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廷璋捧著心口,險些大喜過度直接過去。


    陳廷璋進京的消息陳若雪還不知道,如今她升了貴妃,她那弟媳趙氏雖然沒有誥命在身,但每個月若是想入宮見一次並不是難事。可一點趙氏麵對陳若雪有些過於恭敬膽怯,不敢親近。兩次入宮她都覺得自己回話回的不好,不惹娘娘喜歡,所以除了逢年過節平時不敢打擾。


    若是陳霜還再京中,她是親妹妹心中到底更親近兩分。


    陳若雪倒是對二人沒有什麽不同,都是可見可不見,沒什麽感情的親人。趙氏不自己主動遞牌子,她便也不會主動召見。畢竟不熟悉,逢年過節見上一麵,挺好的。


    封了貴妃以後,她剛悠閑兩日便被富察皇後抓了壯丁。高貴妃的肚子一日大過一日,對於宮務她早就都交了出來一心養胎。高貴妃不能協理宮務,如今四妃之位雖然坐滿了,但不管做什麽都不好繞過陳若雪這些貴妃娘娘。


    離年節越近陳若雪便越忙。


    今年的年為了去去晦氣,處處都要大辦一場。蒙古諸部也都派遣了王爺王妃進京請安,乾隆畢竟大病一場如今緩了過來,該表忠心的表忠心,有異心的也要進京親自瞧上一眼。


    宮外蒙古王公有理番院招待,但蒙古王妃們就得是後宮招待了,高貴妃養胎隻露一麵便告退,陳若雪身為身體健壯的貴妃娘娘必然是要全程作陪的。她這些時日給自己的補的臉色紅潤,白裏透紅的,想要裝病都沒法開口。


    上次去蒙古,有嫻妃頂在前頭。陳若雪一點都沒費心,但這次不同。蒙古福晉們可不管誰得寵誰不得寵,一聽陳若雪是新晉的貴妃娘娘,除了太後和富察皇後,她便是女眷中最受歡迎的。


    還不能借口聽不懂蒙古語,因為有精通滿漢蒙三語的女官做翻譯。陳若雪隻要認真起來,惡補了一番蒙古諸部貴族之間的聯姻關係,不光分清了誰是誰,連她們有多少親戚都能說個一二了。能做到這一點可真不容易,就拿與大清最親近的科爾沁部來說,科爾沁有十旗王公,發展至今大家彼此聯姻,你嫁女我娶媳七拐八拐都能搭上親戚關係。


    刨除貴族的身份,蒙古福晉們的覲見和百姓家嘮家常看起來沒什麽區別。不過其中態度對誰親近對誰冷淡、話語中表達的政治意味都是需要陳若雪用心學習的。不懂這些,真當成嘮家常,陳若雪可就要出糗了,丟人丟到蒙古草原去了。


    看著遊刃有餘的太後和富察皇後,陳若雪在心裏告誡自己要虛心學習。可惜她如今後半生願望就想做一條鹹魚養老,學習這些除了不出糗,一點意義都沒有。


    不過陳若雪也不是白作陪的,蒙古福晉們出手一如往昔的大方。


    就這麽每日不是去慈寧宮就是長春宮的作陪了一個月,終於到了年根地下。乾隆賜了福字後,正式封筆,陳若雪也難得得了空閑。


    ……


    外麵飄著雪花,一會兒的功夫就將宮人一早清掃幹淨的石板蓋上一層柔軟雪白的“棉被”。屋裏炭爐燒的火熱,陳若雪穿了一身銀紅色的棉衣,寬大的袖口鑲了一圈白色的狐狸皮。


    這是要過年了,陳若雪穿的喜慶一些。


    她此刻正窩在鋪著雪白羊皮褥子的軟榻上,要小銀匙有一搭沒一搭喝著糖水呢。


    冰糖雪梨燉銀耳,正適合幹燥的京城冬日。


    雪梨清熱潤肺,銀耳燉的軟爛加上冰糖,甜絲絲的。陳若雪已經喝了一盅了,這是第二盅。


    如今炭火充足,小鹿子又總覺得自家主子剛剛大病一場,冬日裏尤其得注意著,每日將炭爐燒的足足的。陳若雪每日早上起來,都覺得嗓子幹的發癢。


    正好多喝一些雪梨潤潤肺。


    “各宮的年禮都賞下去了?”陳若雪喝了一會兒,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問道。


    要過年了,她身為高位娘娘,需要給各宮賞賜年禮。


    這事兒是茴香負責的,茴香忙放下手裏的做到一半的荷包:“都送過去了,按照主子的吩咐嫻妃娘娘和純妃娘娘那兒,比舒妃娘娘個愉妃娘娘多了一盒紅參。令貴人那兒也比其他貴人厚了幾分,還有柏常在,奴婢瞧她日子過得艱難,送去的年禮都是挑日常能用的東西送去的。”


    這四人都是之前陳若雪生病時來看望過的,這份情誼陳若雪是都記在心裏的。


    陳若雪點點頭茴香荷香小鹿子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她們辦事陳若雪放心。荷香之前與她說不想出宮了想留在宮裏做個嬤嬤,陳若雪沒有直接答應而是讓她仔細考慮考慮。


    事關一輩子的決定,要慎重。不過荷香明顯是下定了決心,要留在宮裏。


    至於茴香,她與荷香不同,她宮外還有家人呢。茴香之前一直沒下定決心,陳若雪都想著是去求富察皇後,還是脫趙氏以後照看照看茴香。


    她若出宮,必然是要嫁人的,陳若雪不覺得嫁人就一定不會幸福,但至少要尋個善良又上進的好人。可不知怎地,茴香突然跑到她麵前跪著說要留在宮裏伺候她一輩子。


    後來陳若雪詢問荷香才知道,那日是宮女每個月見宮外家人的日子。宮中當差的宮女是可以見機器人,不過並不容易每個月又隻有一日。紫禁城裏這麽多宮人,不可能人人都見。要麽是主子恩典,要麽就隻能去求管事嬤嬤。


    陳若雪是從來不管這些的,她之前給永和宮宮人安排了打分模式,隻要不犯錯誤認真當差的都能見到家人,大家輪班來。


    茴香那日見到家人不知道到底說了什麽,讓她下定決心留在宮裏。見茴香不想說,陳若雪便沒有逼問她。


    隻是讓她慎重考慮,還是那句話,一個決定關乎一輩子。


    陳若雪心裏是希望倆人留在宮裏的,但宮女說到底隻是奴才,一輩子孑然一身在宮中為奴為婢,不免太苦了些。所以陳若雪從來沒表現出對倆人留宮的期待,反而還時常說兩句那些留給倆人出宮做嫁妝。省得她們因為顧忌自己,不願意出宮。


    不成想最後竟然都決定留宮,陳若雪說不上有多開心,隻是忍不住歎息一聲。


    ……


    過年那日,陳若雪讓小鹿子把庫房的一套粉釉瓷器擺出來。這也是乾隆賞的,不過這次他審美非常在線,瓷器擺件通身粉嫩嫩,上麵並沒有繪畫吉祥花紋,單純的上的粉釉。送來的當日陳若雪便把玩了好久,隨後讓荷香好生收起來,等到要過年了才擺出來。


    過年當日趙氏遞牌子入宮,她沒有誥命算是得了恩典進宮拜年。


    陳若雪如今是貴妃,逢年過節時的禮儀更重一點也馬虎不得。天不亮就要起身盛裝打扮,穿上內務府趕製出來的貴妃吉服,頭上帶著貂皮的朝帽,身前還掛了一串朝珠,上麵用的是東珠,並不越矩,她朝珠上麵的東珠是二等東珠,而皇後太後用的是一等。


    打扮妥當後坐著貴妃儀仗跟隨富察皇後一起行大禮祭拜祖先。


    等到忙完一切,見到趙氏時,都快午時了。


    這次入宮不光是趙氏,她身後還跟著一位仔細打扮過的年輕婦人,瞧著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左右,竭力保持著平靜,但還是能瞧得出她的緊張。


    陳若雪看了一眼,那人是她三弟弟的媳婦兒,姓葉。倆人一入宮,小鹿子就讓人去告訴陳若雪了。


    “民婦趙氏葉氏參見貴妃娘娘,願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吧,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禮。”搭著荷香的手,陳若雪擺擺手說道。


    “謝貴妃娘娘。”


    趙氏這都是第三次進宮了,也算是有些了解陳若雪的性子,雖然也緊張但要比她身後的葉氏好太多。


    “賜座。”陳若雪笑著點點頭。


    “這位是三哥兒的媳婦吧,本宮離家時三哥兒還是個小孩子,如今都娶媳婦了。”


    從入冬開始,陳若雪整日學習如何與蒙古福晉們寒暄,如今越發嫻熟了。


    “回貴妃娘娘的話,民婦葉氏請娘娘安。”葉氏一聽,連忙起身又行了一禮。


    “快快請起,一家人沒那麽多規矩。”陳若雪笑著示意茴香去扶她。


    問過葉氏一句,陳若雪便不在主動與她說話,而是問起了趙氏宮外家中的情況。


    這才知道陳家老爹帶著一家人都進了京。


    “爹也入京了,是何時進的京?”陳若雪真的有些驚訝。


    如今的人講究故土難離,算算陳家老爹的年紀,沒想到他竟然願意過來。


    “爹關心貴妃娘娘,又怕夫君在官場上出了差錯,便帶著小叔和景哥兒他們一起進了京,是半個月前到的。”趙氏連忙回話道。


    陳若雪點點頭:“住所可都安排好了?”


    “暫時將隔壁的院子租了下來,爹說等開了春托牙行買一個二進的小院子。”


    牙行就類似於現代的房產中介,不過他們的業務很廣,什麽都做。


    陳若雪點點頭,從對兒女的安排中能看出來陳家老爹是一個很睿智的人。有他在陳若雪很放心。


    趙氏瞧著比葉氏強一些,但心裏也很緊張。之前都是小姑子陳霜與娘娘說話,如今小姑子離京了,隻剩她自己一人麵對宮中的娘娘。不過到底是陳家老爹親自聘的長媳,趙氏緊張歸緊張,但進宮前公爹交代的事情一件都不落的轉告給了陳若雪。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讓她放心家中,不必擔心有族人欺行霸市為禍鄉裏,算是給陳若雪的保證。


    這些事情都說完,陳若雪便讓小鹿子送倆人出宮了。今日宮中人多,她倆都是白身,見了人也隻有下跪的事兒,不如早早離宮回家團聚。


    陳若雪也沒忘給陳家人準備年禮。


    ……


    乾隆九年的年過的很熱鬧,非常熱鬧,一掃從春日開始的晦氣。直到年都過了,宮裏到處還都是一片喜意呢。


    今日請安陳若雪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裳,衣領袖口滾著貂皮,頭上戴了一套金累絲嵌寶石的頭麵,一整套的首飾從釵環耳飾到手鐲都有。


    陳若雪很是喜歡,正好又符合正月裏喜慶的意頭,她便戴上了。升了貴妃還有一點好處,首飾隨便帶,基本上不用顧忌越矩的事情。


    高貴妃的肚子都快九個月了,富察皇後早早免了她的請安,如今雪天路滑的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早產。


    高貴妃不在,長春宮左手邊第一把紫檀雕花椅便是陳若雪的。若是高貴妃在,她便要坐到對麵去,右手邊第一位。


    下邊是嫻妃純妃,愉妃舒妃。


    長春宮的座位總是在變動著。


    “臣妾請皇後娘娘安。”


    富察皇後一出來,眾人起身請安道。


    “各位妹妹請起,坐。”富察皇後含笑溫柔道。


    長春宮的宮女又來上了一輪茶,富察皇後端起茶杯笑道。


    “過完年,瞧瞧各位妹妹們似乎都長胖了一些。”


    陳若雪見嫻妃看她,剛開始以為是自己長胖後,後來才發應過來,她該第一個開口應和皇後的。若不然她不開口,嫻妃她們也不好開口。


    “是呀臣妾貪嘴,去年冬日做的衣裳,今年就不能穿了。”陳若雪笑道。


    富察皇後嫻妃她們抿唇輕笑兩聲,繼續聊了起來。


    陳若雪平時請安一貫話不多,如今富察皇後每一句話音落下,她便得接一句。沒營養的尬聊讓陳若雪全程提著注意力,連點心都沒吃到一塊。


    一場請安,讓陳若雪十分懷念高貴妃。


    高貴妃是十九那日發動的,不過之前太醫已經說過,貴妃也這兩日便會生產。接生嬤嬤太醫都是日夜守候在鹹福宮的,另外高貴妃的額娘也在進宮照顧著了。她一發動,產房這邊便將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她生呢。


    高貴妃是卯時發動的,乾隆正在上朝,下朝後得了信兒便趕了過來。


    陳若雪她們是正在長春宮說話呢,高貴妃身邊的宮女匆匆來稟,說她們主子要生了。一幫人一個人不缺的呼啦啦都跟著富察皇後到了鹹福宮。


    算是給足了高貴妃的麵子。


    “怎麽樣了?”乾隆一過來便問道。


    對於眾人的請安隻是揮了揮手。


    “剛才喚了太醫和接生嬤嬤過來問話,說是才開始陣痛,還的一會兒才能生呢,高夫人此刻在裏麵陪著高妹妹呢。”富察皇後道。


    “皇後辛苦了。”對於富察皇後的禮,乾隆可是親自扶起來的。


    落在眾人眼裏,不禁有些泛酸。


    陳若雪可不酸這個,她想到的是從前富察皇後和高貴妃在乾隆心裏,拋掉皇後嫡子家族等等,倆人的地位或許是差不多的。但如今,明顯是富察皇後更重了。


    果然人在病中時,內心最是虛弱,那時的好才能讓人記在心裏。


    陳若雪她們在鹹福宮守了將近一個時辰,富察皇後便讓她們先回去了。除了純妃和愉妃,沒有一個人有生產經驗,留在這裏也沒用。呼啦啦一幫人還占地方,不如先回去。


    陳若雪忍不住在心裏又給富察皇後發了一張好人卡,她也不是不擔心高貴妃的安危,畢竟是認識多年的老人,又沒有恩怨,她是打心底裏希望高貴妃平安的。


    可她又不是太醫,又沒生產過,留在這裏一點用都沒有,最重要的是她還沒用早膳呢,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陳若雪回到永和宮,忍不住搖搖頭一想起高貴妃的慘叫聲,她都覺得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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