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他便聞到了濃濃的血腥氣,他站在殿門口,瞧見寧瑜躺在床上,身子抽搐著嘴裏不停的往外吐血!肩頭被染的一片血紅!殷鈺握緊雙手,往後退了一步。


    “小姐!”


    “太醫!太醫!來人啊,救救我家小姐吧!”如意跪在床頭大哭,平安的眼睛早就哭腫了,一個勁的嚎,拚命的哀求太醫。


    太後也趕過來,二個人攙著她慌亂地進了殿內,她瞧見寧瑜吐血的慘狀,倒抽了口氣,“這,這怎麽會這樣呢?”


    “這裏血氣重,母後還是出去吧。”


    殷鈺聲音冷硬,似從牙關擠出來,太後全亂了方寸,殷鈺突然發作:“朕讓你們送太後回去!”


    太後的侍女嚇得麵色如土,太後也嚇了一跳,二名侍女急忙扶著太後走了。


    太醫院的人拚盡了全力,左判唐行良用祖傳金針引毒,無數靈藥吊著命,寧瑜才吊著一口氣。藥吃不下,全是如意嘴對嘴硬渡的,寧瑜隻剩下一口氣了,毒遍布全身,整個身子已經發青。


    外麵天都黑了。


    殷鈺坐在床頭,臉色蒼白。


    “皇上,國公夫人來了。”


    陶然跑進來,殷鈺坐在那裏不動,嗓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啞了,“請。”


    “兒啊!瑜兒!”


    聞淑的聲音已經在外麵,她跑過來,心急如焚,急得找不到門,在殿裏轉了一下才認出門,一麵哭一麵跑進來!瞧見了女兒的慘狀,聞淑淒厲地嘶叫一聲,差一點沒昏死過去,如意哭著喊她,聞淑撲到床邊,摸著寧瑜的臉完全瘋了一般。


    “瑜兒,娘來了,娘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娘啊,瑜兒!”聞淑哭著喊,太醫過來勸,寧瑜此刻命懸一線,不能這樣拽她動她。


    殷鈺一直坐在床尾,一言不發。


    左判唐行良摔太醫院跪在地上,頭埋的低低的,“皇上,老臣等盡力了,娘娘怕是,怕是不行了。”


    寧瑜中的毒太烈,已經布了全身,太醫院就算能製出解藥,寧瑜卻也是等不到了,她目下是絕熬不過明天早上的。


    “不行了?”


    殷鈺表情紋絲不動,隻一雙眼睛寒轍森森,他握著龍玉,緩緩道:“救不回來她,你們便全給她陪葬吧。”


    再沒有旁的話。


    唐行良一行人麵色如土。


    聞淑渾噩地坐在那裏,便要崩潰了一般,她腦子裏突然浮現一個人來,便像絕望中抓到一根稻草一般,她立刻起身往外跑!


    第23章


    聞淑出了宮,騎上馬便往城外趕,她去了城外竹文館,她在竹文館看到屋裏有燈,一下哭了!她便害怕沒有人,一路都在乞求!


    旁的話也沒有說,顧文立刻便騎馬隨聞淑入城,遞了腰牌,聞淑領著顧文進了朝凰宮!


    “快!快給我女兒看看!”


    聞淑也顧不上給殷鈺行禮通報,她把顧文推到床邊,顧文瞧見寧瑜氣若遊絲的模樣,站在那裏竟然似傻了一般不動了。


    聞淑急了,推他一把:“顧大夫,你趕緊瞧一瞧啊。”


    顧文反應過來,他急忙上前,坐在床頭號寧瑜的脈,他手指一縮,聞淑的心往下墜,絕望的瞧他。


    “顧大夫,瑜兒還有救嗎?”聞淑抖著嗓音問,那模樣便像隨時要崩潰一般。


    “……”


    顧文抿了下嘴唇,他張了張嘴,艱難地開口,“我,我能治,我能治。”


    顧文埋下頭,先是小聲說,聲音含糊,然後似是理智了,聲音便清醒了,他急忙喊:“趕緊拿紙和筆,我要開方子。”


    顧文筆走龍蛇,快速開了一張藥方,眼下救人要緊,人頭都要集體落地了,太醫院的人也顧不上什麽,立刻便著人去抓藥煎藥。


    顧文開的藥,都是極為難得珍奇的藥,其中還有性烈的毒藥,很多都是榮國的珍奇藥材,幸虧這裏是皇宮,太醫院是不缺藥的。


    太醫院的人熬了藥給寧瑜灌下去,顧文又讓人燒了熱水,倒在沐桶裏。


    “皇上,寧瑜。”


    顧文急忙改口,說道:“皇後中毒太深,草民用古書上的一個法子,蒸浴為她排毒,也用靈藥吊命解毒,雙管其下。”


    殷鈺點頭,隻要能救人什麽法子都好!


    顧文低下頭:“皇上,蒸浴時臣還要下針,這樣的話……”


    殷鈺抬眼,立刻懂了,如此,寧瑜是要淨衣的,殷鈺目光一略,起身道:“快些準備,朕也一起過去。”


    ……


    外麵下大雨了,天一片昏黑。


    “娘娘。”


    “娘娘!娘娘醒了!”


    如意睜大眼睛喜得尖叫,眼淚當場掉出來!


    殷鈺在外頭,聽到動靜急忙進屋,他一把拽開如意坐在床頭,寧瑜緩緩睜開了眼睛,她虛弱的連睜眼都費力。


    “醒了。”


    殷鈺聲音極輕,看她這麽虛弱,他都不敢大聲講話。


    寧瑜講不出話來,閉了閉眼睛,殷鈺趕緊喊:“喊顧大夫過來,快點!”


    顧文跑進來,寧瑜瞧見他,閉上了眼睛,她實在是太虛弱了,又睡了去。


    殷鈺讓出位子給顧文,催著問:“她怎麽樣了?”


    顧文給寧瑜把了脈,也鬆了口氣:“皇上不必擔憂,娘娘性命無礙了,隻是身體虛弱,要好好調養。”


    朝陽宮裏,殷鈺鈺退了左右,初月跪在地上,臉色蒼白。


    “你不是說那毒絕不會傷人性命?”


    “皇上!”


    初月磕頭:“臣以性命擔保!那毒隻會讓人虛弱,根本不會傷人性命,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毒殺皇後啊!”


    “那她怎麽會吐血!?”殷鈺一腳踹過去,抽了劍便要殺他!初月連忙爬回跪好伏在地上,身子發抖,卻是不敢閃躲。


    劍劃開了初月的脖頸,疼痛襲來,初月閉緊了眼睛,殷鈺卻突然停了手,他撿回了一絲理智,初月說的沒錯,他確實沒有理由殺寧瑜,事情必然更複雜!


    “退下。”


    殷鈺說,喚來陶然去叫左判唐行良過來問話。


    “皇上。”


    唐行良跪在地上行禮,垂頭說:“臣仔細驗了娘娘的毒血,發現不是一種毒,是二種。”


    殷鈺猛地抬眼:“二種?”


    唐行良點頭:“一種是普通的毒藥,並不稀有,吃了隻會讓人體弱傷身,並不傷人性命,另一種毒比較罕見,會讓人陷入昏迷,這二種藥,原都不會致命,但是二藥一起吃,便是致命的毒藥。”


    “……”


    殷鈺目光轉動,片刻後說道:“你先下去,此事不要跟旁人提起,尤其是皇後。”


    “是。”


    寧瑜每日喝藥喝粥,在床上躺了七日,臉上才有些顏色,隻是身子依然虛弱,但卻是日漸好轉,已經能坐起來了。


    “……竟然是你。”


    看到顧文,寧瑜笑了一下。


    顧文坐在床頭,藥還燙著,他吹了吹,輕聲說:“你中了毒,太醫束手無策,國公夫人便去找我了。”


    寧瑜臉色還是蒼白,低頭一笑,輕聲說:“我隻是沒想的,你會救我的命。”


    她說的極低,顧文沒有聽清,問她一句,寧瑜抬頭笑一笑說:“沒什麽,我是說,沒想到你這麽厲害,會救好我。”


    顧文托著碗,頓了頓講:“我從小走南闖北,見的多,來,喝藥吧。”


    顧文喂寧瑜喝藥,一勺一勺,好苦,寧瑜皺了臉,顧文笑,從懷裏掏了油紙包,摸出一顆糖丸給她,糖丸很甜,還有一股奶香味,在舌尖化開,衝淡了大半的苦味。


    寧瑜目光一抬,瞧見殷鈺站在門口看著,她一笑:“皇上來了。”


    顧文垂著頭急忙起身,給殷鈺行禮。


    殷鈺走過來接了藥碗,淡淡地說:“你下去吧,皇後的藥朕來喂。”


    顧文連忙應聲,也不曾抬頭,便匆匆地走了。


    殷鈺喂寧瑜喝藥,藥真的太苦了,寧瑜抬了抬下巴:“吃顆糖。”


    “良藥苦口,吃什麽糖。”


    寧瑜自己伸手去拿,殷鈺搶先把糖丸連帶紙全包了塞到懷裏,他扭頭喊陶然進來,吩咐:“皇後嫌藥苦,找點清甜的潤口的東西趕緊送過來。”


    陶然趕緊的,讓人準備了清甜的雪梨汁,加了冰糖的,端了過來。


    一口藥一口雪梨汁,藥喝完了,殷鈺放下碗,他摸著寧瑜的手,“瘦了這麽多,手上都是骨頭。”


    寧瑜不在心:“等我身體好了,養幾日便會好的。”


    殷鈺輕輕捏她的手,輕聲說:“太醫說你是中毒,朕已經讓人查清了,是胡妃害你,買通了你宮裏的人在你的粥裏下毒,朕已經將胡蝶連同胡家人全數下了大獄,抄家問斬,誅連九族。”


    “……誅連九族。”


    寧瑜低低的一句,末了一聲歎,吐氣說道:“胡家吃裏扒外,為了錢通敵叛國,這種人原就死不足惜,不值得同情。”


    殷鈺摸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你心軟了?”


    寧瑜苦笑一下:“胡蝶給我下毒的事我是知道的,我宮裏都是自己人,胡妃的人來收買我早就知道了,是我換了藥,我不想錯過這次機會,我便想借這次機會抄了胡家。”


    胡妃的藥隻是讓她身體不適,太醫來查了,也查不出什麽道道,她卻是不想錯過這次機會的。


    “你怎麽不跟朕說呢?”


    殷鈺抿緊嘴唇,寧瑜怔了一下,“我跟你說你一定不會同意,再安全的藥也是傷身的。”


    殷鈺講不出話來,他上前將寧瑜輕輕按到懷裏,臉埋在她頸間,“瑜兒,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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