不必擔心,本王沒事。”


    殷鈺隨夏嬤嬤進了朝凰宮。


    宮人早已經報給了皇後,皇後見到殷鈺立刻起身,擔憂地問:“可有傷著?”


    “母後不必擔憂,那池子深不過一米,怎麽會傷著。”


    殷鈺笑一笑,皇後眉頭一蹙,不悅地說道:“就算是寧國公的女兒,也是太囂張了,竟敢在這大盛宮內推皇子入水!”


    “母後。”


    殷鈺笑著講道:“她不過十六歲,還是個孩子,千嬌萬寵長大的難免任性了些,也沒什麽,母後不必怪她。”


    “行了,你快些去換了衣裳,免得著了涼。”


    殷鈺換了衣裳,皇後讓人做了小菜,溫了壺熱酒,母子二個一同用膳,也沒有旁人,皇後夾了水晶蝦到殷鈺碗中,講道:“原想,她知道母親被容貴妃下了毒,會怨恨容貴妃,與我們親近些。”


    “她很聰明,她母親病了數月,您卻不曾派別的太醫去探望,她一定想到了,是您故意縱容容貴妃,想要使她怨恨容貴妃。”


    “母後也是將計就計。”


    皇後說,再次歎了一聲,她不喜歡女人太聰明,她對殷鈺笑道:“還是你舅舅家的表妹蘭蕊溫婉賢淑,我瞧著便喜歡,你上次去西北,她可是擔憂的很,去靈華寺替你祈福了足足一個月。”


    “母後說的是,表妹有心了。”殷鈺笑著說道,續又與皇後說起了這個表妹。


    街上正是熱鬧,寧瑜坐在馬車裏,一言不發,一雙手攥的緊緊的。


    平安挽著她的手臂晃了晃,心裏不安:“小姐,你是怎麽了?好好的你幹什麽推恒王殿下入水啊?這可是大罪啊。”


    “……”


    他活該!平日裏,她染了個風寒,皇上皇後容貴妃,都會撥幾波太醫前來,生怕她有個意外。


    現在母親病了,病了數月,皇上不問,皇後竟然也沒有派太醫前來看一看,全由著容貴妃來。


    寧瑜死死的攥著手,指甲嵌在掌心,她心裏,恨極了!皇上和皇後全都知情,他們縱容容貴妃,也隻想借容貴妃的手逼她回京!母親的身體在他們眼中算什麽?不過就是一枚棋子!


    “可惡!”


    寧瑜怒叫,甩手打翻了皇後賞的八色糕點!


    平安嚇了一大跳,怯怯的不敢去勸。


    恒王府。


    天色很晚了,九月天,晚上寒涼。


    殷鈺身著月白色常服,握著一卷書,倚在窗漫不經心地翻看。


    “殿下。”


    陶然進屋,低聲說道:“您所料不差,寧國公家的小姐回到家,發了好大的一通火。”


    殷鈺嗯了一聲,放下書,不緊不慢地交待:“一定有人要按捺不住了,著人好好的保護這位寧國公家的小姐。”


    “殿下,把您在西北與寧國公家小姐相遇的消息透給容貴妃耳目的奴才,還在地牢裏關著,要怎麽處理?”


    燈火太亮了,殷鈺拿起小剪刀,利落的剪了燭蕊,光果然柔和多了,他一笑,淡淡地說:“既然已經替我傳了話,那便是無用了,殺了便是。”


    陶然垂首:“是,屬下即刻便去辦。”


    第9章


    一連一個月,寧國公府的房門緊閉,護衛加了一倍,白夜輪值,將國公府圍的像鐵桶一樣!


    寧瑜一個月,大門不出。


    她將安蝶的事說出來,原是想警示容貴妃莫要再胡來,但必定也是得罪了容貴妃,她怕容貴妃再不擇手段,劫了她送給殷玦!


    一個月,果然有人夜探寧國公府,都被府裏的侍衛打了去。


    十一月初,昨日下了場大雪,京城素白一片,清早,寧瑜在院中練劍。


    寧平匆匆跑來,歡喜地叫道:“小姐,國公爺回來了!”


    “爹回來了!”


    寧瑜收了劍,又驚又喜!


    寧鎮遠回來了,在鳳武樓,他一門便直奔妻子的房裏去了,寧瑜去了鳳武樓,卻發現母親一人在床上歇息。


    “娘,爹呢?”


    寧瑜坐在床前問,聞淑咳了一聲,她中毒太久,還是傷根基,人比從前病弱了許多,總是要吃藥。


    “你爹進屋,還沒坐下,皇上便傳人過來要他入宮去了。”


    “……爹剛進家門,宮裏便知道了。”


    寧瑜擰眉,宮裏這是時時刻刻盯著寧國公府呢!真是可惡!可恨!


    寧鎮遠直到下傍晚才回來,寧瑜一直在房裏陪著聞淑,看書吃飯也一直在這裏,她上一世嫁的太早,進了大盛宮與父母相聚的時間便更少了,這一世恨不得日日與父母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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